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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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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管事白渡密谋,欲杀死白飞雪,夺其家产。那白飞雪为人暴戾,又甚吝啬,白渡早有不满之心,待白关山许下诺言,二人遂一拍即合。那日,白关山、白渡以验看药材为名,引白飞雪至药材库中,白渡暗藏短刃,言语间,抽刀猛刺白飞雪腹部。白关山拈得一根粗甘草,自其后一顿猛打。那白飞雪何尝料到,当即命丧甘草堆中。
  白渡早已谋划将尸首抛于后山林中,待二人拽着尸首,开启侧门,白渡望见白飞雪左手玉指环,不由心动,遂脱将下来,擦去指环上血迹,喜滋滋戴得血手之上。那厢白关山连连催促,只因那侧门窄小,费了一番工夫,方才将尸首拖出,那白渡拖拉尸首时,左手按在那门上,无意间留下得一血手印。二人将尸首抛入山林深草丛中,而后又将药草库中带血甘草悉数弃之后山林中。白关山自其房中寻得账本房契印鉴,甚是欣喜,当日午膳,白关山在那云湖阁酒楼宴请柳万尚,未牌时分便起船离去了。白渡又散布言语,只道白飞雪与白关山乘货船同回鄂州去了。众家人怎知其中蹊跷,皆信以为真。
  待白渡招供罢,众家人方才知晓。苏公点头,原来前日云湖阁中,与柳万尚言语之人非是白飞雪,而是白关山。苏公问道:“那白关山为何宴请柳万尚?”白渡道:“柳郎中与老爷买卖往来已有多年,往日常是白关山来黄州,与之谈洽,彼此甚熟。此番白关山鸠占鹊巢,自然不肯舍去柳郎中这一大买家,临行之时,便宴请于他。”
  苏公奇道:“你等药材皆是满船运来,每月约莫一两次,搬运亦要费用个把时辰之久。如此大量药材岂只卖与柳郎中一人?想那柳郎中不过开得一处药铺,怎言是大买家?其中究竟有何勾当?且如实招来。”那白渡抬头望着苏公,叹息道:“大人问的是,那柳郎中虽只开得一处药铺,但他暗中将药材转运黄州城,而后分散于诸县各药铺。”徐君猷惊诧不已,而后冷笑道:“不想这柳郎中竟做得如此大买卖!”
  苏公淡然一笑,问道:“若是正经买卖,为何要暗中转运?其中究竟有何勾当?”那白渡吱唔不语。徐君猷厉声逼问。那白渡方道出实情,原来白飞雪与柳万尚之药材买卖,未经官府允许,乃是私下为之,其中又多以伪滥药材交易,低价供与众药铺,冒称正品,牟取暴利。
  徐君猷闻听,不由勃然大怒:“朝廷早有法令,但凡药商私制贩卖伪药劣药、伪造处方与官印,皆严加法办。”原来,宋朝于贩卖假药劣药者,有律法管束,王安石为相时,曾颁布《市易法》,其中言及药品专卖,官府控制药品贸易。为防止药商造制贩卖假药劣药,冒充官药出售,宋朝负责制药之惠民局和和剂局各自有“药局印记”和“和剂局记”四个字的大印。此外,东、南、西、北四局,各自加盖六字公章,以为标记。
  苏公冷笑道:“那柳郎中端的是欺世盗名、羊狠狼贪之徒。”心中又不免叹息:“此等奸恶商贾,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之人!”
  徐君猷询问白渡,可有与柳万尚往来账本。白渡连连点头。徐君猷遂令马踏月押其去取。不多时,马踏月取得账本回来,呈与徐君猷。徐君猷页页翻看,愈看愈怒,怒目切齿道:“此等奸商,若不严惩,徐某亏对圣上,无颜见黄州百姓。”遂令颜未查封药材库房,又将供状与白渡画了押,其余半随园从犯摁了手印。
  徐君猷遂率众出了半随园,前往万善堂。一路气势汹汹,引得行人观望。徐君猷、苏公近得万善堂前,却见得自堂门猛然冲出一人,那人踉踉跄跄,摔倒在地,险些撞上徐君猷。徐君猷唬了一跳,不知何事。又见得门前闪出一人,颐指气使,骂道:“你这穷痨鬼,无有铜钱亦来看病,死了再去投胎。”苏公见地上那人约莫六十上下,衣裳褴褛,鹄面鸠形,拱肩缩背,分明病重之人。遂上前将其扶将起来,那老汉气喘甚急,稍待平缓,便忙谢过苏公。
  门口那厮见得徐君猷、苏公等人,唬得急转身进去了。不多时,见得柳万尚匆匆出来,拱手相迎,惶恐道:“不知大人大驾前来,万尚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徐君猷脸色铁青,冷笑一声,迈步入得堂内,苏公、马踏月跟随其后,颜未等人把守堂口。那厢柳万尚见来势如此,不由忑忑忐忐,雀目鼠步。
  徐君猷至堂中,抬头望着那“妙手回春”、“当世扁鹊”匾额,冷笑一声:“柳万尚,你可知罪?”柳万尚惶恐上前,怯怯道:“小人不知,望大人明示。”徐君猷冷笑道:“鄂州白飞雪,柳郎中可识得?”柳万尚吱唔道:“回大人话,那白飞雪与小人有一面之交。”徐君猷冷笑道:“何止一面之交?柳郎中兀自欺蒙本府。你二人暗中勾当,本府悉数知晓!柳郎中,还是如实招来。”柳万尚惊恐道:“徐大人何出此言?小人素来闭邪存诚、坐言起行,不敢有半点不规言行。”
  徐君猷冷笑道:“好个闭邪存诚、坐言起行!”遂令人将那白渡押解进来。待白渡入得堂来,柳郎中惊恐不已。徐君猷道:“柳郎中,本府自半随园寻得数本账目,你欲一看否?”柳万尚闻听,惊心破胆,面如死灰。第十三卷《灵草记》 第四章 鼓子花
  徐君猷令人将柳万尚收押,收缴药铺账目,封了万善堂。沿街满是观望之人,窃窃私语,亦有不少叫好者。徐君猷令颜未押解犯人,先行回城。而后,徐君猷与苏公、马踏月往那自和园而去,欲与主家吴幽人道谢言别。到得自和园前,但见得家人吴三正在清扫落叶,徐君猷询问吴幽人何在。吴三上前施礼,只道老爷正在前堂。
  徐君猷、苏公入得园来,直奔前堂,至得廊下,却闻得堂内吴幽人厉声呵斥声,似是责骂下人。近得堂门口,果见得数位家人站立一侧,低头垂手,诚惶诚恐。正中跪得一人,仗马寒蝉。吴幽人正怒气冲冲,训斥那厮,忽见得徐君猷等现于门口,嘎然止住,一挥袖,瓮声道:“速速退下。”而后快步过来,拱手相迎。
  徐君猷拱手回礼,笑道:“吴掌柜何来雷霆之怒?”跪倒那厮如获大赦,急忙爬将起来,躬身退出。苏公斜眼望去,不由一愣,那厮亦斜眼来望苏公,眼中分明满是委屈之情。苏公猛然想起,这厮便是今早花园所遇之花匠梅春来。
  苏公心中一动,忙道:“且住。”那梅春来急忙立住。苏公笑问吴幽人:“吴掌柜适才可是在叱责这厮,却不知是何事?”吴幽人尴尬笑道:“乃是些琐碎小事。”苏公笑道:“可是为了花园折失的两株鼓子花树?”吴幽人闻听,不由一愣,奇道:“苏大人怎知此事?”苏公淡然一笑,反问道:“可是此事?”吴幽人怒气未消,恨恨道:“正是。此两株鼓子花树乃是幽人自好友花园索得,甚是好看。不想这厮守护不力,竟被人生生折失了,恁的可恼。”
  苏公笑道:“吴掌柜家业甚大,花园之中花木甚多,便是折失了区区两株鼓子花树,又算得甚么?古人云: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非吴掌柜这等君子之为也!”徐君猷亦笑道:“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不以得之而喜,不以失之而悲,方是修身之道。”吴幽人忙笑道:“二位大人所言极是,今细想来,幽人一年半载亦不曾去观看此花,漠不关心,今日去看,便是这般,不知为何,心中猛然冒出无名怒火来。端的令二位大人见笑了。”
  苏公笑道:“我等凡人多如此,有之,不以为然;但凡哪日失去,便觉珍贵,甚是不舍。”吴幽人憨笑道:“正是这般,正是这般。”苏公笑道:“此非梅春来之过,吴掌柜休要指责于他。”吴幽人连连点头,望那梅春来,道:“还不谢过苏大人。”那梅春来急忙上前,躬身施礼。苏公笑道:“苏某曾言,吴掌柜若因此事,责骂于你,不定还要扣你月钱。苏某可为你开脱几句。”吴幽人笑道:“有苏大人为其讨保求情,幽人断然不会扣他月钱。”
  苏公笑道:“吴掌柜花园之中两株鼓子花树,非是好事无聊者所为,实有人偷盗也。”吴幽人惊诧不已,奇道:“偷盗?幽人不解大人之意。”徐君猷思忖道:“若是喜好此花木,前来偷盗,定要连根掘走,移种他处,方可成活。”吴幽人连连点头,道:“徐大人所言甚是。此般折断,怎可栽活?况且此树在园中已有两年,怎的今日方来偷盗?”马踏月思忖道:“或是这厮近些时日方才知晓?”
  苏公笑道:“今日一早,苏某曾入花园赏花,遇见梅春来,他见得此树被折,正在骂骂咧咧。苏某环视四下,见此两株花树在花园深处,且依墙脚,不甚显眼。四周花树皆无折采迹象,为何单单折了此两株?可见,此人只为此两株花树而来。”
  徐君猷点头,思忖道:“如此推想,此人定熟悉花园花草,想必是园中人所为。”吴幽人点头道:“我亦疑心是府中人所为,适才将众人唤来,一一询问,并无人招认。”马踏月笑道:“吴掌柜这般气势,谁人敢于招认?”
  苏公又道:“此人非在府中,乃是翻墙而入,翻墙而出。苏某见得那墙身有刮擦痕迹,分明是人翻墙蹬踩所致。”吴幽人疑惑道:“如此言来,此人非是我府中人?”徐君猷思忖道:“若非府中人,他怎如此熟悉路径,轻而易得?莫不是与府中人勾结,里应外合?”吴幽人点头道:“或是如此。”
  苏公笑道:“苏某已为吴掌柜勘破此案。盗贼何人,苏某已知之。”吴幽人甚是惊奇,急忙追问。徐君猷诧异道:“徐某与苏兄寸步未离,丝毫不知此事,亦不曾见得苏兄查问,苏兄怎言已勘破此案,知凶手何人?”马踏月亦迷惑不解。
  苏公淡然一笑,自衣袖内摸出些物什,示与吴幽人,道:“吴掌柜且看此是甚么?”徐君猷好奇望去,正是那坡下人家所晒枝叶。吴幽人见得,奇道:“此似是鼓子花树枝叶?”
  苏公点头,笑道:“吴掌柜,苏某问你,往日园中花匠何人?”吴幽人道:“乃是唤作尤谷水,此人颇懂得养花种草。幽人亦曾询问管家白九,他道尤谷水病重回家歇息去了,至今已有四个月矣。”苏公笑道:“且问吴掌柜,何人最知花园一花一木?”吴幽人猛然醒悟,道:“唯有尤谷水。”苏公点头,道:“今早,苏某见得花园之中栽种有数品菊花,其中有名千叶者,此花甚为少见。而后,苏某与徐大人、马将军却在镇口外一山坡下见得一户人家,竟也栽种得千叶菊。苏某猜想,那户人家或就是花匠尤谷水家。”吴幽人忙询问管家吴白九,那吴白九连连点头,只道尤谷水家确在镇口外山坡下。
  徐君猷、马踏月恍然大悟,只道原来尤谷水便是盗窃之人。吴幽人怎肯相信,思忖道:“尤谷水颇懂养花之道,甚是爱惜花木,断然不会折断。”苏公点头,道:“吴掌柜所言甚是。况且其患病卧床,怎的有如此气力翻墙出入?”徐君猷疑惑道:“可此枝叶分明晾晒在其家,莫不是那年轻小子所为?”苏公点头,笑道:“除却此人,还有哪个?”吴幽人奇道:“苏大人言盗贼乃是尤谷水之子?”那厢吴白九道尤谷水之子亦常来园中,与其父帮闲。
  徐君猷思忖道:“徐某有一事不明,他盗走花树,摘叶截枝,此是为何?”苏公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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