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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觉得竟陵的庄家方泽滔应该只会玩小孩子的‘过家家’,否则军备也不会差劲到这种地步,难怪虚行之说竟陵的士兵训练起来简直就像儿戏。
看见徐子陵一脸似笑非笑地回来,冯歌这一个老将自然明白他笑什么,不由老脸一红,小声道:“庄主已经好久不管士兵们了,大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虽然说在本城可以回家吃饭,可是这样一来,大家难免出勤不出力,这一个训练是差了……”
“训练我觉得不必说了。”徐子陵微笑道:“我只是奇怪怎么守城连檑木和滚石都没有?”
“竟陵被围紧迫,来不及到城外伐木。”老将冯歌道:“至于滚石,这里江边平地,多是沙泥,何来那么多大石?”
“民宅难道也是沙泥做的?”徐子陵哈哈大笑道:“看来你们的人心不太足啊,竟然在这种城破在即的时刻,也没有一家农民百姓拆毁自己的房子来协助守城。老将军,你认为这一座孤城可以守了多久?”
“……”老将冯歌长长叹息一声,不说话,只是摇头。
虽然城上守卫迫不及待地放箭,让箭如雨般泼下,可是效果却不大,半天射不死一个人。
一来那是因为敌人还远在箭程之外就因为心中恐惧胡乱放箭,二是因为对方有铁牌挡箭车,三是因为竟陵方面没有什么强弓,就算射到敌阵,也变得软绵绵毫无力道。江淮军一看对手如此羸弱,登时爆发了一阵接一阵的呼喊,声音震耳欲聋。
等那数以百计的投石车也进入了射程,固好,就是竟陵一方的恶梦到了。
上千块碗口大的石头抛射而来,砸得来不及躲避进城楼或者简陋箭塔的士兵头破血流,哭爹叫娘的,少许人更让石块重砸正顶,肝脑涂地,登时横死当场。就是那些最坚硬的城墙垛口,也让那些投石车的抛射砸得开裂,石屑激射,火星直飞。
竟陵方面的守卫让那阵阵石雨打得抬不起头来。
而城下的江淮军则得势不饶人,他们的工事兵和轻步兵架着云梯疯狂突进,还有不少刀盾兵驱赶着一些在别处抓来的农民,让他们搬运着土袋来堆填,准备截断竟陵唯一还在起着作用的护城河,让更多的士兵能站到城墙下,攀上城墙。
云梯比那些缓缓推到的楼车更快些到达前线最前沿,他们在巨盾兵的掩护之下,正在拼命地打桩,以因定云梯的底部,不让对手轻易推倒或者拉倒。徐子陵看着江淮军虽然有点微乱,可是干这些攻城之法起来也是有章有法的,不禁点点头,这些兵虽然像盗贼一般,纪律混乱,四处扰民四处烧杀抢掠,不过说到打仗,还真是一把好手。
身经百战的江淮军与养尊处优的竟陵守卫果然就是不一样,两者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水平之上。
随着一阵阵的石雨压制,那云梯之边的工事兵按稳梯子,隔着护城之河,口里咬着利刀,手足并用,一路沿着梯子上来了。下面的人一边调着云梯,让它们沿城延伸靠近。弓箭手们自铁牌挡箭车后面跑出来,列成几行人,在一些小军官的指挥下,向城头上齐箭漫射。
一些心急想抬头还击的竟陵士兵,不是让天空中抛砸下来的石雨击伤,就是让城下弓箭手的压制射击所伤,当然,更多的人是惊得手足发软,躲在掩体里不敢出来。
自正式攻城开始,徐子陵一直站在城楼的前面,他一直站立于众人之前。
那身躯挺拔如枪。
天空中的石雨他只当小孩子的弹弓,随手拍飞,不值一屑。至于那阵阵压制的箭雨,也让他视若稻草麦梗般,漫天之射随手拨飞,甚至抢过身边一个小将的大弓,连接箭回射,每箭必杀一人,看得周围的士兵狂吼如雷帮忙报数,直到那张三石硬弓让他拉扯折断。
当箭雨稍竭,江淮军的攻城士兵已经在延伸的云梯之上恶狠狠地杀来,众人惧得手足发软,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徐子陵,手中各持一枪一刀,来回冲杀不止,将所有已经攀上城头的江淮军全部砍翻或者挑飞。
在一干还来不及反应还不知如何是好的守卫面前。
一个江淮军的粗豪头目连声大吼,他独目疤脸,手持双斧,正风车般地砍翻着城头之上的竟陵守卫,在这一个人的砍杀之下,竟陵守卫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在这一个人的带领之下,大段的城头被占,刚才的冯汉冯青两位小将带着拼命也抵挡不住,城头的江淮军越来越多,正急得老将冯歌须白俱白之际。徐子陵杀到了,他长啸一声,手中的枪矛化作万千毒龙,如毒龙出洞,将无数的江淮军身躯连连洞穿。
那刀光冲天而起,那个刚才杀得众人节节败退无人能敌的独眼疤面人,让徐子陵一刀破去双斧之势,重伤喷血,再复一刀砍下了巨大的头颅。他一脚将个巨大的身躯踢下城去,用矛尖挑着那个死不瞑目的人头大吼道:“天下有无敌的人吗?天下有不利的刀剑吗?天下有杀不了人的士兵吗?天下有守不住的城池吗?”
“有我一日。”徐子陵运矛如飞,运刀如虹,将最后三个攻上来的江淮军砍下城去,又用脚踏着跌在地上的人头,一勾一踢,让那颗人头炮弹般轰中一架云梯上的一个江淮军,轰得那人惨叫一声,摔下护城之河,其威势看众人热血沸腾,再复大吼道:“城在一日。”
“有我城在!”老将冯歌一听,连忙给自己的子弟兵打气。
“有我城在,有我城在,有我城在!”众人连叫几遍,才渐渐胆怯尽去,热血激涌,个个随着徐子陵纷纷向攀爬而上的江淮军杀去。尤其是以年轻的小将冯汉和冯青最为激动,他们挥动长剑,学着徐子陵那般,抢入敌众之中,疯狂开砍。
弓箭手们也如梦被醒,急急向城下射箭。
一些吓得呆了的新兵义勇,此时也在老将冯歌的督促下搬起大石,砸向城下的江淮军,又有人运来热油淋向架在城墙上的云梯,再以火焚烧。
天空中石雨如故,天空中箭雨交织对射,不过竟陵守卫们却不再像一开始般手足无措了,他们渐渐在发击,而且因为居高临下,渐渐也取得一些优势。不过两边的伤亡极速增加,死亡在每一个人的身边徘徊,它总是在一个人不经意地带着他的生命,或者他的同伴。
那个大将钱云吓得手足发软,他带着属于他的三百多亲兵们远远站到城下去,表面在指挥着新兵义勇们搬运守城物品,其实一个个都想趁机溜走。他一脸铁青地盯着城墙,仿佛在害怕着一个将崩溃的大堤坝,等那洪水还未涌进之前,他要观清潮流浪花,好拔腿之跑。
正是因为刚才他带着亲卫们弃城头不战,才上江淮军大部攻上的。
如果不是徐子陵立即将那个带着的独眼疤面人斩杀当场,相信大段的城墙早已经易手他人。
另一边,江淮军又有一个使巨锤的巨汉强攻上城头,他身上十数箭,浴血浑身,不过他却丝毫也没有退意,反倒疯狂大笑,挥锤重砸,把竟陵的守卫打得血肉横飞,两个将军模样的人合力抵御,也敌不过他数锤重砸,纷纷剑折吐血而退。
有此人在城头一突,江淮军登时又呼声震天,无数的兵卒蜂涌而上。
等有一个使泼风刀的高手飞身上来与那个使锤的大汉齐肩而战,竟陵的守卫更是抵挡不住,节节后退。
老将冯歌随手抓住一个亲兵,猛地指向另边城头奋力拼杀所向无敌的徐子陵,冲着那个亲兵大吼道:“快去唤卫公子来,快!”
他自己又率着亲兵,拼命冲上去抵住那两个江淮高手。
如果不是冯汉冯青两个小将及时发现这边凶险,老将冯歌差点让对方斩杀当场。这两个高手比起刚才那个独眼疤脸高出不止一筹,特别是后来赶到那个使泼风刀的瘦长汉子,更无人是他一合之敌。老将冯歌与他们两人连拼三剑,即剑飞吐血,倒地不起,幸好有亲兵拼死救回。
冯汉冯青两位小将军急急挡住对方,不过一合之后,也叫苦不已。这两个人的武功奇高,有接近一流高手之境,却偏偏打扮成一个普通士兵,难怪攻上城后无人能阻。
“有我城在!”徐子陵如九天之龙,破空而来。
他的威势吓得那两个左臂各有一道赤色丝带的重锤巨汉与泼风刀的汉子马上跳向云梯,退下城墙,任追之不及的徐子陵疯狂斩杀尽一同涌上的江淮兵卒也不顾了。徐子陵威风如此,更令众人志气狂升,纷纷放声狂吼着‘有我城在’,纷纷向敌杀去。
最后尽驱江淮城头上的残兵于城下。
第266章 妖魅艳女
在竟陵守血战经日,积血成溪的时候。
独霸山庄里却一片平静。
有府卫还站在门前,气定神闲地站着,仿佛根本不将江淮军的大举进攻放在眼里一般。庄里也偶有府卫穿行,不过大多是酒足饭饱之余,三三两两谈笑而行,却有没半个下人奴婢在内。
外面城头人人正在浴血奋战,死伤无数,喊杀声从中午一直到现在黄昏时还没有停歇下来,什么箭矢滚油石灰木石全部统统用尽。幸好有一些实在看不过眼的居民纷纷拆下自己的小屋支援一把,又有个别富户做了些食物送上来犒劳酬军,甚至又有些成年男子自动加入新兵义勇的队伍帮忙救死扶伤。
可是就算如此,所有的供应也远远满足不了战争巨兽的血盆大口。
在战争巨兽的无情吞噬下,无数人的倒在城墙上下,近半填满的护城河里尽是死人的尸骸,有江淮军也有竟陵守卫。经过大半天的投射,江淮军的投石车也再也投不出一颗小石子,他甚至把砍下来燃烧的木头也投尽了,可是就是攻不下这一个小小的竟陵。
铁牌车现在也用不上了,因为竟陵的守卫同样发不出任何一支那怕再软弱无力的箭矢。
就算还有箭,也没有人能够在如此疲劳的情况下开弓射击。
在红带执法团的驱使下,工事兵拼命地向护城河堆填泥沙。而就在城墙上的竟陵守卫只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把护城河填满填平,他们自顾不及,根本无暇阻止城下的一切。在仅剩的云梯和简陋的长梯两者搭配之下,江淮军的攻击还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如果不是还有一段护城河拦住了那些楼车的去路,相信江淮军早就攻下竟陵城了。
徐子陵杀得一身是血,他身上血红一片,浑身湿答答的,面孔也根本分不清溅了多次层的血胶,他所到之处,就会有江淮军纷纷翻倒下城,就会有竟陵守卫跟着拼死反击。
如果没有这一个杀神般不知道什么叫做得疲倦的卫晶公子,想必这个竟陵之城早让江淮军攻陷。
正因为有这个喊出‘有我城在’的强援,正因为卫晶公子舍己忘我的守护,竟陵才得已平安。所以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奉徐子陵马首是瞻,只要谁还能站得起来,只要谁还能拿起武器,就会跟着他向攻击最猛烈的地方冲杀过去。
没有人不怕死,可是怕死不前的人早就死光了。
只有最勇敢的人,最有跟在卫晶公子之后的人,才有可能活下来。
经过大半天的血战,大家明白了这一个道理。
与城墙之上的苦战相映成趣的是。
作为竟陵的守护者独霸山庄却异常的安静,他们据说有八千之多的府卫子弟兵,可是却没有一兵一卒参与守城。不说攻击最猛烈的东门,就是其它三个城门也没有他们的身影,那里的江淮军虽然不多,只是分兵佯攻,可是却屡屡杀得守卫们向最苦最惨的东门求救。
老将冯歌气得吐血。
不过他不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