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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一舟,正是华五及单世民共驾,曹天化敞声一笑,一拂挥出。曹天化武功之高,众人有目共睹,单世民何等精灵,自不至硬拚,出掌之际,脚下用力,小舟倏往后退。饶是如此,掌力一接,蓬然一声大震,海水激荡,两人小舟猛地左倾,海浪一打,翻了过去,两人登时落水。
元清大师双桨一摆,顿时逼向曹天化。曹天化呵呵一笑,右袖一拂,直迎上去。九阴教见射箭无效,早已停止,二殿三堂高手,玄冥教下会水高手,抛下小舟,纷纷拦向侠义道。临到近处,九阴教下,一个个跃入水中,显然是想由水里攻击,打着凿船主意
展眼间,海上一场激战展开,呼喝兵刃出声,传出老远。元清大师,与曹天化连交十余招,两人都觉水面上搏斗,束手束脚,难展全力,足下小舟,颠簸不已,交手过招,就渐离渐远。侠义道这边,人数虽少,全是一等一高手,且多明水性,战了半晌,依然相持不下。
九阴教想要凿船的,群侠一闻动静,即以暗器去袭,九阴教徒,鲜有能免,加上侠义道相互呼应,舟一凿沉,即跃至他船,一时之间,无以得逞。
梅素若美眸流盼,不见华云龙在内,微觉讶异,正转念问,忽听哗啦水声,一条人影,电闪扑至。她芳心一惊,未及闪避,皓腕已被华云龙扣住。九阴四绝,随侍梅素若左近,但华云龙出手,其快无比,变生肘腋,四人不及出手,梅素若已被制住。
温永超立身最近,厉啸一声,猛地扑上,手中金丝软鞭,夭矫如灵蛇腾空,霍然袭了过去。华云龙身形一旋,带着梅素若,转了半圈,任那金丝软鞭由耳边击过,右掌疾伸,一把抓住鞭梢,倏地一扯。温永超大惊失色,猛力回拉,只觉一股大力,软鞭立时脱手,身躯也不由一个跟跄。
但听风声一响,石万铨那紫金点|穴镢,霍然袭到。康云阴沉沉一笑,一招「五雷轰顶」,势若奔雷掣电,由背攻至,杜子宇长剑一振,挽起五六朵剑光,直向华云龙的要害罩去。九阴四绝,数十年并肩作战,彼此心意相同,这一动上手,招式配合得极为严密,无隙可乘,三人也知华云龙厉害,但估量纵伤他不得,至低限度,可逼他放开梅素若。
华云龙敞声一笑,「刷」的一鞭,倏地卷向石万铨点|穴镢,鞭柄脱手,掷向杜子宇。石万铨见那来势,知道招架不得,匆匆一跃,疾退五尺。杜子宇冷冷一哼,一剑挑向来鞭,忽觉鞭上力道,其重如山,呛的一声,长剑断成两截,软鞭呼啸而至,他亡瑰旨冒,身躯一倒,一个铁板桥,险险避开,软鞭击到船舷,劈拍作响,船舷竟硬被袭裂。
华云龙软鞭出手,身形疾转,一掌拍去。他这一掌简简单单,康云却是闪躲不开,牙关一咬,双掌齐出,只听蓬地一声,他与血翻腾,连退四五步,脚下过处,拍拍数声,舱板已被踩碎几块。这交手数招,乃指顾间事,四外九阴教徒,早知他厉害无比,但教主在人手中,焉容坐视,暴喝连声,群涌而至。
华云龙双眉一蹙,道:“梅素若,快令你属下停手。”身形一侧避开温永超一掌,右手一探,抓住一个九阴教徒脖子,挥臂摔入海中。梅素若听若无闻,挣动不已。华云龙怒气上涌,左掌微一用力,她顿觉腕痛如折,动弹不得,银牙一咬,依然不语。
杜子宇抢过属下一柄剑,一剑刺出,口中喝道:“华云龙,有种的放下咱们教主,决一死战。”华云龙冷笑一声,倏将梅素若移至身前。杜子宇大吃一惊,剑势一偏,由梅素若身侧掠过,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华云龙怒声道:“我是不愿多杀,你若再不下令,别怪我心辣手狠。”梅素若咬牙不语,华云龙无可奈何,挥掌拒敌。
以华云龙武功,虽是单掌对付九阴教众弟子,其中尚有九阴四绝,掌出之下,九阴教众人如滚汤泼雪,碰上不是摔下海,即被点中|穴道,若非华云龙碍在梅素若面上,不愿多杀,九阴教早已死伤累累。谷世表等,也发现这边事情,他是巴不得华云龙毁了梅素若性命,借口相距太远,小舟又尽出动,无法援救,隔岸观火。
这时,那些海面上与侠义道鏖战的九阴教二殿三堂高手,发现船上有变,突然大惊,急忙赶回。厉九疑率先登舟,抖手之间,一根透骨钉向华云龙背后袭去,华云龙随手一抄,握在掌中,心念一转,暗暗忖道:这厉九疑一生,不知做了多少坏事,杀司马叔爷凶手,有他一个,再让他活下去,真无天理。他杀心陡炽,反臂一挥,一根透骨打直掷厉九疑。
厉九疑自不会遭自己暗器击中,仓猝右闪,避了开去。但听华云龙大喝一声,纵身飞射,扑上猛地一掌。但听厉九疑惨叫一声,身躯直摔船外,噗通落海,再也不见浮起。九阴教徒,个个胆寒,无奈形势不容罢手,依旧猛攻不休。
华云龙忽然想道:梅素若身为一教之主,当着属下,自必硬撑到底,我不让她颜面有损。他骨髓之中,好似潜伏了风流天性,总替女子设想周到,立时松手,道:“你叫他们住手,咱们舱中讲话。”
梅素若略揉被握右腕,忽然喝道:“统统住手。”九阴教的人,早已心怯,她一下令,顿时停手。
谷世表见状暗道:早闻梅素若与这小子,有一段搞不清关系,看这情形,不要与华家化敌为友,心中暗虑,但想梅素若果真如此,她属下多半抗命,且形势发展,也不容他阻止。但见梅素若美眸一瞪华云龙,玉掌一摆,突地回身走向舱口,华云龙暗道:她这意思,是要我入舱说话了。恐她怨己伤她教主尊严,心中也有歉疚。
九阴四绝放心不下,默随在后,梅素若玉面一转,怫然道:“你们也保不住本座,不必跟来了。”九阴四绝愧然垂首,停住脚步。
进入船舱小厅,华云龙闪目打量,但见壁挂名家字画,纤尘不染,布置雅致,不象船上,也不带半分江湖气息,迎面一个一脸慧黠的小婢,裣衽娇声道:“爷台好,您可知咱们姑娘……”
梅素若忽然截口道:“废话,滚出去。”
华云龙见那小婢,正是小娟,看她楞住,满脸茫然,连忙将手一摆,示意免礼,笑道:“你家姑娘不舒服,心情不好,你先出去也罢。”小娟瞧出情形有异,不敢再说,嘟哝着退出。
梅素若玉面含霜,迳自落坐,华云龙微微一笑,也自行坐下,两人俱不开口,一时之间,室中气氛沉闷异常。须臾,小玫悄悄送茶退出,梅素若始终不开口,华云龙暗道:这样不成,是好是歹,总要弄个明白,当下道:“你让我见见薛家主仆。”
梅素若见他如此关心薛灵琼,芳心一酸,急忙转面,强忍珠泪,口中却冷冰冰道:“我早说过,死了。”
华云龙心头暗怒,想了一想,沉声道:“你直到此刻,仍不觉悟,还想同玄冥教胡来,当谷世表是好相与的。”
梅素若晒然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不劳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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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龙剑眉一轩,道:“你是执迷不悟,不听别人好心劝告是吗?”
梅素若愠道:“你是我什么人?配教训我么?”
华云龙正容道:“这不是教训,而是忠告。”
梅素若不待他说完,站了起来,冷然道:“那是无味的话,告退了。”弯腰一扭,转身行去。
华云龙见她如此倔强,忍不住心头火起,幌身扑上,纵声一笑,道:“梅姑娘请暂留一步。”
梅素若早已有备,也是不服适时一照面便遭擒住,反手一指点出,同时莲步暗踩「乱五行迷遁法」。只是身形方动,忽觉纤腰一紧,已被华云龙抱住。她生性冷傲孤僻,这一生来,别说肌肤从未被男子碰过,连相对面谈,也是少有,这下遭华云龙搂住纤腰,娇躯几乎靠在华云龙胸上,一股男子气息,薰得她芳心无主,定了定神,心中忽然涌上一股羞怒之感,尖声叫道:“撒手。”
华云龙放开了手,沉声说道:“你这事我管定了。”
梅素若芳心幽怨,掩遏不住,陡地一个念头升起,恨道:“我看你如何管?”回手一指,直点自己结喉|穴。
华云龙骇然大惊,疾地攫住她右腕,喟然叹道:“素若,你何以定要误会我的好意?”
梅素若娇躯一颤,突然泪如泉涌,转身扑入华云龙怀中,断断续续道:“我恨你……你一向毫不经心……我……我所以不敢吐露心意。”但觉悲从中来,倏地顿住,哀哀痛哭不已。
华云龙手抚着梅素若的秀发,柔声道:“就算这样,你也不必如此啊。”
梅素若泪承眉睫,道:“我要你伤心痛苦,负疚一辈子……”
华云龙心内泛起无比怜惜之情,叹道:“唉,你这傻丫头……”忽听舱廊有脚步声传来,华云龙双眉一蹙,忖道:大概又是温永超等,不放心来看。忖念中,轻轻扶起梅素若,低声道:“有人来了。”
梅素若连忙站稳娇躯,举袖拭泪,尚未拭净,一名美艳少女倏地走进,却是薛灵琼,不由一怔,脱口道:“你没事么?”
薛灵琼秋波一转,已看出梅素若玉颊泪痕,讶然道:“素若姊姊,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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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素若玉靥一红,忙道:“别胡说。”
薛灵琼面庞一转,埋怨道:“龙哥,我听小娟说你们闹得不愉快,急忙赶来,你为何欺负素若姊姊?”华云龙苦笑一声,不好分辩,心中暗暗忖道:奇了,灵琼说话,都偏向她,两人似已好得蜜里调油。只听薛灵琼道:“我知道,大不了素若姊姊几句别扭话,就惹火你了。”
语音一顿,盈盈一笑,道:“素若姊姊待我好极了,咱们结拜成异姓姊妹,无话不谈,我知素若姊姊心中唯有一人,只是那人对她所行所为,用心之苦,从未体味,她的委屈,毫不谅解,龙哥,你说这种人,可恶不可恶,是否令人心寒?”
梅素若闻言,触动情怀,热泪盈眼,道:“好妹妹,他为何必须知道,谁叫我自作自受。”
薛灵琼这一番话,大出华云龙意料之外,他心中歉疚,油然而生,望着梅素若,口齿启动,想说几句道歉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薛灵琼也不禁默然,泪光浮动,厅内忽然静下。
突地,厅外有人高声道:“禀教主,前代教主已率人赶至。”华云龙心中暗惊,忖道:“如此看来,九阴教主引退,传位梅素若,分明暗存阴谋。”
只见梅素若怔了一怔,随即凄然低声自语道:“该来的总逃不掉,我又何苦畏避?”一定心神,朝外喝道:“本座就上去迎接她老人家,汝等速作准备。”须臾,三人都上了船板。
但见一轮红日,已半没西海,彩霞漫天,金波鳞鳞,将天际的白云,渲染得或红或紫,气象万千。暮霭沉沉中,北面海上,一片帆影,战舰艨艟,一眼望去,声势无比浩大,直驶而来,旗帜飞扬,在夕阳余辉映照之下,看得分明,正是九阴教那鬼头标帜,任玄余下三船,却是不见踪影。
华云龙心头一震,暗暗想道:“九阴教原来始终隐藏住实力,眼前情况,或许尚是九阴教主暗暗促成,想在海上,大会群雄,这些魔头,当真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老奸巨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