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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肖伍不再强求，“本来我还以为一起去吃鱿鱼呢。”
江亦澜和肖伍告别，继续无精打采地往前走，走了还不到一百米，电话响了。
“你好，亦澜，现在下班了吧？”顾雨宁的声音热情明朗。
“顾先生啊，你好，我刚下班。”江亦澜无奈应答。
“我去接你，我上次答应你的，请你吃广东菜。”
“你在本市？”江亦澜惊讶万分。
“是啊，我现在就在市里的香江宾馆。你在你们学校门口等我，我十分钟后就到。”
“还是算了吧，顾先生，今天我很累，想早点回去休息。”江亦澜后悔实话实说自己下了班。
“那可不行，我请你请定了，你要知道我是专程来请你吃饭的。”
“真对不起，顾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不去了，今天特别累。”
“亦澜，你知道吗？我就今天一天假期，昨天下了班就觉得特别想见你，特别想和你一起吃顿饭，所以我今早特意从省城飞过来的，晚上我还要飞回去，明天我有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就看在我为了你特意从北方飞来，你也得赏给我一个薄面吧？”顾雨宁的声音温柔而恳切。
江亦澜心软了，本来她对顾雨宁也没有什么恶感，既然如此，自己再坚持拒绝就有点做作了。
十五分钟后，江亦澜见到了顾雨宁，一身名牌休闲装，身材高大挺拔，气质非凡。江亦澜不由得又想起了韩雪，怪不得那个家伙会动了真心呢，这个姓顾的果然出色。
“你的脸色不太好啊，身体不舒服吗？”顾雨宁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
“谢谢你，亦澜，谢谢你没有拒绝我。”
“我本来是拒绝你了，是你坚持要我来的。”江亦澜一脸的无奈。
“呵呵，是啊，所以我要谢你嘛，走吧，我们去吃广东菜。”顾雨宁笑着请她上车。
于是江亦澜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了芙蓉鸭舌，荔枝虾球，清蒸石斑鱼，梅菜扣肉等广东菜。
“和有钱人一起吃饭真是不一样，”席间，江亦澜调侃道，“顾先生让我过足了嘴瘾了。”
“你喜欢吃，我就经常带你出来吃，我说过的，我请你吃遍中华美食。”
“那可不敢当，亦澜何德何能，可真的承受不起顾先生的厚爱。”江亦澜貌似开玩笑，但却说出了心里话，她隐约觉得这个顾雨宁对自己的态度绝非仅仅是韩雪的好朋友那么简单。
“别这么说，亦澜，你愿意陪我一起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另外，别叫我顾先生好不好？听着太生分了。”
“那我叫你什么？”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呵呵，顾先生，你的名字可不该我来叫，我们仅仅是老乡而己。”
“我们不是朋友吗？”顾雨宁说，“我想我们有这么大的缘分在这个城市相见，早就应该是朋友了，不是吗？朋友之间叫名字有何不可？”
江亦澜摇头，“总之你的名字就是不该我来叫，不如这样吧，你觉得我叫顾先生生分，那我叫你顾兄好了。”
顾雨宁笑道：“亦澜，你很有戒备心啊，待人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虽然有分寸感，却又有距离感啊。”
“我就是这样的不讨人喜欢的性格，呵呵。”江亦澜自嘲。
“你别这么说，这就是你的特点，你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内心深处*给别人，你肯定有女人的另一面，可爱的一面，你只是在掩饰而已。”
“或许吧，可是我觉得我没必要把自己的另一面*给别人看。”
“这你错了，你这样会错过很多机缘，有几个男人会愿意深刻地去体会你呢？你会失去很多可以幸福的机会。”
“我才不会故意做给人看，我也不需要谁来体会我。”
“可是还会有那么少数的几个男人会看到你潜在的优秀，会注意到你的动人之处，会想到挖空心思地了解你，例如我。”顾雨宁意味深长地看着江亦澜。
江亦澜开始有些不自在，自己在顾雨宁面前已经尽量地表现得不够女人味了，说话也横冲直撞，可这个人似乎偏偏对自己感起兴趣了。
“呵呵，顾兄，你还是省些力气吧，最终你会失望的，你不会得到期待的结果的。”
“我不信，我偏要试试。”
“顾兄，你常年在外面跑，不想家里嫂子吗？”江亦澜正色，不再用原来的语气。
顾雨宁叹息，“唉，我最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你存心往我的伤口上洒盐吧。”
“是因为你刚才说要挖空心思来了解我，顾兄见的世面多，像我这样的女人也不算什么出类拔萃，我就在想，顾兄是不是在逢场作戏，会不会是把征服女人当成生活的乐趣？”
顾雨宁的脸色暗了下来，江亦澜的话刺伤了他。
江亦澜很满意自己的挑衅，她想用这种方式打击一下眼前这个自负的男人。
“呵呵，亦澜，你真的和韩雪不同，她永远不会伤害别人，永远那么温柔善良，但是她有她的弱点，她那么单纯，很容易吃亏的，而你却像一枝带刺的玫瑰……”
“别把我比作玫瑰，我不喜欢玫瑰。”江亦澜打断他。
“呵呵，你真可爱，你知道吗？你越是对我不礼貌，我越是喜欢，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产生联想，你伪装的外表下面，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到底是怎样的灵魂呢？”
江亦澜苦笑，“顾先生，我不是小女生了，我快四十岁了，这一套对我不管用了。”
“记得有本书叫‘八十岁的女人一朵花’吗？不同年龄段的女人有不同的风采，成熟的女人更具有特别的魅力。”
“顾先生伶牙俐齿，亦澜佩服，不知顾先生用这种方式获取过多少如花女人的芳心呢？”
顾雨宁收起玩笑的表情，严肃地说，“亦澜，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好不好？我的故事相信你会从韩雪那听到一二的。是的，我不缺女人，想和我好的女人多的是，但是人不是*，就算是找情人也得找情投意合的对吧？你知道，不是谁和谁的性格都可以合得来的，不是谁漂亮谁有才你就会爱上他，这都得讲个缘分对吗？我认识韩雪然后爱*，是因为她单纯，踏实，不做作，是我想要的女人，是能给我避风港湾的那种女人，可是她最终放弃了我，我最终也选择了放弃，我没有做一点对不起她的事。如今我遇到了你，你和她截然不同，但却是另一类让我动心的女人，独立，庄重，不矫饰造作，外表虽然冷漠，但心底里却蕴含着无限的热情，这是我确信的，我相信你不是所谓的冷血动物，你只是没有遇到一个让你敞开心扉来爱的男人。另外，你现在是自由人，我有权利追求你。”
“你没权利追求我，”江亦澜冷静地说，“因为你不是自由人。”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自由人，你就可以接受我吗？”顾雨宁步步紧逼。
江亦澜摇头，“顾兄，今天到此为止可以吗？我真的太累了。”
“好吧，我不逼你，我相信，日久见真心。我送我回去，你好好休息一下。”
顾雨宁送江亦澜回到学校，江亦澜下了车，顾雨宁喊住她，“亦澜，好好休息，我今晚就飞回去了，过一段我再有休息日会再飞过来看你。”
江亦澜想说你别再来了，但终究张不开口。
正文 八（4）
江亦澜一夜没有睡好，先是梦见考大学不会答卷子急醒，又梦见掉进水里惊吓而醒，最后一个梦居然是和顾雨宁吃饭被他妻子撞见并辱骂。
天刚刚放亮，没办法，江亦澜决定不再继续睡了，幸好丁青予夜班不在，要不会吵到她了。她打开电视，胡乱找个电视剧来看。直到起床时间，她简单梳洗了一下，也不去打饭，吃了个水果，就早早地去上班。
今天是她的副班，但她还在惦记着昨天接到的那个过期产孕妇，不知怎么样了。到了办公室，就急急地问夜班大夫打听李春秀的情况。
“胎儿已经死在肚子里了，”王大夫说，“我已经给她打了药，上午你给她刮宫吧。”
江亦澜心里一沉，这是她最不希望的结果，孩子到底还是死了，连人世都没机会看上一眼就被人为地扼杀了。
江亦澜为李春秀作了引产术，穿颅术取出胎儿，产妇的情况很严重，*胎盘已经出现粘连。江亦澜尽了最大努力做了刮宫术，如果不刮干净，会导致大出血的。到手术结束时，她几乎快虚脱了。
病人被推回病房，江亦澜擦了擦汗，叫过值班护士，“小方，一定要重点观察李春秀的出血量，随时告诉我。”
江亦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办公室，下医嘱，写病历。大约半个小时后，护士跑进来报告，“江大夫，55床李春秀情况不好，一直出血不止，血量很大。”
江亦澜突然觉得事情不好，她抬腿就往外跑，另外两个副班医生也跟着来到病房。江亦澜掀起李春秀的被子一看，果然血量远远超出了正常。伸手一探，*疲软，严重收缩不良。
“去叫主任，马上把患者推去处理室。”江亦澜心里急，但表现得十分冷静。
“患者情况非常不好，我尽最大努力，如果止血不住，就必须得行*切除术，你们需要有这个心理准备。”江亦澜向家属交待。
“*切除？那可不行，你让我断子绝孙啊，绝对不行。”婆婆开始哭嚎。
“我说了，我会尽最大努力。”江亦澜转身离开病房。
催产素，麦角，冷敷，*，补血，吸氧，一系列的抢救措施都用上了，但是李春秀的*仍然没有正常收缩的迹象，血流仍然不止。
“渴，我渴。”李春秀从干裂的*里微弱地挤出这几个字。
大家的脸色都变了，患者已经*了休克昏迷期。主任厉声说道，“叫家属来，必须同意手术，否则大人的命也保不住了。”
婆婆呆了，她没想到媳妇的命也要保不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万般无奈之下同意手术。可是晚了，手术室的护士还刚刚打开器械包，李春秀就已经静静地离去了。
江亦澜在妇产科干了十多年，第一次遇到母婴双亡的情况。她几乎不能相信，昨天还好好的李春秀，如今会死在手术台上，她就那样安详地躺在那里，她是流尽了血而死的。她离开了她的两个孩子和丈夫，就这样突然走了。
病房大乱，婆婆等开始嚎哭，并马上指明是江亦澜害得她的儿媳妇命丧黄泉。
江亦澜木然地回到办公室，她得把最后的工作完成，她得把病历完成，她得把李春秀的情况交待清楚。
领导让江亦澜先暂时回避一下，上面要派人调查这件事，需要时再叫她。
江亦澜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在回宿舍的甬路上，她还没有从突然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像是失去魂魄的躯体在木然前行。
她又遇到肖伍，确切地说，是肖伍在一棵树下面等她。
“江亦澜，昨天你干什么去了？”肖伍的脸色不好看。
“关你什么事？”江亦澜没心情理睬他。
“关我什么事？我看你最近那么累，好心好意地想找你出去吃个饭，轻松一下，你拒绝了，说你想休息。可是你去哪休息了？去广东菜馆休息去了？呵呵，那儿是比大排档好哈。”肖伍的语气里带着讽刺。
江亦澜恶狠狠地看着肖伍，“我去哪关你的事吗？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现在你不认识我是谁了？我算看错你了，我一直天真地以为你江亦澜是个看淡名利的脱俗女子，原来也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角色，那个姓顾的有钱有势，刚刚认识你就被他俘虏了，他是有钱有势，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