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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帝的三位帝姬,一位远走异乡,一位受刑被废,看来也只有永英帝姬萧平泉堪受此大任。可是,无论有多少重臣上表请奏,奏折都被行云帝压在了案台边,她在等待着,她相信他原本最宠爱的二女才是浴火的凤凰,她希望能够看到她涅槃的那天。
不过,此时萧易殊的处境,不似受浴火煎熬,到似在冰窖中冷藏一般的清冷。
深秋的废园枯叶萧瑟,连阳光都好似带着凉意,萧易殊一身粗浅的布衣,斜躺在粗藤条的凳上赏菊花,废园的菊花可不似以前她在秋霜斋中那种丝若垂金的名贵清菊,而是那种极不显眼的雏菊,稀稀落落,寒碜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萧易殊喝着清酒,倒也赏得颇为惬意:“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呵呵,一个落第秀才尚有如此豪情,我要是就此颓废了,被长卿知道,肯定会笑话我的。”
萧易殊一个人,看着满地金黄的残菊,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本绝美无瑕的脸上此时却多了一个胭脂色的烙印,使她好似缙云神话中的美罗刹一般,清妍中更带着一种妖异的灵气。
一阵萧瑟的凉风吹来,吹得地上的金黄色碎片一阵翻滚,有人体贴地从后面为萧易殊加了一件披风,萧易殊微微一笑,此时在废园陪伴她这个被废帝姬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她之前拼尽全力保护的范廷方。
“帝姬殿下,风渐渐大了,不用一直坐在风口里独自喝酒吧?”范廷方的声音,清澈中带着一股莫可名状的磁性,翠绿的眼眸看着萧易殊清丽的侧脸,眼光甚是怜惜。
“你管我呢?”萧易殊并不听劝,又自斟了一杯清酒来喝:“对了,最近我可是接到了辛袁景转给我的来信。原来长卿现在苍澜国的朝中,还考中了状元,就住在你的范府。苍澜国的元龙帝对你甚是牵挂,正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回去,连内务府的周总管如今也在缙云国。我看,我让叔父想个办法,送你走吧。”
“帝姬殿下,您为了在下不惜身受黥刑,难道就这样将我放走了?”范廷方含笑地问道。
“现在的我不比以前,已经不在是一呼百应的帝姬了,我无法好好的保护你。与其让你待在我的身边担惊受怕,还不如让你回去。” 萧易殊语气淡淡地说道。
范廷方摇摇头说:“在下不走,至少现在还不行。”
“现在不行,那你要等到何时?”
范廷方屈膝半跪在萧易殊的面前,清俊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在下要亲眼看着帝姬殿下登上金銮宝殿,才能放心离去。在此之前,在下愿为殿下的雄图霸业略尽绵薄之力,请殿下千万莫要嫌弃。”
萧易殊不由地笑了起来,用手托着她白皙的额头,就好似听到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中有雄图霸业?说不定我现在正在烦恼着下顿吃什么呢?”
“在下不才,也曾在元龙帝身边待过不少时日。王者身上都有相似的气息,不管她现今如何落魄。”
修长的,如玉葱般的手指抚摸着范廷方的下颔,萧易殊的眼闪着异样的光芒:“我真心劝你一句,识相的,现在就走吧。一旦真有那一天,你以为你还走得了?”
“不走就不走,只要帝姬一句话。”
萧易殊倏地将手收了回来,道:“你怎么这般坦然,真没趣。”
就在此时,萧易殊的叔父柳行田来到了废园,萧易殊出事之后,他就由帝卿自贬为帝廷,还要搬出梦亭阁与萧易殊同住,被行云帝强力制止了。
“易殊,我得到可靠消息,这月月底,章帝君将率十万大军在永定与离王决战。而在永定北面的显王已经投靠了离王,正要发兵增援,左右夹击。看来这次,章帝君是凶多吉少了。”
萧易殊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叔父,您的耳报神功夫,可真是已经出神入化了。”
柳行田爱怜地揉揉萧易殊的小脸蛋:“叔父这几十年来如一日的治病救人,广积人脉,不就是期望有一天能够帮上你的忙吗?可惜你现在,好好的一张脸,竟然被黥了字”
萧易殊摆摆手,豪爽地笑道:“身为女子,当以定国安邦为上,红颜易陨,原不用想太多。”
柳行田对范廷方苦笑道:“你听听,你听听,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范廷方并未附和,只是问道:“柳大人,若是章帝君此战失利,是否京城就要危急?”
柳行田点点头:“永定是京城的门户,一旦被攻陷,门户大开,京城就累如危卵”
“想必到时候圣上一定会派兵前去阻拦叛军,柳大人以为,圣上会派谁去?”
柳行田还未回答,萧易殊就笑着插嘴道:“三妹近来不是风头正劲吗,还广开学馆,广收门客,一幅极愿为国效力的样子,让她去好了。”
见萧易殊说话刻薄,柳行田只是宠溺地笑了笑,对范廷方说:“永英帝姬文采颇佳,只是用兵之术嘛,倒是未曾听说。以前永清帝姬在的时候,骁勇善战,当是讨伐叛军的不二人选,如今她不在了,那就”
柳行田的目光落到了萧易殊的身上:“易殊,离王叛变纯是由你而起。此次若是章帝君兵败永定,陛下肯定会让你带军出征的,你可要好好戴罪立功。”
还未等萧易殊回答,范廷方就说:“在下以前也曾为元龙帝远征异族出谋划策过,此次若是帝姬挂帅出征,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萧易殊对范廷方浅淡一笑:“随你吧,你如今又不肯回去。真要有那么一天,若不带着你,我也不放心。对了,叔父,待会我亲自写一封信给长卿,对她说范廷方一时还不能回到苍澜国,让她再稍待一些时日,你托人代我送出去吧。”
“行,这事我来想办法。”柳行田一口应承下来。
等柳行田出了废园,却见范廷方悄悄跟在他的后面,便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当着易殊的面不能说?”
范廷方将一封书信塞在柳行田的手中:“这是在下写给永清帝姬的信,也烦请柳大人转给帝姬殿下。”
柳行田细长的丹凤眼自范廷方清逸的脸上扫过,见他神色坦然,便道:“你是否要将易殊的近况,告诉永清帝姬?”
“正是,在下知道永乐帝姬性情高傲,又对永清帝姬极为看重,所以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境况。但是听闻永清帝姬聪明绝顶,万一永乐帝姬真的挂帅出征,她定有锦囊妙计。还有,在下还有一些私事,要告知永清帝姬。”
见柳行田沉默不语的样子,范廷方有说:“柳大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先行查阅信件。”
柳行田也不客气,立刻就把信抽出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罢就说:“也难为你了,一心为易殊着想。你说的对,易殊向来心高气傲,又如何愿在心爱的姐姐面前示弱。这封信由你写来,再合适不过了。”
“那大人你”
柳行田笑着将信收起来道:“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你放心吧。尝闻苍澜国的元龙帝用兵如神,你在他身边多年也应该能学得几分。到时候易殊真若挂帅,就要烦劳你了。”
“那是自然,廷方一定略尽绵薄之力。”
半月之后,范廷方的信随着萧易殊的信一齐来到萧迦傲的手中,萧迦傲见萧易殊的信中一片云淡风轻的笔致,只说范廷方近日不能归来,并未多言其他,便觉得蹊跷,接着翻看了范廷方的来信,才知道萧易殊如今受刑被废,可她性气清傲,不愿在萧迦傲面前透露半句。
萧迦傲一边看一边摇头苦笑:这个易殊,在我这个做姐姐的面前,何必如此逞强呢?
萧迦傲再看范廷方的来信,信中好似有些字体颇为特别,并非行楷,而像隶书,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句藏头的话:“尝言士为知己者死,在下受永乐帝姬大恩,无以为报,只能以鲁末之才,略尽绵薄之力,是以近日未能回乡,希冀永清帝姬原谅。听闻帝姬今在苍澜为官,在下尚有一些未尽之案线索,转托帝姬。他日若有缘相见,当亲自拜谢帝姬厚恩。虽阻隔万水千山,亦遥望清音,廷方敬上。”
萧迦傲看罢此信,不由地升起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之感:易殊以后若是得夫若此,也是她的幸事。不知我与那范廷方,可有得缘相识的那一天?
想毕,萧迦傲便开始仔细记录范廷方信中所提一些大案的细微线索,一边看一边深知,她以后所遇之艰难险阻,并不亚于她如今被打入冷宫的妹妹萧易殊。
易殊,风雨之后才现彩虹,患难之中方证真情,长卿我与君共勉。
第二十一章 同寝
苍澜国一年之内,有两个多雨季节,五月梅雨季与十月秋风季。每年每逢这两月都会大雨滂沱,洪水泛滥。特别是秋风季,正是水稻小麦成熟的季节,一旦天降暴雨,扬子江水流泛滥,冲毁河堤,总有数万顷小麦被毁损,沿江居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为此,厉衡阳每年都让户部出重资,工部下重力加固河堤,可惜河堤年年加固,年年却依旧被洪水冲的七零八落,致使扬子江西岸,流民无数,实在无法维生,导致卖儿卖女的惨事,屡禁不止。卖儿为奴,卖女则为妓,殷红楼的玉琼就是这样进入殷红楼的。
今年,洪水来得比往年更加猛烈。从十月初开始,就暴雨不止,一连下了一月有余,到了十一月,扬子江的水位比往年又高出三尺,西堤溃败,扬州已西的百姓房舍,在洪水的肆虐下,被淹去无数,庄稼颗粒无收,饿孚遍野,更有甚者,有些受灾严重的地区已经一片汪洋,再也看不到半点人烟。
灾情由户部传到厉衡阳手中的时候,他心情沉痛,不能言语。苍澜国在他的父皇宣武帝手中的时候,经过长达十余年的休养生息,国力日盛,库内粮食充足,百姓安居乐业。厉衡阳继位之后,虽偏好武功,但是国内的文治,却是一刻不敢耽误。没想到接连三年,扬子江洪水泛滥,冲毁河堤,致使沿江百姓受灾,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在厉衡阳看来,不仅是天灾,亦是上天对他的警醒,若不能治愈水患,以后他祭祀太祖庙之时,有何面目去面对苍澜国的各任先皇?
为此,厉衡阳中断早朝,在宣室中单独召见工部尚书赵骊,定要将此事问个究竟。
“赵骊,户部今早所呈上来的灾情,想必你已经看过了吧。” 厉衡阳冷冷地问道,眼神幽暗地如同黑水潭的沉水,波澜不惊,语气却如冰绡一般,伴着十一月的寒风,刮过赵骊的面颊。
“罪臣看过了。” 赵骊匍匐在厉衡阳的面前,额头抵着宣室的金砖之上,语气中颇有任命的感觉。
“看过了?” 厉衡阳的尾音微微上挑:“看过了,是怎样一个感觉?”
“臣有罪。”
整修河堤是工部尚书的职责,如今扬子江河堤的西岸全线溃败,他责无旁贷。唉,横竖整样都是个死,死在“疏忽职守”上面,也许还是幸运的,至少这样不会连累家人。
“赵骊,朕要你一句实话。扬子江的西堤年年被毁,到底是天灾,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为什么每次都是百姓人数众多的西堤受灾最严重,东堤那里渺无人烟,却为何总能平安无事?”
“陛下,这件事臣实在是不好说。陛下就算赐臣死罪,臣也只有认了。”
厉衡阳的星目渐渐眯了起来,眼中的神色越发凌厉,自他登基之后,深知朝中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