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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天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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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纸黑字,用草书写了两个大字:司徒。

    很多人说不喜欢这种地方。

    说有金钱的铜臭味。

    可我喜欢。

    越有钱我越喜欢,嘿嘿。

    想来这里就是长安首府司徒世寻的府第。

    我用手肘撞了撞林轩凤的手:“小子,你都怎么闯的江湖啊,教我两招。这么有钱的人都给你巴结上了。”

    林轩凤似乎还在生气,只淡然说道:“我只是认识司徒雪天。”

    花遗剑道:“司徒雪天?他竟是司徒世寻的儿子?”

    林轩凤点点头,却未说话。

    我说:“司徒雪天,那是个什么人?”

    花遗剑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百晓生。只要是江湖上发生的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作画诗文都是他的拿手好戏。据说他还精通音律,会不下七种乐器。”

    我说:“这么神奇的人?那武功一定高深莫测了。”

    花遗剑道:“他不会武功。”

    叹息。人无完人。

    花遗剑道:“林公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林轩凤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聊得来,就认识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向前去扣门环。

    花遗剑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我小声说:“宇凰,我觉得这样查下去也没有头绪。”

    我说:“什么意思?”

    花遗剑道:“我想我该走了。”

    他握紧手中的剑,剑柄上的碧色玉蝶轻轻摇晃,在灯笼烛火的映照下散发出一丝冰凉幽寂的光。

    站在紫棠山庄门口的林轩凤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有些懊恼地看着花遗剑。

    “花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花遗剑露出了十分难得的笑容:“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有些着急了:“你要就这么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花遗剑莫名地看着我。

    “你武功那么高,人又那么帅,替我们挡风遮雨,我们都过习惯了,要走,起码也要先让我们适应适应吧?”

    编了半天才想出一个适当的理由。

    时间长了,总会觉得难以割舍。

    “你太小觑你轩凤哥了,他武功高得很。”

    花遗剑的手指关节已经变得苍白无色。

    晚风如水,轻轻擦过他领口处的火红绒毛,流散开一道道细细的波纹。

    他举起手中的剑,合了掌心:“就此告辞。”

    转身走去。

    “花大哥——”

    我和林轩凤一起喊道。

    我咬了咬嘴唇,对林轩凤道:“我去叫他,你等等。”

    可我才知道武功不高实在不方便。

    我一直追着他跑,可他看去走得不快,实际就像快马疾驰。

    追了好远的路,实在跟不上,在后面大叫一声:“花大哥,等等!”

    花遗剑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过身。

    我飞速跑到他身边,喘着粗气道:“哈哈你的轻功实在是太彪悍了,我追得腿都酸掉了”

    花遗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杏子眼尾的蝴蝶霎时像失了生命一般,失去了光泽。

    我开门见山道:“为什么突然想走了?”

    还是没有说话。

    握住手中的绀阿剑,剑鞘漆黑如夜。

    他的手轻轻抚摸过剑身,最后停留在了那两个玉蝶坠子上。

    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眼中渐渐有了若隐若现的水光。

    他紧闭上双眼,声音有些发抖地念着:

    “连理木生连理枝,枝上花开断情丝。鸳鸯偶归鸳鸯梦,梦中赤人把觞奉。玉蝶梅凋鹣鲽飞,飞雁落泪双凫悲。别鹤孤鸾长相思,思鸟岂能斩情痴?”

    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他的手反复摩挲着那晶莹冰凉的玉坠。

    他费力地念着最后几个字:“花遗剑于五堂庙致亡妻玉蝶。”

    我大概明白些什么了。

    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花大哥原来已经成亲,大嫂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

    花遗剑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练武,为的就是替她报仇。”

    我忽然想起他说的话,试探道:“花大哥说的人,莫不成是重莲?”

    绀阿出鞘,剑光凄寒。

    他将绀阿狠狠(禁止)石子路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重莲害死了玉蝶,也将过去的花遗剑杀死了。我若不报仇,此生妄为人!”

    我说:“你寻找《莲翼》,难道就是因为想报仇?”

    他沉重地点头。

    “可你为何要离开?有我们帮助不好么。虽然我们力量不及你,可有总比没有好啊。”

    花遗剑的脸上露出了愤然的神色。

    “宇凰,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要坚定我自己的意志,我要杀重莲,我要替玉蝶报仇,因为我爱着她,你懂么,你懂不懂?!”

    越说声音越大,到后来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从未见他如此激动过,却依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该活在光明中,我杀了太多的人。对玉蝶的感情是支撑我这么多年活下来的理由我别无选择。”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的语调又变得平静了。

    仍然没懂他的意思。

    一阵风卷过,翻起了他束起的长发。

    发丝飞舞,遮住了他清俊却略带沧桑的面容。

    “我不可以爱上别人,你懂不懂”

    声音哽咽。

    言未尽,人已消失在黑夜的雾气中。

    


    最让人郁闷的是,我回去时竟然迷路了。

    问了好久的路,才找到了紫棠山庄的所在。

    只有林轩凤一个人坐在山庄门口,头微微垂着,随意在发尾系了一个小结的长发几乎碰到地上,似已十分疲倦。

    我走到他身边,有些丧气地喊道:“轩凤哥,我没能把他叫回来,对不起。”

    林轩凤抬头看着我,眼神忧郁又带着些迷茫。

    我最怕见到他这样。

    “我会再去找他。”除了这个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站起身,朝我走得近了些。

    我简直是傻冒,竟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退了又觉得不妥,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下更不妥,距离好像近了些近到几乎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你在搞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吞了口唾液,小声道:“那个你最近变得好凶”

    好像更年期。

    他明显皱了一下眉,又故作轻松地笑了:“你想多了,我没有。”

    我挑挑眉。

    装。有什么好装的。

    更年期就直说。

    我笑道:“既然是我想多了那就没问题。他们都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

    甩甩手,往前走。

    腰间被人用力一抱,我踉跄跌了两步,摔在了他的怀中。

    他的头深深埋入我的肩窝,大力吸气。

    片刻呆楞。

    嚎叫一声:“大哥,你又弄错了我不是你的凰弟!”

    他却没一点反应。

    心都提起来了。

    看来看来他是定期犯病。

    “宇凰,你不会喜欢上别人的,对不对?”

    因为嘴巴被捂住,这一句话说得格外模糊,可是我依然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喂,喂,喂,打住,你头又昏了。”

    林轩凤放开我,怔了怔,脸色有些难看:“对不起,我的确又昏了。”想了想,又道:“韩淡衣给我感觉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你别太相信他了。”

    他竟说了和花遗剑一样的话。

    我没什么江湖经验,听他们的话应该没错。

    只是每次一见到韩淡衣头就有些晕,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我点点头,随他一起进入了紫棠山庄。

    进了紫棠山庄,深深感慨,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凤楼龙阙倚清光。

    满庭院都种满了名贵花草,层楼叠榭,转相连注,山池玩好,穷尽雕丽。

    许多家丁拎着纸花灯笼在大院内游行,亭台错落,荧荧火光,映照得房屋光华四射,赤红如霞。

    我们进去的时候司徒老爷已经睡觉了,他的儿子似乎也不在。

    尉迟姐弟已经回到京城的家中去了,把家里的地址留了下来叫我们去作客。

    就这么迷糊地住了下来。

    翌日清晨找林轩凤要了银子,约了尉迟星弦出去玩。

    寄生虫的生活也挺幸福的。

    长安街道,人烟稠密,粮船云集。

    人们有在茶馆休息的,有在看相算命的,有在饭铺进餐的。

    一条大运河横跨城内,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横跨河坝上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它结构精巧,形式优美。

    宛如飞虹,故名飞虹桥。

    这里是名闻遐迩的飞虹桥码头区,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绕过飞虹桥,有一栋颜色鲜丽的楼宇。

    玉香楼。

    看着那招揽客人的女子,尉迟星弦道:“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一直被姐姐束缚着,都没有机会去见见那些美人的姿色,真可惜。”

    我阴笑一下:“这不就有机会了?走,咱们进去大饱眼福!”

    两人击掌一下,掂着手中的银子,买了两把折扇,朝玉香楼走去。

    刚走进玉香楼,便有一个标准的老鸨——也就是符合我想像的老鸨走了过来。

    “哟,两位公子哥,想要叫什么姑娘啊。”

    听听,这口气才是正宗老鸨。

    “我们可是从外地来的,据说京师美貌女子数不胜数,妈妈桑你要不能弄点像样的来,我们哥俩可不乐意了。”

    我撑开折扇,轻轻摇了几下。

    看着尉迟星弦惊愕的模样,我就知道自己装纨绔子弟得有多像了。

    老鸨道:“哎呀呀,这位公子,妈妈我最喜欢你这样俊俏的小伙子了,你们肯定听过长安第一名妓宣琬儿的名字吧?当年妈妈我还在当姑娘的时候可见过般思思,她和我们琬儿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宣琬儿我有听过。

    林轩凤说过,他是中原武林三大美女之一。

    脑中浮现了海棠绝世无双的容颜。

    宣琬儿一定不会差。

    只是般思思是谁?

    我疑虑地看了看尉迟星弦。

    他连忙拿折扇挡了我们的脸,小声在我耳边说道:“般思思和上官雅玉两人的容貌是这十年来被歌颂得最多的。般思思原来也是长安一个青楼的名妓,卖艺不卖身,第一次被人赎身后又回来了,第二次卖出去又嫁了人,结果还是死了。”

    我点点头:“哦,红颜薄命。”

    转而对老鸨道:“那宣琬儿真有这么美?不大相信。既然她漂亮,为何没有般思思出名。”

    老鸨道:“嘿,公子,那般思思会这么出名,是因为她嫁了一次又一次,江湖上谁不知道啊,她第一次被人抛弃了不说,第二次好不容易找到个真爱她的人,她却跑去勾搭重火境的宫主,结果人家宫主把她玩了就抛弃了,她又找到英雄大会上去说了一堆讨人怜悯的话,可莲宫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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