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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的触感在那处停留了数秒，他抬起头，皱眉看她。
“喂，我说阿珂，你不可怜我么？”上方传来的语调十分不满。
她才又把脸转回来，愤愤地直视他。果然，这一次映入眼帘的脸，什么忧郁，什么悲伤统统一扫而空，根本就只剩一脸的欲求不满。
“咦？书上难道不都这样写的吗？这时候女主角要给男主角吻的嘛。”他气馁。
古珂呼吸愈渐急促，心口起伏。“你这个 你这个混蛋骗子！”
面对她爆发的怒意，唐众被吓到似的退开两步，在安全距离之外委屈说道：“我哪里骗你了，你跟她有些像的嘛。”
“不是这个，是”古珂抬起手捂住嘴巴，“你又这样骗我！还还占我便宜！”
他叹气，靠在书桌边双手插兜无奈地看她。
“亲都亲了，怎么办呢？非要我负责的话，你看着办定个日子吧。”
“呸呸！谁要跟你定日子，你闭嘴。”
闻言他果然把微启的嘴唇闭合了。
“人模人样的这么不要脸，亏得你读这么多书，都读到阴沟里去了！”
“”
“做人认真点吧，你这样怎么让人跟你做朋友，没脸没皮的。”
“”
“还戴个眼镜假斯文，不晓得的真以为你是文化人呢，德行！”
“”他把眼镜摘下，用衣角擦了擦镜片置于桌面。
“眼镜摘了活脱脱一幅流氓样，谁还愿意跟你做朋友。”
“”他拿起眼镜举到半空中，犹豫片刻又放下，朝她摊手作无奈状。
“你戴不戴眼镜都是一流氓！哼！”总结陈词，古珂转身往门口走去。
“流氓能问你个事么阿珂？”唐众突然开口。
古珂止住脚步转头看他。
“还跟流氓做朋友？”
她叹口气，拿眼睛瞪他。
“你不说话就当你愿意了。”
她白过去一眼。
“太好了。”
她扭头要走。
“是要问你，在哪能找到郭小倪。”
第二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喜欢这首歌~~分享一下~=）
陈奕迅—人来人往：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 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 拥不拥有也会记住谁 快不快乐有天总过去。。。
长长的走廊内，唐众慢悠悠地踱步子。
楼内很安静，他踩得很轻的脚步仍发出‘哒哒’的响声。两侧的门大多紧闭着。
303，305，307310，312 偶有虚掩的门，有谁在里面敲打键盘。
不闻人声。这时候大多数人都该在教学楼里认真听课，或在图书馆温习。
316，318，320320。是这间了。他止住脚步，举手敲门。‘哆哆哆’三下，将手放下静等。
静悄悄。再度将手举起，‘哆哆哆’。
半分钟后仍无回应，“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哆”
“吵死了，要进来不晓得自己开门啊？”屋内终于响起不耐烦的声音，打断这持之以恒的噪音。
门上的手下移，转动门把手推门入内。
普通的学生宿舍，左侧靠墙是上下六张床铺，右侧靠墙是一排橱柜和写字台。这间女生宿舍算不得多么干净整洁，但女生屋里常见的罗嗦的玩偶饰物这里却没有，空间上就显得富裕整齐。只是屋内唯一一个人影歪歪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双脚高高搭着身前的写字桌，这姿态硬是给这间原本还算舒心的房间抹上一把黑——实在不雅观得很。
来人进门，郭小倪歪着脑袋把视线从手中的书页移去门口。
愣了两秒，她开口：“怎么进来的？”
“敲门的嘛。”唐众进屋随手带上门。
“我是说进这个楼。”
“想进来总有办法进来。”他略略耸肩。
“啧。。。”郭小倪摇头，把书合拢，眼睛盯着泛黄的书本封皮，手指在上面来回打转。
唐众走近，在她搁着脚的写字桌旁停住，轻靠桌子边缘。
“这书很好看吗？我怎么看着想睡觉呢？”郭小倪抬头问他。
“既然这样，留着它干嘛？”
她垂下眼睛，把指腹移至书面左下角摩挲。那里有个不怎么明显的蓝色印章。
“你老爹果然没瞎说，你可真为着一本书找来了。”她吁口气，“本来打算过两天还的，你来得到是快。”
“老头子不瞎说的，你以后再从他手里借不到书了。”
“你那些破书谁稀罕看。”
“那就皆大欢喜了。”
郭小倪把双脚收回，起身折至阳台前的门旁。门开着，窗外裹着潮气的凉风迎面吹来，把散乱在肩头的长发拂去脸上。手中仍紧紧握着那本陈旧的书。
“如果上不来兴趣，把书拿回来放在床头也还是看不进去，是不是？”唐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风把头发吹得更乱了，发丝飞进嘴角，蒙住眼睛。郭小倪咬住下唇。
“书也许是好书，只是不合胃口。”他说，“何必白费心神去指望一些指望不得的东西？”
郭小倪转身，抬起手胡乱把满脸的发丝拨去耳后，眯起的眼睛里带了迷茫。她松开唇齿，嗓音变得暗哑：“你管我指望什么。什么好书坏书，你想说什么？”
唐众倚着写字桌，眼睛注视那张倔强的受伤的脸，脚下微动，却最终未离桌子边缘。
他只是叹了口气：“得不到的不一定有多好。谁都有得不到的东西。你也看到了，有些人渴望的在你看来一文不值，是不是？”
他说得慢吞吞，像是自言自语，但眼睛看向郭小倪，揪住她的视线，“你越觉得它好吧就越觉得痛。它其实一点都不好，最坏不过它了，莫名其妙一塌糊涂。你万一得到了反而会后悔，到时候甩都甩不掉，变成恶梦，黏得你一身，恶心得想自杀一了百了。”他稍稍勾起嘴角，弯出一丝笑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望着他唇角的笑意，她的心直往下坠去，坠入谷底，坠入深渊，坠入黑漆漆冷冰冰的潭底。
他真有本事，竟能一边笑得一脸温和，一边却在嘴巴里说着这样叫人窒息的话。
他是不愿她再抱任何幻想。他说那里没有希望，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他还安慰说没有希望才好，才不觉得痛苦
风从门外吹来，又把耳后的发丝吹起，拂上紧绷的嘴角，掠过发颤的眼睫。素净白皙的脸上此刻哪里还见一贯懒懒的妩媚的笑，却只剩满眼灰色的失望和无可奈何的痛楚。
他别开眼睛。
沉默。
郭小倪把眼睛微微眯起，定定看着他。看他移开视线，看他把嘴角的笑意收敛。
看他蹙起眉头，闭着嘴巴不再说话。
房间里的沉默愈发滞重。小小的空间里空气变得稀薄。呼吸渐渐困难。
他直起身朝门口走去，拉开门后却又顿住，侧过头来朝她眨了眨眼，说：“唔如果真那么想做男女朋友，也不是不”
“滚蛋。”郭小倪哑着嗓子打断他。
他闭嘴，终于转个身消失在门外。走廊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真作孽。‘那好吧那好吧，我就做你女朋友好了’那些敷衍的不耐的话从前她说得多么轻飘飘。她从来也不知道这样‘好心肠’的话原来可以冷得同寒冬里的冰锥，即使没刺破皮肉也能寒得人心头发颤
脚步声渐小，他就快走远了。
郭小倪把手中的书攥得紧紧的，再加些力道就将把书握碎。她疾步走去门外，扶住门框对前头的身影出声，嗓音沙沙语调幽缓：“喂，把你的书拿走。”握在手中的书即刻飞出，‘啪’一声落在他的脚旁地面。
唐众止住脚步，弯腰拾书，侧过身来却不见人影。她已经回屋并把门带上了，发出好大一声响。他低头看一眼被握得变形的书本，轻拍两下掸去灰尘，复又迈出步伐，沿长长的走廊向前走去。
静得出奇。
偶有虚掩的门，从里头传出手敲键盘的打字声，啪啪啪啪啪 除此之外，只余鞋底轻碰地面的‘哒哒’声缓慢而规则地响着。
第二十九章
这两天雨停了，天还阴着，城市被雾气和云层笼罩，阳光藏在层层屏障之后。
无论如何，拖拖拉拉的雨总算告一段落。古珂决定晚上去酒吧一趟，把堆在客厅茶几上的衬衣短裤还给陆伟齐。每次回到家中总那么没完没了地盯看那堆东西也实在不是个事。
这天夜间10点半过后，她推开石头爵士吧的门。几日未见想着再见他心里竟有些忐忑。
走去惯常待的角落，周日晚上人不少，空位子已没有了，她靠墙站着，眼睛扫视四周，黑衣侍者们来来去去或端酒水或凑近客人听取他们的要求。有个侍者走近递给她一本酒水单。
她笑笑摆手：“谢谢，暂时不用。”
侍者微笑点头，转身走开。
不见陆伟齐。她逐一确认厅堂内的黑衣人，里面没有他。调回视线看舞台，那上面有一支乐队在演奏。不是方亚德的那支，他们的演出一般在11点开始。
古珂背靠墙壁，望着台上认真投入的乐手们，想到同是乐手的方亚德。
坐在钢琴前的方亚德，大多时候嘴角擒着温和的笑，纤长的手指像是拥有自主意识般在一瞬之间掠过那么长长一排黑白键，敲出轻灵或浑厚，或快得叫人屏息或缓得悠扬如风的音符
前两天方亚德又去学校找她吃饭了。她是个不挑食的人，大凡能入口的食物丢进嘴里都能咀嚼下咽，所以学校那个被郭小倪鄙夷且鲜少踏入的食堂她却不觉得讨厌。那一次方亚德找她吃饭，两人就在食堂吃得香喷喷。前两天他又跑来建议再去吃食堂，说喜欢那里乒乒乓乓的氛围，且饭菜新鲜，味道也不坏。
看着那双带笑的眼睛的主人这样认真地说着，恐怕郭小倪也会愿意再去试一试食堂大叔大妈们的手艺。
“小珂，你来啦。”
有一只手轻拍她的肩膀，古珂侧头，上方是一双熟悉的眼睛快活地看着她。
“嗯。今天能多弹些欢快的曲子吗？”
“好，我去说服他们。”
“那首叫Happy Summer 的曲子很好听啊。”
“那我们以这首开篇吧。”
“啊？可以吗？”
“我去说服他们。”
“那太好了，哈哈”
她笑得满足，眉眼弯弯，在嘴角处扬起甜甜的弧度，露出一排漂亮的牙齿。方亚德微微偏头，目不转睛地看这张喜滋滋的脸，一时怔怔入了神忘记说话。
直到眼前的人低下头去，似有些不安地抬起手揉弄眼睛。
他轻咳一声：“对了，你没点喝的吧？喜欢喝什么我去给你要一杯。”
她抬头：“不用了，一会儿大齐会给我喝的。”
“伟齐今天不来，我刚刚也找他呢，说是昨天就没来，像是生病了。”
“啊？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