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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大概一盏茶吧,说去上茅房,是我妹子替他摸牌打了一会。呃,是了我男人回来之后出去的。”
“晏家老二的媳妇呢?她出奔了多久?”
“也不久,他当家的带来的铜钱输光了,只剩一个五钱的碎银,我们都找不开,他媳妇就拿了去换钱。呃,大概两盏茶时间吧。”
司徒策问道:“那晏家两兄弟出去过吗?”
“没有,他们俩屁股都没有挪一下。”
“你肯定?”
“当然肯定,我一直都在,从来没动过窝,看得真真的。”
“除了他们三个出去过,还有谁出去过?”
“没有了。”
司徒策问完了,让人把秦氏的妹妹叫来,这档口随口问道:“你们家经常有人来打马吊吧?、”
“嘻嘻,是啊,他们老是输给我男人,总想扳回来,所以老是来,想把钱赢回去,但是越怕输就越输,越想赢就越赢不了,嘻嘻嘻,没办法,赢了钱总不能让人不上门吧。”
“这么说来,郭祝打马吊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哟。”
“那当然,他经常身上一文钱都不带去打马吊,随便都能赚回一再百文回来!”
贺兰冰在一旁笑道:“他倒是会空手套白狼嘛!”
“那是,这就叫本事!”秦氏洋洋得意道。
司徒策接着询问其他人,答案跟秦氏一样,毕竟这只是昨天的事情,而且打马吊的时间比较短,前后只有一个小时左右,自然记得清楚。
直接询问晏氏兄弟,答案也是一样,没有出去过。
司徒策和贺兰冰有些傻眼,这跟他们原先预料的不太一样。难道,是晏氏兄弟指使媳妇出去干的?她媳妇可能没有这个杀人的能力。但是,可以叫开门让其他同伙杀人!
于是,贺兰冰又带着捕快调查了秦氏换钱的地方,结果证明当晚她的确来过换钱。当然,不能排除她换钱之前或者之后回家叫门放同伙进去杀人的可能。
但是,接下来的调查,使这个可能顿时烟消云散,在场的很多人都证明,因为晏家老二等着钱打马吊,所以她媳妇几乎是跑着去跑着回来的,其间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在场人还说她办事麻利。
根据案发现场门窗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判断是熟人叫门进去,所以如果是晏家老二媳妇出去帮着叫门,那她必须跑回家叫开门,才能返回郭祝姘头家。
贺兰冰和司徒策做了一个测试,让捕快唐糖用跑的速度,从郭祝姘头处到换钱处,然后再跑回晏家,再回来,至少需要两盏茶时间,一盏茶根本完不成,而在场众人都证明,晏家老二媳妇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累得大喘气,说明她不是用跑的。这样,由于晏家老二媳妇没有作案时间,其作案嫌疑可以排除。
江林上茅房的时间也只有一盏茶,而且在场人也证明他回来的时候没有气喘吁吁,说明他也不可能跑去叫开门再跑回来,作案嫌疑也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下送江林孩子回家的郭祝了!
去江林家要经过晏家门口。而且,在场人证明,郭祝出去前后总共有一顿饭的工夫,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约莫六盏茶的时间。而到从郭祝姘头家到江林家,来回只需要三盏茶时间,剩下的三盏茶时间,郭祝用来做什么了?而且,郭祝有犯罪前科,符合先前对案情的分析结果。
郭祝嫌疑立即增大!!。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来我往
贺兰冰立即指令捅快前往江林家调查核实郭祝送孩子回家的事情。结果,江林家人证明,郭祝当晚的确把孩子送到了江家,没有停留就回去了,说那边还等着打牌。
司徒策和贺兰冰决定直接询问郭祝。郭祝有些惶恐,坐在那望着两人。
司徒策问道:“昨晚上,你送完孩子到江家之后,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啊,我回来接着打马吊。”
“不对!去江家来回只需要两盏茶,而你出去了一顿饭功夫,这怎么说?”
郭祝挠挠头,道:“是这样的,我昨晚打牌也不顺,钱也不多了,想再找点钱;本来想回家的,但是家离得远,而且我那浑家看着就烦,也做得回去,就想到了我朋友马伟。他家隔著两条街,我就去了,找他借了一点钱,然后返回来接著打马吊了。”
司徒藜和贺兰冰交挨了一下眼神,贺兰冰问道:“你朋友家在哪里?”
郭祝说了住址。
贺兰冰让他下去,等在这里不许乱走。然后带着楠快去了马伟家核实,马伟证明他的确来过,借了两吊钱走了。而从郭祝姘头家到江林家再到马伟家,快走的话的确需要一顿饭功夫。如果再去晏家,则时间不够。这样,郭祝的作案嫌疑也可以排除了。
所有嫌疑人的嫌疑都排出,罪犯究竟是谁?
案件陷入了僵局。
第二天,司徒策用502熏染法在死者衣服上熏现了几个指纹。但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上面的指纹,都是死者晏老太爷的,没有陌生指纹!
这个案子当真让人感到奇哉怪哉,——明明是熟人作案,可是所有的熟人的犯罪嫌疑都排除了,明明凶犯劫财时翻箱倒柜找财物,可是丢失财物的大木箱上却只有死者晏老太爷的指纹,没有别人的指纹!难道,是凶犯威逼死者自己打开了箱子让凶犯取走钱财?
有这种可能,但是,现场的情况又跟这一堆断不符,因为现场明显的翻动痕迹,而且是大面积翻动,能翻的地方都找了,如果是凶犯威逼死者打开箱子取钱,就没必要大面积翻找。晏老太爷住处丢失的值钱的东西,便只有那四百两银子。
这就奇怪了,还有一种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凶犯带了手套!
现在虽然入秋了,但是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天气还比较热,根本不需要裁手套;这种情况下,裁手套只可能是为了作案时防止留下指纹。可是,古人不知道指纹的同一性,没有这方面的反侦察能力。所以,不可能用裁手套的办法来反侦查!这是一种不可能的可能。
司徒策苦思冥想,也找不到破案的方向。难道,这件案子就成了无头案了吗?
这还是司徒藜遇到的第一件可能成为无头案的案件,这让他十分的沮丧。
而让他更加焦急的事情接踵而来。
严世蕃的紧急公文送到了他的手里,看罢公文,司徒策头都大了,——晏老太爷的大儿子,翰林院侍读学士晏大人,竟然是严嵩的亲信!
前面严嵩这边东厂鹰组杀了锦衣卫同知的家人,反过来,现在严嵩的人又被杀了,会不会是对方干的呢?严世蕃的秘密公文里就反映出了这样一个担忧。所以,急令司徒策加紧办案,力争早日破案!
可是案件现在已经陷入了死胡同,又怎么来侦破呢?
接涛而来的,不仅是这个让他头大的消息,另一个更让他头大的消息也紧接著来了,一一徐阶的重要助手,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肖怛,到镇海县公干,严世亮下令司徒策,派出鹰组杀手刺杀肖恒!
这是司徒策担任东厂鹰组寅颗管事后的第一个任务。
司徒策对这肖恒根本不熟,严世蕃似乎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在指令后面竟然附了这肖恒的若干罪行。好让司徒策知道,他杀的只不过是一个恶贯满丑的家伙。
司徒策自然不会相信严世萎的话,虽然锦衣卫也是臭名昭著的;特别是北镇抚司,统颌诏狱,可以不经正常司法程序对百官甚至藩王进行独立侦讯、逮捅、判决、关押枸禁。直接听命于皇帝,连锦衣卫指挥使都管不到。权力非常大,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他还是决定进行梭实。
了解京官的事情,自然从熟悉的京官著手;而他们家,就住着十几个京官的家属!
当然,这个京官是被锦衣卫下狱砍头的。负责这件案子的,就是北镇抚司。京官家属会不会对这人有成见,这个可能完全存在。
但是,司徒策找不到更合适的人进行调查。
并不是利害关系人就不能做证人,只要方法得当,一样可以问出真实情况来。
司徒策首先找到了京官的夫人,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妇,现在是他家后园管园子的。
司徒策没有直接问她对肖恒这个人印象如何,而是问她对京城哪些官员印象不好。或者说那些官员有劣迹,老百姓很反感的那种。
老妇刚开始不知道他这样问目的是什么,司徒策只说自己将来有可能进京做官,担心将来不了解这些京官遇到麻烦。这下子打消了老妇的顾虑,立即滔滔不绝地跟他摆了起来。这老妇对京官很走了解,说的头头是道,司徒策让她着重说那些官德败坏,做了些什么坏事,老妇也是如数家珍。
其实,官员到底如何,老百姓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是真的为百姓办事,是营私舞弊贪赃枉法干坏事,还是真心实意为民造福为国分忧,老百姓都看得很清楚,更不要说一个京官的家属,那就更走了解一些内幕了。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这肖恒。老妇对这些官员的点评都不是直裁了当下结论,而是举例子,用事实说话,说到这个肖怛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她说的事例来看,这肖恒虽然说不上像严世蕃所说的那样恶贯满盈,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老百姓称赞的好官,也有不少让人厌恶的恶迹。
这对于负责监管百官的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长官而言,官员家属有这个印象,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次的了解,多少让司徒策心中有了些底,等老妇说完之后,谢过了,出来又找了自己的内宅门房和内宅女管账,也就是京官的两个儿媳妇了解,他们所说的跟老妇所说大同小异。
司徒策心中有数了,这个人是否罪不至死他不知道,但是,绝对是个坏官,司徒策担心的就是错杀好人。但是,他还是决定最后再问一个人,那就是贺兰冰。
贺兰冰的舅身很神秘,但是绝对是个大人物,贺兰冰对朝廷的很多事情也很了解,问她应该有主意。
把东厂的绝密消息告诉一个局外人,这本来是大忌,但是,司徒策并没有把贺兰冰当作外人。
贺兰冰听罢司徒策所言,瞧着他,道:“你真的已经决定要替东厂做事了?”
“不是,我只是想问问,如果这人该杀,杀掉也无妨,不管是帮谁;如果不该杀,就算是正人君子让我杀,我也不帮。”
“你觉得东厂的人会有正人君子?”
“任何地方都可能有正人君子,当然也可能有伪君子,而不限于他是否在东厂。”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希望你趟这趟浑水,不管这个人是否值得你杀。”
“不是我去杀。”
“你派杀手也是一样!相当于你自己杀,你一旦杀了对方一个人,便会陷入其间不能自拔。那时候,你这一辈子就别指望能脱离他们之间的争斗;那时候,你才是真的玉罢不能了。这一次严世蕃让你杀的是有恶行的人,你杀了,也就等于把柄落在了严世蕃手里。下一次,严世蕃让你杀一个正直的人那时候,你去不去?你不去,他以此威胁你把这个消息透漏给锦衣卫怎么办?要知道,你杀的这个肖怛虽然有恶行,但是徐阶和锦衣卫那边并不这样看,他只知道你是他们的敌人,还会善罢甘休吗?那时候你才走进退两难!”
司徒策呆住了,他没有想这么多,回味贺兰冰的话,果然如此,这个头一开,那以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