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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姐也挺可怜的,这一切,还不都是老爷逼出来的
爱纱听见这么一说,更是愣了。她头脑敏捷,登时意识到这几个问题:
第一,娘亲是大夫人,自己是大小姐,那么,娘亲就是父亲的正夫人了。虽然她知道古代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然而等到事实到了面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狠狠地郁闷了一把。
第二,娘亲现在不在府中,在一个什么静山上面。为什么一个大户人家的正夫人好端端的府里不住,要去住一个什么山?难道是因为与丈夫不和?
第三,娘亲不会来看自己自己大难不死,娘亲都不来看那么,自己这个女儿,这个大小姐,在娘亲心中的地位
这一点,比起自己是失足落下水还是被人推下水更令她纠结。
难道自己的命运将一再重复么?不论是哪一世,娘亲她她都不爱自己。
她一张小脸登时挂了下来,周遭用人全部都暗想,完了,今天罚跪事小,说不定还要在外头跪,甚至脱了外衣跪所有人抬头看了看屋檐上悬挂的细长冰块,脸也都变得凄苦无比。
骄横跋扈的大小姐4
李妈也只得安慰道:“大小姐,大夫人可能有事情要忙,你还是赶快养好身子吧,也省得让老爷担心。”
是哦,父亲也还没有来,自己这一趟生死来回,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回的时候还是一个人爱纱心头涌起一阵凄苦无比的寂寞,垂下眼帘不作声,屋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下都能听见。
这小阎王
又在想些什么
这次,又是谁倒霉?
为什么,她不死了算了她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一句句散乱的话语,在空气中拼接,组合
爱纱心一凛,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些丫鬟婆子,除了那个李妈之外,其余的人对自己都是深深的敌意,似乎自己并不是她们高贵的小姐,而是一个巫女。
对了,她想起阎王爷的话语
你将变成一个骄横跋扈的大小姐,恶名远播
是真的么?我真的这样受人厌恶,不仅是父亲母亲不关心我,就连这些丫鬟们,也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一下,她更加难受了。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稚气的童声:“姐姐,姐姐,你醒啦?”
爱纱讶异地睁了睁眼——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面貌秀丽无比的小小少年,大概只有六七岁,一张面孔却出奇的精致,特别是那鸦色的眼睫就好像小扇子一般,衬托得一双眼瞳又圆又亮,黑白分明,煞是动人。
众人皆似乎松了口气一般,让了条路让那小男生进来,还都福了福:“少爷好。”
少爷?爱纱登时明白了,这小男生是自己的弟弟,只是不知道是同父同母呢,还是同父异母,
只是看这小少爷一脸真心真意的亲昵和关心之状,不论是同父同母还是同父异母,他都是自己来到这边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心地对自己好的人。
小少爷一把握住爱纱的手,蔷薇花一般的嘴唇颤抖着:“姐姐,姐姐终于醒了,小辰还怕姐姐醒不来了”
骄横跋扈的大小姐5
小辰?这孩子叫小辰,对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爱纱连忙绽开一个笑容,将他拉到床边:“小辰,姐姐姐姐醒了,可是姐姐忘记了好多事情,小辰能不能告诉姐姐?”
当然,她也可以问丫鬟婆子们打听,然而她明白丫鬟婆子的立场毕竟和她不一样,轻率打听不但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而且也不一定是她想要的消息。
这些关系,她理得很清楚。
小辰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
爱纱就笑了笑:“大家都退下吧,我要和小辰说说体己话。”
所有人眼睛一亮,想到今日竟然这么容易蒙混过关,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小屋子,李妈看了一眼,确定小姐身体无恙,于是也走了。
从小辰的口中,加上自己的判断,爱纱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世的大概。
这一世,她的名字叫做林眉儿。
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小言的。
她的父亲,也是小辰的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员,林相国林励。
他们二人的母亲,则是林相国的结发妻子,曾经的礼部尚书之女,兰梓芬。梓芬十八岁那年嫁给林励,二人婚后十分相爱,生下了眉儿,林励也一路飞黄腾达。只是好景不长,眉儿四岁那年,母亲正怀着小辰,却闻知林励同京都百花娇里的当红歌姬孟梦双宿双飞的消息。
孟梦不过是个歌姬,林励父母十分反对,梓芬也终日以泪洗面。然而那孟梦却是个委曲求全善识大体之人——先是将林励劝回了家,更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凄美动人的歌赋,劝说林励不要为了自己放弃大好前程,快快回家与妻儿团聚,否则自己罪孽深重,只有一死。
然而这一招却极其奏效,很快京中就传开花魁孟梦爱上高官,然而却宁可一死也不愿扰乱对方家室一事。还被多家歌姬馆改变成歌舞剧,看得无数人特别是大妈大娘落泪不已——自然很多女人都会同情小三,只要那小三抢的不是自己的老公,爱纱恨恨地想。
骄横跋扈的大小姐6
更可怕的是,此事竟然成了那年京中的美谈——真可笑,男人的风流,女人的不要脸,竟然成了美谈,爱纱想。
“美谈”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皇宫里,皇上都深感花魁用情至深,最后圣旨赐婚,林励纳孟梦为二姨娘,八抬的钉珠苏绣豪华花轿,从歌坊一路迎回了林府。
这些年来,二姨娘在林府里是万人交口称赞,不仅貌美如花,而且平日里也不打扮得如同众人心目中的美妾那般妖娆狐媚,而是端庄有礼,反而更显出她貌若天仙,天生丽质;对下人更是谦和客气,甚至可令下人直呼她的名字,也不需行主仆之礼——自然此事后来被林励阻止了,然而林励心中也是暗暗得意,自己不仅娶妻娶贤,就连纳了个妾也是贤惠无比,不免对皇上又是心悦诚服,不久,便高升相国,乃是大铎王朝最年轻的相国。
只是此时终是令梓芬心中伤痛无限,未几生下小辰之后便是性情大变,原本谦和有礼大家闺秀的她又是辱骂下人又是挑剔无比,惹得林励头疼不已,心便更朝着二姨娘那儿去了几分。一个月内,倒有个二十天是宿在二姨娘房中,偶尔来到春园,也是匆匆倒头就睡,夫妻原本的软语温存,再也不见。
这一来梓芬更是肝肠寸断,在眉儿七岁小辰二岁半之际,便称病隐居到了京郊静山的小野山庄去吃斋念佛了,虽然未曾出家,却已是半个尼姑,这佛念得女儿和儿子也不怎么上心了,只是一年来看望一两回便是好的,还不愿留宿。
爱纱——不,此时应该叫眉儿了,听得自己娘亲这份委屈,自是怒火中烧,对父亲又多了几分轻蔑,她在前世就十分厌恶始乱终弃的男子,也很讨厌那些没脸没皮的小三,此时正想好好指责一番“父亲”,然而小辰此时却拉着眉儿道:“姐姐,你千万别再生气了,你不记得你当年为了替娘亲出头都做了些甚么事情?”
与后妈的梁子1
在小辰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以及自己剩余的些微感应能力感应下,眉儿大致“想”了起来——二姨娘进门的时候,自己五岁,五岁的自己却也懂得从此父亲对娘亲和自己的爱就会被分走许多。那一年起,原本乖巧羞涩,所有下人都喜欢的眉儿变了。
她在纳二姨娘的仪式上,抓起面前一杯冰冷的水就向新娘子泼了过去。
然而二姨娘并没有生气,更没有骂人。尽管那水泼在了她绣着繁复图案的红盖头上,从她乌黑的发丝一颗颗静静地滴了下来。她只是楚楚可怜地看了林励一眼,那眼波媚得,含娇带着嗔,林励的心便就全部软化了。
眉儿当场下不了台,自然,更下不了台的是挺着大肚子的大夫人梓芬。
梓芬当即道歉也不是,沉默也不是,一张俏脸煞白,在新姨娘的衬托下,愈加显得憔悴不堪,而那已经沉重累赘的肚子,愈发显得滑稽可笑。
众人都呆了。
而林励此时也有些束手无策了,他原本不算是个只看新人笑不听旧人哭的主儿,然而爱女的这一下水泼得自己心里也是瓦凉瓦凉——哪个男人不想坐拥齐人之福,妻妾儿孙满堂?而且梦儿为他所做的歌赋已然是京都闻名的风雅之事,这一下让他如何下得了台?
然而毕竟眉儿养尊处优,梓芬家世显赫,自己也不好责怪她。直愣得这新郎官在那儿面色变幻万端,好似一台大戏。
新姨娘孟梦倒是若无其事,娇柔地搀着夫君说了声:“林郎,我们走吧,吉时就要到了。”
这一下温存体贴,令得林励感动不已,登时他面色恢复了正常,也不再看梓芬和眉儿一眼,拔腿就走。
他心中想,虽说我纳了妾,但对梓芬你也是不薄啊,你这样令我下不了台,哪个男人会高兴呢?
——眉儿心想,男人总是觉得自己的面子比脸皮重要
和后妈的梁子2
梓芬眉头颤了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终究没有落下来,她狠狠地抓住女儿的胳膊,看眉儿还在双眼冒火地瞪视着新姨娘曼妙的身躯——假使眼光有形,她早就在新姨娘的身上戳了十七八个洞出来。
“眉儿,我们走。”梓芬的眼里终于干了,她知道不可以指望这个所谓的郎君,郎心如铁原来是真的,而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如此看来不过是一个太滑稽的笑话。
眉儿听话地站了起来,拉着妈妈的手,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宾客如云的殿堂,所有人都看着这位大腹便便的正夫人拉着娇小柔弱的大小姐的手,二人面色煞白,毅然离去。
也没有人敢吱声或者阻拦,连新郎官和新姨娘也假装没看见,林励更是在想走了也好,至少让他消停一会儿,平平顺顺地把这堂给拜完了,就上上大吉。
只是在母女二人手牵手离开那红红绿绿喜帛大堂门口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听见一个小小的,童稚的,却是清清楚楚的声音郑重地从门外传来,似乎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喜新厌旧,没有好下场!”
林励遍体生寒,周遭诸人一看那说话的大小姐已经杳然离去,更是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新郎官林励身上,好事者甚至在窃窃私语。这下林励真是比浑身长刺还难受,感觉就是全身泡在了又冷又有怪味的水里,湿哒哒的。
幸而梦儿拉住了他的手,堂终于顺利地拜完了。
洞房之夜,梦儿千娇百媚,才让他终于又有了些许的欣慰——毕竟,这个可人儿娶得还是很值得。
整个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有这样的福分独占花魁,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但是从此事之后,林励与自己曾经最心爱的女儿眉儿之间,陷入了一种死寂的氛围。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个自己曾经爱若珍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小女儿好像变成了个小小的巫女。
和后妈的梁子3
冰冷地看着他,似乎随时就会吐出某些咒语。
他夜里被吓醒了,梦中看见眉儿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眼睛血红,口中喃喃道:“喜新厌旧,没有好下场,抛弃结发妻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林励吓得连喝了几天的安神草药,从此也不去春园了,连续半个月宿于二姨娘的秋园之中,并购置了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