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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不保啊!
李妈过来行礼道:“大小姐,时辰到了,起床沐浴去罢。”
眉儿只得点点头。
沐浴的地点虽然还是在春园椒房,眉儿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不仅沐浴的浴缸是特意定制的嵌黄铜汉白玉浴缸,用的水是温泉水,其中还放了十味有益肌肤的药材,并玫瑰、甘菊、栀子花瓣若干,馨香无比,清澈的水波当中眉儿看见自己的肌肤雪白滑嫩,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副模样很快就要改变了。
她磨磨蹭蹭地在浴缸里面折腾了两个时辰,换了好几次水,最后一直等在春园之外的林励生怕误了吉时差人来请,眉儿方换上丝质袍子,赤脚踩了出来,秀发逶迤,一双眼睛氤氲着柔和的光晕,一边伺候的李妈不禁由衷地赞叹道:“小姐真漂亮,很像当年的夫人呢。”
“我像娘么?”眉儿勾起唇几不可闻地笑了笑,这笑却是冷的,在几次的冷落之后,她已经不那么渴望母亲的爱了,因为知道得不到。
然后便是熏香,开面。
开面,即请儿女双全的妇女,以两条线互相绞合,为待嫁女子拔除脸面之汗毛,此时屋内早被人搬来了万年青两盆,皆以红纸缠绕以图个吉利之意。
眉儿被按在椅子上,惶恐地看着几位从来没见过的彪悍大娘笑嘻嘻地过来,福了福:“大小姐好,大小姐吉祥。”
出嫁啦2
眉儿心想被你们这一整还能吉祥个屁,可怜巴巴地看着几位大娘越凑越近,粗大的手指上拈着紧绷的白色丝线,在日光下竟然发出寒光眉儿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大,大娘啊,这,这疼不疼啊。”
“哎呀,不疼的,大小姐,很快就好啦,开完保证你漂漂亮亮地做新娘子!”
眉儿眼一闭,心一横,反正也是要来的,开吧!
那丝线绞着绞着一滑划过她娇嫩嘴角:“哎呀,痛死我了!”
“不痛不痛,哎呀大小姐不要那么怕痛吗,做女人,第一次是难免的~~~~~来来来,继续,一会儿就好了”大娘浑浊的鱼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又YD的笑意。
眉儿一脑袋囧,心想这些大娘说起荤话来还真是不带一点害羞的,果然贾宝玉说女人出嫁了以后就珍珠成了鱼眼睛,看来是大大的有理。
只是今日自己也要出嫁了,也要成鱼眼睛了,我才十四岁啊,在现代还是花一般的年纪,才读初中呢,这什么世道
又开了好半天,直到眉儿已经快要被折腾得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大娘才高高兴兴乐呵呵地对着门外鞠躬:“老爷,好了!大小姐开得很好,一定是百子千孙,开枝散叶!”
眉儿被惊醒,心想百子千孙,你以为我是母猪啊,母猪都生不了那么多猪仔啊。
林励一身赭红色袍子,一脸喜气大步跨进内室,看着揽镜自照的眉儿道:“我家眉儿果然长大了!眉儿,从此就不再是不懂事的闺女,要成别人家的人了”
“哦,成泼出去的水了。”眉儿干脆地配合道。
周围人噗地一笑。
林励大没面子,掩饰着笑道:“说什么呢,我家眉儿今天真是漂亮,爹爹很欣慰啊!眉儿,出嫁从夫,你要好好遵守妇德,相夫教子,成为世人楷模啊”
眉儿打个哈欠道:“爹你还要说到多久,我要换衣服了,你该不会想在这里看吧。”
出嫁啦3
林励方才想起女儿还没有换上凤冠霞帔,忙道:“哦,爹爹太高兴了,这就出去。”
眉儿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没了办法,只得乖乖地任一大堆人给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服装,底衣、内衫、中袍、外袍、裳、霞帔虽说都是极其美丽的绣工和柔软的织物,这一层又一层也活活地将自己包成了一个精致芬芳的粽子。
她苦笑着坐在铜镜前,任人给她梳妆,拧来拧去,将原本一头光可鉴人的自然青丝活活扭成麻花状,又用刀叉啊不,是簪子固定,那簪子上宝光流泻,红宝石绿宝石猫眼石琥珀翡翠甚么都有,相映生辉,漂是漂亮了,可是好重呀,眉儿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想到宫中的皇后贵妃们肯定都有颈椎病。
又有人在她鬓边戴一朵绒花——绒花貌似是麒麟送子,因绒花与荣华谐音有荣华富贵的意思,大铎王朝贵族家庭都习惯在新嫁娘鬓边别上绒花,这一头的珠翠映得绒花看起来很山寨,不过眉儿反而却觉得这绒花很可爱,只是不要是甚么麒麟送子就更好了。
淡淡的香粉,双眉修长划过,两颊扑上浅浅胭脂,朱唇以上好的红纸湮过镜子里的那张脸,真是美轮美奂。
眉儿看着看着便无声地笑了,是啊,自己很漂亮,比前世还要美丽,比最娇艳的玫瑰还要妩媚,可是又怎样呢?还不是要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甚至不了解的人,而且很快也许就要沦为寡妇,一生就这样空寂地度过了,就好像被钉在水晶墙上的蝴蝶,即使美丽,也躲不开命运的狞笑。
不,她绝不要这样。
我命由我不由天。
静静地站立在内室,所有进来的人都惊呆了,惊叹于眉儿的美貌和那种仿佛生来而有的妩媚,她眼瞳一转,似乎就是一次花开花谢。
“姐姐,你好漂亮。”小辰缓缓地走过来,穿一身绯色衫子,眼神中有中凄凉和自惭——这几日他都被林励软禁在秋园内室里面,他是如此聪明的孩子,很快便明白爹爹是以自己来要挟姐姐入宫。
出嫁啦4
他甚至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姐姐的自由,他一直希望姐姐能够自由自在地飞翔在蓝天上,就好像最美丽轻盈的鸟儿,再也不要有任何牵挂。
自己身子不好,没什么用,现今竟然还要成为姐姐自由和美好生活的阻碍,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一跃而进那片湖水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姐姐问的话:“小辰,你愿不愿意一直和姐姐在一起”
“无论如何,姐姐不会离开你,你一定要相信,姐姐会给你最好的东西”
就在那一念之间,小辰决定活下去。
若是自己首先放弃了,姐姐会很伤心吧。
不,他不能够让姐姐难过
“小辰。”几日不见,眉儿敏感地发觉他瘦了,原本清瘦苍白的面颊似乎更是凹陷了下去,然而却不知为何成熟了许多——才八岁的小辰,眼神竟然如此冷静,带着一丝丝绝望。
小辰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保护你
她伸出手拉住小辰,暖流流过姐弟俩身躯,小辰感觉到姐姐的意思,点了点头,眼神也温润了许多。
孟梦也来了,挽着林励的胳膊,恨恨地看着这个自己恨之入骨的大小姐——没想到这个小瘟神打扮了一下竟然如此艳丽夺人,真比当年艳冠京都的的自己不遑多让。
女人天生的嫉妒和原本的敌意混合起来,令她在路上练习了许久的谄媚的笑意也显得很是僵硬。
眉儿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依旧保持着娇美无限的笑容,余光却冰一般冷,射向孟梦:
你若是再敢做什么好事,我就要——你的命。
孟梦一凛——这目光就好似冰水针刺,狠狠地扎进她的骨髓。
继而,她再也不看孟梦,静静地望向林励,此时林励也是惊艳了——虽然早知道女儿长得漂亮,却依旧被女儿这副模样震惊住——就好像开到流光溢彩的玫瑰,有些当年梓芬的影子,却比她还要美。
两个新娘子1
“爹爹。”他还在发呆,眉儿已经走过来凝视着他,福了一福,“眉儿感谢爹爹多年养育之恩,今日要出嫁了,爹爹多保重。”
林励一惊,眉儿平日里要不俏皮要不顽劣,却从来不曾如此认真地和自己说话。
他心中一酸,天性中温柔的一面终于流露——不论他再厌烦这个女儿顽劣不堪不听教诲,或者是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不惜威逼女儿嫁给一个也许很快就要葬身战场的皇子,在这一刻,他到底是一个父亲,这个女孩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和她的娘亲,也曾海誓山盟,约过比翼偕老。
而今,她要走了,她也许很难再回到这里,他毕竟有些心酸。
“爹爹会保重的,你也要保重。”林励声音有点涩,“眉儿,宫里不比家中,要小心些。”
“眉儿知道了。”看着林励的表情,她一时感慨万千——自己原本只是使了一招苦肉计,毕竟这一去一切都难卜,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带走小辰,使出这一招令林励少许有些恻隐之心,不至于对小辰太坏。
然而她的心中也有一丝酸涩
“吉时已到,新娘子上轿咯!”
一声爆竹响,十六抬的大轿稳稳当当地停在屋外,眉儿微微一笑,对着所有的人逐个扫了一遍,便转身亭亭玉立地上轿!
再见了春园。
再见了我的少女时代。
她惆怅地静静坐在了那华丽无比,却也黑暗的轿子里。
一路上非常稳当,路边不时响起热闹的爆竹声,大约是皇宫的驿馆,欢迎新嫁娘的到来。
怎么说,二皇子娶亲,也算是今天大铎王朝头条新闻。
眉儿叹了口气,想到今日还有一位新嫁娘,一新郎二新娘,一拖二,不由得深为好笑。
之前她已经听说了,国舅爷的千金,当朝皇后的亲外甥女宋思思小姐也要嫁给二皇子,宋思思小姐的美名——自己虽说不怎么在道上混也是略有所闻的。
两个新娘子2
说宋思思不但美貌非凡,家世显赫,而且据说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那一手琴技据说连乐师府的乐师长也赞叹不已,端的是京都著名的才女加美女,绝对在君子好逑榜单上前三位。
而自己呢,哈哈,估计是倒数前三位。
这位白粉殿下,说不定马上就要马革裹的新郎官还真是品味独特,两头都要。
不过大概也不是他想要,估计是皇帝老儿的意思——相国家的小姐,国舅家的小姐,他想干嘛,双保险么,这样看来,二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还是很特别啊,这样的话,为何又要派他去打仗呢?
眉儿在轿子里安安静静地坐着,却无意中听见外面一阵争吵声。
按照大铎王朝的惯例,新嫁娘在轿子里是不允许掀起帘子的,说若是掀起了帘子便会泄了荣华幸福之气,眉儿虽然不认为嫁给那个二殿下有甚么荣华幸福的,却也为了顾忌林家颜面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眼睛贴在帘子的缝隙处偷偷瞄。
“我说,你们的轿子怎么也往这里走?”街对面竟然也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喧哗无比的一行车队,连轿夫车夫都穿着一色清一水的赭红色青滚边制服,一抬绝不比自己这抬规模小的大花轿霸气十足地停在街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那呵斥自己这边的是那边骑马的一个管事模样之人,想来也是有头有脸的:“这边是国舅爷嫁女儿,早就定了的吉道,你们好大胆子,竟然在这里闯!”
眉儿心道不好,这下子两个新娘子竟然在繁华街角狭路相逢!
还有比这更囧的事情么?
“嘿!”幸好林励也早派了一位铁嘴凶横的管事镇着这一行花轿车队(大铎王朝不允许新嫁娘的爹娘跟随出嫁轿子,认为不吉利,只能派家丁跟随),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对面的车队管事,阴阳怪气道:“你们家国舅爷嫁得女儿,难道我们相国家就嫁不得女儿了?你看看我们相国在朝里是什么地位再说这瞎了狗眼的话!”
送亲变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