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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英雄传前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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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伯通“腾”地站了起来,道:“我去请他过来吃酒!”

王重阳用手腕将他一挡,道:“此事惟独你去不得。”

黄药师、洪七起身离座,上了三楼,轻拍房门道:“屋内可是欧阳先生?”

“谁!”里面那男人一声惊呼。

房门缓缓拉开,开门的却是年轻异族女子,那高个汉子在里面横着一条蛇杖,朝外怒目而视,一脸阴鹜。黄药师见这人如此警觉,顿觉心有异样,又不好开口,抱腕道:“先生可是西域欧阳世家?有几位朋友请先生到外面吃酒。”

“兀那鸟人,你怎便知我姓欧阳?”那汉子叫道,似要冲出来打。那女子却显然比他沉静得多,道:“二位不妨屋里说话。”原来这女子虽非汉人,却通汉语。洪七却有些不耐烦了,道:“既是欧阳先生,请到楼下喝酒去!”

那欧阳先生大怒,叫道:“喝酒?说得好听!要取我性命的不妨统统站出来!我活得一天便要和那尔依丝在一起一天!”

黄药师不由“嗤”了一声,面前这人精神似高度紧张,神志也不清明,说起话来颠三倒四。那洪七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那尔依丝连忙道:“拙夫欧阳隐,近日赶路赶得急了,身体不适,多谢各位英雄美意,改日再当拜会。”

黄药师一听这女人已经送客,只得道声“叨扰”,与洪七转身下楼。刚走出几步,黄药师悄悄转回,在门外偷听里面说话,只听那女人道:“你这蠢人怎么疑神疑鬼,他们怎么会是你那短命的哥哥派来?”那男人默不做声,口里喃咕噜着:“哥哥?哥哥……哥哥没死,我昨天见到他了……”

黄药师不便再听,紧追两步,跟了洪七下楼喝酒。洪七施施然对众人道:“那人是西域欧阳隐,身体不爽利,改日在来陪酒。”黄药师心道,不知这叫化真的窥出门道还是假装,也不说话,仍在想欧阳夫妇刚才说的话。

转眼天色向晚,八人正自劝酒,突然门外走来一个汉子,叫道:“店家,过来说话!”,马钰熏熏然站起,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哎呀,是欧阳先生啊。”

那人狠狠抓住马钰手腕,叫道:“你怎知我姓欧阳?”

马钰一愣,纳罕道:“刚才那高鼻女子不是说你叫欧阳隐么?”

黄药师打量来人,与楼上那欧阳隐一般面目,形容体貌实无二致,只是这身衣服却是大不相同,楼上的衣衫光鲜,此人却衣衫褴褛。难不成是一双孪生兄弟?那为何两个人都叫做欧阳隐?联想到维族女子适才所说“他们怎么会是你那短命的哥哥派来”一句,心中隐隐理出了头绪。

那欧阳隐哈哈大笑道:“欧阳锋!欧阳锋!你给我出来!欧阳锋!你在哪里?”势如疯虎,四处乱撞,直欲与人拼命一般。

黄药师立刻心如明镜,楼上那人叫欧阳锋,是这人的孪生弟弟,维族女人为何撒谎?刚才听她言语中的意思,面前这“短命的哥哥”该是死了,怎地又活转过来?却是一时猜想不出。那欧阳隐在楼下转了一圈,寻不见要找之人,叫骂着上了楼。

黄药师冲着周伯通一努嘴,周伯通指指自己鼻子似在征询,黄药师微微点头,周伯通一龇牙,身子一蹲,离开坐席,悄然跟着欧阳隐上楼。

众人知道今日之事已然不妙,一想这是欧阳家事,楼上欧阳锋又非易与之辈,不比常人,实不便插手,明知即将有一场好戏,又得强自隐忍,实难继续静心喝酒。众人心烦意躁,隐隐约约听到楼上有叫骂声、吵闹声、打斗声时起时住,乱成一片。

王重阳忽然叫道:“哎呀,我师弟呢?”

黄药师微笑道:“道兄少安毋躁,我等不便过问别人家事,你那师弟天真烂漫,童心未悯,看看却是无妨。换了别人去,难免插手。待周道长回来,我们问问他发生什么事便好。”

林慕寒、孙不二两个人心细,见黄药师曾使眼色让周伯通跟梢,现在又说风凉话,暗暗窃笑不已。那周伯通最是顽皮,哪里象这几人这般沉得住气?一直偷偷跟在欧阳隐身后,生怕热闹不大。

转眼又下了三坛酒,楼上不再吵闹,转眼之间周伯通回转了来。洪七已是奈不住,第一个问道:“那欧阳兄弟出了什么事了?”

周伯通坐回原座,嘻嘻一笑道:“叫花子,你教我一手功夫,我再跟你说。”

洪七知道周伯通爱武成痴,却没想到这关键时刻,还要先教习哪门子武艺,又气又急,道:“你说完便传你几手逍遥空灵的掌法便是,最适合道长练习。”

那周伯通听了自然十分高兴,得意地讲道:“那疯汉刚骂到三楼,一扇房门就开了,开门的是刚才那个怪模怪样的姑娘。”几人知其所指就是那尔依兰了,凑上前去,听他继续讲。

第三十四章

周伯通继续讲道:“屋里那汉子见了疯汉,也不说话,一动不动,过了半天才管那疯汉叫哥哥。我看他们两个长得一样,你说他们是不是兄弟?”黄药师有些不耐烦,道:“那疯汉是哥哥,叫欧阳隐,屋里的是弟弟,叫欧阳锋。”

周伯通“哦”了一声,道:“我猜么,果然是兄弟,厉害吧!”

洪七叫道:“厉害厉害,你快往下说。”其实谁都知道那二人是亲兄弟,只有眼前这浑人不知,却又发作不得。

周伯通道:“那弟弟上前抱住哥哥的大腿,叫道,哥哥,你没死,我知道你还活着,一边说一边哭。那哥哥哈哈大笑了一回,说,你盼我早死吧!你说,那天的毒药是谁下的?

“那哥哥一边问,一边用手来回指那妇人和他弟弟,见他们不回答,哥哥又是狂笑一回,叫道,欧阳锋啊欧阳锋,可惜你的药量放得小了,药我不死。

“哥哥又说,你们以为我死了,将我掩埋了,万万没想到我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们报仇吧?跪在地上的欧阳锋不住叫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下毒害哥哥……

“那破衣汉子当真疯了,指着那高鼻女人大声吼道,难道毒是你下的?是你将我是尸首掩埋的?那女人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面无表情。

“那哥哥又说,你们可知道我欧阳隐是怎么活转过来的吗?哈哈,真是苍天怜鉴,埋我的人前脚刚走,就有个盗墓的小厮后脚把我挖了出来,哈哈,那人虽然救我一命,却反而被我吓死了!哈哈哈哈……”周伯通学着那疯汉怪笑,学得不伦不类,有点滑稽。

“那疯汉又说,我回到白驼山找你们算帐,你们却不知去向了,我想,江南是个花花世界,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说不定到那里去风流快活了,就一路打听寻到江南来。王师哥,你说什么叫奸夫淫妇?”

王重阳不知如何解释,结巴道:“就是,男女相好……”

周伯通听了看看马钰,又看看孙不二,幸亏他没多说话,尽管这样,马钰、孙不二都羞得埋下了头,本来想分辨说“我们不是”,转念一想倒不如不开口。

周伯通接着说道:“疯汉说自己一路追赶,终于找到了什么狗,什么男女?”众人知道那欧阳隐说的是什么,也不接茬。

“后来那女的说话了,说你们兄弟二人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因为你是大哥,就把家族的荣耀全占了,你的弟弟只是你白驼山山主的影子而已,其实你哪一点及你的弟弟?那疯汉被问得一时不再说话。那女子又说,你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占有了我,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我就喜欢你的弟弟,你待怎样?

“那疯汉被激怒了,抬起手来就要打她,跪在地上的欧阳锋死死拉住哥哥的手,要替那女人挨打。疯汉气得暴跳,‘哇’地一声,竟吐了一滩鲜血。

“欧阳锋对那女人叫道,你跟我大哥说,你没往酒菜里下毒,你快说!那女人冷冷说道,欧阳隐,是我,是我想让你死……

“欧阳锋听到这里,瘫在地上,嘴里咕噜着,怎么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那哥哥大叫一声,挥拳向那妇人打下,那妇人吃痛,大叫道,欧阳锋,你这懦夫,就见自己的女人这样被人欺负?!师兄,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他们兄弟谁的?”

黄药师等人早就听得明白,这周伯通虽把事情过程看在眼里,心中却懵然未懂。周伯通见他们不回答,却也不问,道:“真正热闹的却是这后面!”众人经他这一撩拨,兴致复又上来。

周伯通道:“那弟弟匍匐在地上,喉咙中呵呵有声,呼地一纵,向他哥哥扑去,那兄弟二人便在屋中打斗了起来。那哥哥这样使了一拳,弟弟还了一拳,哥哥这样去踢弟弟,弟弟这样躲开,啊,不对不对,在这样才躲开的……”他一边说,一边指手划脚,东蹿西蹦起来,样子却是十分怪异。黄药师等人这才明白,他适才所说的热闹,实就指打斗而言。洪七听得着急,叫道:“快告诉老叫化,后来怎的?”

那周伯通好象根本没有听见,仍在那里比划,痴痴颠颠,一会皱眉挠头,一会喜笑颜开。洪七叫道:“周伯通,你先别忙着学那欧阳世家的武功,你且把故事说完,叫化好教你神功。”

周伯通一听,喜道:“好好,那欧阳锋却只是后退,好象不是他哥哥的对手,眼看就要死于非命,却见那妇人从包袱里摸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一下就刺中疯汉的后心。那疯汉太大意了,立时就没了气力,嘴里说道,你这恶婆娘真是歹毒!身子已经摇摇晃晃。那贼妇人又刺了一刀,只见那疯汉伤口直往外冒黑血,转眼就死了……”众人听了,心下明白,那匕首一定喂了烈性毒药,才使那欧阳隐顷刻毙命。

周伯通继续道:“那个弟弟坐在地上也是疯疯傻傻,不停问那妇人,哥哥是不是他杀的。那妇人冷冷一笑,说,你叫欧阳锋,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在也不用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下,等明天你去夺了那武林盟主,咱们就带着你那短命哥哥的尸骨回家……”

黄药师一听“短命的哥哥”,心中大动,对那异族女子不禁生起一丝莫名的恐惧感。

众人听他讲完,俱是一声喟叹,万没料到这欧阳世家为了这蛇蝎女人手足相残。

第三十五章

眼看天色不早,王重阳道:“各位先去休息,明日还要参加那英雄大会。”众人尽皆散去,只周伯通拉着洪七到外面学武。

黄药师对明日比武之事尚未拿准主意,自己这数月来,参悟到“弹指神通”和“岳家拳法”许多臻妙之处,每以内息相辅,触手实在不同凡响。心下自不平静,便走到外面散心,初一无月,远处一片漆黑死寂。

玉宇星光灿烂,银河泻影,黄药师望着天空呆呆出神,心想自己实与王重阳、洪七、铁掌帮主等人不同,武林盟主责任重大,关乎万人之生死,自己虽有心杀敌,却无论如何不能争这盟主之位。眼见王重阳这些朋友虽然年轻,武功韬略俱是一流,明日见机行事,只要帮助他们其中一位扫除障碍,也不枉了自己一腔抱负,不枉了兄弟一场。恰在此时天空一颗流星划过,直入北方玄武,黄药师不禁“咦”了一声。

“黄老弟没睡?”有人听到黄药师出声,在一边开口说话。黄药师四周环顾,却见王重阳跪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之下,心中奇怪,走近道:“道兄,为何这般跪拜不起?”

王重阳呵呵一笑道:“小道如今是全真教掌教,不比从前。多日来饮酒斗勇,屡破我教清规,因此罚跪一柱香。”原来王重阳所创这北方全真教与南方张道陵天师首创时候的道教尚有所不同。张天师主张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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