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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漉波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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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端宇脸色惨白,眼中有止不住的慌乱。

脚步杂沓中,芮羽的声音首先传来,“大哥——”

这称呼平抚了顾端宇的心神,“福晋,这世界上已没有你大哥这个人,没有顾端宇,也没有定远侯。”

芮羽其实也无法接受这情况,依顾端宇的个性,既强且傲的人,怎么可能会遁入空门呢?她扶着就快站不稳的阿绚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条路?”

“你志了我曾说的吗?乱世苟活,这是保你不受污染之路,结果你没走,我却进来了。”顾端宇字句中有掩不住的谴责意味,“国已亡、家已破,生不得、死不能,在万念俱灰下,只有在佛门中参因果、求解脱了。”他声音清冷的回答。

“参因果?”阿绚重复着他的话,不屑地道:“你怎么参呢?你在人世间已种下太多的因,你的志业、我的爱,你又如何一笔勾销?我一直视你为英雄,却没想到你懦弱至此,竟躲到佛门里来了!”

“阿弥陀佛,三格格,佛门不是躲,而是勘破爱欲生死原是空。人既已出家,就不要再苦苦相逼。”老住持走到阿绚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

苦苦相逼?到底是谁逼谁?阿绚的内心充满天地不应的悲愤,她踏遍千山万水而来,他竟要逼她跳崖?阿绚只觉胸中的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直指着他叫道:“顾端宇,你好狠的心肠……”

“三格格,从今以后,世上没有顾端宇,只有叫‘月漉’的出家人。爱原是痴嗔、欲本是烦恼,一意执着,就如作茧自缚,只有堕入无边的恶果,我们彼此觉悟吧!”顾端宇转着念珠说。

他那三格格叫得多绝情啊!而他竟敢对她说佛理?!阿绚处在极度的无望中,冲向顾端宇,抓起他的念珠朝天一洒,像打散她碎裂的心!

“阿绚——”芮羽和岱麟惊叫地拉住她。

另一边的老住持及无名则护住顾端宇。顾端宇手一空,直望着阿绚,心一寸寸地绞痛起来,几乎忘了自己在坚持什么了。

“王爷,请回吧!已是原山寺晚课时分,大门必须禁闭了。”老住持对岱麟说。

无名推着顾端宇往后殿走去,阿绚突然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月漉?那不是“月漉漉,波烟玉”吗?月照在白玉,是他形容她的美,他以为她不记得了吗?

“慢着!”阿绚叫住了他,想说什么,却空有千言万语而说不出口,有满汉之隔、有国仇家恨、有生死相随、有缠绵不绝的爱……

她一时之间竟说不清,只觉得有许多重物压下,看到他抑难言的双眸,她绽放出一朵微笑,神秘无解却极美的笑……然后身子一软,就昏倒在地。

顾端宇有股想奔向她的冲动,但无名及时制止他,一只手挡住他的臂、只觉得快要拆筋撕骨;再另一只抵住他的腰,传来一阵剧痛。

无名开口低声说:“你要在这最后一刻,让一切的努力前功尽弃吗?”

顾端宇运的气,像要爆掉似的,直到他看见无名涨红了脸,察觉自己就要伤了是三子时,才硬生生的收回那股力量。

岱麟抱起昏厥的阿绚往大门走去,芮羽回过头,不舍地望着顾端宇。顾端宇触及她的目光,再一次颔首,复杂的眼神,只静静化成一句“阿弥陀佛”。

一阵风吹过,树桠间的雪片回旋来去地飞散,恍若春天的杨花,无根地乱飘零。

顾端宇随众沙弥回到后殿,一声晚钟敲响,他只想到阿绚最后的那抹笑。

她为什么笑呢?为什么要那样笑呢……

言妍……月漉波烟……尾声

尾声

某个起霜的秋夜,自湖镇的格格堂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直叔惊吓的坐起,推推一旁的直嫂说:“有人来了。”

直嫂揉揉眼睛说:“敢半夜这么敲格格堂的,全天下就只有一个端宇了。”

他们赶忙披衣、拿蜡烛,穿过长廊大厅来到前门,拔下闩子,只见戴着皮帽,满脸风霜的顾端宇,扶着一个娇小的妇人说:“快!快!阿绚要生了!”

阿绚?好熟悉的名字!他们还没弄清楚,顾端宇又说:“秦御医还在吧?快去请他来。”

秦御臣是崇祯时宫中的大夫,在白湖隐居多年,是顾家的至友。

直叔应声而去,当直嫂看到那痛苦不堪的小脸蛋,猛然想到,阿绚不就是忠王府的三格格吗?她怎么会和少爷在一起呢?

“直嫂,阿绚痛成这样,会不会有事?”顾端宇抓着她便问,完全失去平日的沉静。

“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的。”直嫂忙着安抚他们。

“没有错,你不要紧张。”阿绚咬着唇,忍着痛说。

“我怎能不紧张?你一向娇贵,又经过一路奔波,我真不该带你到安徽去的。”顾端宇自责地说。

“是我舍不得离开你的……”阿绚说着,又是一阵痛传来。

直嫂看他们一句为你、一句为我的,根本是恩爱夫妻,而顾端宇一向冷峻疏离,何曾表现得像现在这样温存软语,脆弱得像要哭出来的大男孩?

直嫂拍拍他的肩,“三格格不会有事的,我会让娃儿平安出生的。”

在烧完水,阿绚也喝了点糖粥补充力气后,秦御医匆匆赶来,满头白发的他,还来不及寒暄,就忙着照顾待产的阿绚。

顾端宇坚持要留下,他紧握住她的手,任她啮咬捏揉,看她娇柔的身子饱受折磨,心都要碎了。

“阿绚,忍耐一不,再忍一下……”他不停地说。

天方破晓时,一个健康的男婴出世,在哇哇声中,阿绚痛昏过去,顾端宇急得根本顾不得要看幼儿。

待秦御医用特制的药方灌进阿绚的嘴后,她才又幽幽转醒,疲惫地问:“孩子呢?”

直嫂已将孩子洗净包好,交给阿绚,当阿绚看见那红皱皱的小脸时,充满爱意地笑了,然后,顾端宇的脸色也才放松下来。

“我猜这应该是顾家的第一个孙子吧?”秦御医说:“我真没想到端宇也有成家的一天。”

“可不是嘛!”直叔抹着眼泪说:“我家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的。”

顾端宇这才记起要招呼秦御医,虽然不愿离开阿绚,但礼貌仍要顾到。

在吃着早餐的稀粥小菜中,他们谈到一些旧事故友,秦御医慨叹着附近许多归隐之士,又渐渐为清廷所征召,入朝为官去了。

他说:“或许是明亡太久,二十多年了,大家早就忘了崇祯帝自缢的惨事,眼看着不如自己的人功成名就,内心总不是滋味;又为着下一代的前程,也不得不出来酬酢一番,这种媚清忘明之事,亦是时势所逼呀!”

这正是顾端宇几年来,在南北奔波中唯一的感慨,就如无名近日疾病缠身,论佛经的时间反而比谈天地会多,他们这次到安徽来,就是探查到崇祯四皇子朱慈焕的下落,却没想到朱慈焕早就已经结婚生子,只想平安的度过一生,对反清复明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这些都不足以为外人道,顾端宇只说:“据说,这位康熙皇帝少年老成,对笼络人心是很有一套。”

“大清皇帝越能干,我们明朝就越没希望。”秦御医说:“台湾方面的郑家,你还有联络吗?”

“还有,但隔个海,作用也不大。”顾端宇照实说。

这伯侄两代,又谈了一会儿时事,秦御医才告辞。

顾端宇带着沉重的心情,一进房里,见到熟睡的妻子和儿子,精神才稍稍振奋,至少他还有他们,不是吗?

他仔细端详那张小小的脸蛋,说要反清复明,生的儿子却有满汉血统,这不就是个天大的矛盾吗?

他轻轻的托住襁褓中的小人儿,只见小人儿皱着眉,打个大呵欠。

顾端宇笑了,这个小小的新生命,让他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当时他多意气风发,以天下为己任,每天认真地拿命去搏,不知削了多少肉、流了多少血,也笃定自己必会为反国而悲壮地赴死。

却没想到会遇到阿绚,又奇迹似的有了这个小人儿,即使仍带着一身的落拓失意,也好好地活了下来。

自从有阿绚相随,他们的生活更隐密,几乎是剑胆琴心,相忘于江湖。至于南北运河的帮会,实际的工作都已交给正当壮年的潘天望。

他凝视儿子的模样,被醒过来的阿绚看到,她轻声唤他。

他俯下身吻她一下说:“谢谢你给我一个可爱的孩子。”

几天后,他们去祭拜顾家的祖先,顾端宇正式向父母介绍说:“爹、娘,这是我的妻子阿绚,而我手上抱的,是你们刚出生的孙子顾汉亭。”

他们一家三口,捻了香,三跪又三拜。

在汉亭满月以后,顾端宇又立刻携妻儿离开格格堂,往东而去。

“少爷,你们要去哪里呀?”直叔在后面追着问。

“处处都有我们的家。”顾端宇豪气的回答说。

“你们还会回来吗?”直嫂不舍的哭着问。

顾端宇迟疑一会才回答,“就看我们缘深或缘浅了。”

未来也许是在山巅水湄、也许是在大城小巷、也许是在礁屿孤岛,一匹飞马擦肩而过、一叶扁舟隔江相望,会看到似曾相识的人。

偶然之间,仍可以听见人们传唱着——

月漉,波烟

情深处,断云残水总相伴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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