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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道,此时服用草药或许可以稍稍缓解其发热疼痛的症状,却无法根除盲肠病灶,甚至反会增加肠胃负担”
“那照你说的还有别的什么方法能治霖儿?”曹丕皱眉道。
“是。”雨薇自信在握,“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手术!”
“手术?何为手术?”张医令惊奇道。
“就是剖开殿下的肚腹,切除肠上病灶,再冲洗腹腔,最后关闭缝合腹腔。”雨薇平静地话语,却惊得满屋子人呆若木鸡。
“大胆!”本已回避帘后的仇昭仪终忍不住出来,厉声喝道“你这是要谋害霖儿吗?”
“小人不敢。”雨薇依然镇静道,“小人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曹丕冷笑道,“一个布衣草民,居然想剖皇子之腹,这等疯言诳语可够你死上几回了”他转头看了言一旁的司马懿冷冷道,“仲达啊,这就是你家的医侍?”
司马懿陡然变色,跪下道:“臣该死,臣荐此人,只因其平日确有几分怪才,在洛阳城内也曾治疗过一些顽症,却不料今日竟说出大逆不道之言,臣亦有荐人不当失察之罪,请陛下降罪”
“朕并不怪你。”曹丕叹了口气,伸手扶他。
雨薇心头一凉,说出想法之时已作了最坏打算,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些人竟固步自封至此。她闭目暗叹,这自惹上身的麻烦果然不小啊。
“当初家师就曾预言过,此等见解必不为世人所容,若要坚持恐惹祸上身。小人本也可以不说,顶多不过被当作庸医赶出宫门。”雨薇苦涩一笑,虽仍跪着却有种发自内心的傲然之气,“但家师同样也曾说过,医者仁心、医道仁术,小人若因自己的贪生怕死,而放任可治之人不治而亡,内心必将悔憾终身;相反,小人若因今日之言而殒命,则毕竟是问心无愧只可惜霖殿下小小年纪却要死于世俗浅见,夭于所谓的皇室尊严之下!”
她一口气说完,面上笑意冷蔑,神情却凛然无畏。在场之人莫不惊讶乍舌。曹丕沉声不语,厅殿之上一种微妙的静默揪起各人的心。
“你师父是谁?”良久之后,曹丕才淡淡开口,不料问的却是这句。
雨薇一呆,内心犹疑着不知是否该说。却听司马懿已先道:“江若之师,便是早已隐遁于世的神医华佗。”
“华佗?”各人皆吃了一惊。
司马懿却只是肃立垂眸,平声静气道:“因而,其行医之法确有怪异且与众不同之处,臣在徐州罹患急症便是她以穿喉之法所救,看似匪夷实则并非无稽。”
“你是说,剖人肚腹亦是可行之举?”曹丕皱眉道。
“臣不敢妄言,但霖殿下危在旦夕,性命相关,尚需陛下决断。”
他这话表面含糊,实则却明显是支持雨薇的立场,在场的人都听得暗暗心惊,甚至连雨薇都深感意外,这个平素深不可测的老狐狸,此刻居然敢将筹码押在频临绝境的自己身上,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
曹丕的面上似浮起一丝惊异和犹疑,他扫了眼席上众人,眼光最后落在了站在一角的曹睿身上:“睿儿,霖儿是你的亲弟弟,朕想听听,你如何看待这手术之法。”
曹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雨薇,抬头道:“儿臣幼时就曾听过神医华佗的传说,其中便有剖腹涤肠治人疾病一说,今日这位江先生既是华佗弟子,或许真有神技亦未可知——若霖弟疾患真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这或许就是最后的方法,总好过束手无策眼睁睁看他夭陨”
他话语平静,但三言两语间也已表明了立场。雨薇更惊,心中不由感激他的支持,但更多的是疑惑,看不清这波澜不惊背后的波涛暗涌
曹丕闻言似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他才看向雨薇,语气竟是缓和了不少:“若是由你手术,你有几成把握?
雨薇想了一下:“若是手术,小人约有五成把握能让殿下康复如初,若不手术,疾病演变成败血之症,则殿下命不过三日。”
“啊!”一旁的仇昭仪忍不住心痛出声。
“只有五成?”曹丕蹙眉道,思忖了一下终于决断道,“好,朕将霖儿性命交托于你,若能治愈朕自有封赏,若是不治则治你欺君之罪!”
“小人领旨。”雨薇答道。心中暗叹,自己莫名地卷入,即将又一次赌上自己的性命,不过好歹拉上司马懿和平原王这两个巨头陪自己赌这一把,也算不亏。
“陛下三思啊,霖殿下身份尊贵,怎容草民玷染”张医令仍忧虑道。
曹丕冷冷看了他一眼:“可你那几张药方,就能治愈霖儿了?朕还没追究你太医院失职延误之罪呢!”
“陛下恕罪!”张医令立即噤若寒蝉。
而曹丕却又转头看向雨薇:“你何时可以手术?需要任何器物仆婢皆可提出。。”
雨薇不答,却故意揉了揉酸痛的小腿。这进宫以来,一路又跪又拜的,她心中实在是委屈已极。
“平身吧。”曹丕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声音里竟有了几分无奈。
雨薇站起身,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抬头却正好对上曹睿的眼神,他眸中似有一闪而过的关切,却又瞬间敛于无形。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她忽然开口道:“其他器物倒是好办,但小人现下还缺一个助手。”
“助手?”曹丕不解
“就是按照在下要求,协助在下的人。”
“宫中聪敏伶俐的内侍宫女你尽可挑选。”
“但小人想请求一人协助。”雨薇说着转头看向曹睿,“不知睿殿下可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手术
此时此刻,雨薇站在手术台前,一切恍然若梦。
数十面铜镜反射着烛光替代了无影灯。光影中,面前的人静静伫立着,笑靥浅淡,眉间若水,那样的容颜熟悉却又陌生,仿佛只是这时空交错间一道落寞的影子。
“睿不懂医道,须作些什么,还请先生指教。”
他温雅有礼地开口,将雨薇的思绪拉回现实,但方才大殿上的一幕却又浮现眼前。
雨薇毫不客气地点他做助手,那只是试探,因为在这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她看不清他背后的立场和目的。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被呵斥:“大胆!睿殿下何种身份,怎能听命于你这草民”
“这有何不可。”曹睿却若无其事道,“霖儿是睿亲弟,若是为救霖儿,先生有何吩咐,睿自愿遵从。”
身为皇子却纡尊降贵于一界布衣,此言此行,举座皆惊。谁知末了他更当众加了一句:“既是作江先生的助手,若不能救治霖儿急症,曹睿愿与江先生同罪。”
如此坚定与决绝地将自己逼入绝地,连雨薇都目瞪口呆。可他却只是清浅一笑,云淡风清间就足以影响到周围一切
空旷的手术室里再无他人,一碗配好的麻沸散已经给曹霖灌下,此刻的他静静平躺着,安然入眠。
曹睿按着她的要求,将浸泡在烧酒中消毒的双手取出,举在胸前。换去琉璃繁复的衣衫,此时的他只着了一件交领窄袖的“手术衣”却依然有掩不住的清贵高雅。他看了眼沉睡中的曹霖,又看向面前的雨薇。淡然地轻笑:“我们三人的性命可算是连在一起了。
雨薇一惊,在此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必须迫使自己收回神,将心情沉入到即将面对的手术上。
先前定制好的那套手术器械还从未用过,此时在灯光下展开,散发着冰冷刺目的光芒。
记不得多久没上过手术台了,重拾起手术刀,那个埋藏的很深的阴影却又如影随形地汹涌而来。——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黯淡下来,无影灯下是周至恒惨白的容颜,她一遍一遍地按压着他的胸膛,却只能绝望地看着心电监护上那一条无尽的直线,然后明皓走进来,在她耳边叫着:“雨薇,清醒些,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不!”她拼命摇头,想要甩开那挥散不去的梦魇。握着手术刀的手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雨薇!你怎样了?”曹睿的声音传来,已没有了适才的平静。
雨薇恍惚地抬头,对上那熟悉的眉目,她眼中的泪如珠滚落:“至恒我不能”
“江若,江雨薇!”曹睿蹙眉轻喝。
雨薇如梦初醒,却扔下了手中的手术刀,沙哑而颓然地道:“对不起,这手术,我做不了”
她说着转身,而此时曹睿却再也掩不住面上的惊讶,斥道:“江雨薇!你疯了吗?”
“我没疯。”雨薇沮丧地摇头,“是我错估了自己的能力,我的手早已无法持刀手术是我有负所托,也连累了殿下。雨薇甘愿领死,只求殿下原谅!”
她空洞的双眸中神情颓废而涣散,却看得曹睿莫名心紧。他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她,她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怀中,单薄的衣衫下,他已感觉到了她身体的不同,他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你竟是女子?”
雨薇离开他的怀抱,涩然一笑:“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你既是女子,又为何来此招摇撞骗,延误霖儿病情。”他的眼神变得冷厉。
“我并未骗人,霖殿下病灶确实可以手术切除,只是我”她抬起手,痴痴看着掌心出神,“再也无法手术了”
他抿唇不语,似是陷入了沉思。
“也罢!”许久之后,他终于凄然一笑:“只可叹,两个堂堂大魏皇子,却要莫明其妙死于一个女子的心结。”
“你说什么?”雨薇倏然一凛。
“我曾当众说过,救不了霖儿,便与你同罪。君王面前怎能戏言?”他注视于她,双眸仿佛要看进她心里,“况且,我料你并非不会这手术之法,只是源于某种心结无法为之,既是睿信了你,却又无法解你心结,便合该有此结果”他说着洒然一笑,转身向外。
“你这是去哪儿?”雨薇心中一痛。
他却不言,也未曾停步。
“殿下,是雨薇错了。”望着他的背影,她脑中忽然清醒明澈起来,“雨薇不该因为自己心中执念,而牵累旁人的请你许我再为睿殿下手术。”
曹睿驻足,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慢慢转回身,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柔和:“我知你不同于一般女子,莫再犹豫彷徨了,你若失手,至少还有睿陪死”
他墨玉般的双眸似两泓深潭,雨薇的心渐渐沉静下来:“那么,请你助我。”
“睿已经是雨薇的‘助手’了,须做什么,还请先生吩咐吧。”他的嘴角勾起,那笑意中竟有了难得一见的俏皮。
雨薇终于松驰下来,脑海中的思路变得清晰而坚定:“我不须你作什么,只要站在这里,让我看得见。”
他安静地点头,专注的神情中有种超然脱俗的风姿。
“至恒,你也要帮我”她在心头默念,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一一指过台上的器械,低声清点了一遍:“手术刀,持针器,止血钳,小弯、中弯、大弯”
她握刀的手不再颤抖,刀尖划过皮肤,鲜血涌了出来,她熟练的止血,一层层地进腹。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渐渐忘却了所在,又回复到了无影灯下那个雷厉风行的江主治。
“纱布!”
“止血钳!”
“缝合针!”
她习惯性地伸手,却每每有器械准确无误地递上。一路顺利切除了阑尾,清除了脓肿,冲洗了腹腔,再层层关腹。直到手术迅速无误地完成,她如梦初醒地抬头,他依然站在对面,带着清浅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