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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霖却未察觉,仍继续道:“其实睿哥哥早到了该婚娶纳妃的年龄,只是之前因身体的原因耽误了,此番月诊的事真相大白,睿哥哥身上的药毒也渐渐解去了,此后必定康复如初。此时,也该选纳后宫了这些个家人子,看着倒也不错,只是不知有几个能合睿哥哥的意”
曹霖絮絮地说着,雨薇却再也听不见了,只觉得心头好似被抽去了什么,一阵乱纷纷的痛。然而,恍然间她又明白了什么——是啊,他是古人,是男人,更是即将成为帝王的人,后宫三千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他于她,从来都是不同世界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放弃过回去的希望,从来都没决心把自己的情爱甚至是婚姻交托给这个陌生的异世,却又曾几何时心头有了那一丝欲念,那欲念让她疼痛,却也渐渐清醒——她的自尊让她不可能与三千佳丽共侍一夫,可她亦不能要求他为她改变一个时代的观念,他该婚该娶与她何干?和他之间已掺杂了太多的纷扰——陷得越深,痛得越深,此时此刻,她是否还有全身而退的勇气?
正乱乱地想着,远处那些家人子已渐渐走完,湮没在浩浩宫墙间而身前不远处却又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站住,往哪里跑!”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宫女慌慌张张地朝雨薇这边逃过来,身后有几个侍卫紧追不舍。那宫女惊恐仓促间,一头撞在了雨薇和曹霖中间。雨薇惊得退了一步,曹霖却伸脚一绊,将她撂倒。恰被来人追上。
“我是冤枉的,我不想死啊!”那女子绝望地挣扎起来。
也正在此时,雨薇看清了她的样子,不由一愣,因为此人正是那日将她推入毒蛇蔷薇花丛的那两个嬷嬷中的一个。
与此同时,那女子也认出了雨薇。脸上竟闪出一丝希冀,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道,突然甩开押他的侍卫,冲上前来扑倒在雨薇脚边。
“御侍医大人饶命啊!——奴婢曾经冒犯过大人,是奴婢该死,大人您开恩饶过奴婢吧奴婢真的没有谋害过平原王殿下请您对殿下说,放过奴婢吧” ”她语无伦次地哭嚎,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彪悍。
几个侍卫上来拉她,她却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地死死抓着雨薇的脚。
“你放开。”雨薇惊得想后退,却挣不开她。
那几个侍卫也不再容忍,手中的戟杆毫不客气地向那宫女砸了下去,一顿乱棒之下,那女子的手才渐渐松开,全身体无完肤,整个人瘫软如泥一般。此时,她的头还微微抬了一下,绝望的眼中却多了一丝怨毒:“江若我求你作甚其实,要报复我们,要置我于死的人就是你呵呵江若,你比谁都阴险,比谁都狠”
此刻,她的嘴里已喋满了鲜血,那阴冷的笑容分外可怖,然而,声音终究渐渐微弱下来,直到最后,竟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在雨薇衣摆上,猝然气绝。
“殿下恕罪,下官办事不慎,让殿下受惊了。”此时,曹爽匆匆赶来,对着曹霖单膝跪下。
“昭伯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嘛?”曹霖扶起了他,脸色却已惊得发白。
“这悍妇是参与谋害平原王殿下一案的宫人之一,本要带去西山一同坑杀的,谁知适才竟被她逃脱了去,冲撞到了殿下,是下官失职了”
他说着又指挥几个侍卫将那宫女的尸首拖走,淋漓的血渍滴了一地。
“江大人,受惊了。”曹爽亦走到雨薇面前拱了拱手。
雨薇却站在那儿,呆呆地不知说什么,那些血渍就这么在眼前弥漫开,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恍惚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也仿佛沾上了那涤之不去的血腥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将离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雨薇不得不回去重新替换了衣衫,再次去往建章宫。
一路上,她低头快步的走着,头脑中却依旧回荡着适才的情形。
“这次的家人子,是父皇专替睿哥哥挑选的呢”
“江若,你比谁都阴险,比谁都狠”
她用力甩了甩头,却再也甩不开心头的那一丝阴霾,穿过一个个回廊,一道道院墙,浩浩宫闱,更像是一个华丽的牢笼,困得她无法动弹,喘不过气来。她再也无法压抑心头的寒冷和疲累——如果可以,她真的只想逃开这一切,远远地离开,再不回来
“这都第几局了?居然还是朕输”
建章宫的花园里传来曹丕难得一闻的笑声,而在他对面,淡然地拈着棋子的正是曹睿。
“父皇第一次玩这五子棋,不熟悉而已”
“没想到那江若能想出这等棋法,虽简单,倒也颇有意思”
“微臣参见陛下,睿殿下。”刚踏进宫门的雨薇,没料到曹丕也会在,忙收敛了情绪,屈身拜下。
“是江若啊,朕刚说到你呢。。”曹丕却似心情不错,笑着道:“正巧,听说这五子棋正是你发明的,来,快过来,替朕赢过这小子。”
“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若赢了他,朕重重有赏!”曹丕说着竟起身离席,过来拉起雨薇。
雨薇不再推辞,在曹睿面前坐下,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五子棋远没有围棋复杂,曹睿落子极其随意,但每一下却都攻守严密,让人丝毫没有可趁之机
曹丕却斜倚在两人中间的座位上,悠然地饮着手中的香茗,享受着和风丽日,满园j□j。
“朕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惬意地休息过了”他笑叹道。
“父皇日理万机的确太过操劳,国事固然重要,却也不能忽略身体之康健啊”曹睿神情轻松,语气却真挚恳切。
“你若肯多用心国事,替为父分担些,朕何至于操劳至此啊”曹丕叹了口气,又道,“朕此次南征,就打算把整个洛阳交付于你了京中一切大小事务皆交你决断”
曹睿落子的手微微一滞,却推辞道:“儿臣素来惯于闲散不问政事,恐难担此重任况且,还有钟太傅、华司徒、司马将军等都是朝中股肱,父皇何不。”
曹丕摇头打断道:“这些老臣固然可信,但终究不是我自家人啊。你须记住,这大魏天下是我们曹氏的,朕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朕不在之时,你便是君,而他们,始终只是臣,这便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话说到最后,他略显激动地抬高了声音,挥斥之间,手无意地指在了雨薇面上。
三人俱是一怔,雨薇忙卑微低首,噤声不语。
曹丕察觉到了什么,笑着收手对雨薇道:“朕说的可不是你。”
雨薇亦笑道:“自然不是,江若自知,是连这个‘臣’都算不上的”
“就你能说会道!”曹丕心情大好,“偏偏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比之那些战战兢兢的宫人嫔妃让人舒心多了要不是睿儿说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想留你替他诊脉调理一段时日,朕本打算带你去许昌的”
雨薇轻落一子,微微垂首道:“其实,微臣正要向陛下禀奏的——殿下的身体已康复了十之j□j了,只需适当再服些调补气血的药方就可以了,这方面的针灸用药并不是雨薇的强项,不如换由梁太医会诊拟方更妥些臣心中一直还记挂着陛下的康健,陛下的真心痛之症轻慢不得,此次远征多跋涉操劳,臣大胆请求陛下带上微臣,随侍左右”
“哦?”曹丕有些意外,“你愿随朕出征?”
“男儿志在四方,能跟随陛下金戈铁马征战天下,是微臣之幸。”
“啪”的一声,一枚棋子从曹睿手中滑落,他看向雨薇的眼中有了一丝疑惑和忧懑。
雨薇低头不看他的眼,心头却闷闷地痛起来——与其沦陷在这样的眼神中,不如趁着还能清醒的时候,选择离开
“睿儿,这可是江若自己说的。”曹丕转头看向曹睿,目光也带上了一丝玩味。“那朕可要把他要回去了?”
曹睿已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拾起棋子,下在棋盘上,恭敬道:“江先生是父皇的御侍医,自当以陛下的康健为上。先前是睿考虑不周,请父皇恕罪。”
曹丕满意地点了点头,开怀而笑。
曹睿又匆匆落了一子,似乎专注下棋的神情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乱。
“殿下,承让了。”雨薇不动声色的下了最后一子。
“哈哈,果然江若赢了呢!”
“是睿棋艺太浅,没看出江大人的布局用心啊。”曹睿轻扬嘴角,淡然地收棋。
“江若,朕说过要是赢棋有赏的,想要些什么?”曹丕看向雨薇问道。
“臣不过侥幸,哪敢要什么赏赐。”
“那这样吧,朕就把张守善那个太医令丞的位置赐给你吧,那可是食禄千石的官位,离适才所说的那个‘臣’倒还真是不远了”
雨薇呆了呆,却不推辞,俯首谢恩。
“那明日朕就调梁太医来建章宫,雨薇你就随朕回去准备准备,七日后出发去许昌。”
“是。”
“哦,还有一事。”曹丕又转向曹睿道,“在朕出征之前,将选妃的事定了吧朕可是指望着,此番南征回来能抱上孙子哦!”
曹睿不语,眼神停驻在雨薇身上,似乎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情绪。雨薇却恍若未觉地侧目回避开去。
“是,儿臣遵旨。”终于,他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每个字都冷硬地像要故意刺穿她的心。
似有什么迷蒙了眼前,她悄然地仰起头,不让人看见眼角的咸涩。
曹丕摆驾离去,雨薇也紧随其后。
曹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远去的背影,捏着棋子的手一点点收紧,终于,他一拂袖之间,满盘棋子坠落如珠心底似乎也有什么悄然而破,正如这满盘之子,零落一地,不堪收拾
入夜的太医院,雨薇独自留在屋里整理着出行所用的医药物品。
远处的宫墙,隐隐传来鼓乐之音。门外两个小医的切切私语,也无意间飘入耳中:
“今日建章宫那边,为何竟如此热闹啊?”
“你还不知吗?是睿殿下选妃啊,听说连陛下都去了”
“这睿殿下还真是因祸得福,经历了一番病劫之后,却成了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了”
“可不是,听说这次的家人子里,有不少都是名门千金呢,还不是各路权贵巴结着送入宫来的”
“就不知殿下会选哪家千金做王妃呢”
“听说殿下倒是封选了好几位美人,只是正妃之位直到最后都没有选定想是要看这几位美人谁先诞下世子,才有那福分了吧”
那两人想是边走边说的,声音渐渐渺远,及至终于消散而她,木然地握着一卷竹简许久,却看不到只字,模糊的眼中似有晶莹滚落,一滴一滴,破碎在尘埃中
曹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仿佛只是暮色中一个虚幻的影子。远远看着她,未出声,也不走近。许久,却执起了手中的陶埙
乐音遂起,雨薇抬头,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身影,亦静静地聆听着那埙韵时而低回,时而蜿蜒,丝丝缕缕间少了以往的古静空灵,却多了一份苍凉幽怨
终于,古埙离唇,袅袅余音消散在他一声低低的叹息中
雨薇起身低首施礼,才看清眼前的他着一身黑底红绣的喜服,那华丽的纹饰如此刺目的映入她的眼帘,明明心里痛到无法呼吸,面上却堆起笑意:“今日殿下大喜,不去陪伴新人,却来此吹埙?”
“今日大人加官,亦是大喜,可为何眼中还有泪?”他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