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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琪也不由笑起,感慨道:“大人的一些医理医术确实太过深奥匪夷要不是如今亲眼所见,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他话还未说完,帐外却突然响起一阵嘈杂,随着呯呯砰砰地拳脚和摔倒声,一个身着残破军装的大汉已撂倒了阻拦的人,破门进来。看到手术台上的情形,他倏然呆愣了一下,然后竟然发疯一般地直冲过来。
“你这个妖人。对我兄弟做了什么!”
“阿术,拦住他。”雨薇皱眉说道,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手术尚未结束,容不得任何的干扰。
阿术早已迎阻上去,赤手空拳与他缠斗,那大汉虽面有病容,却身形巨大,孔武有力,几招下来,阿术竟被他甩开。
“妖人,快住手,我兄弟不过得了疟疾,你却要挖他心肝,食他脏腑不成!”
那大汉愤怒地扑将上来,手术台上顿时乱作一团,雨薇手上忽然一痛,却是混乱之中,文琪手里的手术刀无意间划破了她的手背皮肤。
眼见着失去理智的莽汉伸手抓上雨薇的肩膀,而她却顾及着台上的病人无法闪躲。
“住手!”门口忽然一声厉喝。
那大汉不由一愣,正是一分神间,他腿上忽然中了一箭,骤然跪倒。几个士卒趁机涌入,将他强按制住。
“子上?”雨薇这才看清门口执弓弩的人正是司马昭,“你怎么?”
司马昭却没有立即回答,只下令道:“把这人拖出去砍了!”
“且慢!”
说话的人却是雨薇,只见她看了眼那大汉,冷冷问道:“这个病人是你的亲弟弟?”
那大汉沮丧地点了点头,眼中怒意未消:“妖人,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竟要这些人死无全尸!”
雨薇静默地脸上却浮起邪邪一笑:“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害你兄弟的妖人,那么,好,我就非要让你留在这里,看着我是如何剖其肚腹,挖其内脏的!”
“你这妖魔巫医,不得好死!”那大汉还要挣扎怒骂,却被司马昭扯过一团布堵住了嘴,只能睁眦欲裂地看着眼前的雨薇。
“大人,不好!”手术台前,文琪忽然叫起来。
雨薇才见大量的鲜血从病人腹部的切口涌出来。
“纱布!”雨薇再无暇顾及其他,沉下心来投入手术。
“找到出血点了!血管钳,烫针!”
室内寂然无声,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气氛紧张而凝重。
“还好,血止住了。可以摘脾了。”巨大的脾脏被整体摘出了腹腔,屋里的人皆看得目瞪口呆,那大汉更是睁大了眼睛,止不住地颤动。
“再探查一下腹腔,可以最后关腹了。”雨薇再一层层地仔细缝合,最后终于顺利完成了手术全过程。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走到那被按跪在地上的大汉面前,蹲下身,利落地拔下他腿上的箭,熟练地止血清创包扎。
面对着已然呆若木鸡的莽汉,她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适才的情形差点害死你的兄弟。”
“你真是为了救人?”那人脸上终于闪过疑惑。
“你若不信,那就留着性命,好好照顾你兄弟,看他究竟会死还是活。”她拍了拍他的肩,站起身看向司马昭:“虽说士兵扰乱军营以下犯上是死罪,但在下还是想向大人求个情,赦免了此人吧。”
“江大人倒是医者仁心啊,只希望这仁,不是妇人之人啊”他轻蔑地笑了笑,示意手下放开了那莽汉,那大汉看了雨薇一眼,一言不发地跟着抬病人的担架,出了手术室。
“司马公子怎会进来的?”雨薇脱下身上的反穿衣,立即到一旁的水桶中洗手,冷水浇上双手,手背上的疼痛才让她想起适才被划破的皮肤。她看着那渗血的伤处,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种巨大的不安在心底升起,让她整个人倏然呆住。
“先生,你的手,受伤了?”替她舀水的阿术注意到了。
文琪和司马昭也关切地上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司马昭直接抓过她的手,检查她的伤口,“还好,伤的不深”
文琪却在一旁说出了雨薇心中的不安:“大人不是说过,疟疾是经血液传染的,适才大人带着手伤为病人手术,便接触了病人的血液这,会不会”
“你说什么?”司马昭大惊失色,“你是说江若她会染上”
“这也不是十成的概率,放心,我没这么倒霉的”雨薇轻轻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用面上宽慰的笑容掩却了心底那一丝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六)渡江
疫营内的日子依然忙碌而地重复着,青蒿草和切脾手术的作用却逐渐显现出来。已连续三天不再有死亡的病人了。
雨薇早早地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走出帐篷任晨光撒在她脸上,空气中艾草的清香四散氤氲,看着不停忙碌的医护和渐渐康复的病患,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满足感,那样的心情无法形容,即使是前世在满是高科技仪器的的医院工作,或者这一世魏宫中平步青云的御医生涯中都不曾有过的感受。
远处,旭日的光晕下,是另一个清俊不凡的身影,正繁忙而有序地指挥着各项琐碎——司马昭没有说明那天危急时刻为何他会出现在疫营内,但他却执意选择留下,帮她打点着营内的事务。他们之间并不多言,却有种出乎寻常的默契。仿佛只是一个动作或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尽管他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疏离,可在雨薇心中,却渐有了一种暖暖的感动。
“什么?采不到臭蒿了!”司马昭对着一个小医质问,抬高的声音吸引了雨薇的注意,她急忙走上前去。
“子上,怎么了?”
“营中为治疟疾用到的臭蒿草数量巨大,加之洞口、铜陵等几处疫营也开始以臭蒿入药,附近几处郡县能采得到的蒿草都已被采摘完了。虽说徐将军已奏报朝廷从其它各处采集调配些蒿草来,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怕营中这几日里就要断药了”
“怎么会这样?”雨薇惊愕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司马昭摇了摇头:“这蒿草本就多生长在南方湿热地方,北方并不多见。况且它原本并不入药,各药商那边也不会有存货”
雨薇闻言,沉吟了片刻,问道:“那就是说,江对岸可能会有?”
“什么?”司马昭诧异道,“对岸可是东吴地界。没有军令,怎么可能渡江开战!”
“我又没说要打仗!”雨薇黠慧一笑,“我是说那个偷渡、走私之类的不知是否可行?”
“胡闹!”司马昭却正色道,“你能派谁去?在这两军对峙风声鹤唳之时,身为魏人却私渡到东吴去,被吴人发现固然是个奸细,被魏军知道,难保不是个通敌”
“可是”雨薇原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没有出口,只悻悻道,“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她忧虑地转身,司马昭望着她的背影,心头却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入夜,星月暗淡。微风吹来,浩淼的江面泛起层层微澜,岸边密密层层的芦苇摇曳出一阵悉索。
江边,一个黑衣的身影蹑手蹑脚的钻了出来,悄悄攀上隐没在苇丛中的一叶小舟。
“阿术”
她压低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答,相反,舟旁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雨薇,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子上!”江雨薇显然吓了一跳。
而司马昭看着她,墨玉般的双眸就如同这夜幕下的江天,幽邃而深暗。
雨薇忽然有些慌乱:“子上,青蒿的量只够再用两天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太危险!”
“你放心,我一个人去,不会牵累到别人的”
“别人!别人?”司马昭的脸上终于现出怒意,“你就不会想想自己,你真以为,你是神仙还是圣人!”
雨薇默然,许久,却执拗地抬头:“子上,对不起。我不是什么圣人,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微弱,但既然身为医者,我就有我一贯的坚持。不然的话,我甚至不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雨薇”司马昭怔住,她此刻的话语让他听来有些生涩和怪异,然而她星眸中闪烁着的那一丝傲然执着,却让他的心莫名而动。
雨薇不再理会他的反应,伸手去解小舟的缆绳。
然而,手却被他倏然握住,只见他竟先替她解开了船绳,然后轻盈一跃,也跳上舟来,执起船桨,小舟划开水面,渐渐离岸。
“子上,你”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就当是连累我一次吧。”
他洒然一笑,眉眼间光华璀璨。她不语,终于亦舒开眉头,嘴角绽出一个会心的笑意
一叶小舟飘摇在宽阔的江面上,周遭安静如眠。然而,船上的两人心情却是警惕而忐忑至极。
“那吴军的水师和营盘应该都集中在西塞山和柴桑一带,西塞山以西的江边虽也有些村落,但却不是吴军重兵把守的地方,只因那里江面相对狭窄而风浪高急,不会是魏军战船水师的登陆之处。而我们恰恰可以选择那里苇丛掩映之处,悄然上岸。”
司马昭轻声分析,虽然从未来过此处,却已对周围地形了如指掌,雨薇不由暗暗佩服。
小舟在浪里浮沉,终于渐渐驶近了彼岸。果然,对面岸上漆黑静谧,只见苇影婆娑,只听到哇叫虫鸣。
然而,就在两人将要松口气之时,一声尖利的哨音破空而起,对岸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串火把光亮。
“不好!”司马昭骤然将雨薇扑倒,他话音未落,几支利箭嗖然钉落。
“竟然有伏兵!”箭雨之下,司马昭护住雨薇竭力闪避,但失去了控制的小舟却在风浪中飘摇不定,随时有着倾覆的危险。
“你可会泅水?”雨薇问道
“略识些水性。”司马昭对上了她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起游过去,无论怎样都不许放手!”雨薇坚定地拉住了他一只手。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忽然,执着手一起翻落水中。
冰冷的江水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全身,雨薇尽量地放松肢体,放任自己不断地下沉,尽力地在水下辨别着方向——从小参加过多次游泳比赛的她,应该不会惧怕水,然而第一次泅进这风险莫测的长江中,还是让她心惊胆战,而与他相握的那只手上传来了他因紧张而收紧的力量。雨薇顾不得许多,拉着他尽力地向岸边泅去,江水的压力让她整个人几乎窒息,胸腔中的憋闷和头脑中缺氧的沉重,让她整个人再也克制不住想要上浮的念头。
她用力蹬了蹬腿,尽力地向上浮去,才发现执着她的那只手渐渐无力,而他的身体却越来越沉重地往下坠落,她不由地大惊,在漆黑一片的深水中,她看不清他的情形,却明显感到了情况不妙。她来不及多想,竭力摸索到他的脸庞,将胸腔里的最后一丝气息渡入他的口中,而她自己的头脑却因为缺氧而渐渐模糊,疼痛、涨懵、撕裂的感觉汹涌而来,意识即将涣散的那一刻,她忽然感到了那似乎拼尽全力地一托。
水面上新鲜地空气打开了胸腔,雨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意识重又清醒过来。她急忙转头去看身边的子上,却见他亦大口喘着气,发髻已然松散,湿透的发粘在脸上,整张因憋气而涨的青紫的脸,许久才渐渐转红。
她刚想要说什么,他却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雨薇这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