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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在信中写了些什么?陛下怎么可能相信你?”
“我只是告诉陛下:街亭战后,丞相的身体状况不堪重负,若再征战下去,必然星陨祁山,可惜丞相固执己见不肯撤军如果陛下信了,下旨撤兵,那正是陛下爱惜丞相,不能眼看蜀汉失了中流砥柱”雨薇苦笑道。
“可那不是真的,丞相的病不是已经被你治好了啊!”姜维打断道。
“不是真的,但也不全是假的。丞相的身体在常年累月的超负荷运转中,早已虚弱不堪,再不好生休息,真不定那日就不堪重负了”
“胡说!”魏延怒不可遏地一脚踢在雨薇肩头,“你这奸佞小人竟然如此造谣”
雨薇扑倒在地,整个肩臂部痛得都快没有知觉了。而此时,姜维却一个闪身挡在她身前,阻住了还要袭来的拳脚。姜维转头看着雨薇,眼中皆是失望与质责:“可是,雨薇,你答应过我,不做对不起丞相和蜀汉的事啊”
雨薇心中一紧,嘴角却仍勾起一丝冷蔑的笑意:“可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是对不起丞相和蜀汉的事啊”
“你这奸细坏了丞相大计,还敢狡辩!”魏延气急。
“我是奸细?”雨薇竟是笑了起来,“我又不是传信给魏帝?我在蜀营之中上书给蜀帝,莫非我是蜀汉天子的奸细?莫非陛下和丞相也成了敌对的两个阵营?”
“住口!”开口的却是诸葛亮,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沉冷,“江雨薇,孔明确实小瞧你了”
雨薇一愣: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这肆无忌惮的言论,正触到了蜀汉君臣间的某个痛处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到孔明面上的失望,她只觉得内心里骤然地凛痛起来。
“不管如何,此人是留不得了。丞相不如即刻杀之,然后向陛下解释清缘由,继续北伐大计”魏延恨声道。
“丞相三思!江若虽然有过,但念在她曾为丞相治疾的份上,饶她一命吧”姜维却在这一刻出言恳求。
而诸葛亮仿佛充耳未闻,只是依然直视着雨薇,眼中闪过凌厉:“可惜了,你这样的人物终究心思都系在曹魏上”
雨薇心中黯然,只觉得事到如今已无生望,便也再无需顾忌什么了,带血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凄艳绝伦的笑意:
“或许,雨薇也不算是魏人吧其实,三国之境莫不是华夏之土,三国的子民不也是炎黄子孙?战争权谋、皇图霸业真的那么重要吗?有没有想过多少血雨腥风、万千枯骨堆积出来盖世英雄风流人物,千年之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半页史书,或许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局棋牌,满屏游戏战争的输赢自然会遵循它的历史法则,可那些所谓的谋略却是要以牺牲数万人的生命为代价的!而那些平凡的生命因为卑微,就不配得到尊重了吗?雨薇是个医者,见证过太多的生死,才知道生命的宝贵——去子午谷一万蜀军是生命,长安城的魏国军民也是生命!同样都是有血有肉有父母妻儿的江雨薇实在不想再见证更多的厮杀和死亡因此,雨薇此番所做之事的确有愧于陛下和丞相,却没有对不起良知,更不觉得有错”
她怪异的论调下那一抹至真的流露,令在场的人都感意外动容,屋内一时竟陷入沉静。只有魏延依旧气愤难平:
“还说你不是奸细?子午谷之计本是机密,你若不是刻意窥探,怎会知道!何必在此说些奇谈怪论,为了蜀汉的江山功业,别说万人性命,就是十万百万又何足道哉!”
他说着竟拔出佩剑直指雨薇:“未免你再遗祸蜀营,今日我说什么也要杀了你这魏国奸细!”
雨薇绝望地闭上双眼,却听得耳边诸葛孔明喝了声:“且慢!”
“江若窥探军机,欺君罔上,的确都是死罪。但现在并不是杀她的时候,且把她押下去,严加看管吧”他正色道。
“可,丞相”魏延虽仍不甘,却终究没敢再辩,“那撤军之事呢?”
“仍遵陛下旨,全军班师。”他斩钉截铁。
即有两个兵卒来押解雨薇,他们也并不拉扯推搡于她,只是牵起她手上的皮绳快步出去。雨薇被动地起身,已被勒得鲜血淋漓的手腕处传来剧痛,脚下的步伐也因膝伤而蹒跚起来
眼见她这凄惨样子,姜维不由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而诸葛亮始终沉着脸不见任何喜怒。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有椑将进来禀报:“禀丞相,曹魏派使来见。”
“可知来着何人?”
“只是侍中辛毗手下的一个长史,前来送关于合议的书信。”
“合议?让他进来。”
雨薇被带出了主帐,帐外刺眼的日光恍得她一阵眩晕,伤弱的身体几乎摇摇欲坠。她勉强站住脚,却与迎面而来一个青衣儒衫的身影擦肩而过。
一纵即逝的眼神交汇,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但那道目光却是如此熟悉,带着愤意和心疼
“平长史,丞相传见。”有人催促。
他点了点头,敛起所有的情绪,从容地踏入蜀帐。
平空明的灵台上映出他的身影,是他,怎么可能?!——她蹒跚远去的背影终止不住地颤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闯营
夜已深沉,空徒四壁的营帐里没有灯烛,唯有一缕月光自帐顶的缝隙透进,照着蜷缩一角的江雨薇。
一整天的水米未进,加之身体的伤痛,让她整个人虚软疲累得没有一丝力气。可偏偏头脑却是异常的清醒。很多的前尘后事在眼前一幕幕地回放,最后却都化作了他那一道复杂的目光其实,决意破坏子午谷之谋的那一刻,她已经有足够的坦然地面对一切后果甚至死亡。可偏偏方才最后一刻他的出现,让本已平静的心重又陷入了担忧和纠结
“魏将军。”
“丞相有话让我单独问犯人,你们且去别处守着。”门口传来魏延遣走守卫的声音。
然后,那个魁梧的身影就这么突兀地闯了进来。
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他却森冷冷地笑了起来:“还醒着?那就算你命不好死的时候越清醒就越痛苦”
“可丞相并没说要杀我。”雨薇强作镇定。
“丞相不杀你?但我却不打算放过你”
他不紧不慢地在她身边坐下,拔出一把短刀在她眼前晃动,锐器的冷意和着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雨薇不寒而栗。
“没想到子午谷之谋不成,竟让将军恨我至此,甚至违背丞相的命令,私自处决”
“什么狗屁命令”他粗鲁地打断道,“你知道子午谷对我来说意味什么吗?想我魏延出身行武,二十余年戎马生涯多少的战事艰险中闯过来过来可自先帝去世后,却始终不得丞相的信任丞相宁可信马谡这样的纸上谈兵之辈,也不用我魏文长去街亭我堂堂一郡太守镇远将军在丞相面前,甚至还不如那个才来几天的姜维”
他仰头又灌了口酒,竟是大笑起来:“可叹我空有一身武略却无处伸展好容易子午谷之谋让丞相动了心念,让我有机会施展抱负之时竟被你这宵小之辈给搅了这口气让我如何咽得下去”
听着他半醉间的宣泄,又想起史书里诸葛亮对魏延的疑忌,和他最后悲惨的结局,雨薇心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苍凉
而杀气毕现的魏延,抬眼间对上的却是她那带着同情惋惜的眼神,不由得一愣——他从未见过死到临头的人会有这样的表情,看得他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可他还是没有犹豫,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雨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铛”地一声,却是金属坠地的声音。
“谁!”魏延惊急地叫了一声,杀她的短刀掉落在地,而他握刀的那只手上竟被钉了一支短小的弩箭。
三个黑衣蒙面的身影闪入帐中,又有三支小箭射向魏延。而魏延却旋身一闪避开了暗箭,并趁势拾起了自己的短刀。此刻他的身形正巧紧挨着地上的雨薇,黑衣人似投鼠忌器一般,不敢再发射手中的小弩,反倒各自抽出短兵,袭向魏延,形成合围之势。
魏延一边用另一手挥刀格挡,一边用嘴咬着拔出了手上的中箭。也顾不得伤口血流如注而奋起反击,双方顿时陷入恶斗。
雨薇乘机挪滚到了一角,避开了这一阵刀光剑气。忽然,一个青衣蒙面的身影出现在身旁,他用手中的匕首削断了绑缚雨薇的绳索,扶起虚弱的雨薇。
“元”她想开口,他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乘着魏延与黑衣人纠缠之际,他已护着她向帐外逃去
“哪里走!”缠斗中的魏延见状一声大吼,竟脱出了黑衣人的包围,挥刀指向正要逃走的雨薇,青衣人扬起匕首阻住了魏延的攻击,面上的布巾却被挑落,露出极其清俊的容颜
“平长使”魏延一愣,继而冷笑道,“想不到曹魏的使臣竟是来做劫狱的细作”
眼前这个俊美得有些文弱的青衣书生,在蜀人眼中不过是个曹魏的信使,却没有人会料到这个独闯敌营的来使会是一国之君,魏天子曹睿
此刻,只有雨薇百感交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意外重逢,再次感受着他那熟悉的温度,她的心潮起落不定,眼前早已一片模糊,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潸然而下
而曹睿却一言不发,只是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与此同时,那三个黑衣人竟似得了什么指令一般,顿时拿出只攻不守的拼命态势袭向魏延,使得魏延再也无暇顾忌雨薇和曹睿,只能竭尽全力地抵挡住黑衣人的攻击,短短一会儿双方都已伤痕累累。
曹睿用匕首划开营帐一角,拉着雨薇钻了出去。
“抓刺客!”
蜀营上下终是被惊动,燃起的火把把营地照得亮如白昼,守卫的蜀兵蜂拥而来。
曹睿拉着雨薇左闪右躲地绕过了几座营帐,快到马厩边时终究被发现了踪迹,曹睿用短剑砍杀了几个守卫,乘机召回了自己的坐骑,然而四下里却涌出了更多的蜀兵。
精疲力竭的雨薇见状心中早已大乱,直叫道:“元仲,别管我了,你自己先逃出去!”
“现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曹睿皱眉,用力将她推上马背,自己也一跃而上。然后掏出火折子掷进了马厩的干草堆中,瞬时间,火势熊熊燃起,被栓着的数百匹军马遇火受惊,挣脱拴绳冲奔出来,猛烈的火势和四散奔逃的惊马,把蜀营搅得一片混乱
曹睿乘着这个空隙,带着雨薇策马狂奔向营外冲去。
可蜀军毕竟也是训练有素的,片刻的惊乱很快平息下来,仍有大队的人马在后面紧追不舍。
追兵之中有人欲要弯弓搭箭,却被为首的将军阻止了。
“丞相有令,留活口。”说话的正是姜伯约。
夜幕下,两人一骑陷身在万军之中,便如同苍茫海上的一叶孤舟,任何挣扎都成了徒劳雨薇绝望地回头,他近在咫尺脸庞上已沾染了血迹,可素来爱洁的他,却连抬手拭去的空隙都没有,紧抿的嘴角透着从未有过的沉紧
伴着元仲口中吹出的尖利哨音,雨薇惊讶地发现,前方的道路骤然变窄,竟是一条夹在两山之间的狭长栈道。而曹睿毫不犹豫地策马踏入,紧接着两侧的崖上滑下许多条黑影,瞬时占据了谷口关隘,向着后面的蜀军射箭。
冲在最前面的蜀军瞬时倒了一大片,惊愕之余,他们再也顾不上生擒令,弓箭手弯弓而射,骑兵步卒对着隘口发起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