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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逸南不由自主地微笑,空中小姐走过来,低柔地请问他要喝点什么,逸南摇摇头,谢了她的好意。
下午二时,抵香港。香港机场一如既往的人流如注。逸南一出关,便见母亲挤在人群中张望,头发已是花白。眼眶不由得一热。几年未见,母亲又苍老几许。急走几步唤她:“妈。”
何淑贞看到儿子,立时满脸笑容,偏又未语泪下,已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说:“高是高了,太瘦,外国的面包不养人。”
逸南笑,自二十岁以来,自己可再未长高过一公分,可每次母亲见到他,都要说他长高了。其实,应是母亲一年老似一年,个子都缩了。心中微酸,挽起母亲的手:“是,我至想念您做的饭菜。”
“好好,知道你回来,我特意炖了你最爱吃的黄豆猪手汤。”淑贞喜滋滋地摸着儿子的手,儿子可真高啊,自己只得到他肩膀,看他时,都得仰着头。
来到机场出租车候车处,逸南领了牌上车:“去中环世纪酒店。”
“不回家,去酒店干吗?”淑贞问。
“妈,那是庄家。”逸南说。
“我随太太嫁入庄家,大半生在意园度过,那里就是我的家。”何淑贞是庄夫人何卓玲的陪嫁丫头,现在已是庄家的管家了,几十年来,在她心中,那就是她的家。
“今日便辞了工罢。苦了一世,该享儿子的福了。”逸南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粗糙宽大,逸南心痛不已。
淑贞固执地摇头:“阿南你不明白,我这一身都与庄家骨肉相连,你是我儿子,十六岁便离开我,一晃十年,我却寸步未离意园,说我贱也罢,总之,我离不开太太和小姐。”
逸南皱着眉,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说,电话也好,亲自回来当面劝也罢,母亲就是一句话,不行。
“妈,你口口声声太太,小姐的,到底我是您亲生的,还是庄意文是您亲生的?您怎么就离得开我?”逸南委屈地说。
“没规矩,再怎样留了洋,你终归是我儿子,怎么可以直呼东家小姐的名字?”淑贞是个极老派的人,最是讲究上下礼数。
逸南眼光闪了闪,不语。淑贞又道:“你是男孩子,从小在外面闯荡惯了,和小姐不一样,小姐可是离了我,饭都吃不香的。”提到意文,淑贞满脸爱怜。
又来了,逸南头痛,从小就是这样,关于到底谁是亲生的这个问题,自己打小时候起心里就盘算了很多次了。
冷哼道:“您就吹吧,难不成她离了您就不吃饭了?”
“不是我做的,她就不爱吃。”淑贞得意。
“她以后嫁了人,您也嫁过去?”
“这,”淑贞张大嘴没法回答。
“那她还不得饿死。”逸南笑眯了眼。
淑贞笑骂:“这孩子,尽会胡说。
“嗯,庄意文今年该上大学了吧。”逸南顺口问。
“是小姐,庄小姐。”淑贞纠正着,逸南笑得不置可否。“上了,今年大一。”
“学芭蕾专业?”逸南记得庄家的小姐从小学习芭蕾,师从芭蕾名家杜诗诗。
淑贞摇头:“别提了,不知怎么鬼迷心窍,突然间犟着要学做衣服。老爷气了好多天,原本想让她学什么管理,我也搞不清,总之闹了几天。”
“到底学什么了?”逸南不经意地问。
“还是学做衣服了。老爷哪里强得过小姐。”淑贞一提意文就是满脸溺爱,逸南失笑,估计学的是服装设计,到母亲这里,一语概之,全成了做衣服的。
云之舞 情深缘浅 第四章
出租车在世纪酒店门口停下,逸南在母亲的唠叨声中开好房间,放妥行李。
“阿南,没几步路就到家了,为什么要住酒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浪费?”何淑贞契尔不舍地跟地儿子后面说。
逸南无奈地将她按坐在沙发上:“妈,您累不累?坐下来歇会。我倒杯水给您喝。”
淑贞刚坐下,就弹起来:“不成,老爷还在等你呢。”逸南疑问:“老爷?”
“是啊。”淑贞满脸喜气:“老爷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吩咐我,让你晚上和他一起用餐。哎呀,老爷请你吃饭呢!”
“为什么?”记忆中的庄显臣虽然温和大度,从不对下人疾言厉色,但也绝不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淑贞愣了愣,微微张大嘴,然后说:“东家请吃饭,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也好。”逸南沉吟一下道:“我正好替您辞工。”
淑贞摆手:“胡说,我的事,你不必管。”
“妈!”逸南有点急了,“不成,我这次是特意为了您回来的。您说什么都没用,这回,我一定要带您走!”
淑贞扭头坐下,一语不发。
逸南走到她面前,蹲下,扶着她的膝,软语相求:“妈,这世上,您只得我一个,我也只有您一个至亲。我已入法籍,今年准备结婚生子,这样的大事,没您在怎么行?您服侍了别人大半生,以后,让儿子媳妇来服侍您,好不好?”
淑贞看着高高大大的儿子伏低在身前轻轻软软恳求,想到可以与儿子孙子住在一起的前景,不由心动。细一想,又犹豫:“你那个小裁缝铺子,还是与人合开的,外国什么都贵,至多养你一家人。我不能拖累你,你还是省点钱养家吧。我在香港,除了会挂念你之外,什么都好。”
逸南啼笑皆非,知道与母亲说不清,只好笑语:“怎会拖累,您帮我料理家务,我才得定心出外工作。以后有了孩子,您帮我看着,又省回钟点工的钱,国外钟点工可贵,您不帮我,难道帮别人?”
“都是家人,哪有别人。”老太太嘀咕一句。看到母亲的神情开始松动,逸南乘热打铁:“妈,您也看到了,国外的面包不养人,儿子可想吃您做的饭呢。”
一句话,打倒了淑贞的犹豫,终于松口:“那好,我和太太商量一下,她若肯了,我就随你走。”
只要淑贞点头,逸南忙不叠的答应。反正办签证也要时间,并不急在一时。他会与庄家谈的,以庄太的通情达理,再舍不得母亲,也会劝母亲与自己走的。毕竟,和儿子在一起,才是淑贞最好的归宿。
“还有意文,她若不肯,我也不能跟你走。”淑贞突然改口。
逸南气结:“妈!她会叫您妈么?我才是你儿子。”
淑贞呵呵的笑:“别急,阿南,我当然知道你是我亲儿子。”
“她迟早要嫁人的,再说了,是您陪她,不是她陪您。只有我会陪您一辈子,照顾您一生。”
“老爷说要找入赘女婿。”淑贞笑,儿子为争她的关爱着急生气,让她觉得很是满足。看到逸南真的脸色不好了,这才道:“傻孩子,逗你玩呢,对了,你说要结婚,谁家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你可别给我找个外国媳妇,红头发绿眼睛的,说话叽里咕噜的听都听不懂,我不喜欢。”
逸南笑:“哪能呢,是我大学同学,很好的女孩,法籍华人。很漂亮,您见到会喜欢的。”
“有照片吗?给我看看。”淑贞问。
“有,在手机里,我给您看。”逸南掏出手机,这才发现下飞机后,太急想见母亲了,一直忘了没开机。
刚开机,音乐铃声便响起,看到来电显示,逸南嘴角挂上微笑。
“南,飞机误点了吗?我一直打你电话都不通。”夏斯琪柔和清亮的声音响起,她出生于法国南方小镇,父母都是中国人,不过,作为移民二代,她虽然会说中文,但说话时舌头总是蜷着,发音很特别,逸南和世和总是笑话她的发音。
“没,是我忘开机了。”逸南抱歉地说:“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回来可要认罚。”
“行。”逸南笑得温和。
“车准备好了,司机已候在世纪酒店大堂里,玛姬一直没能联系到你。”玛姬是逸南的私人秘书,斯琪接着道。“怎么样,我这个代理秘书尽责吧。知道现在巴黎几点了吗?你可要多发份薪水给我。”
逸南笑呵呵抬腕看表,下午五时,道:“现在应是你上班时间。”
“所以啊,我在上班时间里做了我工作之外的事,你要多付薪水。”斯琪笑。
逸南轻笑道:“你在上班时做私事,不扣你薪水就不错了,还要加薪。”
“什么私事?是为你秘书做事也。”斯琪叫。
“我的事,对你来说,就是私事。”逸南微笑,可以想象斯琪张大嘴巴无言的样子。他喜欢斯琪的坦率真实,是个很直白的女孩。没有任何心机,纯净如水。当年上学时,斯琪忽闪着大眼对他说:“南,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东方人的面孔,西方人的率直,带着法兰西特有的浪漫热情。逸南微笑,这样的女孩,应该可以共度一生的。妈妈也一定会喜欢。
“妈,给您看照片。”逸南将手机内存的照片打开,淑贞看得眼都笑眯了:“好漂亮的姑娘。”想了想,又担忧地问:“她肯跟着你?她知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我们家有什么情况?”逸南不解地问。
淑贞嗫喃地说:“我,我是给人帮佣的。”
逸南眼中略过丝伤痛,伸手将母亲的手握住:“妈,您用自己的双手养大了我,我从来没觉得您的工作丢人,而且,我为您骄傲。如果她嫌弃,她就不可能成为我朱逸南的妻子。斯琪很清楚我们家的事。我没瞒过她。”
淑贞眼眶红了,抚着逸南的脸,泪花在眼里打转,“好孩子。”
云之舞 情深缘浅 第五章
意文已经第十次拉开幕布的一角向外看,特意为天培留着的第五排居中的位置还是空无一人。
撅起嘴,她无精打采地回到化妆室,指导老师抬头看到她,吃了一惊,大声道:“庄意文,都快开演了,你妆怎么才化了一半,跑哪去了?”
意文低头缩肩:“对不起。”
“快点。”指导老师道。
意文赶紧坐到镜前,抓起粉刷化妆。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身体不舒服?”一边的舞伴心兰问她。
“没。”意文笑笑,大力地擦粉,心里恨得牙痒痒,臭虫子,死虫子,今天要是再不来,我就买杀虫剂喷你!灭了你。
心兰斜眼看她,“脸都要擦破了,是不是你那只虫子没来?”她笑嘻嘻地挤眉弄眼。
“别提他!”意文嘴巴撅得更高了。眼睛酸酸地,她使劲眨巴着眼。
“早起的鸟儿。。。。。。”手机铃声刚响,意文就一把抓起:“喂。”
“小文,彩排到几点结束?爹地让容叔来接你。”容叔是庄家的司机阿容。
“哦。”意文垂下头:“是爹地啊。我们九点结束。”
“声音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吃晚饭了没?”听出女儿的不对劲,庄显臣忙问。
“吃了,我很好。”意文强打起精神,提高声线道:“没事,爹地,马上就演出了,我挂了啊。”吧嗒,合了手机,看着静静一闪一闪的指示灯,叹口气,把手机丢桌上。
“什么事不开心?嘴巴上可以挂油瓶了。”淳厚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意文猛地跳起来,转身,一张脸立时笑得像花儿一样:“天培!”
李天培捧着一大束花,穿件白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简简单单的服装,衬着那张俊美的脸,潇洒不羁。
意文早忘了刚才的不快,跳到他身边:“你怎么到后台来了?怎么不坐我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