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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流觞耳尖,却也听到了。他冷笑道:“原来你们果然是一条船上的,景叔,给我抓住他们,府里是怎么对待内贼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景山应了声是,扑向前五指如钩,向苑荣抓来。苑荣身形一展,将玄衣护在背后。“玄衣,跟在我身后别离开!”说罢掌刃一挥,砍向景山。
“苑总管,你真想清楚了,要和景家对着干?老爷夫人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景山嘎嘎笑了两声,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缓。
“救命恩人?”苑荣忽然冷笑道,“我不稀罕被景家所救,若是想要这条命,尽管来那便是!”
玄衣在一旁看得紧张,她可以用灵力击退其他人,可是她对付不了景流觞,而玄火令又在他那里。而且她不能连累苑荣,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住手!”她大叫一声,看着景流觞说道,“你不要为难苑大哥,放他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景流觞微笑着拍了拍手:“如此甚好,景叔,放了苑荣。”
“玄衣,不要答应他!”苑荣发狂一样用尽全身力气,双掌一拍,景山不防,被他一掌拍在胸口,后退了一步,嘴角溢出鲜血。
玄衣忍不住泪光潋滟:“大哥,你不必为我如此,你放心,我没事的。”
“我答应过带你离开,就一定要做到,你不走,我也不会走!”苑荣看着玄衣,一字一顿地说。
这边的响动早已惊动了人,景老夫人在景空景晴等人的护卫下,向这边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怒喝一声,眼睛在几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心下暗叹,看情形玄衣和苑荣怨不得觞儿生气。
苑荣“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多谢夫人一向视苑荣如子,今日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夫人答应!”
“你且说说看!”景老夫人看着他,眼里也带了一丝冷意。
“我答应了玄衣要带她回家,还请夫人放了她!”
“玄衣,你告诉他,我有扣着你么?是你自己答应嫁给觞儿的还是我逼你的?”
“是我自己答应的!”玄衣无奈说道,“苑大哥,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先走吧!你不是还要为你的爹娘报仇么?”
苑荣失落地盯着她:“玄衣”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低叹。他知道玄衣是为了玄火令,她说过拿不到玄火令,她就不能回家去,可是为什么不两人一起逃出去再回来拿呢?玄衣,你是对我没有这个信心吧!
“苑荣,不是我不想留你,事情我也猜了个大概,既然如此,我看你还是离开景家吧!”景老夫人下了逐客令。
“我会离开,不过临走前,我想见见老爷!”苑荣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景老夫人。
“老爷那里你就不用见了,他病还未好,你不要惹他生气。”景老夫人说道。
苑荣轻扯了一下嘴角:“老爷是不许我离开景家的,要离开,总得和他说一声。”
景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好吧,我陪你去见他。玄衣,觞儿,你们也随我来,小两口不要闹别扭,看这情形,我该早些帮你们把婚事办了。”
“娘说的是!”景流觞说道,眼角扫了玄衣一眼,有七分喜悦,有三分得意,“不过现在外面局势紧张,很多人对景家虎视眈眈,为了玄衣的安全着想,她就呆在重楼,不要出去了才好。”
“嗯!”景老夫人竟然应了。他们这是公然地要将玄衣软禁!苑荣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玄衣不知道他找景言德的话,能够想出什么办法!莫非是以治好他的病为由,让他拿玄火令交换?
61、困倚重楼
景老夫人先行进去与景言德商谈了一段时间,再出来时她让苑荣进去,神情间多了一丝狐疑。
苑荣进去与景言德谈话的时候,京都的东北方忽然升起一束灿烂的焰火,在天空盛放出一朵美丽的红梅,反正小小门锁难不倒她。想了半天,毫无头绪,硬夺的话自己的功力不够,巧取的话景流觞已经察觉了自己的欺骗,不会再相信她!
她在房中呆了好几个时辰,肚子饿得姑姑叫,却没有一个人影出现,景家的人似乎把她给忘了,连饭也没人送来。幸好桌上还有一壶冷茶。玄衣倒了一碗茶水,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进去,她想看看血蛊除了让景流觞爱上自己,还有什么作用。血液在茶中晕开,与淡黄的茶水相融成了褐红的颜色,玄衣盘膝坐下,集中精力凝视着茶水,呼吸吐纳间,渐入忘我。
她看到了景流觞带领着官兵,在和一群黑衣蒙面人交战。松木火把照亮了丛林,一队官兵手持刀剑,围在四周。景流觞使出家传的七绝剑法,快如闪电,玄衣曾见他练过,识得这套剑法。与他交手的那人明显有些体力不支,转头的瞬间,玄衣看到了一双比黑夜还要暗黑,比星光还要灿烂的眸子,她的心头一跳,认出了那是无影。
虽然玄衣清楚地知道自己实际与他相隔甚远,他的眸光只是对着夜空,可是她感觉那目光似瞧见了自己,带着淡淡的愁,含着丝丝的情,静静地注视着她。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玄衣看到了景流觞的剑一点一点地向无影的心口刺去。她紧张得忘了呼吸,心念急转间,不由自主地抬手,想要拽住景流觞刺出的剑,手从剑身穿过,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这其中,只是一个幻影。玄衣将抬起的手缩回,狠狠地击向自己的胸口。她使的力气是那样地大,捶得自己揪心地痛,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最糟糕的是她正在以灵力启动血蛊,这一动使得她本在急速奔流的血脉逆转,“噗”地吐出一口鲜血,面前的茶碗顿时被鲜艳夺目的红色淹没。
百里之外的景流觞正自暗喜要手刃了刺杀淳王的贼寇,猛然间心头血液翻腾,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无影趁此机会,将身一侧,躲过了他的剑锋,被赶上前接应的属下接走。
“放箭!”景流觞看着他们的背影命令道。这些人一看就是杀手,原本还想活捉,审出背后主使,本来胜券在握,谁曾想紧要关头他会突然心痛如绞!
羽箭疾射而出,一广袖阔袍的黑衣人轻蔑冷笑,长袖如翻飞蝴蝶,展开一卷,所有的羽箭被他吸了过去,他大喝一声,衣袂飘飘,身形暴涨,忽然满天飞蝗倒转袭来,官兵中倒有大半人被自家的箭射中。
“哈哈哈”长笑声中,刺客绝尘而去。景流觞捏紧了拳,忍着痛吩咐下去:“此人武功招数,倒有些像漠北双煞,去查查,漠北双煞可有传人?”难道是有人与敌国勾结?景流觞目视着夜空,长叹一声,果真如此的话,他再不能犹豫了,淳王是他的亲表弟,不帮他,还能帮谁?
玄衣在灵力消散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她听出了那爽朗的笑,原来姜由也有这样张狂的一面!无影,我害你伤了心脉,今日总算还给你了!她呼了一口气,累极晕睡。
“玄衣,你在哪里?”苑荣急匆匆地跑到重楼,一面走一面叫,每个房间他都进去搜一遍。走到拐角处,迎面撞上了抱剑而立的景晴,他倚在墙角,一身黑衣,与夜幕同色,风灯映照下,他剑眉飞扬,对着苑荣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张狂。
景晴是景言德手下四位爱将之一,其余三位都曾随景言德出生入死多年,只有景晴,却是十年前才从底下提拔上来的,如今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和苑荣差不多。他是景言德的暗桩,非大事很少露面,这一次居然出现在重楼,想来京中有大事要发生了!
“景晴?你怎么在这里,红焰紧急召唤,你没去?”苑荣皱眉问道。
“公子让我守在这儿,我现在的职责是保护玄衣姑娘的安全。”景晴说道。原来景流觞锁住玄衣的目的,是因为有大事发生,他怕玄衣乱跑出事,所有锁着她,派了四景中武功最高的景晴保护她。只可惜他忘了吩咐景晴送饭来,景晴只顾自己吃饱了来守着,也全然忘了这回事,玄衣被饿了肚子,认定了景流觞是坏人,这会儿晕了过去,更不可能知道景流觞的真正用心。
屋外哗啦啦一阵响,苑荣摸到了屋上的锁,挥剑就要斩。
“苑总管,你若是想放走玄衣姑娘,那得问问我手中的剑!”景晴剑尖指向苑荣,拦住了他。
玄衣被一阵刀刃相交之声吵醒,听到了重物敲打门锁的声音。
“多日不见,苑总管武功大进啊!”,景晴突然收了剑,站在苑荣身旁微笑着说,“那是乌金所制,你根本就砸不开!别白费力气了!”
苑荣来救自己了!哎,乌金的锁,他砸得够辛苦的!玄衣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试了试,除了心口还有些微微地抽痛,一切都好,灵力也还在,于是念咒,两手轻轻一推,锁链掉落,大门应声而开。她走出房门,对上了苑荣焦灼的面容,旁边的景晴看到她轻轻松松推开门出来,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景晴喃喃说道,眼里带着一丝恐慌。
“你怎么了,玄衣?”苑荣看到了玄衣嘴角带血,抢上前扶着她,而后回头对景晴怒骂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有,玄衣姑娘,你怎么了?”景晴一头雾水,反问玄衣。
“不管他的事,是我自己自己不小心!”玄衣轻咳了两声,牵动心脉,又是一丝鲜血溢出。
“玄衣,我抱你去找大夫!”苑荣慌了,一把抱起她就向外跑去。
景晴上前拦住了他们:“苑总管,你”
“滚开!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别想活着走出这里!”苑荣狠狠地说道。景晴惊讶地发现,一向淡定温柔的苑荣脸上露出阴狠的光芒,那样子,竟与他第一次见到的景言德极为相似。
“景晴,你最好听他的话,放我们走,你看到那锁了,如果你自认为比锁还坚固的话,尽管上来试试。”
景晴看着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说出这番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是谁说的玄衣不会武功?这功夫简直骇然听闻,谁听说过乌金所制的锁,有人能碰都不碰一下,仅凭掌风就震断?
他退后一步,作了个揖:“姑娘慢走,景晴不敢拦着!”等人走远后他跑到门边捡起锁链,看到锁链整整齐齐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那截口光滑而平整,一点裂痕也没有。他忽然有些后怕,如果她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他摸了摸脖子,想象着头颈齐肩而断的场面,摇了摇头。
苑荣一路紧锁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玄衣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于是也不问他要到哪里去,任他抱着一路前行。出门时她没有披披风,被寒冷的西风一吹,加上先前又失了血,禁不住颤抖。
苑荣终是忍不住,先出声道:“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冷么?”他解开了披风的系带,将玄衣整个包裹在胸前。
“大哥,你不生我气了?”玄衣埋首在他怀中,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哎!”苑荣叹了口气,“累了就睡会儿吧,本来想带你现在就去取玄火令,可是你这样子我还是先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为你把把脉”玄衣在带着他体温的披风里沉沉睡去,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话。
苑荣将她带到了慕容欣曾经住的小院,放在床上。
苑荣点燃了烛火,晕黄的烛火在屋中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