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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难锁相思梦-夜有轻寒-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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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苑荣将她带到了慕容欣曾经住的小院,放在床上。

    苑荣点燃了烛火,晕黄的烛火在屋中散发出柔柔的光。他坐到床前,看着睡得沉沉的玄衣,眉头微皱,为什么她看起来就像是与人大战了一场似的?她的脸苍白如纸,长长地睫毛垂下,在脸上形成了两排阴影,微微闪动。苑荣抬指,为她抹去了唇角的一丝血痕,她在梦中依恋地朝他的手掌靠来,呢喃着说了一句什么。

    苑荣凑前去,附耳在她唇边,听她说道:“筠,别走,别离开我”苑荣刹时如坠冰窟。

    玄衣,原来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回家的原因!那个叫筠的男子,他该是多么幸福

    苑荣替玄衣掖了掖被角,偷偷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对不起,玄衣,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亲近你,最后一次!他在心里说道。

    他在她的唇上停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冰冷的唇都被她的温热了起来,才直起身来。拉过她的手腕号了号脉,他发现她体内的毒竟然不知所踪了,只是多了一股邪气,在体内乱蹿,想来她之所以吐血,也是因着这股邪气的缘故。

    苑荣愣了愣神,想起了她的身份并不寻常。她会法力啊,天生的强者,这个世上能有几个!今昔之毒能解也是正常。他摸了摸腰间的褡裢,里面是他给她配的解药,一共有四十九颗,用十九种草药熬制而成,有些药,就连景家也没有,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到皇宫御药房去偷的,心想着玄衣再服完这瓶药就能解了今昔之毒,没想到她自己先解了,也没告诉他!

    “你这么厉害,可是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苑荣将她的发丝拢在耳后,轻声说道。是因为想念那个筠吗?还是因为她妄图动用灵力回去?她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她是属于哪里?苑荣看着她,想像着她所处的世界,那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才会让她如此不舍,如此心心挂念,重要的是,那个世界有她的筠,而这里没有!

    玄衣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

    “唉呀,大哥,我记得我被景流觞关了起来,怎么会在这里?”她跳起来问苑荣。

    “你妄用灵力,真气逆行,伤了身体,这一睡都过了三天了。”苑荣说道。

    “三天?那那玄火令”玄衣紧张地叫道。如果景流觞这次再把玄火令藏起来,她到哪儿去找啊!

    “别急,我有法子让他把玄火令给你,来,先吃点东西,你不饿么?”苑荣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到玄衣面前。玄衣这才想起晕睡前自己就饿得不行了,接过碗去,张口就吃。

    “好香啊,真好吃,大哥,是你煮的吗?”玄衣问道,怀疑的眼光看着苑荣,她想像不出这一袭白衣的温雅男子若是进了厨房被油烟一熏,会是什么样子。

    “不信么?我爹娘死的时候,我才七岁,遇到景老夫人是在我十岁的时候,那三年,我就是一个小流浪儿,天南海北都呆过,吃人家的剩饭剩菜,找不到吃的就到荒郊野外找东西吃,抓兔子,打鸟雀,偷玉米,挖野菜,反正只要能吃的,逮到什么吃什么,都是自己做,慢慢的也就练出来了,做得可能不算好吃,不过填饱肚子足矣。”苑荣说得平淡,玄衣听得心酸。原来他的童年竟是如此可怜。

    “大哥,是谁杀了你爹娘?”玄衣问道。

    苑荣摇了摇头:“我也没查出是谁,那人蒙着面,这么多年来,我只记得他的声音,可是单凭声音,我到哪里去找他!我在我爹娘坟前立过誓,一定会为他们报仇,可是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我还没有找到仇人,我真是不孝子!”

    “大哥,被这么说,你是最孝顺的了,你爹娘若是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记挂着他们,他们一定很欣慰。我才不孝,我都快不记得爹娘的样子了!”玄衣说道,她也是孤儿,苑荣也是孤儿,父母去世时,两人都是七岁,这无形中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苑荣听她说过,家中只有一个爷爷了,为了不让她伤心,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说道:“不谈这些伤心事,来,既然喜欢大哥煮的粥,那就再多吃点。”他又给玄衣盛了一碗小米粥。

    “大哥陪我吃我才吃!”玄衣撒娇说道,她觉得苑荣真的就像是她的亲哥哥。

    “好吧,陪你!”苑荣笑道,两人面对面坐着,将一锅小米粥喝了个底朝天。

    “大哥,你真的只记得仇家的声音吗?他的手上,或者是眼角,这些地方总要露出来的,会不会有什么印记之类的,你给忘了呢?声音有相同,印记却是很少有人同的。”玄衣吃饱喝足,拉着苑荣询问起来。她希望能帮苑荣早日找到仇人,据他说仇人武功高强,如果在走之前找到,说不定玄衣还能帮他一把。

    “没有!”苑荣想了想,缓缓摇头,忽然间眼睛一亮,“对了,我曾经在他的右边背上刺了一刀,他的背上应该有个伤疤才对,不过这要怎么找,总不能见到个声音像的人就让他脱了衣服检查!”

    苑荣苦笑,玄衣却是听得心头乱跳。蒙面人,七岁,背上这些词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她抓住了一丝头绪,蓦然大叫一声:“不可能!”


    62、再入重楼

    “什么不可能?”苑荣奇怪地问道。

    “我是说,大哥不可能知道别人背上有没有伤,不过,我却可以帮你,有了玄火令,我一定能帮你找出仇人。”玄衣说道。她没有告诉苑荣事实,现在还不能说,苑荣一直以为景家是他的救命恩人,感恩戴德到如今,如果突然知道了恩人亦是仇人,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况且以他现在的武功去报仇,也许能轻易杀死景言德,可是要全身而退就没那么容易了。

    苑荣抓住了玄衣的指尖,激动地说道:“真的吗?玄衣,你能看得到人的背后?”

    “我会有办法的,大哥,相信我!”玄衣坚定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有把握能拿到玄火令,可是我也信你!”

    苑荣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有把握的,不过还需要你配合。”

    “只要能拿到玄火令,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玄衣说。

    “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有玄火令在,你有把握让景老爷站起来,是吗?”苑荣问。

    玄衣犹豫着点了点头,其实没有玄火令她也能做到,实际上她并不像救景言德,尤其现在知道了他就是苑荣的杀父仇人,玄衣更是坚信了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他答应了我,只要你能治好他,他就将玄火令交予你,病房我们离开。”苑荣说道。

    “你是说景老爷?”玄衣问道。那个家伙会有这么好心?“苑大哥,会不会是他骗你的?”

    “不会,我相信他!玄衣,你看!”苑荣从身上掏出一物,递到玄衣面前,那是块金灿灿的令牌,“他说会让景流觞将玄火令交出来,流觞是他的儿子,找玄火令也是为了救他,不可能因为觊觎玄火令而不顾他爹,为了怕流觞事后阻拦,他当时就写了封信,让我赶紧趁宵禁前入宫交给皇后娘娘,于是娘娘给了我这个,凭着这块御赐金牌,就没有人敢挡我们了,我们可以顺利出京,相去哪里便去哪里。就是为了拿到这个,我回来得晚了,你不怪我吧?”

    玄衣摇了摇头,仔细地端详着这块金牌,一面有个“御”字,一面有个“令”字,就凭这么小小的一块东西,难道就没人阻挡得了他们吗?这东西既然如此贵重,景言德到底在心中说了什么,皇后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将它交给了苑荣?她心底还是有些不安,看到苑荣兴奋的表情,却不忍说出来。

    “大哥,救你的是景老夫人,而非景老爷,是吗?”

    “是啊,那时我不过是个小乞儿,景老夫人要为她儿子找个伴读的孩子,我被人贩子抓了,逃也逃不掉,刚好景老夫人来挑人,在一群孩子中挑出了我。后来她知道了我的身世,没想到她竟识得我爹的名头,说是我爹虽是毒王,但也救过不少人,只不过全凭他一己之念而施为,景老夫人的叔叔曾经被人暗算,亏得了我爹相救才活了下来,所以她收我为义子,无论如何,这些年她待我是好的。”苑荣说道。

    “按说来,你的仇家武功高强,当年他杀了你父母,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玄衣问道。她想到了景言德扬起的掌,仿佛看到它挥向苑荣的天灵盖,那一掌为什么没有拍下去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想到苑荣就是那个孩子,问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我年纪太小,一刀下去,看到鲜血流出,以为这样他就会被我刺死了,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他举起手来拍向我的天灵盖,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他的掌下,可是上天垂怜,兴许是我那一刀刺中了他的心口,突然之间他捂紧了胸口动弹不得,我见他看我的目光很是奇怪,令人害怕,于是也不敢再耽搁,转身就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也跑不动才晕倒在地上。过了好多天我才偷偷回去看,不知道是谁将我父母葬了,用木牌立了块碑,写上了他们各自的名字,我娘教我读过书,所以我认得只有两座坟,那就是说,我的仇人并没有死!”事隔多年,苑荣用淡淡的口气说着,听起来他就像再说别人的事,但是玄衣还是感到了他语调中的哀伤,说起仇人时,带着深切的恨。

    玄衣愣愣地看着他,难道景言德并不知道苑荣就是那个孩子?苑荣到景家,离父母被杀不过两年左右,两年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变化,他竟然认不出来?不可能!玄衣想到了那块玉佩,玉佩上那个荣字。苑荣似乎还隐瞒了什么!她迷惑了,会不会是自己的梦境出了差错,也许那一切只是景言德躲在暗中偷窥到的?

    想不通,索性不想,玄衣看了看手上的联络器,依上面的时间,她的生日越来越近了,必须尽快拿到“牍”,她甩了甩了头,抛开杂念,起身下床。

    “宜早不宜迟,大哥,咱们这就去!”

    “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吗?”苑荣关切地问道。

    玄衣原地跳了几跳:“没事,你看,咱们快走吧。”

    再入景家,一切都没有阻碍,仿佛他们从不曾从这里逃出去过,想必是景言德已经交待过了家里人。

    “老夫人!”玄衣上前拜了拜景老夫人。

    “回来了,玄衣,”她淡淡一笑,瞥了苑荣一眼,“老爷吩咐过,你们一出现就带去见他,跟我来吧!”

    “夫人,流觞呢?”苑荣问道。

    “哦,他到淳王府去了,放心吧,你要的东西在老爷那里,只要你真的说到做到,老爷必不会食言。跟我来!”

    再入重楼,玄衣很在景老夫人的背后,发现几天不见,阵法又有了变化,比先前复杂了很多。

    “最近不太平,前几日淳王在自家府里被刺,于是我和;老爷商量着重楼的防守,免得宵小之辈随便出入,”景老夫人见二人表情疑惑,说道,“你们跟着我走就是,小心别踏错了。”

    玄衣觉得她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苑荣拉住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她抬起头,与他相视一笑。还好有两个人,自己并不孤单。

    景言德的身子养得差不多了,他就像一根枯了的木头,忽然被春风雨露一浇,又恢复了生机,看向玄衣的目光炯炯有神,玄衣对他并不陌生,在梦中两人就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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