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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笑着瞪他一眼,翩然而去。苑荣追了出来,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她:“看这天色要下雨,带着伞,别淋湿了!”
“要不你陪我去吧!”玄衣说道。
苑荣摇了摇头,笑道:“我若去了,他还当我是去炫耀的,又怎听得进去?你一个人去吧,我想,他会听你的!”
怀揣着药瓶和玄天功的秘籍副本,玄衣走得近了,觉得心头没来由的有些忐忑,她拍了拍自己的面颊,镇定了一下心情,这才叩门。
“笃笃笃!笃笃笃!”敲了几下,不见声响。这时辰天色渐暗,难道说这么早无影就睡下了?还是他根本就没在屋中?
旁边的房门打开,玄木的弟子探出头来,对玄衣说道:“苑夫人,左使令刚才出去了,好像说是,到后山走走。”
玄衣笑着道了谢,转身向后走去。这里本就是山中,屋子后面就是山。走着走着,细细的雨丝开始从天空飘落,先是朦胧的一层水雾,随后练成了千丝万缕的细线,密密地斜织着,树枝上新发的嫩叶儿被雨一淋,绿得发亮,满山坡的小草也青得逼眼,玄衣的脚踩在小草上时,心下也涌起一丝怜意,那脚竟有些不舍得踩下去。
“不舍得踩么?那就不要过来了!”玄衣抬头,这才发现无影就在前方站着,看着她的目光一如那雨水,朦朦胧胧,却又练了千丝万缕。他就这样站在雨中,不知道避一避,头发和衣衫已经被淋湿了,水顺着发尖,一滴一滴地落下。
玄衣跑到他身边,将油纸伞撑在他的头上。
“你的身子还未好,怎么就淋雨了!”她有些气恼他不知道爱惜自己。
无影定定地看着她,微微皱着眉,那样子,就好像他不认识站在面前的女子是谁。
玄衣愣了愣,轻声问道:“无影,你认识我吗?”
他依旧蹙着眉,目光好像穿透了她,落在不知名的虚无。就在玄衣再要出声的时候,他忽然轻声说道:“瞧,走路也不小心点,鞋上都沾了泥。”
他一边说,一边蹲下了身子,掏出身上的一方白绢,团成一团,用修长的手指握住,小心翼翼地擦掉了玄衣鞋上沾染的几点污泥。一瞬间,玄衣忽然没了知觉,所有的景物在她的面前急速退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两个人,她含羞带怯,晕生双颊,他朗眉醒目,一本正经。
同样的雨天,同样的场景,当她讷讷地看着他将她的运动鞋擦得一尘不染,再笑眯眯地站起身时,她就这么傻住,而他的目光就像被雨洗过一般,闪闪发亮地盯着她,唇瓣如同温暖的春风,趁机轻轻地从她的唇上掠过,她的初吻就这样交给了筠,柳米米曾经很羡慕地说,没想到一只泥鞋还能引来一场爱情。这一幕对玄衣来说,深邃入骨,从不曾忘记!
“你是谁?”心疼的感觉缓缓蔓延开来,玄衣如在梦境。
无影站起身,将白绢丢弃,将玄衣轻轻地拢在了怀中,冰凉的脸颊贴着她的,缓缓说道:“别动,我知道你嫁人了,不该再念着你,让我抱抱你,最后一次!”
他的态度与白天的时候判若两人,玄衣抗拒得了强悍,却抗拒不了温柔,何况他是那么地像筠!她的手一松,油纸伞滚落在地,雨丝又轻又细,悄无声息地落下,轻柔地滋润着大地,滋润着行人的心房,暗处的花朵缓缓开放,妖艳欲滴!
76、噬心之蛊
无影接受了玄衣送去的药和玄天功秘籍,她本以为他会再次拒绝,没想到顺利得出奇。
与他分手后,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一路上晕晕乎乎,衣衫在与他相拥的时候已被雨淋得半湿,身上却是一阵阵地发热,她索性收了伞,任雨丝洒在身上,这样感觉凉快些。
苑荣在她走后,默然在屋中呆了半响,起身去找了菊笙。
“菊笙姑娘,我见你也懂医理,而且颇为高明,冒昧问一句,你是跟谁学的?”他问道。
“咱们玄火盟的巫先生是有名的神医,我小的时候看他摆弄那些花花草草,能把将死的人给救活了,觉得很是神奇,于是老跟着他,后来他见我兴趣浓厚,便传了我一些医术,寻常的病倒也可以看看,比起巫先生来却是差得远了,也就能在他身边当个药僮!”菊笙笑道。
“巫先生?也是巫姓啊,和玄衣一个姓呢,我能见见他吗?”苑荣问道。
“苑公子是想和先生切磋技艺吧?他到上原宫中去给左使令拿药去了,我估摸着这就快回来了,公子可以等上几日。”菊笙说道。
苑荣点了点头,看菊笙制药,不时指点几句。
“菊笙姑娘,你们的左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跟我说说吗?”他的眼前闪过那张脸,在见第一眼时就令他心悸,无影与筠,长得太像了!而最令他惊讶的一点,是无影也爱着玄衣。他本以为无影当初虏了玄衣去是针对景家的阴谋,却不曾想过,他是真的对玄衣对了心。
他一直将自己藏在南空城的那张脸下,拌了玄衣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被玄衣所吸引了,正如苑荣自己,不也是在与玄衣的接触中才慢慢发现她的好,她的可爱,她的机灵,进而爱上了她吗?可是,为什么是那样一张脸,为什么?苑荣外表若无其事,其实心头早已翻江倒海。
看玄衣的表情,她之前一定见过无影的真面目了,这个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无影公子,在她面前却没有掩藏行迹,无影的做法说得过去,因为他爱上了玄衣,自然希望她看到真实的自己,可是玄衣呢,在看到那样一张与筠一模一样的脸后,她还能如此平静,无动于衷!因为那是和筠一样的脸,以她对筠的感情,见到了那张脸不可能一点也不动容,至少多看两眼也是可能的,她却过于平静了,平静得令人起疑。
对然苑荣知道她或许是怕他误会,所以在他面前丝毫不提无影,可是这样一来,苑荣却明白了,无影在她心中,有着一定的地位,因为怕,所以不提!
他的心中于是有了一层隐隐的痛,他不知道是该恨自己没有那样一张面孔,还是该庆幸自己终是没有那样一张面孔。
“左使令么?”菊笙悠然而神往,眼神飘渺,“他洒脱中不失沉稳,看似桀骜,却又不失内敛,武功高强,足智多谋,似他这般的男子,世上少有!”
菊笙看苑荣有些发愣,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像苑公子您这般出色的人物,菊笙也从未见过,我从小跟在左使令身边,没有见识过旁人,自然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倒让公子见笑了!”
“不,你说的没错,无影公子确实出色!”苑荣回过神来,对着菊笙笑道,“只是以前他从未在人前露过面,我竟不知道他是如此英俊的男子,若是早知他的样貌,五公子之首就不是景流觞了!”
菊笙听他夸奖心中偶像,心中也甚是高兴:“是啊,左使令如此俊逸的人物,当然有许多女儿家心仪于他,但他从不亲近女子,为了减少麻烦,索性以面具覆面。”
苑荣心中暗叹,他并不是不亲近所有女子,只不过只亲近一个而已。
“无影公子,确实与众不同!想必从小就不似寻常小孩吧?”苑荣问道。
菊笙说道:“是啊,我认识他的时候,我五岁,他十岁,可他一点也不像个孩子,他的师傅练功的方法非常可怕,拿给别的孩子,根本熬不下来,可是他忍下来了。他不和小孩子玩耍,总爱一个人坐在一边,静静地凝望天空”
菊笙描述的无影,童年与苑荣多少有些相似,他们都是失了母亲的孩子!
谈了一阵,估摸着玄衣也该回来了,苑荣别过菊笙,回到屋中。许是下雨的缘故,他觉得心口有些闷,还有些冰凉的感觉,就好像胸口被人浇了一盆水,那种湿湿的感觉令他难受,于是盘膝坐下,真气缓缓在体内运行,想要冲淡那丝寒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到了膻中穴处却有些阻滞,连带着心口疼了一下,试了几次,真气始终突破不了那里,只得作罢。
屋里已经全黑了,他点起了案上的油灯,一灯如豆,射出淡淡的光,满室晕黄。
玄衣带着寒气推门而入,眼神晶亮,脸色却有些苍白。
“带着伞怎的还淋湿了”见她神色有异,苑荣一句话噎在了半中,走过去关上了门,他将她拉过来,脱下了湿衣,抱到床上用棉被捂住。
玄衣柔顺地任他摆布,在他放开她转身要走时,忽然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指尖:“大哥,别走开!”
他愣了愣,脱鞋上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怎么了,累了么?我陪着你,好好睡吧!”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缓缓拍着她,仿佛怀中的是个婴儿。
玄衣在他的安抚下,慢慢阖上了眼,意识迷糊,将睡未睡的时候,她呢喃了一句:“大哥,我不能对不起你,明日我们就走,回忘忧谷去”
苑荣的手悬在半空,一动不动,仿佛被点了穴定住了,很久很久,那只手才轻轻放在玄衣的眼角,拭去了一滴泪。他贴近她,闭上眼,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她说过的话:“我不能对不起你,我不能对不起你”
第二日玄衣果然提出要走,苑荣叹着气对她说:“早些日子倒还可以,如今这局势,别说走不了,就算走得了,你忍心走吗?”
玄衣顺着他手指之处看去,那是被战火殃及的无辜百姓,还有其中幸存的伤兵残将。景流觞与太子柯的人马正式交战,他们所在的村庄隐蔽在允州城外的深山中,本来不易被人发现,可是战争却让这些流亡的人找到了这里。
身为巫家人,能够见死不救吗?从小爷爷就教导她,巫姓一族,是受到上苍青睐的人,因为什么?就因为他们的善,就因为他们有天下为公的精神!于是她走不了,这些难民和伤兵,她不能放任不管,如果所有人继续弱肉强食的法则,最终这些人的结局都逃不脱死亡的命运!她不能放任那些伤兵强抢老百姓的东西,她也不能任由那些伤兵病死痛死饿死,玄火盟的人尽管也开始插手,可是他们在这里的人比较少,毕竟力量有限。
她转过身,看到远处无影指挥着手下人安置乡民,他冷峻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她所熟悉的光芒,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人群里最醒目的一个,鹤立鸡群,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在这个世界,这样的男人不能傲睨天下,也必是一方霸主,反正不会平凡!
“玄衣,你要好好的!”错开视线,想到了筠说的话,他的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他们一定也如你我一般,希望有个安乐的家,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生活,没有离别,没有灾祸!”苑荣轻声说道。他想到了多年以前与父母在一起时,有一次经过一个瘟疫流行的山村,母亲就是这样对父亲说的,父母毅然不顾危险地留下,为村民治病,当瘟疫散去时,被救治存活的人们父母亲当成了活菩萨,他们的名字被村民刻在长生牌位上,多年后苑荣经过那个村庄,看到父母的牌位还被人们供奉着。所以尽管很多人都说毒王散仙人是个坏人,做了很多坏事,可是在苑荣的记忆里,他就是村民们口中所称的活菩萨!
玄衣拉住了他的手,说道:“好,我们就尽所能地帮他们达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