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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那么深刻的线条,他从没这样仔细看过佟笑非,从没这样细细琢磨过他的长相,像是要用手指记忆他的脸,司静涛的手就一直流连忘返在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
当第二天早上,佟笑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在司静涛的车上睡了一整晚,而车子主人的手,也竟然一整晚都停靠在自己的脸颊上,并以依偎的姿势睡在他的身旁。
“司静涛!”坐直身体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摇醒那个将车门用电脑锁住的家伙,“把门打开。”
“不要!”被打断美梦的金发车主有着明显的起床气,任性地拒绝,“我还没有睡够。”
“要睡你回家睡去,我要上班,我要立刻离开这架车!”佟笑非继续摇他,把他的一头长发摇得乱成一团像是被猫玩坏的绒线,“开门!立刻!”
“交换条件!”不管对方怎样折腾,司静涛就是不为所动。
“说!”
司静涛撩了一下头发,露出还带着倦容的俏脸,指指自己的嘴唇,“你没听说过在童话故事中,想睡美人醒过来,王子要献吻的吗?”
“你”佟笑非并不是没有触碰过那粉色的双唇,不过从没有一次是自己主动的,难道竟要为了离开一辆车子,就必须
没等佟笑非想好,司静涛已经一把勾过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使劲亲了一下,然后马上退开。他像是成功地强吻到一个不愿意接受亲吻的别扭小孩,得意地笑着:“好一个笨王子!”
“你对他也这样?”佟笑非直觉地问出口。
“谁?”
“云醉。”
司静涛有点意外,呆呆地看着佟笑非,一时没想到回答的话。
“我认识你,和他认识你的时间相同,你和我,与你和他的关系也相同,那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相同?”
“啪!”的一声,门打开了。
司静涛没说一句话,笑着目送佟笑非下车,他则继续将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空间里,像是用茧封存自己的美丽蝴蝶,不再让人看到他的任何美丽,或脆弱。
云醉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角色,佟笑非才踏进哈里斯的署长办公室不到一刻钟,已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云醉那沉重的阴影下。
哈里斯这天见到佟笑非的第一件事,就是递给他一封解雇信,从这一刻起,神宫首都?托拉里斯这个城市中,再也没有一个名叫佟笑非的警官。
“这是总局下达的命令,我很抱歉,笑非!”哈里斯也是依依不舍的,但是一切都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连总局都应付不了的压力,他这个小小署长又能做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能对你说一句‘好运’,还有请原谅我的无能。”
“不,不要这样说。”这并不是哈里斯的错,选择走这条路的人是他自己,佟笑非不忍再看到自责的前长官,拿着解雇信飞奔出警署。
云醉上校,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人物,他一定是在昨天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人事调动,不然,断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他接到总局签发的解雇信。也就是说,昨天即使他不答应进入宪兵团,今天这封信还是一样会到他的手中,一切都是云醉安排好的,而他,只有接受的份。
云醉,他究竟是笃定自己不会拒绝他的邀请,还是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逼他去做这件事?可是,不管过程怎样,这场游戏终究是那个人胜了,在佟笑非以为他还有选择的时候,事实上所有的选择就只剩下一种了。
黑色的宪兵团专用车停靠在街边,佟笑非麻木地看着车门打开,身体似木偶一般,由得车内的人一句“请上车”,就乖乖地进入了那个黑色的、会移动的“棺木”中,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具不会思考的行尸走肉。
生命圣地边境?湖光山色要塞。
与神宫的“钻石要塞”遥遥相望,成为对垒格局的,就是这座构成圣地防御壁垒的大型要塞。同时,这两个要塞也是两国民间交往的过境通道,每年“能源内海”解冻期的七月到十一月间,这里会变成两国间的和平通道,迎接为数不少的往来过境客人。
司静涛办完所有的过境手续时,忍不住向圣地的办事员抱怨起来——他热死了!
一头过腰的长发已经高高梳成马尾绑在了头顶,穿着无袖的全棉透气热衫和丝制的休闲长裤,他觉得他已经想了一切的办法来让自己凉快,可为什么还是那么热?才不过是八月初的天而已,圣地也不过才比神宫所在位置偏南那么一点而已啊!
“这个要塞里的空调坏掉了吗?为什么那么热呢?”司静涛好像自己快要融化掉了一样,软软地想靠到身边的人肩上,可是他那个唯一的随行人员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地躲开了。
“热就不要挤到别人身上。”
“请问,你是我的什么人?”司静涛擦一把汗,用他最温柔、最斯文的声音,配合恶狠狠的目光询问他身边高大挺拔的男子。
“随从保镖。”很不情愿的回答,一张线条分明的脸上,满是尴尬和郁闷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与一个多月前相比,一下子变得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健康和富有光泽,这和司静涛白到几近透明的肤色反差极大。
“很好!我希望今天以后的半年之内,你能切实记住你的身份,给予我这个被保护者足够的尊重,OK?佟笑非先生!”司静涛气呼呼地说完,拎着他随身的一部分行李,先离开了办理手续的地方,他急不可待地要找个空调强劲的地方去消暑,没功夫等佟笑非办好过境的其他手续。
透过全透明的玻璃天棚,佟笑非感觉着刺眼的阳光,然后又望着司静涛离开的方向径自出神——终于,他还是跟着那个人来到了这个国家,沐浴在敌国的阳光底下。
四十天前,他被带到宪兵团最深处的集训营地,从那一天起,他之前的人生已经被完全颠覆,不再有任何意义,而之后的人生也变得难以靠自己的力量来掌握,他除了“佟笑非”这个名字,再没有保留住任何东西。云醉上校给了他新的身份,新的履历,新的工作,新的一切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和司静涛的关系,他们依旧被不可思议地捆绑在一起。
从进入宪兵团的第一天起,他便开始接受云醉安排的集训,让所有宪兵团的同僚“羡慕”的是,他的教官居然是云醉上校本人,虽然云醉并非每天都监督他的训练,可他的集训科目却全部都是云醉一手布置的。云醉仿佛比佟笑非本人还了解他所有的优点和弱点,设计了完美而有针对性的补缺训练方案。
四十天,短短的四十天,对于佟笑非而言,却比四年还漫长。他在警校,是以当年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的警界精英,可在宪兵团,他才体会到警察的精英与军人的精英,这其间有多大的差别。
体能——不合格、搏击技术——不合格、武器知识——不合格、爆破知识——不合格、电脑技术——不合格第一天的测试,就像是要打破他所有的自信一样,每一科的主考官都毫不留情地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他,用最冰冷的声音向云醉报告着他这个新兵的低劣资质。
“那些都没关系。”云醉把冗长的报告,用一个轻点消除键的动作,就完全抹消了,“你和宪兵团其他的成员不同,你的任务只有一个,终身都只有这一个,所以我只要确定你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你就是我合格的部下。”
“那为什么要我接受测试?”累到只能用眼神来询问的佟笑非难以理解地望着云醉,他不懂,既然那些资料对他不具备意义,为什么云醉却还是要这样做。
“为了让你明白自己的分量,宪兵团不是玩警察抓小偷那种游戏的地方,你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可时间只有四十天,如果你认为,你牺牲了过去、赌上未来的任务,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完成的,那你就错了。”
牺牲了过去,赌上了未来!
云醉简单的一句话,将一个事实刻在了佟笑非的脑中,烙上了他的心坎。
四十天,每天的睡眠时间是四小时,其他的二十个小时,除了盥洗、吃饭等必要的时间支出,剩下的全部在训练室度过。
几乎超越身体负荷的体能训练只是每天的热身,然后是成百上千种他过去见都没有见过的武器,现在他必须一件一件去熟悉和掌握它们的使用方法和性能,熟悉到必须可以闭着眼睛也能使用,熟悉到即使把它们支解成七零八落的零件,也可以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按原样把它们重新组合成可以制人于死地的武器。
要精通每一种炸弹的制作、拆卸和引爆的方法;要能辨别至少一百种毒药;要能破解任何电脑的密码、任何系统所设的防火墙;要能不用攻击性器械,而单纯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同时打倒至少二十个受过训练的职业级打手
四十天,对佟笑非而言,有足足四十天非人的日子必须熬过,他每天都在倒数,还有多少天
可对于云醉来说,他只有四十天,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重新塑造一个“佟笑非”,他每天都在倒数,只剩下多少天
第三十二天,佟笑非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发了高烧,非常严重的高烧。
云醉请来了军部最好的医生,他冷冷地在旁边看着医生的每一个治疗动作:“他是我宝贵的资源,你必须让他在明天之前恢复健康!”
宝贵的资源吗?佟笑非在朦胧间仿佛是听到云醉这样说的。或许如云醉那般,把人看得单纯简单一些,反而会比较轻松吧?佟笑非的心中,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为什么他就不能把注视着司静涛的目光,过滤得单纯些呢?
军部的药效真是好到难以想象,佟笑非居然可以在如此的高烧下还保持着清醒。他不禁想起了上一次,在自己家中病倒的司静涛,那时候他似乎没那么舒服,一直是昏昏沉沉,没多少清醒的时候不过,生病的人,可以昏迷大概才算是幸运吧?
八个小时之后,不管佟笑非的身体有多酸痛,确认他高烧已退的云醉,还是把他拖到了训练室,继续那天的课程。
“如果今天你停下,这之前的三十二天,你所付出的一切,就全部都没有意义了。”云醉把佟笑非扶上蜂鸟战机的驾驶模拟器,“接下来的八天,撑下去,你会看到你存在的价值,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没错就是这最后一句话——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支撑着佟笑非,一直到他离开宪兵团的集训营,一直到他陪同司静涛出发、离开托拉里斯,一直到他踏上生命圣地的国土!
而等待着他的将来,是什么样的,他并不知道,也无从幻想,也许,能告诉他答案的,只有那个人吧!
“等一下!”司静涛放下梳子,从梳妆镜前回过身来。真是从没见过这样喜欢漂亮的男人,对着镜子差不多半小时都不会腻味。
本想整理好行李、洗完澡就回自己房间的佟笑非,碍于自己的身份,无奈地听命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我饿了。”司静涛一到酒店倒头就睡,等醒过来,已经日下山头,天色都暗了,这个时候会觉得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下去吃?还是叫客房服务?”佟笑非已经走到了电话旁边,他猜想司静涛一定懒得走下楼去餐厅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