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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野心,也没有那份实力。但是,武威李利则不然。此子以弱冠之龄执掌天下权柄,手握数十万雄兵,威震天下,早晚都会取汉室而代之,篡汉自立。所以,长安城落到谁手里都行,就是不能落到李利小儿手里!”
“这、、、、、、”樊勇听完话后,怔怔地说不出话,随即毫不退让地申辩道:“陈胜王曾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我大汉高祖皇帝也曾说,大丈夫当如是。自古以来,胜者为王,万里江山强者居之。如果将来果真如叔父所言,大哥取汉室而代之,自立为王,又有何不可?”
樊稠颇为失望地看着樊勇,哀叹道:“痴儿,为父刚才那番话,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樊家是将门之后,先祖樊哙公更是大汉王朝的开国名将,乃高祖皇帝的肱骨之臣。如今天下动荡,谁都可以无视刘氏皇族的存在,但我们樊氏一门不行。我等樊家子孙,生是大汉之臣,死是大汉之鬼。否则便是忤逆不孝之人,定然会被天下人耻笑,让祖宗蒙羞,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叔父之言,孩儿不敢苟同!”樊勇对樊稠这番说辞根本不认同,据理力争道:“叔父今日之言未免太过断章取义了。我樊家先祖樊哙公早年也是一介草莽,而高祖皇帝也不过是一亭长,庶民出身,与流民无异。大秦暴政,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故而高祖皇帝和樊哙公趁势揭竿而起,最终打败楚霸王,建立大汉王朝。时隔四百余年,而今天下纷乱,与先秦暴政一般无二,刘氏江山危如累卵,大厦将倾,此时正是我等热血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如果我大哥最终能够一统天下,问鼎江山,那我们樊家必将再现先祖樊哙公的不世功勋,光耀门楣,流传百世。昔日高祖皇帝年过四十尚能建立大汉帝国,如今我大哥李利以弱冠之龄执掌天下之牛耳,占据西凉二州,拥兵十余万,难道还不及高祖皇帝吗?孩儿言尽于此,还望叔父三思。”
樊勇这番话着实让樊稠颇为震动,也有些心动。
诚如樊勇所言,万里江山强者居之,昔日樊家先祖樊哙也是泥腿子一个,跟着高祖刘邦南征北战,最终位极人臣,建立不世功勋。如今大汉王朝根基已失,天下诸侯并起,遍地烽烟,刘氏江山已然危在旦夕,而刘氏宗族子弟也平平无奇,碌碌无为,再也不会出现像光武皇帝刘秀那样雄才大略之人,中兴无望。如果李利日后果真能开国改元,君临天下,那樊勇作为李利的结义兄弟,必然可以位及公侯,功勋比樊哙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樊稠有些心动,但也仅限于有一点点心动而已。实际上,他是个极为固执的人,一旦打定主意,就不会更改,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还是那句话,他樊稠已经五十岁了,为大汉效命了大半辈子,临老了,要想他背叛刘氏皇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人之一生,无论如何随波逐流,但心中坚持的底线断然不能丢,也不会妥协,否则一辈子就算白活了。
稍作沉思之后,樊稠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失了,看向樊勇的目光十分柔和,或者说是慈祥。但是,他双眸中的神情却格外坚定,颇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慷慨无畏之色。
和蔼地看着樊勇,樊稠神情决然地说道:“勇儿,为父很欣慰,你终于长大了。或许你是对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王的话没有说错。但是,为父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我活了大半辈子,一直自视是大汉之臣,如今汉室蒙难,我断然不能坐视不顾,宁死也不会背叛陛下。勇儿,你给我听好了,自今日起,你我叔侄二人恩断义绝,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坚持。我们之间谁也说服不了谁,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二人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自古战场无父子,现在你大哥和李傕不也打得死去活来吗?此时此刻,除非你让开道路,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叔父,你、、、、、、”樊勇惊愕地看着樊稠,脑海里一阵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哼,众将士随我杀!”樊稠冷哼一声,手中战刀一挥,策马从樊勇身旁掠过,带领三万多步骑冲散樊勇身后的三千多兵马,直奔武威中军而去。
第314章 残阳血之血染长空4
“嗒嗒嗒!”
“嗖、嗖、嗖”
武威中军阵前。。
经过数百步的急速奔行,李傕策马沉刀奔至虎贲营战骑之中,紧随他身后的王方带着一千亲兵护持左右,而后面的三万多步卒则由郭猛暂时接管,稳步推进。
然而,就在李傕置身虎贲营铁骑之中的一刹那,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骤然飞出上百支暗箭。呼啸刺耳的箭矢全都是直奔李傕的胸口和头颅而来,俨然是一击致命,不留余地。
霎时,一支支箭矢避开李傕四周的骑兵,从人群缝隙中猝然飞出,四面八方而来。一瞬间的剧变,不仅李傕猝不及防,就连护持在他身后的王方和上千名亲兵也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抵挡。
须臾间,但见李傕出于武将的敏锐直觉和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陡然身形一矮,倚仗自身过人的骑术和敏捷的身手,身体一滑,躲到战马腹下。与此同时,他手中大刀在掌中旋转飞舞,挡住十余支夺命箭矢。当他藏身于马腹之时,便听到坐骑周围的骑兵和亲兵凄厉的惨叫声,随即二十余名骑兵纷纷坠马身亡。这些兵士全是中箭而死,而他们身上插着的箭矢原本是针对李傕而来,如今李傕凭借自身高强的武艺和过人的直觉躲过一劫,而他们却被殃及,难以幸免。
藏身马腹的一瞬间,李傕第一反应就是这些暗箭应该是武威军事先安插在军中的刺客,其目的便是趁乱射杀自己,从而轻而易举取得此战的胜利。简而言之,李傕怀疑这是自家侄儿李利想要取自己的姓命,所以安插刺客趁着战乱伺机狠下杀手。
“哼!”咬牙冷哼一声,李傕双腿勾住马腹,伸手折断左臂上的箭簇。刚才他虽然反应极其迅速,应对方式也行之有效,但终究没能躲过所有暗箭,左臂还是被射中两箭,左腿上也插着一支箭矢。所幸这三箭都没有射中要害,看似鲜血淋漓,折断箭簇之后,他仍然还能继续厮杀。
“嗯?”当李傕折断左侧小腿上的箭簇时,不禁惊疑地沉吟一声。
因为他看着这种箭矢很眼熟,与自己本部兵马所用的箭矢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箭杆背面靠近箭簇的位置刻着一个很小且不易发现的“张”字。顿时间,他知道自己为何看着这种箭矢眼熟了。不是因为这种箭矢是他麾下将士专用的利箭,而是打造这种箭矢时就是他刻意命人刻上这种记号的。刻有记号的箭矢数量很少,但每一支利箭的箭头都是六棱状,锋利无比,杀伤力和穿透力极大,外形打造得十分精美,分别发放到军中主要将领的亲兵手里,是他们的专用箭矢。这支刻有“张”字的箭矢就是张济帐下亲兵的专用箭,半年发放一次,每次只有十支箭,用完之后就只能用普通的四棱箭矢。
“张济,竟然是张济老贼想要害我姓命!”手中攥着折断的箭簇,李傕翻身上马,冷厉地看着数十步外的张济,沉吟一声,随即扭头不再看他一眼。此时他身旁站立着密密麻麻的亲兵,盾牌叠加起来围成一圈,隐藏在骑兵中间的刺客再也无从下手了。
“虎贲营将士听令,立即回军列阵,巨盾兵上前,向武威中军进攻!”置身在巨盾之中,李傕扬声下令虎贲营停止攻击武威中军,反而将身后的三万多巨盾兵调到最前沿,向武威军发起攻击。
勒马驻足的李傕,已经注意到数百部开外的樊稠正率领麾下将士猛烈攻击武威军后方军阵,这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所以他立即改变进攻策略,以巨盾兵对抗武威中军外围的巨盾阵,虎贲营列阵稍歇,伺机而动。
事实上,李傕现在虽然不再看重此战的输赢,但西凉军此时依然有望取胜,他就不会轻易放弃。不过他眼下的紧要之事不是如何打败武威军,而是如何剪除自己的心腹之患。所以,他将巨盾兵派到阵前与武威军相抗,借机牵制武威中军,为攻击武威军后方的樊稠制造机会。如果樊稠能够攻破武威中军,他就会趁势指挥虎贲营铁骑直取武威中军,起到一锤定音之效,一举夺取此战的胜利。如果樊稠所部三万多步骑仍然攻不破武威中军的巨盾壁垒,那么西凉军此战便处于下风,就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唉,李傕老贼武艺高强,居然躲过了上百支暗箭的暗杀!可惜了,一击不成,再想射杀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距离李傕八十步之外的张济,眼见李傕躲过自己精心布置下的夺命暗箭,心中大叹可惜。他只能暗自咒骂李傕几句出出气,除此之外,却是无计可施。
形势比人强。李傕毕竟是西凉军主帅,实力远在一众西凉将领之上,绝非张济所能比拟的。更何况如今郭汜和段煨二人被武威军生擒,李傕全权接管二人留下的部曲,除去段煨所部三万兵马之外,李傕所在的中军兵马就多达七万之众。如此雄厚的实力,张济即使有心搅乱战局,却又捉襟见肘,有心无力。
但是,张济心中的仇恨和满腔怒火却丝毫未消。他在等待时机,只要武威军稍稍露出破绽,他就会率领五百亲兵和身后的一万多兵马冲杀上去。此时樊稠领兵攻击武威军后方,李傕又派出三万余巨盾兵正面进攻武威中军,武威中军七万多兵马正面临着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艰难局面。暂时看来,李利所在的中军还能顽强抵抗,但这种局势不会持续多久,外围的巨盾阵早晚会被攻破。一旦李利中军外围的防守阵型崩溃,那他张济等待已久的机会就来了。到那时,他会领兵一鼓作气冲上去死死咬住李利中军,不死不休。
等待是一种煎熬。
战场厮杀中的等待,更是消磨耐心和生命力的折磨,其中滋味谁在局中谁知道。
快了,李利的中军快要抵挡不住了。
“咚、咚咚!”这一刻,尽管战场上喧闹无比,但是张济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的心跳在加速,加速,再加速。
“好!武威中军的乌龟壳终于被攻破了!”
陡然,张济一声大喝,失声叫好。因为武威中军外围的巨盾阵被樊稠和李傕二人指挥的大军前后夹击攻破了,而李利所率领的数千铁骑和三万多步卒裸露在西凉军的兵锋之下,武威军的帅旗就在李利身旁。
“哈哈哈!”张济等待这一刻太久了,太漫长了,太不容易了。一瞬间,他放声大笑,笑得老泪横流,双眼猩红如火,满脸杀气四溢。
其实,从武威中军腹背受敌到现在,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但这点时间对于张济来说,却是太漫长了。多等待一秒,对他而言,就相当于一年,甚至更久。
大笑之中,张济悍然举起手中的长矛,厉声喝道:“杀敌建功的时机就在眼前!众将士,随我、、、、、、”
“咻、咻、咻!”
“噗噗噗”
正当张济满脸潮红,手举长矛振臂高呼的一刹那,从他身旁密密麻麻的兵士之中猝然飞出密集的箭矢。霎时,那冷酷无情的带着寒光的黑点,根本没有弧度,在空中迅疾如电的划出一条直线,瞬息间在张济的瞳孔中无限放大。旋即,只见无数黑点最终汇集到一处,“噗噗”地扎进张济的胸膛。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