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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不敢相信的看着邢氏,皱眉反驳道:“侄儿不知道伯母想什么腌臜东西,我对林妹妹是一心一意,心情纯净的很,可没有什么不干净的想法。”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的愚蠢行为给我带来的麻烦和后果。你自觉地自己干净了,但若别人以为你不干净呢?你在人前乱叫了人,误了人家清白姑娘的终身,你负担得起?”
“我怎么负担不起。”别的事儿宝玉都可以忍,唯独林妹妹的事儿,他今日必要殊死一拼。
“呵呵,真是笑话了,你竟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应我。可知你林妹妹是什么身份,武英殿大学士的独女,你已经定亲,难不成还要再娶一个,一夫二妻不成?”自古以来,这男人娶妻只有一名,多了是要判罪入牢的,连皇亲国戚都不例外。他贾宝玉何德何能,有这个能耐?
“我——”宝玉语塞,没理由辩驳。他痛苦地捂住胸口,一想到自己已经定婚的实情,再也娶不了林妹妹,心中禁不住悔恨起来。
“外人都说咱们荣国府就门口两个石狮子干净些,起初我听这话还疑惑,还为自家人叫屈。今儿我算见识了你的能耐,当真是有你这样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流言出来。你既已然定亲,就安安分分的守着你未来媳妇儿,别再痴心妄想。”
宝玉被邢氏骂哭了,口上依旧执着的认定道:“我当时只是心急,想叫林妹妹,我万万没有玷污她名声的想法。她懂我,她会明白的。”
邢氏无奈地冷笑几声,对宝玉真是没法子了。显然她跟宝玉不是同类,人正常道理对他来说已然没用了。
话不好用,板子总该好用。
“你险些毁了人家的名声,污了贾家门风,我作为荣府的主母,你的大伯母,教训你一下也不为过。来人,执家法,三十杖,一杖都不许给我打空了。”
邢氏说罢,便起身出了屋,转路到厢房喝茶等着。她见不得污/秽,更别说宝玉如今在她眼里整个都不干净了。
隔壁响起闷闷的板子声,倒还算安静。
下人们识趣儿的把宝玉的嘴堵上了,免得扰了大太太的心情。前儿个大太太刚训了管事,杀鸡儆猴。有靠山的尚且如此,她们这些没靠山的自要做事小心,规规矩矩。
木杖实打实的拍向宝玉的屁股,那叫一个狠,宝玉全身上下都被固定住了,唯有脑袋可以活动。板子一下来,他就疼的摇头晃脑,满眼的愤恨和埋怨。
……
从迎春的婚事后,黛玉在家就闷闷不乐起来。她回忆自己先前在荣府时,还曾拿宝玉当过好人,心中便悔恨万分,怨自己当初目不识人。
林如海这两日察觉女儿情绪不对,却问不出所以然。便将此事交代给新进门的妻子,扈氏。黛玉经几番劝慰之后,方跟扈氏道出了自己的委屈。
林如海经扈氏转告,才知道女儿那日在尚书府受了宝玉的欺负。
这还了得?
他林家的女儿岂是那个浪荡公子想欺负就欺负的!
林如海气不过,当即抬脚出了门,直奔荣府,到荣府一打听宝玉还在尚书府。他话都不曾多说一句,立即转路直奔尚书府。贾赦不在,林如海只好暂且等在府外,待继室妻子扈氏到了,他方正式敲门拜访。
林如海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他今日必要把帐算清了。
丫鬟引领林如海入了正房,右拐到了厢房。
林如海有些纳闷,这尚书府他是来过几次的,邢氏不就住在正房,今日怎突然跑到厢房去了?
林如海皱眉沉思,心中忐忑的想,莫不是嫂子不得宠,被赦大哥打发了?早前,他认识的这位大舅哥可是个实打实的好色之徒,后来也不知他怎么就改好了。人也有性情变化的时候,莫不是赦大哥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冷落了嫂子?
念头一闪而过,林如海转即笑着摇摇头。大嫂子也算是一位厉害的贤内助,凭她的果断凌厉,岂会容着别人欺负?
林如海到底不放心,提着心进了厢房。他一进屋,就见邢氏在屋子里悠闲地喝茶,神态自若,方知自己多虑了。但是又有什么原因叫邢氏避到厢房来?
邢氏笑着让他们夫妻二人坐。这是林如海婚后,邢氏第一次见扈氏。先前迎春大婚,扈氏因娘家老爹害病,没得空来。
邢氏打量扈氏,鹅蛋脸,身穿一件葱绿底三镶盘金平素绡便袍,乌黑发绾成芙蓉髻,肤如凝脂,面颊嫣红,倒是十分精神。
邢氏笑问她父亲的病情如何了。
“也怪了,来得急走得快,我们一家子都阿弥陀佛了。”扈氏脆生的笑道。
邢氏的点头:“好事儿,保不准你爹瞧你去了,心中一喜,病就好了。”
扈氏低头含羞笑道:“我哪有那能耐。”不过她能得幸嫁给林如海做妻子,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全家人都替她高兴。别看夫君大她近二十岁,却是个知冷知热晓得疼人的人物。房中也十分干净的,连个通房都没有,只一心一意的对她。她这么大岁数从宫里出来,能落到这样的好亲事,扈氏心中早知足了。
林如海见邢氏和扈氏客套完,急急地问她宝玉在哪儿。
邢氏听林如海口气不对,先前自己心中的猜测坐实了。林如海此来匆匆,真的是为了找宝玉算账的。
邢氏冲大房的方向示意,语气淡淡的跟林如海道:“在正厅里挨板子呢,林妹夫若不怕污了眼,去瞧瞧也可。”
“有话对他说。”林如海起身,果断的出门去正房找宝玉。
邢氏留着扈氏喝茶,一块儿嗑瓜子闲聊。
“黛玉那丫头的婚事你该上心了,我听老爷说今秋考生们的才学比以往的好。这其中不乏家世才学都让人满意的人选,你和林妹夫都耐着点心思找。千万别急,瞅准了考察一番,真没什么问题了,再定下。”
“一准儿听大嫂的,以后我们夫妻若是有不懂得地方,还要劳烦大嫂子替我们操心呢。别的事儿都能将就,但丫头的婚事绝不能将就。”扈氏诚挚的笑道。
邢氏见她真心为黛玉操心,更放心了,点头不再多言。
不大会儿,林如海就转路回来,脸色不想刚进门那么难看了。他本来憋了一肚子话要教训宝玉,结果进屋,就见宝玉面朝下趴在长条木凳上,手脚被绑缚按住,木杖重重的打下去,一点都不含糊。林如海绕道前头,在宝玉跟前坐了一会,见他摇头晃脑的痛苦至极,林如海心中的怨愤终于平复了不少。
宝玉起先见林姑父来,面露祈求之色。万万没想到林姑父竟然从容淡定的坐在他面前,冷笑着看着他挨打。宝玉失望至极,有个无情的伯父伯母也罢了,连林姑父也这样冷血。难不得林妹妹自从跟着他爹以后,学坏了,不信他也不在乎他了。
一木杖又下来,宝玉屁股的疼的撕裂八半,他嗷嗷的叫,奈何嘴被堵得死死的,半声发不出来。这是尚书府,没有老祖宗和母亲护着他。宝玉可怜兮兮的垂泪,万分想念老祖宗的好。他要回家,要回家……
最后两棍子下来,宝玉已经疼晕过去。嬷嬷请示了大太太,将宝玉有抬回了先前住的地方,请大夫为其上药。
裤子一扒,宝玉又疼醒了,嗷嗷直叫,哭得不像样,这就闹着要见老祖宗。麝月吓得满脸泪,忙点头表示她这就去知会老祖宗来接她。宝玉这才安分了些,吱哇乱叫的忍受大夫往他屁股上上药。因屁股受伤,他不能动,只能面朝下趴在床上,身子一动不动。长久了,加之他心中有怨气,宝玉憋得胸闷气短,更加难受憋屈,委屈的眼泪直流。
麝月瞧瞧出了屋门,就朝着尚书府的后门去。一路上她鬼鬼祟祟的,躲得很好,幸好没人抓她。眼看着就要到后门了,麝月松口气,快步往前冲。
“麝月姑娘,你这是去哪儿啊?”王善保家的突然出现在麝月身后。
麝月大惊,转头看见她,心虚的干笑,脑子里搜集所有可用的借口,预备搪塞王善保家的。
“不管你出去做什么,总该懂得规矩,提前知会我一声,得了允许才能走。”
麝月噎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她低头,忙赔错。
“幸好我们府上没你这么不规矩的二等丫鬟,不然早乱了套了。”
麝月听王善保家的语气生硬,自知这次被抓包肯定不会罚轻了,忙跪地求王善保家的放她一马。
“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不怕告诉你,太太早料到二爷会打发人出去,故而安排我在这等着。”王善保家的嗤笑一声,大声道,“走吧,随我去见大太太。”
麝月一听大太太,吓得痛哭,给王善保家的磕得更加勤快了。文人小说下载
王善保家的扯起麝月,一边拉着她往回走,一边冷言提醒她:“别怪我没提前知会你,前几日我的亲戚,还是个管事儿的,就因说了一句不规矩的话,被大太太骂的不轻。大太太平日最讨厌故意不守规矩的丫鬟,若是粗手粗脚,摔了瓶儿罐儿的,不管多贵,只要不是真心的,太太都是舍得的,可以免了过错。可你这样有意为之,明知故犯的,罚的必须最狠!”
麝月闻言冷颤打得更厉害了,她连一点被饶恕的希望和可能都没有。这一去,与赴死有什么分别。绝望和悔恨冲击着麝月的大脑,她现在除了后悔还是后悔。怪只怪她这些年在宝二爷跟前伺候,轻狂了,不知不觉忘了本分。
邢氏送走了林如海夫妇,回身刚坐定,王善保家的便把麝月领了过来。
不等王善保家的发话,邢氏便抬手冷言吩咐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善保家的毕恭毕敬的应下,这就扯着麝月走。
麝月不甘心,忙挣扎跪到邢氏跟前,猛劲儿的磕头赔错。
小红在邢氏身边伺候着,看见曾经嘲笑她的麝月如今的惨状,心中免不得感慨世事无常,更觉得庆幸,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子。如今她和娇红可谓是大太太身边的第一人,受人尊敬不说,年底领的赏钱顶一个二等丫鬟两年的份例。她一人的收入就可以养一大家子,何等骄傲。
王善保家的怕麝月一脸哭相冲撞了大太太,忙拉扯她起来。
麝月有些认命了,由着王善保家的拉自己。
“你愿不愿意将功赎罪?”邢氏突然发话问她。
王善保家的顺势松了手,立在一边。
麝月呆呆的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慌忙跪地,磕头说愿意。
“那你倒说说,你家宝二爷都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邢氏心不在焉的问。
麝月心里明白了,左右都是一死了,她选择对了还尚有一丝活路。这回她必要拼了!
麝月急忙汇报道:“二爷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他和袭人的事,那天我端着老太太赏的乳酪进屋,撞见了他们的丑事。我没敢声张,悄悄地退了出来。我还偷听到他俩不止一次那样了。”
邢氏扬扬眉,宝玉与袭人她倒不意外,不过麝月亲眼撞见这事儿,可就变得有趣了。
“还有,二爷和秦钟秦大爷……”
第二个料更有意思,邢氏笑了笑,挥手叫她起来。
麝月不敢。
王善保家的忙笑着上前扶起她,“还没瞧出来,太太这是原谅你了。”
麝月惶恐的看向大太太,仍不敢懈怠,忙再次跪地谢恩。
邢氏见这丫鬟认错之后,变得还挺老实,便叫她留在自己房里两日,暂且观察几天。
王善保家的听了这些劲爆的消息,有些兴奋,俩眼冒光的问大太太:“宝二爷那里?”
邢氏垂眸想了会儿,跟她道:“先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