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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姆一双绿阴阴的眼睛,上上下下朝凌干青一阵打量,呷呷笑道:“你就是凌干青,很好,她们四个女娃儿,就是找你来的,差点没跟老身要人呢。”
凌干青脸上又是一红,拱拱手道:“在下蒙何姑娘指引,前来谒见老前辈,是为了在下身负血海深仇”
斗姆没待他说下去,就截着道:“你爹叫凌千里,是老身门下柳凤娇杀死的,是吗?”
凌干青道:“老前辈原来已经知道了。”
斗姆道:“老身听柳凤娇说过,她丈夫是死在两个结义兄长手下的,妻子给丈夫报仇,也是应该的了。”
凌干青道:“当日潘河东”
“此事经过,老身已听柳凤娇说过。”斗姆道:“你们练功学武,好像都是为了仇杀。”
凌干青道:“父仇不共戴天,古有明训,人子为父报仇,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斗姆道:“老身没有说你不对。”
何真真在旁道:“师父,弟子领凌大哥来叩谒你老人家,是因为凌大哥知道二师姐是老人家的门下,他为了表示对你老人家的崇敬,先来向师父禀报经过,好让师父明了内情。”
斗姆绿阴阴的眼光,朝她看了一眼,说道:“他来看为师,就是来告诉为师一声,他要杀为师门下的二弟子了,要为师不要插手,是这样吧?”
何真真在她师父身旁,撒娇的道:“你老人家怎么说的这样难听呢?”
斗姆一阵嘿嘿干笑道:“本来就是这样嘛。”说到这里,忽然好像倾听什么,霎着眼睛,半响没有作声,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何真真的身上,问道:“真真,你方才帮着凌干青说话,他是你什么人?”
何真真被师父问得粉脸骤然一红,说道:“弟子弟子”
斗姆呷呷尖笑道:“你就是不说,为师也早已知道,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小伙子?”
何真真羞得满脸通红,急叫道:“师父”
斗姆脸上笑容渐渐敛去,冷哼一声道:“为师知道你一向眼高于顶,什么人都不在你眼里,你怎么会看上他的?嘿嘿,为师听说你把身子都交给他了,可有此事?”她这话当着沈若华、毕秋云等四位姑娘说了出来,一时不仅何真真、凌干青被羞得满脸通红,连四位姑娘也一齐霞生两颊,羞得别过头去。
斗姆一双绿阴阴的眼睛,直注着徒弟,接着问道:“你知不知这小伙子风流成性,勾引你二师姐门下的聂小香,如今已有三个月身孕了?”
何真真道:“弟子知道。”
斗姆不悦道:“你既知道,还迷恋他什么?”
何真真道:“你老人家明鉴,那不能怪他。”
斗姆道:“你这丫头真被这小子迷住了,他勾引别的女人,有了身孕,还不能怪他,那怪谁去?”
何真真道:“那是二师姐压迫聂小香故意以箫声引凌干青到楼上去的,而且暗地在酒中做了手脚,凌干青和聂小香可以说都是被害的人。”
“你还一直帮着他说话。”斗姆沉声道:“好,那么她们这四个呢?为了凌干青,不惜以身犯险,到仙女庙来救人,夜闯斗姆阁,你说,她们和他要是没有什么,谁肯拼着命来救他?”
管秋霜第一个勃然作色,怒声道:“斗姆,你是武林前辈,请你说话放尊重些,不要有失你的身份。”
斗姆道:“老身如何失了身份?聂小香把身子给了他,才不惜把凌干青从地窖中放出去,背师私奔,我这三徒弟,自己承认把身子给了他,才不惜把他带来见老身,你们如果没有”
“住口。”凌干青剑眉一挑,凛然道:“在下远来晋谒老前辈,乃是为了尊重老前辈是武林前辈,老前辈这么说法,岂不侮辱在下人格,同时也是侮辱了你自己的身份。”
“老身不管这些。”斗姆一拢手道:“你们都在这里,凌干青,老身只要你说一句话,这几个女娃儿,包括老身三徒弟在内,你到底要那一个?”
凌干青俊脸一红,当着她们叫他如何回答?何况他也确实答不出来,微哂道:“老前辈这话不觉得过份么?”
斗姆沉声道:“老身此话如何过分了?老身这三徒弟,为了救你,不惜自毁清白,女孩儿家名节何等重要,她除了你,还能嫁给别人么?”
何真真羞急的叫道:“师父,你老人家”
斗姆一拢手道:“你不用多说,自有为师给你作主。”一面目视凌干青,接着道:“所以老身要你当面说说清楚,这几个女娃儿里,你要那一个,总不成斗姆的徒弟,给你做小吧?”
凌干青听得朗笑一声道:“老前辈这话真不知从何说起,在下和他们有的是世交,有的是行走江湖,道义论交,结为兄弟,就是老前辈门下的何姑娘,因为从柳凤娇剑下,救了在下性命,才以兄妹相称”
“老身不相信你哥哥妹妹的叫得这么肉麻,还会规规矩矩。”斗姆尖着声音说道:“现在老身作主,把她嫁给你,不用再哥哥妹妹的了。”
凌干青道:“老前辈”
“就这样说定了。”斗姆一拢手,呷呷笑道:“过几天老身会着人把你师父请来,叫你师父作主,这件喜事就办成了。”
凌干青道:“老前辈,此事在下实在无法同意。”
“什么?”斗姆沉声道:“你不同意?”
凌干青道:“在下父仇未复,何以为家?”
斗姆道:“老身说过,你们冤冤相报,这老身可以不管,当年柳凤娇要为夫报仇,老身不会干预,现在你要为父报仇,老身也绝不偏袒,你们可以各凭武功,去快意恩仇,你向柳凤娇报仇和跟真真成亲,是两码子事,老身只管喜事,不管仇杀,现在话都说清楚了,你该没有话说了吧?”
凌干青道:“老前辈不偏袒柳凤娇,在下万分感激,至于婚事,在下目前实在无法从命。”
“什么?你不要何真真?”斗姆气又盛了,指指何真真,又指指沈若华等四人,说道:“你再仔细看看,真真容貌也不比她们丑,你说,真真那一点比不上她们?”
毕秋云气愤的道:“老前辈,你要把何姑娘嫁给凌大哥,这是喜事,只要双方心甘情愿,就成良缘,何用拿我们来和何姑娘比呢?”
斗姆拍着靠手,尖声道:“这小子三心两意,拿不定主意,就是因为有你们四个丫头和他哥哥妹妹的,分了他的心,我就是要真真和你们站在一起,让他仔细去看看,这有什么不对了?”话声—落,目注凌干青问道:“小伙子,你决定了没有?”
凌干青昂然道:“婚姻大事,在下不想决定得如此草率。”
“你”斗姆怒声道:“老身答应把真真嫁给你,那是因为你小子还算中老身的意,不然,你就是磕破了头,老身也不会答应呢,你居然跟老身拿起跷来了?告诉你,老身一向言出如山,既然说出来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好好给我考虑考虑。”
凌干青剑眉一挑,抗声道:“在下说过,父仇未报,不考虑自身婚姻之事。”
斗姆倒实在喜欢他这个倔强的脾气,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老身知道你父仇未报,并不强迫你马上成亲,你先和真真订个亲就好。”
凌干青道:“在下从不受人强迫,这订亲二字,在下也不考虑。”他本是宁折不弯的人,如果斗姆不是这样蛮横的话,这本是一桩顺理成章的喜事。
何真真站在—旁,盈盈欲涕,红着险叫道:“师父,你不要强迫他了。”
“不行。”斗姆脸上变了色,用手拍着椅子靠手,盛气的道:“孩子,你已经够委屈了,和他非亲非故,就向人家说出把身子给了他,这件事,为师既然给你作主,就由不得他不答应,为师说出来的话,几时不算数过?老实说,为师为了你的终身大事,也已经退了一万步,他还跟为师拿跷,这小子在为师前面,还敢如此倔强,为师就非要他答应不可。”
凌干青道:“老前辈是武林前辈,婚姻之事,岂能相强?”
斗姆尖着声音道:“你小子不识好歹,敬酒不吃,老身就要你吃罚酒。”
管秋霜此时忍不住道:“斗姆,你是武林前辈,岂能以大压小,何姑娘是当事人,她都求你不要强迫凌大哥了,你怎好强迫凌大哥非答应不可呢?”
田玉燕接口道:“是啊,凌大哥要是喜欢何姑娘,不用你强迫,早就高高兴兴的答应这个婚事了,他不答应,你怎么强迫人家呢?”
斗姆目射凶光,看了四位姑娘一眼,呷呷笑道:“你们当老身不知道么?你们都想嫁给他是不是,所以最好让姓凌的小子不答应。你们想得美,老身偏不让你们称心如愿,姓凌的小子今天若是不答应这个事,老身就宰了他,看你们那一个嫁得成?再不,老身就把你们四个一齐宰了,他也会一心一意跟真真成亲了。”
她没待大家开口,接着道:“好,就是这两条路,一条是老身宰了姓凌的小子,你们谁都嫁不成,一条是宰了你们四个,让真真嫁给他,你们挑那一条路走?”
四位姑娘之中,沈若华较为稳重,也一直很少开口,这时欠欠身道:“老前辈一向受武林同道推重,应该是明理的人,这样说法,岂非恃强凌弱,于理似乎说不过去。”
斗姆悍然道:“老身一向不和人论理,因为老身说的就是理。”
管秋霜哼道:“那就无理可喻。”
“呷呷呷呷。”斗姆尖声大笑道:“小丫头,你说得对,老身就是无理可喻之人。”说着,她已从高背椅上虎的站了起来,双目绿芒四射,厉声道:“凌干青,你再说一句,到底答应不答应?”
何真真眼看师父动了真怒,心头一凛,急忙扑的一声跪倒地上,含泪叫道:“师父”
斗姆回头道:“我要他再说一句,他只要回心转意,答应了就没事了。”
凌干青昂然道:“在下已经说过,老前辈纵然武功高出在下甚多,在下也绝不能接受。”
“好小子,你嘴硬得很。”斗姆怒喝声中,举手就是一掌,直劈过去。
何真真急叫道:“师父你不能”
斗姆尖声道:“这小于忘恩负义,劈了就算了。”她这一掌在盛怒之下劈出来的自然非同小可,一道掌风,气势如涛,卷撞而出。凌干青不敢和她硬接,身形轻轻一闪,向旁移开了数尺,避过她的一掌。
斗姆目光阴森,尖笑道:“你学会了木吾「乙木遁形」,就避得开老身掌势了么?”
凌干青堪堪避开她的掌风,突觉一般无形潜力,从身边忽然回旋过来,一下撞到了后心。他纵然练成了「乙木真气」,但这一下经无形压力猛然的撞击,几乎把护身真气悉数撞散,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身不由已往前踉跄冲出了一步,眼前一黑,脸色剧变,差点站立不住。
沈若华、毕秋云、管秋霜、田玉燕四人看得心头猛吃一惊,不约而同一阵「锵」「锵」剑鸣,四支长剑一齐出鞘。斗姆阴阴的眼中,光芒大盛,一阵呷呷尖笑,点头道:“你们想和老身动手,那很好。”
田玉燕关切的道:“凌大哥,你快运气试试,是不是负了伤?”
“我不要紧。”凌干青感到一阵气血翻腾,缓缓纳了口气,急忙左手一拦,大声道:“毕贤弟,你们不可造次。”
管秋霜道:“凌大哥,你不用再阻拦了,今晚之事,只怕无法善了。”
斗姆尖声道:“不错,你们一个也休想生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