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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秋霜笑道:“凌大哥你想的和我完全一样。”她望望凌干青,问道:“你看斗姆会答应放人么?”
“这很难说。”凌干青道:“如果我们今晚没和斗姆闹翻,她碍着姜老人家的面子,也许会放人,但今晚经我们在斗姆殿那一闹,斗姆也是武林中盛名久著的人物,如果各走极端,那就不一定肯放人了。”
管秋霜哼道:“她敢不放人?”
凌干青道:“霜妹,不可意气用事。”
管秋霜道:“大哥和我都有血海深仇,还怕结怨得罪人么?”
凌干青道:“你说的当然也有理,但我们这次以礼求见,是奉姜老人家之命来的,不论朱观主肯不肯放人,咱们只要把姜老人家的意思传达到了,待回朱观主答应放人最好,万一不肯,我们也可以向老人家覆命,此行的任务就完成了。”
说到这里,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霜妹,不论如何,你要多忍耐些,以后的事,自有姜老人家作主,你不可在言语上和他冲突,反倒显得我们小气了。”两人默默的坐了一回,只听履声咔咔,朱九通手捧姜太公的竹符令,缓步走了进来。
凌干青首先站起,说道:“朱观主和大家商量的结果,不知如何了?”管秋霜因凌干青站了起来,也只好跟着站起。
朱九通心中暗暗地忖道:“这姓凌的年事虽轻,一身武学已得木道长真传,最难得的还是气度从容,为人谦和,二师妹真不该和他结下血海深仇,此子不出几年,定可领袖群雄,该是黑道中人唯一的劲敌了。”他心念转动,一面呵呵笑道:“二位快请坐。”
他回到上首一把椅子坐下,目光一掠两人,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又以极诚恳的语气说道:“贫道身为敝观主,照说本观大小事情,贫道自可完全作主,但最近来了不少昔年旧友,在敝观聚首,紫衣帮霍帮主率众来犯,以贫道一人之力,自然不足与之抗衡,因此全仗诸位道友之力,才把霍帮主一行给留了下来,所以姜老人家要贫道放人,贫道一人就作不了主,必须和大家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管秋霜道:“朱观主和大家商量的结果,是不是肯放人呢?”
朱九通道:“姜老人家望重武林,大家尊为福星,有他老人家的符令,武林中人自该一体遵照了,只是”
管秋霜道:“只是什么?”她言词咄咄逼人。
朱九通依然含笑道:“只是诸位道友之中,和霍帮主另有梁子的,也颇不乏人,尤其”他目光朝两人看了一眼,又道:“二位今晚也见过家师了,诸位道友见到姜老人家的竹符令,不好明言反对,就托辞家师即在仙女庙,不如请示家师,去作最后决定,于是贫道赶去后殿,谒见家师请示。”凌干青心中暗道果然去向斗姆请示,看来放人之事,只怕没有希望了。
管秋霜道:“斗姆的意思呢?”
她当着朱九通,直呼斗姆,朱九通却依然含笑道:“家师看了姜老人家的竹符令,要二位回去转陈姜老人家,他已有数十年不问尘事,如今竹符令,重现武林,既有姜老人家出面,那是最好不过,近几十年,江湖上已经积下不少恩怨是非,也该有个了结,因此家师之意,紫衣帮霍帮主等人,暂且留在敝观,三个月后,正好是重阳佳节,请姜老人家亲临五老峰主持此一盛会。”
管秋霜道:“这么说是不肯放人了?”
朱九通道:“不过家师交代贫道,霍帮主等人,仙女庙在这三月当中,待以贵宾之礼,当在五老峰当着姜老人家释放。”说完,站起身,把竹符令双手交给凌干青,说道:“凌少侠请代向姜老人家多多致意了。”
凌干青双手接过,然后收入怀中,朝朱九通抱抱拳道:“在下自当把斗姆前辈和朱道长的话,转禀姜老人家,在下二人,那就告退了。”
朱九通连忙稽首道:“二位请。”凌干青、管秋霜举步走出。
朱九通一直送到阶前,才道:“凌少侠、管姑娘恕贫道不远送了。”
两人出了月洞门,一路退出仙女庙,始终不见一个道士。这时天色早已大亮,两人不好再施展轻功,只得脚下加紧,赶到朴树湾,已经日高三竿。茅屋门前,一片空地上,这时正有三位姑娘,聚精会神,指手划脚的在练着功夫,对两人的走近过来,她们都似乎一无所觉。这三人,正是沈若华、毕秋云和田玉燕。
管秋霜正待出声叫她们,凌干青急忙伸手一拦,说道:“霜妹不可造次,她们练的好像是一种极为深奥的武功。”
管秋霜偏头问道:“何以见得呢?”
凌干青含笑道:“第一,如果不是深奥武功,精奇难练,必须在练习之时,苦苦思索,她们不会专心一志,心无二用,连我们走近了都会不无所觉。”
管秋霜道:“还有第二呢?”凌干青微微一笑道:“第二,你已经看到了。”
管秋霜奇道:“我看到到什么了?”
凌干青道:“她们练的招式步功,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老实说,以我们目前的武功,连大名鼎鼎的斗姆都斗过了,总不能说我们不济吧?”
管秋霜嗤的笑道:“你少自吹自擂了。”
“不。”凌干青道:“你听我说下去呢,我只是拿我们作个比喻罢了,以我们目前的身手,任何武功,只要看上一眼,应该可以看得出一点端儿来,现在你已经看了一回了,你看得懂所练的手法么?”
管秋霜经他一说,不禁呆得一呆,说道:“大哥说得对极了,大姐她们练的是什么武功呢?”
凌干青道:“我们不可惊动她们,快些进去了。”
两人走近茅屋,只见大门土垣上贴着—张长形的红纸条,上面黑酣势劲的写着一行大字,那是:“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管秋霜看得咭咭的笑出声来,说道:“这又是师父的大笔了,他老人家就喜欢给人家门上贴这九字儿。”随着话声,跨进屋去。
只见欧一峰独自一人坐在客堂上喝茶,闻言笑道:“管姑娘可别小觑了这九个字,姜老人家被武林中人尊为福星,就是只要贴上这九个字,当真是诸邪不侵。这里密过仙女庙,贴上这字儿,就没人敢到这里来正眼看上一眼了。”
管秋霜问道:“欧前辈,我师父呢?”
欧一峰笑道:“姜老人家在里面睡觉。”
管秋霜又问道:“大姐她们在门口练的是什么武功呢?”
欧一峰含笑道:“若华她们都拜在姜老人家门下,作了记名弟子,姜老人家要她们到门口去个别传授武功,她们从你们走后,一直练到现在了。”
管秋霜道:“你老不是说师父在睡觉么?”
“是啊。”欧一峰笑了笑道:“姜老人家在里面睡觉,也就是个别传她们武功呀。”
凌干青听得暗暗哦了一声,忖道:“是了,难怪自己两人来时,沈若华她们全神贯注,没有发觉自己两人,原来是姜老人家以「传音入密」个别教她们练功,她们每一个人一面仔细聆听,一面比划手脚,就心无二用了。”
欧一峰含笑道:“你们先坐下来再说,见到朱九通了,是不是他肯放人?”
凌干青在下首一张椅子坐下,点头道:“是的,他自己作不了主,还去请示了斗姆,斗姆约下了日期。”把此行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欧—峰道:“果然不出姜老人家所料,斗姆安静了几十年,居然久蛰思动,还敢跟姜老人家订约,当真是胆大妄为已极。”
只听姜太公的声音笑道:“这一点也不稀奇,她知道老朽绝不肯自己出面,几十年来,老朽也从没出过面,当今武林中,除了老朽,她只有对一个人,还有五分忌惮,那就是茅山的木吾道长,但她也料想得到,木吾道长更不会下山,她还惧怕谁来?”
欧一峰道:“但她约了老人家。”
姜太公道:“她约她的,老朽不用理会她。”
管秋霜道:“但斗姆要你老人家去主持重九之会呢,你老人家不去,只怕她到时不肯释放霍帮主等人呢。”
姜太公道:“老朽的竹牌令,不是交给了凌干青老弟了么?到时就由凌老弟代表,这还会有假的?”
凌干青道:“晚辈武林未学,如何能代表你老人家呢?”
“有甚么不能的?”姜太公道:“老朽要你代表,你就是老朽的代表,这还会有假?”
凌干青还是不敢应承,说道:“只是晚辈”
姜太公笑道:“老弟不用多说了,老朽要你代表我去自然不会叫你把事情办砸,老朽不是有四个记名弟子么?此刻老朽不是正在加紧训练她们吗?到时由欧老弟和你们同去,包管错不了。”
欧一峰听得心头大急,忙道:“老人家,晚辈这点能耐”
“咄。”姜太公口中「咄」了一声,截着他话头,说道:“你老弟是南海风雷门的掌门人,如今已学得你门中失传已久的武功,还怕什么?老朽是因他们五个年轻人年事太轻了,总要有领头的人,要你去领个头罢了,这有什么要紧?难道凭木吾的传人,和老夫四个记名弟子,还不够打发斗姆?”
欧一峰道:“你老人家不是说斗姆还有几个厉害帮手吗?”
“不错。”姜太公道:“她敢对老朽订下约会,自然早有打算,那几个老不死,大概已经答应捧她的场了。”
欧一峰道:“那”
姜太公笑道:“老朽已有几十年不管武林中鸡毛蒜皮的事了,这回自然不好为了斗姆,就亲自出面,但她可以约人助拳,咱们难道就不能约几个帮手来么?”
欧一峰心中暗道:“当今武林,除了你姜太公,和茅山木道长,还有谁能和斗姆一较长短?何况听你口气,斗姆还有几个扎硬后台,那有什么人能制得住他们?”
他们心中想着,还没开口,管秋霜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去找那些帮手呢?”
姜太公道:“叫你叫我老夫子,你偏要叫我师父,师父这两个字,比老夫子难听了不知有多少倍,你想想看,大成至圣先师,天下人都尊称他孔夫子,孔老夫子,几时有人叫他孔师父的?你再叫我师父,我就不要你这徒弟了。”
“好嘛。”管秋霜道:“弟子以后就叫你老人家老夫子好了。”
姜太公笑道:“必也正名乎,为师这是非争不可的。”
管秋霜道:“老夫子现在可以说了,我们到那里去找帮手呢?”
“呵呵。”姜太公笑着道:“为师总得想上一想,当今之世,能制得住斗姆的人,已经不多,要制得住斗姆勾搭的那几个老魔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办法总是有的,让为师仔细想想,找两个不痛不痒的人来。”
管秋霜道:“老夫子,你说什么呢?”
姜太公道:“你不用多问,让为师且去梦见周公,商量商量再说。”
管秋霜小嘴一噘,说道:“你老人家就是这样,说话喜欢卖关子,你老人家说的话,人家听不懂。”姜太公不再作声,大概真的梦周公去了。
欧一峰自然听出来了,姜老人家语含玄机,可能早已胸有成竹,因此脸含微笑,说道:“管姑娘,姜老人家可能已经有了安排,你不用多问,到时自知。”
管秋霜道:“欧前辈,你知不知道斗姆约的那些魔头,会是什么人呢?”
欧一峰微微摇头道:“听姜老人家的口气,这几个魔头,似乎比斗姆还要厉害,这点自然可以想像得到,斗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