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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若非明皇横刀夺爱,杨妃与寿王自可平安无忧一生,又怎会遭此横祸,被天下人唾骂。”秀兰伏在枕上,歪头看着皇帝,有些气愤的接道。
皇帝听了连连点头,等把秀兰的话在心里转了个弯之后,又觉得不对,扭头看秀兰,说道:“话虽如此,明皇待杨妃却实是一片真心,杨妃数次忤逆圣意,且善妒无容人之量,明皇都不曾与杨妃计较,两次接她回宫,这一番真情想来也是难以自抑吧。”
来了来了,说到关键的地方了,秀兰顺着他的话问:“两次接她回宫?杨妃还曾出宫不成?”
看她感兴趣,皇帝为了解她的心结,就细细解释了杨妃因妒悍不逊而两次被唐明皇遣送出宫的事,最后说:“杨妃如此恃宠生骄,恰是明皇太过爱护所致,也因这一番真情,明皇不舍杨妃离去,又把她接了回来。以帝王之尊尚能如此,情深可见一斑。”
秀兰听完也感叹:“明皇确实是个情种。”说完抬眼看皇帝,问道:“五郎,若是我也如那杨妃一般不能容人分了五郎的宠爱,五郎可会生我的气?”
皇帝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有点受宠若惊,笑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心里有我才会在意,我只有欣喜的!”
“当真?五郎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哄我的吧?”秀兰坐起了身子,伸手去握住皇帝放在腿边的手,问道。
她的手温热,皇帝感觉到秀兰似乎真的有些忐忑不安,就伸另一只手将秀兰揽进怀里,许诺道:“自然是真心话!你放心,我再不会怪你的。”
秀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偷偷笑了笑,决定更进一步,用更加忐忑的声音说:“那五郎也不会腻烦了我,要另选美人来替我吧?”
“娘子何出此言?”皇帝略略松开了手,抬起秀兰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心里疼你还来不及,怎会腻烦你?”
秀兰做出放心的样子,轻呼一口气:“那可太好了,我真怕因我身上不便,不能伺候五郎,五郎就要另选新人了。”
她这话一说完,不等皇帝有什么反应,立在门口服侍的关续心里先咯噔了一下子。他前日好不容易病好了能回御前伺候,看秀兰因月事不能侍寝,他为了讨好皇帝,就悄悄跟皇帝提了,要不要找个宫女来侍候。皇帝当时往西面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事不成了,再没敢提,却不料今日这王娘娘竟跟皇上直接说了出来!
难道她知道了自己说的话?不会,那时在御前只有自己和于贵儿,于贵儿是自己的人,断不会把这话传出去的。关续心里安定了一些,却不知那有些心虚的皇帝也瞟了他一眼,还引起了秀兰的注意。
皇帝听了秀兰的话,想起前天关续多的一句嘴,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没答应,此时才能理直气壮的哄秀兰:“不会!你可是在屋子里闷得傻了?我要去哪里找什么新人?再说这逸性堂统共能有多大,有什么新人能逃得过你的眼去?”
“是我胡思乱想。”秀兰爽快的认了错,心里暗暗给关续记了一笔,想着过后要让香莲去查,然后跟皇帝撒娇,“五郎,你对我真好。”额,鸡皮疙瘩快退散!
皇帝颇为受用,先前对秀兰旧情难忘的顾虑也消散了一些,抱着秀兰缠绵了一会儿,又跟她一起用了晚膳,晚间都没回东里间去,就赖在秀兰那里歇了。
秀兰对彼此之间的亲密度也很满意,开始计算自己的排卵周期,只是这次月经延迟了,跟她以前的周期相差有点大,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她只能先以这次为起点计算。等月经结束后,她就有意在安全期以各种理由尽量少跟昏君行房,然后等过了安全期,再顺着昏君享鱼水之欢。
现在的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生儿子提到日程的第一位,有了儿子她的地位才能稳固,封妃什么的虽然不是很有保障,可总比没有名分强。而且有了儿子以后,她和昏君之间就有了更多的情感连接,也更能让她安心一些,不然她脑子里总会有“红颜未老恩先断”之类的句子飘过。
虽然昏君现在确实待她不错,而且她不算美人,皇帝还能这样对她,应该是不用担心皇帝见了更美的会移情别恋,可男人的心哪说得准呢?只要她抢先生下了儿子,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皇帝就算有了新欢,另生了儿子,也抢不走她儿子的帝位。
她可是对万历朝的国本之争如雷贯耳。单从眼下那些大臣们惹恼昏君的频率来看,本朝起码都是些靠谱的大臣,将来如果昏君敢废长立幼,不用秀兰自己争,自有大臣们去拼命,哼哼,这就叫抢占先机。
等有了儿子,她正式册封了妃位,那些太监宫人们自然就会用另一张脸孔来看她,到时才是真正的事半功倍,再收些心腹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秀兰打好了算盘,然后就把全副精力都投入了轰轰烈烈的生儿子运动中去。
第27章 冤家路窄
在秀兰和皇帝的不懈努力中,这个酷热的夏天终于过去,天越来越短,也越来越凉快,秀兰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她不免有些心情郁郁,皇帝为了哄她开心,也为了兑现承诺,这天晚间就跟她说,若是明日天好,就一早带她出去行猎,还叫章怀云送来了一套早就给她特别做好的罩甲。
秀兰让宫人们打开给她看,一见是套男装,就有些犹疑:“我穿男装跟着你出去,合适么?”她实在有点怕大臣们就此产生非议。
“行猎也没有合适的女装给你穿,你先去试试,我特意叫人按你的尺寸做的,我瞧着你颇有点英气在,穿上一定好看。”皇帝才不管那么多,催着秀兰去换上给他看。
这是cosplay癖又发作了么?秀兰无奈,让宫人们拿着衣服去里面给她换上。她这件罩甲上并没有缀甲片,而是只以纻丝制成,上面装饰了鸾凤云纹图案。宫人先服侍秀兰去了身上穿的大袖衫,只着里衣,然后套上搭在里面穿的大红交领窄袖直身袍,这一件也跟那黄罩甲一样装饰了鸾凤云纹。
将两件都穿好,又用革带束在腰间,章怀云准备的十分齐全,连弓袋、箭囊都给她备了个齐全,一样一样挂好,再穿上白色麂皮靴,然后坐下来让宫人们拆了头发重新束好,戴上和罩甲搭配的鞑帽,摘下耳边挂着的坠子,总算是打扮好了。
宫人们簇拥着她出去见皇帝,皇帝一见了她就双眼发亮,连声说:“好好好,真好!”又叫章怀云去领赏,自己走到秀兰身边,拉着她转了个圈,十分的满意,“这衣裳做的真合适。”再看那些搭配的物件也做得精致,又说了几声好。
章怀云谢了赏,很有眼色的告退。秀兰自己低头看了看,也觉得蛮有趣,就拉着皇帝去照镜子,皇帝还在一个劲的说:“这衣裳也就你穿得,旁人先是没有气势在,再一个也不及你有英气。”
“可是我怎么觉得显着我腿短呢?”秀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穿的是男装,却依然能从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嫣红的嘴唇、以及挺翘的胸脯看出自己本来的身份。
皇帝站在她身边,手搭在她肩上笑道:“那是你平日穿齐胸裙穿多了,冷丁一换上这个有些不惯罢了,挺好看,穿着吧。”
秀兰失笑:“眼看着天黑了,我穿着这一身干嘛?”
皇帝从镜子里看着她笑,“给我看啊。”揽着秀兰的肩转身向内室走,“明日应该让他们给你做身龙袍穿。”
什么???秀兰顿住脚步,瞪大眼睛扭头看着皇帝,惊得完全说不出话。皇帝看她的样子好笑,伸手拍了拍秀兰鼓鼓的脸颊,说道:“我说笑呢,瞧你吓的。”他自己话一出口也就后悔了,这话实在不该信口就说,好在身边也没旁人。
说笑你妹啊!这是能拿来说笑的事儿吗?我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好不好?你就不能靠谱点吗??秀兰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完全变成了咆哮教主,可是她本人却还在惊呆中没缓过来,任由皇帝将她拉进了内室,然后坐到了床上。
这一晚秀兰真身上演了一回什么叫丢盔弃甲。这个死昏君一玩换装就兴奋,要不是秀兰连连提醒,只怕第二天这套罩甲都不能穿了,饶是这样,第二日早上秀兰还是有点爬不起来,皇帝却一派神清气爽,给她揉着腰背哄她起来吃饭。
秀兰磨磨蹭蹭的吃了饭,穿好了罩甲,出去逸性堂门外扶着皇帝的手被他送上了马背,接着皇帝也上了马坐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策马往外走。
这还是秀兰第一回骑马,小时候她看别人骑驴子眼馋,曾经央求过刘二河,想骑一骑他家的骡子,结果被大哥告诉了张氏,险些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想起那时候被娘追的到处跑的画面,秀兰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给皇帝讲:“我十二三的时候,特别想学人家骑一回驴子,可是我们家又没有,我正在想办法看能蹭谁家的试一试,就被我大哥告诉了我娘,我娘气的拎着柳条就要抽我,说人家都是小媳妇才去骑驴子,你一个小姑娘学人家骑什么驴子?”
“哈哈哈。”皇帝听她讲的有趣,在马上笑的头都靠在了秀兰肩上,笑完了说秀兰:“你现在可以骑了,已经是小媳妇了么,改日我叫他们给你弄个驴子来。”
这个可以有,秀兰高兴的回头说:“好啊,那可说定了啊!”
皇帝伸出手掌:“说定了。”跟秀兰击了一下掌,“一会儿我就吩咐他们。”
两个人在马上说说笑笑的一路往外走,秀兰觉得很是新鲜,马儿走的不快不慢,偶尔会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但她坐在皇帝怀中,知道自己十足安全,所以也不害怕,还指点着路边的景色跟皇帝说话。
“就咱们这些人去吗?”秀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都是些太监,这安全能有保证吗?
皇帝拿手里的鞭子指了指前面,说道:“还有羽林卫,咱们到门前跟他们汇合,然后一同去。”
安心的秀兰在到门口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问身后的皇帝:“去这么多人?”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山呼万岁,真是把没见过大世面的秀兰惊的不轻。
皇帝让众人平身,笑答道:“人多才能打到好东西。”说完这句就有站在前面的首领上前来行礼,皇帝指着那人介绍给秀兰:“这是御马监提督太监刘群振,他的名字还是朕给取的。”又让刘群振拜见秀兰。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秀兰刚把这个名字在心里记住不多久,就有机会见到了真人,当下也不忙着答言,只仔细打量这个夏太监的走狗。单从外表来说,刘群振长得不太像太监,他身材高大,肤色微黑,即便是在拱手给秀兰行礼,身上的气势也还是在的。
刘群振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蟒袍,更加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若不是他唇边无须,还真难以确定是不是个真太监。
刘群振恭恭敬敬的给秀兰行了个礼,却半天也没等到秀兰说话,不由偷偷抬头去看,只见这位传说中的王娘娘正扭头在陛下耳边说话,也不知说的什么,把陛下逗笑了。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上马走吧。”皇帝冲着刘群振挥了挥手,然后也凑近秀兰耳边低语,“你这个促狭鬼,他不过是脸略长一些罢了,哪里就像驴脸了?”
秀兰扬着脸,低声回:“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