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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徐权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在下就不妨碍济南王入主次海市,成了东齐新主了。”
齐雨一笑,说道:“徐大人请便,次海市富庶不亚于海市帝都,徐大人不妨去我们的海市坊一转,尝一尝我东齐女子的娇媚。”
“多谢殿下美意,徐某自然不能让自已白来一趟。”
两人会意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却隐藏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风暴。
刚刚离开主街,徐权笑着的脸孔就沉了下来,他左右看了看,钻进了属下抬着的轿子,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衫,夫摇大摆的走出来跟着一群下属向着海市坊而去。
四周渐渐安静,不久之后,只见一名只有三分像徐权的长须男子垂着头,穿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从轿子里走出来,一转眼就消失在拐角处,记下就闪入喧嚣的人群之中。
海市港口的马头上,长须男子若无其事的走进一只小小的船坞之中,不一会的功夫,小船就飘飘荡荡的划动,船头上,还有渔人在悠闲的撒网,一副渔家百姓的样子。
小船开了一会,最后在一处稍稍僻静的海湾处停了下来,几名撒网的渔民,登时四下查看,那姿势身手,哪来还像是普通的渔家百姓?
一名一身黑色长袍的男子缓缓的从船坞里走出,眼神仿若镜湖封冻,隐隐的都是含而不露的锋芒,周身上下气势内敛,可是仍旧可以看得出他经常居于上位的凌厉和果敢,剑眉星目,丰神玉郎,赫然正是兵吞四方八荒之地,手握天下一半刀兵的南楚大皇,楚离!
化了妆的徐权上前恭敬的说道:“陛下,一切如您所料,齐雨果然上当。比起他哥哥,他真是差得太远。”
五年的时光磨砺,楚离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锋芒毕露果决孤傲的王者。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权倾天下的皇帝,一切尽在鼓掌之中的沉着淡定,声音低沉,缓缓说道:“齐安也算是一个人物,只可惜妇人之仁又失了运道,终究难撑东齐粱柱。”
徐权点头说道:“属下按照陛下的吩呐,已经全都安排好了,现在只等齐言进城,就开始行动。”
“是!”
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脚下顿时一阵剧烈的摇晃,众人机警的转头看去,只见一只构造庞大,通体青木打造的巨大海船在转舵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小船的船尾处,大船纹丝不动,小船却剧烈的摇晃了起来,险些翻了过去,南楚的黑衣卫顿时勃然大怒,面孔低沉。
这时,只见一名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突然奔出舱门,站在船头,对着众人脱帽行礼,用蹙脚的中文不断的陪着不是。
乐松眉梢一挑,正要发怒,徐权说道:“乐松,我们现在有要事在身,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是洋人的远洋船。”
乐松眉头一皱,显然十分不愿意,却听楚离突然低沉的说道:“算了,不要惹事,让他们走吧。”
乐松闻言转过头去,对着大船上的洋人比划了两下,示意让他们离去。
彼得大喜,不断的对他们鞠躬行礼,转身就招呼水手们小心开船。
此时此刻,青夏就坐在内仓,听到外面的声音正要往外走,彼得的弟弟约翰突然走进来,对着青夏说道:“阿夏,担心不要,彼得处理已经了好,可是走了。”
青夏顿时失笑,说道:“就你这种中文水平,还想在中国传教?是‘不要担心,已经处理好了,是——可以走了,不是——是走了’。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当个探险家好了,放弃你那传播上帝福音的使命吧。”
约翰一愣,反复的念着青夏的说的几句话,十分认真的模样。
青夏一笑,就走出舱门。这时大船刚刚转过舵,正对着楚离的小船方向。一面淡青色上面画着洁白的思缘花的大旗挡在青夏的脸孔之前,远远的看去,只能看到一身青碧色的长裙下摆。
乐松为人比徐权开朗一些,突然伸出手指着思缘号大声的叫道:“快看,船上有女人。”
徐权皱眉道:“小声点,没见过女人吗?”
徐权年纪比他要大很多,为人稳重老成,他一开口,乐松就闷闷不乐的转过头来,说道:“我只是奇怪,怎么还会有女人出海呢?”
“女人出海有什么稀奇,北秦不是还有女帝吗?女人能做的事情多了。”
“也对,”乐松点了点头说道:“要是像姑娘那样的女人,想必想做什么都行。”
徐权闻言,眉头一皱,乐松顿时知道失言,掩口不语,楚离不动声色,只是沉声说道:“上岸吧,明远的人应该到了。”
黑衣卫的下属利落的搭起船板,几人踏上船板,走上了岸。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欢呼,那艘大船终于成功驶出海湾,船上的外国水手们夸张的欢呼了起来,楚离几人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去。
大船转舵,只能看到阳光下金黄色的轮廓,和一个女子单薄飘忽的背影。
楚离看着那个背影,突然觉得那般的熟悉,他的心顿时紧紧的抽动一下,可是转瞬他的眉头就轻轻的皱了起来,远远地,只见一名外国人突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那名女子的肩膀,显得十分的亲密。
“陛下!陛下!”
徐权狐疑的皱着眉,轻声的叫道 “怎么了?”
楚离转过头来,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走吧。”
几人点了点头,就跟在楚离的身后,远处,几匹通体黑气的战马正静静的停在那里。
青夏好不容易才从彼得等人的怀抱中挣脱开来,这群家伙在中国无所事事这么多年,总算要回到自己的祖国,竟然高兴成这个样子。
这时,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剧烈的跳了起来,是那么熟悉的一种感觉她不自觉的回过头去,向着海湾的方向皱眉望去,却只能看到翩飞的尘土和飞扬的马蹄。
“阿夏!”彼得满脸喜悦的叫道:“可以开船了!”
青夏登时晃过神来,笑着点头道:“开船!”
“哦!”
几名洋人顿时欢呼一声,大叫道:“开船啦!”
潮湿的空气中,只有那只摇曳的小船,仍旧静静的留在港口,缓缓的飘荡着。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原本方向轨迹不同的两颗星斗,终于这样迅速的在天野星图上擦肩而过,连看上眼的时间都没有,就向着自己的方向呼啸而去。
然而,地球毕竟是圆的,只要向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去,总会回到原点。
总会,思缘号已经航行了十多日。
大海上风平浪静,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风浪,青夏知道现在还只是浅海,是以并未如何担心,她前世也曾多次驾船出海,军舰,潜永艇,甚至为了不留下入境记录潜入他国执行任务,还乘坐过鱼雷弩,像炮弹一样的在深海中前行,是以,也算是半个航海专家。有了祝渊青派人亲手打造的先进海船,有大量充足的准备,还有郑和的航海图再加上四个经验丰富的航海专家,这一趟出海几乎是万无一失。
因此,青夏也就懈怠的放下心来。五年的奔波劳碌真的让她身心俱疲,如今终日躺在甲板上晒着太阳,看着天空中盘旋的海鸟,望着蔚篮的大海,雪白的浪花,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安宁了起来。
虽然心里仍旧是空荡荡的一片,但是她已经学会了去安然的面对,她始终坚信着,她在一点一点的接近秦之炎,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在前方的不远处,也许在海滩上看书,也许在竹林里喝茶,也许在和连舟下棋,也许在吹着萧,他的病一定已经好了,只是有什么事情牵伴住他的脚步,让他回不来,所以她要去找他,她知道无论在哪里,他都一定像自己思念他一样的思念着自己,只要这样,就够了。
“啊!阿夏!命救啊!命救!”
青夏转过头去,只见埃里克斯大叫着跑向自已,在他的身后,雪团一般的大黄正凶悍的冲着他大声的咆哮着,一副凶狠恶毒的模样。
青夏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埃里克斯是葡萄牙人,今年才仅仅十八岁,七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上了航海船,结果船队在印度的时候和当地的居民发生冲突,他的父亲被当地人活活烧死了,于是他就辗转跟着船队的人来到了中国,这是个十分可爱的西方男孩,有着西方人深深的轮廓,碧眼棕发嘴唇很厚,自以为非常性感,但却生性怕狗,据说是因为曾经被野狗袭击,于是乎现在也怕起了还没有野狗一只腿大的大黄,整天一人一狗像是冤家一样,闹得鸡飞狗跳。
“埃里克斯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是救命,不是命救。”青夏正色说道,对着大黄一招手说道:“你,给我过来。
在船上,青夏是绝对的权威,大黄这个欺软怕硬的主,顿时摇晃着越发肥大的屁股扭啊扭得的走到青夏的脚边,并且发嗲的在她的腿上蹭了蹭。
“都跟你说了不许再欺负他!”青夏皱眉说道:“下次再敢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我说到做到。”
大黄顿时气势消失,郁闷的眨巴着绿莹莹的眼睛,用又肥又短的小爪子揉着眼睛,一副哭了的模样。
当初秦之炎离开咸阳的时候,带了大黄一起离开,走的时候却将它留给了青夏,青夏知道他走了之后,昏昏沉沉的离开了彭阳城,大黄在家饿了几天之后,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如云楼,并且就此赖上程筱,做了五年的长期饭客,直到青夏这次回来在胖了整整一大圈之后,才再一次踏上它流浪的生涯。
“阿直阿夏!前面有船!”
突然只听嘭的一声,巨大的浪花顿时炸起,青夏猛然站起身来顺着彼得的手指,只见三条大船正在海上追逐着。前面的一艘已经多处中弹,摇摇欲坠,后面的两艘仍旧穷追不舍,不住的向着这边发射土炮。
这年代的海上土炮,都是用硝石硫磺所做的土制火炮,射程非常短,威力也不大,也只能应用于海战,在陆地上还不如投石机的威力大。
青夏放下望远镜,皱眉说道:“约翰,打旗语,告诉他们我们只是路人,请他们不要靠近,彼得,转舵,远离他们。埃里克斯,升起第二主帆,顺风向向西迅速前进。”
几人听命而去,可是思缘号船身太大,即便是转舵也是需要时间的,眼见彼得已经打好了旗语,一艘船仍旧在迅速的靠近,并且不断的发射炮弹,几次险此撞断青夏的桅杆,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沉声说道:“约翰,告诉他们,若是再靠近我们就要攻击了。”
约翰依言而行,见对方仍旧没有丝毫顾忌,青夏终于咬牙沉声说道:“一号三号四号炮弹准备同时发射,目标是对面的二艘海船。”
加里法等水手顿时推出了内仓的大炮,上好火药之后对青夏打出准备好的手势。
青夏缓缓放下望远镜沉声说道:“消灭他们。”
轰隆轰隆三声巨响,蓬莱仙谷研制而出的火药顿时体现出超强的威力,只见几声细微的惨叫声后,三艘大船顿时灰飞烟灭,零碎的散落在海面上。水手和洋人们顿时欢呼了起来,就算是约翰等人,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威力巨大的火药,一时间不由得大为震惊。
青夏面色不变,站在船头,看着烟尘萦绕的海面,静静不语。海上是一个混乱的地带,比陆地上的乱世还没有法制可言,若是不能狠下心来处理一切的危机,那么自己就只能连累思缘号上的人同自己一同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