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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将要来到高塔寺时,一下子被这两个“土地爷爷”和“土地奶奶”看到了。那会儿,这两个人也来逛庙赏灯。他俩平时就信鬼信神。冷眼一看到帅承瀛他们的这个阵势;再加上两眼被灯笼一晃有些发花,一时看不准,便以为是真正的“天官”来到了,只有些吃惊。待他俩立足注意看时,又听有人呼唤“帅承瀛”的名字,并说他就是“天官”。
事隔几个月后,他俩在土地庙前又见到了帅承瀛,又见他提笔把庙门给封了,更是觉得帅承瀛不同常人。于是,他俩来个就坡下驴。那“土地爷爷”看了看帅承瀛后,说道:“好好,既然帅学士把庙门给封了,土地进不了庙堂;即使是有了些香火钱,也不便转交了。因此,今天收香火钱的事就免了吧。”
说着,大家便都散去了。
那两个“土地”,后来把这事传扬出去,越传越奇了。现在,寻阳流传着一句古话,叫做“人要不得势,就得学土地蹲庙台”。据说这话就是从帅承瀛封土地庙那时传出来的。
帅承瀛家有个邻居,也姓帅,大伙都叫他“帅二大爷”,是个落榜秀才,写得一手好字,为人又忠厚,老实。他家的隔壁,住着一个外号叫“玄中子”的算卦先生,是个出家火居道士,头上给着发鬏?髻,戴着九梁道冠,身穿八卦仙衣,衣上绣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阴阳鱼、上下幡,脚登皂袜皂鞋,鞋帮鞋脸扣着万字不到头的云子,手握拂尘,鼻直口方,颏下几缕白须,往那一坐,晃晃当当,口里不往叨念:“无量天尊。”颇似一个小神仙模样。
玄中子有一个能耐,就是精通“先天神课”,善于“未卜先知”。不过,他有一个套数。凡有来求卦的人,他总是泡上茶,与人慢慢地闲聊起来。从闲聊中,得知求卦人的情况,清楚他家住哪里,姓字名谁,家里几口人,几个老的,几个小的,阳舍几间,阴宅几处,向口何方,哪年成家,几时立子,是求财,是望喜,是打官司,还是问前程。待他知道这些情况后,便说道:“其实,你的事我早就知道了,知道你今日非来不可,这就是缘份。那么,怎样见得呢?”说着,便将面前卦桌上的一个抽屉拉开,从中取出一个字条交给求卦的人,然后说道:“你自己看吧,你的事全写在这上面,看看对不对?”
那人一看,只惊得五腑投地,称他诸葛孔明再世,李淳风、袁天纲、姜子牙临凡,认为纸条上说的太对了,一点不差。
那么,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
原来,在他卦桌后面有一道间壁墙。那间壁墙对着卦桌的那个地方开着口,与后面的另一桌相通。两桌共用一个抽屉。抽屉里设有弹簧,桌下有开关相联。办这事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玄中子本人,另一个就是他的帮手。待玄中子在墙这边问卦时,在墙那边听卦的人便将所听到的事用笔写在字条上。待问卦结束,玄中子用手一拍桌子,一给暗号,对面的人便把写好的字条往弹簧上一夹,用脚一踏开关,便啪地一声把字条弹到玄中子那边的抽屉里。玄中子闻声,把抽屉打开,便可以得到那张问卜的字条了。
实际上,这是一个骗人的办法。
帅二大爷,即是帮玄中子暗写字条的助手。
这天,帅二大爷有事,要出门。偏好,帅承瀛在家。平日,他俩相处得很好。于是,帅二大爷便将帅承瀛找来,把这事交给了他,并告诉他千万要保守机秘。
帅承瀛见这是个骗人买卖,便决意要教训玄中子一番。
果然,这天又来了求卦人。按吩咐,帅承瀛便藏在间壁墙那面,倾听玄中子的问话和那人的答话。
按例,待玄中子问话结束后,用手一拍桌子,发出了信号;帅承瀛闻声,便用脚一登开关,啪地一声,便将字条弹了过来。
玄中子跟往常一样,将抽屉拉开,顺手拿出字条,有意地不去看,当即交给求卦人,说道:“你的卦,都在这上面写着,自己看吧。”
求卦人看了,不觉拧起眉头。玄中子一看,知道有事,便问道:“怎么了?”那人也没有答话,只是把字条还给了玄中子,让他自己看。
玄中子一看,眼睛睁得挺大,只见上面写道:
神仙看卦是逍遥,
岂知墙后有尔曹。
一人相问一人记,
知了知了自知了。
玄中子以为对面写字的人还是帅二大爷呢,便连连呼唤道:“帅二大爷,帅二大爷。”
帅承瀛听了,这才笑着走了过来,说道:“二大爷出门了,帅承瀛在此代笔。”
玄中子一看,面红耳赤,立即收摊,改换门庭。
从此,风水沟少了一个骗人的人。
风水沟邻村雷池地界,有个名叫李磉的人,贡生出身,讲经识礼,颇有家资。唯独不足的是,膝下无男,只有一女。待女儿成人时,老伴又故去了。无法,他招了一个养老女婿,以为养老送终。哪想,姑爷被迎进门后,只知与其女儿亲热,却将李磉冷落在一边了。女儿也日渐地失去父女之情,使李磉的处境日加难堪。李磉见了,心想,若再如此下去,久后何能瞻养余年?不如趁自己精气神尚在,再续一房妾小,以求生个一男半女,也好日后有个照应,承继李氏香烟。
不久,李磉娶了一妾。又不久,小妾生了一子,取名李子非。待李子非长到6岁时,李磉一病不起。小妾见了,只好哭诉道:“如果老天无眼,你撒手扔下我们母子,可如何是好。”
李磉听了,想到自己也很难再起了,于是要来纸笔,为小妾母子留下一个遗嘱,写道:
李子非我子也财产尽予女婿他人不得争论李磉立字李磉写完遗嘱,便两跟一闭,逝去了。
李磉逝去后,女儿与女婿便撵小妾及其儿子,让她们清身出户,说财产不是他们的。
小妾说道:“我有遗嘱在身,怎能说财产不是我的?”
女婿道:“你拿遗嘱让我看。”
小妾想,我要单独地拿给他看了,他到手后,给毁了,岂不无凭!于是,便说道:“要看也可,咱得到官府衙门去,也好作予论断。”
无奈,女婿只好随小妾到州署衙门去了。
寻阳州知州还是吴秉礼。他看过了李磉的遗嘱后,当即将家财判给女婿,并让小妾及其儿子清身出户。
小妾问:“为何?”
秉礼道:“汝孤儿寡母,实当怜悯,怎奈这遗嘱却没有袒护于你。”
说着,便将遗嘱读给小妾听:
李子非我子也,财产尽予女婿,他人不得争论。李磉立字。
小妾一听,不服,予以争辩。
不料,秉礼却说道,“孤阴不生,孤阳不育。李磉晚年纳妾,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阴阳不合,男女不交,焉能生子!本官念你母子在李磉脚下蹲一回,李磉又是个读书人,还有些功名,也就给你留些情面,不忍挑明,下堂去吧。”
秉礼说罢,退堂。
小妾看看,也只好带李子非走了。
她母子离开州署衙门后,正好与帅承瀛相遇,帅承瀛见她母子哭哭涕涕,便搭讪起来。小妾正好满腹冤屈无处可诉,便将事情对帅承瀛说了。帅承瀛听毕,要过遗嘱一看,说道:
“你母子二人不必哭涕了,请随我再上州署衙门。”
小妾道:“案已结,我们都被轰了出来,怎好再返回。”
帅承瀛道:“我自有道理,保你胜诉。”
说着,便带小妾母子二入州署衙门。
州官秉礼一看,见是帅承瀛,那日在塾馆对联时已经认识了,便说道:“帅学士,此番来此,还有何公干?”
帅承瀛道:“为她母子事来。”
秉礼道:“她母子事已审理过了。”
帅承瀛道:“怎么审理的?”
秉礼道:“她遗嘱上明明写着,何须再论!”
帅承瀛道:“正因遗嘱写明,我这才来替其申辨。”
秉礼道:“为何?”
帅承瀛道:“这遗嘱,已写明财产归她母子,你咋断给其女婿了?”
秉礼道:“何以见得?”
帅承瀛道:“待我读来。”
接着,帅承瀛在大厅公堂上读道:
李子非,我子也,财产尽予,女婿他人,不得争论。李磉立字。
秉礼一听,便将遗嘱要来,一看,见还是那张遗嘱,并未添、改、去字,结果却不一样。又觉得将资财断给她母子了,颇有点失面子。便说道:“李磉纳妾,已经年迈,不能再生,因此,给小妾子取名为‘李子非’,此乃含莫须有之言也。”
帅承瀛道:“回大人,自古,女不到黄金入柜,男尚能跨过车辙沟,即能生儿育女。至于人的名字,只要有文字,即可取之,何作他义论哉!”
秉礼本来也是同情小妾母子,怎奈无正当理由。现在,经帅承瀛一辨,觉得理由充沛,便世即将家资改判给小妾母子了。
小妾乃是知书达理之人,她念李磉女儿与女婿有半子之劳,不忍独吞,便主动地把财产让与他二人一半。女儿、女婿感恩不尽,日后两家处得相当和睦。
寻阳城百姓提及此事,都念帅承瀛的敏慧与巧断疑案。
风水沟邻村长岭地界,有一个名叫王汉阳的老秀才,老伴早亡,留下二子。小子尚未娶亲。长子二年前结亲,不到一年病故,只抛下个16岁的少年寡妇,名叫小翠。
少年寡妇小翠,想再嫁,却不得准。原来,在那个时候,提倡守节,对于再嫁女称“泡过的茶叶”,或叫“二婚头”,被人看不起。要嫁,得当地衙口批准。她曾多次托人写过呈子,但都未得允。
这年春天,恰巧帅承瀛路过这里。少年寡妇小翠,知道帅承瀛是个才子,又肯助人,便将这事向他说了。帅承瀛听了,看看小翠,见她年轻貌美,很是同情,便当即给写了一份呈子,让她亲自进城去见州官。
小翠有些将信将疑,说道:“上次逞呈,都未得准。这次逞呈,安可能准?”
帅承瀛道:“这家小嫂,只管前去,定能成功。不过,你得如此这般。”
接着,他把递呈的办法告诉了她。
翌日,少年寡妇小翠来到州署衙门,见过州官秉礼,遂递上呈子。
秉礼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十五嫁,十六寡。公鳏,叔大。花少叶,叶缺花。嫁乎?不嫁?
秉礼看了,心里话:“当嫁,当嫁。”
小翠见秉礼没有出声,怕有变故,按帅承瀛的嘱咐,又递上第二张呈子。
秉礼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民妇十六夫病亡,
草房一间炕两张。
婆婆三年病归天,
叔叔如今正年壮。
呈请州官要改嫁,
??可当?
秉礼看了,心里话:“当嫁,当嫁。”
秉礼又是个没有出声。过了片刻,问道:“此呈为何人所写?”
少年寡妇说道:“风水沟帅承瀛。”
秉礼笑了,说道:“料定是他。”
秉礼也是一名岁贡出身,很有文采,又很风趣。他学着帅承瀛的笔法,当即在两张呈子上分别批写道:
十六寡,十七嫁。公喜,叔夸。花有叶,叶抱花。当嫁!当嫁!
民妇十七嫁出房,
宽了屋舍松了炕。
公公来去多方便,
叔叔也可作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