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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承瀛心里明白,也没有多说,只在那副对联的底下,落款“帅承瀛”三字。
老人一眼看见这三个字,顿时满脸生辉,乐得胡子抖起来。
老人能不高兴吗!他知道帅承瀛是寻阳的才子,又是著名书家,为“寻阳第一书家”,又是新科进士,更是与乾隆同下考场,名曰传胪,实际是个状元,那个“老主同场”的故事早已传开了,他岂能不知!只是差着没有见上一面,没想今日在这里相遇了。不用说,就凭帅承瀛这名气,其生意也会压倒寻阳州城的。这时,只把老人高兴得不知说啥好了。
等到老人高兴之余,帅承瀛和李玉山二人又从老人手中各买了帽头、毡鞋,然后在寻阳城街市上走了起来。
人们看了,议论也就传开了。
有的说:“你看人家帅翰林都戴此毡帽头。”
有的说:“你看人家李举人也跟着穿此鞋。”
更有的还说:“人家还为这家毡铺题写了对联,取名为‘一间楼’。”
舆论一传开,寻阳城的人几乎都用“一间楼”的毡帽头和毡鞋。“宝隆盛”掌柜的一看这种情形,觉得“一间楼”小看不得。于是,他主动地提出让“宝隆盛”与“一间楼”合并,并且不再使用“宝隆盛”的名字,合并后仍用“一间楼”的字号。同时,还以两个老人的名义生产。两个老人被请进毡铺里专门作技术指导,边传手艺,教授徒弟。于是,“一间楼”便名满寻阳,誉满鄂东了。
据说,“一间楼”毡铺兴隆了一百余年,直到清末,人们还争相戴这种帽头,穿这种毡鞋,成为鄂东传统名品。
“一间楼”毡铺的对过,那个南药铺“广芝馆”的掌柜的姓王,是个老呔儿,大家都叫他王老呔儿。
这个王老呔儿,平时又吝啬又扣,瞧不起穷人,人们都说“没钱休想到得广芝馆”。这样,就更不要说其济危救难的事了。
然而,王老呔儿却很能生心眼。他见帅承瀛题联救活了“一间楼”,便也想要帅承瀛给写副楹联,也好富上加富,发了再发,以求财通四海,利达三江。偏巧,这天帅承瀛打“广芝馆”门前路过,一下子被王老呔儿看到了,便被连推带拉地请到屋里。
帅承瀛落座后,问道:
“王掌柜,要我来有何干?”
王老呔儿忙叫待茶,说道:
“帅翰林,实不相瞒,想借你的名望红一红咱家小店。”
“可是要写联儿?”
“正是。”
“那就请拿笔来,我还忙着。”
“笔墨砚纸伺候。”
“你想用个啥样的对联?”
“我要主顾多,这个来那个去,穿流不息。我要钱财多,朝也进晚也进,淌个不停。”
帅承瀛听了,想到他家铺店的名声和寻阳城居民的反映,便很想教训他一下。于是,帅承瀛略加思索,便挥笔写道:
好好好,药好人好王老好;
多多多,金多银多家兄多。
王老呔儿不解其意,表面一看,认为很好,便很快地张贴了出去。
哪想,顾客行人一看,都不禁笑起来。
原来,这副联中,上下联各嵌一个掌故。
上联的“王老”,是钱币的俗称。相传,唐玄宗李隆基在位时期,有一个叫王元宝的富商,为人极吝啬,又酷好名。偏巧,唐玄宗铸造的钱印上有“开元元宝”四字。王元宝看了这铜钱,便得意地说道:
“这铜钱上的‘元宝’二字即我名也。”
他人听了,都以为可笑,遂讽嘲道:
“那么说,你就是王老了。”
王元宝点头道:
“对对,我即王老也。”
其实,王老并不老,是年仅30岁。
后来,人们根据他这种好沽名钓誉的行为,还给其编了一联,遂成为俗话,道:
有钱三十亦年老;
无铜六旬不英雄。
帅承瀛用“王老”掌故,自然是讽刺王老呔儿的了。
下联的“家兄”,是钱币的戏称。相传,古时有一州官,因贪占搜刮,被贬到某县当县令。他上任时,一小吏为迎合他,特铸斤重银娃给他,说是“家兄”,要侍候老爷。后来,小吏犯了罪状,要求县令关照。县令问道:
“你的家兄呢?”
“我的家兄不多了。”
“你的家兄太滑头了,因此你这个家弟罪不能减轻,照罚。”
于是,“家兄”名便传了下来。
后来,也有人给编一联,并引为俗话,道:
家兄早来无好报;
族弟晚到有恶缘。
帅承瀛用“家兄”掌故,同样是讽刺王老呔儿的了。
不久,有人将这两个掌故讲给王老呔儿。王老呔儿以为不雅,便来找帅承瀛给换一换。
帅承瀛听了,说道:
“联倒好改,就是百姓的舆论不好改。”
王老呔儿道:
“我要改好,百姓的舆论不也就改好!”
“你能如此?”
“我能如此。”
“果然?”
“果然。”
“既然这样,我就给改。”
“这样说来,就请改吧。”
“我已经给你改好了。”
“你又是怎么给改的?”
“还是那副联。”
“还是那副联?”
“对,只要你把它倒贴上就好了。”
“啊,只要我把它倒贴上就好了?”
“嗯。”
“啊?”
“你看。”
说着,帅承瀛把原对联又倒着写了出来。看去,只见:
好老王好人好药,好好好;
多兄家多银多宝,多多多。
这样一改,一举变贬为褒。
王老呔儿受到教训后,从此也变得好起来,开始怜悯寻阳父老了。
这两件事,都是帅承瀛同着李玉山的计谋。
帅承瀛看了,对李玉山说道:“本应如此。”
这两件事办妥,李玉山也将婚事给说好,赵玉瑚、赵茹倩父女答应在帅承瀛离家去京为官前完婚。
于是,帅承瀛家便准备起来。
没想,又引出一个事端来。
有一盗贼,听说帅承瀛为新科进士,又是传胪,又是翰林,又是夸官,又是娶妾,以为他家资万贯,便生出了到他家来作“梁上君子”的念头。
这是一个小雨过后的晚上,天上月亮初露。
帅承瀛由外面回来,一进屋,见一人蹲在地上一张八仙桌的桌围子里。
不用说,这是个窃贼了。
不用说,只要呼喊一声,家人齐动手,是会将他擒拿住的。但是,帅承瀛没有那样做。他想,凡是为这种行道的,多是穷苦人,生活无路了,才不得不如此。还是将他惊走为易,也免得结下仇口,日后两方都不便。如果惊动他,他仍不走,并行强抢,那自当别论了,再施办法也不迟。一个单独蟊贼,料他还能有多大本事。那么,用什么惊动他,怎样惊动他呢?他一想,有了。自己是个读书人,又有诗词歌赋特长,何不以此劝说一下。但是,他马上又想到,像做这样用的话语与诗词,决不能太深奥、太文诌了,要通浅些,也好让他能听懂。他想到这里,便顺口说道:
雨后月明夜沉沉,
梁上君子进家门。
这盗贼一听,心想不好,帅承瀛已经看见我了。如果他要再大喊一声,那可就要坏事了。还是先躲一躲为要。于是,往矮蹲了蹲,几乎连气都不敢喘了。他听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心想,这可能不是说我,也许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寻机还要动手。其实,帅承瀛早知道他的这个心理了,他仍当做没有看到,继续吟哦道:
腹内诗书存万卷,
身边金钱无半文。
窃贼一听,知道这是个穷读书的,只是精通诗文,家中无有多少财富。再说,他刚刚考取功名,尚未赴任为官,即便有几个钱还能有多少!同时,听这话语,他明显是在向自己表白,证明他已看到我了,我的侥幸心理是要不得的了,还是趁早溜出去为上策。于是,他身子挪了挪,便准备要走。这时,帅承瀛将脸一背,说道:
出屋休惊看门犬,
越墙莫踩栽花盆。
窃贼一听,心想,这个大学士果然想得周到,怕我出屋惊动了狗,被狗咬着,也免得惊动他人。不用说,他家的墙下还放着兰花盆,怕我踩出动静。他想到这里,着实有些感动。但是,此时不便多言,还是走去为妙。于是,他未走门,越墙而过,倒也静寂。侍他越墙时,帅承瀛心想,常言“贼不空手”,他这次来未必有些失望了,应再好言相劝一番才是。
于是,他接着用诗相送道:
天寒不宜穿衣送,
请赴更深豪门寻。
窃贼句句听真,越发惊奇。心想,这个帅承瀛真是海量,不但不喊人抓我,还赋诗送出门,并指明去处。顿时,心里一热,竟落下些泪来。复向帅承瀛宅院深深鞠了一躬,这才离去。
是年年底,帅承瀛与赵茹倩成婚。
洞房花烛夜,少不了一番热闹。
帅承瀛的同窗学友李玉山等,聚集在帅承瀛的屋里,非要他当场作出一首诗来不可。特别是李玉山,更是欣喜非常,兴致浓厚,说道:
“常言,人生有四大喜事,即:‘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而今,这几样几乎是你同时得到了的。尤其新娶的小嫂,既年轻,又貌美,更多才,为寻阳州一品人物,你更是当意满心足,不拿出佳作来还成。”
无奈,帅承瀛只好逢场作戏,以诗应酬。
没想,帅承瀛作了一首,众人没有相中。再作一首,又是没相中。只使帅承瀛有些着急了。
最后,还是李玉山将话挑明,说道:
“我就直说了吧,你得作一首与新娶夫人有关系的诗。再近一点说,你得作一首与新娶夫人洞房花烛夜有关系的诗。再再近一点说,你得作一首专写你与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嫂夫人初次入被窝作那种事的诗。请恕小弟直言,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他的这番话一出口,只把个赵茹倩羞得脸像盖头一样红,低着头,连连吵道:
“羞,羞。”
没想,她这样脸一红,显得更娇嫩,更好看,竟像一朵牡丹花。
李玉山扫了一眼,说道:
“你就照着这朵牡丹花瞄吧。”
赵茹倩听了,将嘴一抿,骂道:
“坏,坏。”
李玉山也不管她叫骂如何,还是纠缠不休。
帅承瀛看了,实在没办法,这才开始真正地吟哦起来。但是,由于心境有些庞杂,竟一时地想不出中意的句子来。蓦地,他斜视一看,见新娘赵茹倩正在用剪子给蜡烛打灯花。于是,他的兴致来了,随即说道:
她剪灯花花映她,
天上掉个女儿家。
他说罢这两句,只引起大家一片喝好声,嚷着要他再说下去。哪想,帅承瀛竟嘎然闸住,卡了壳。众人岂能容,便继续要求着。
帅承瀛看了,这才说出第三句:
要问洞房今晚事,
他刚说完这句,众人便逼上了,问道:
“今晚的事怎样?快说。”
帅承瀛一看,小娘子似玉如花,便不加思索地说道:
玉簪冲开牡丹花。
这下子,大家都笑翻了天。都说:“这回过瘾了,这回到劲头上了。”
大家闹了一阵,又把目标转移到新娘子赵茹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