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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示意我走过去。
“皇上，此事欠妥。”皇后道，“皇上，此事欠妥。安暖并非妃嫔，有违规矩。”
我停在半路，尴尬得不知所措。慢慢低下脖子，等待结果。
皇帝看着我，“抬起头来。别怕，朕最开明，不会计较小事，你且上来陪你姐姐。”
我认真地向皇帝行礼，“谢皇上。”
大太监谢秋盆示意小太监加了一把椅子，扯着公鸭似的嗓子道：“暖姑娘好福气。”我回礼，“托谢公公吉言。”
“小暖，坐在姐姐这里不用怕了。姐姐给你夹好吃的菜。来，喝一玩珍珠汤，神清气爽。”长姐帮我拢了拢头发，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断传给我温暖。
我感激地看着长姐。
我想，唯一留恋得便是长姐了。她和娘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亲、最好的人。也是最了解我的人。这七尺红墙内，有了长姐，我的心也欢喜。毕竟，她深爱着皇帝，那位九五至尊。而他，待长姐似乎不薄。
“小暖，敬皇上一杯。”长姐端起杯子，托在我的手上，“感谢皇上的开明。”
尽管不情愿，可还是得做。
因为长姐，因为家族不可推却的责任。
…分隔线…
我缓缓走到皇帝宝座下，刚准备把酒杯递给皇帝
然而，台下开始骚动，接着有人大喊“刺客”。我清晰听见刀剑的声音。裙摆不知被谁踩了一下，重心不稳，直直向前摔去，袖口滑出了一柄寒冷刺骨的小刀
王德妃看见那柄小刀，惊恐地叫唤：“护驾，护驾，快护驾。”说完整个身子横亘在皇帝身前，做出一副凛然大义的模样。
侍卫冲上前，狠狠按住我，我在原地不得动弹。
“启禀皇上，五名刺客咬舌自尽。”御林军总管道，“属下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场面平静下来。皇后惊魂未定，站起来，甩了我一巴掌，怒吼道：“安暖，你是何居心，胆敢行刺圣上？”王德妃附和道：“贱人，我亲眼看你拿出小刀。”
长姐推开侍卫，挡在我身前，“咚咚咚咚”不停磕头，额前乌血，声嘶力竭道：“皇上，皇上，求您饶恕臣妾的妹妹吧，她也是年少无知，受奸人诱惑，虽可恶，可罪不至死啊！”说完，又开始磕头。连金步摇也摔在地上。
我失去了辩解的机会。
转念想，辩解又有何用？人证物证俱在，刺客又畏罪自杀，我是无法洗清冤情了。
“皇上，小女不至于如此糊涂，请容明察！”爹爹“扑通”一声跪下，脱下官帽，放在膝盖旁，“老臣愿以官位担保。”
“丞相，你这是何苦？”皇帝婉言劝道，“这事虽说和你有关，可牵连不至你。你只需配合朕，查出刺客的来历，以及安暖和他们的关系即可。”
我呆望着爹爹，万万想不到，此刻竟只有他相信我。
镇关将军道：“安丞相，您老糊涂了。按例，您应该乖乖地回府，不可踏出府邸一步，直到整件事结束。”
“你，你，你落井下石！”爹爹把官帽掷向他，“枉费我当年向皇上举荐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丞相，官帽可不能随便乱丢，丢远了，可就寻不见了。”他满脸得意洋洋，把官帽替爹爹戴上，“丞相，下官为您效劳！”
“好了，好了。闹哄哄的，视朕不存在么？”他拉起长姐，炯炯盯着我，“安暖，你还要说什么？或是为自己辩解几句？”
我摇头，道：“公道自在人心，臣女并无叛逆之心，忘皇上明察！”
“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传朕旨意，丞相安肃清软禁在丞相府中，没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邸一步，至于安暖，”他看了我一眼，“暂且关押天牢。”
“皇上，她是女眷，不如交由臣妾看管。”皇后道，“不如暂时看押在西堂。“
“嗯，也罢。”
皇帝站起来，大声道：“今天这事，还待查证，至于这五名刺客，拖去乱葬岗。”他轻轻地叹气，“天下之大，朕自问无愧于民，可总有人想要朕的命。”
睿亲王道：“皇兄不至如此，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皇兄是天下的主宰者，自有万人仰慕，叛逆小人不足为奇，他们只是嫉妒皇兄的才能。”他的目光瞬息万变，一会漂漂我，一会看看长姐，我心想，他不会添油加醋，陷害长姐吧？
他复道：“德妃娘娘真是奋不顾身救驾啊，臣弟自叹不如！皇兄真是既得佳人，又得佳人之心！臣弟恭喜皇兄。”
“嗯，朕只顾置气，竟忘了德妃的勇敢。”皇帝转身拉起王德妃，把她拥在怀中，“心岚真心，朕必不负你。”王德妃急急跪下，哭得梨花带雨，颤声道：“皇上，保护您是臣妾应该做的，为了您，臣妾万死不辞！”
“古有汉元帝刘姡У姆胝岩巧嵘砭燃荩裼须薜耐醯洛宓ㄖ倚模薏簧跣牢俊！彼槁雎隹醋磐醯洛藁ǖ淖比荩源鸨傅溃澳憧矗髅魇呛檬拢陕镒苁翘淇薏煌＃俊蓖醯洛兆急冈俅喂蛳拢实圩柚梗哉菩Φ溃骸靶尼昂谜媸翘煺婵砂幸豢牌咔狭徵缧哪亍！�
王德妃破涕而笑，拳头不停捶打皇帝的前胸，娇声道：“皇上就会欺负人家。”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真的是天真少女无限烂漫的样子，丝毫不见刚才对我破口大骂时的盛气凌人。我苦笑，看来，还未进宫，就已败得肝脑涂地了。
心下一恍惚，眼前花白，连忙撑住地毯，奈何侍卫紧紧攥住我，不得动弹。长姐慢慢移过来，大力推开侍卫，作势要扶住我，王德妃得理不饶人，道：“淑妃娘娘还是管好自己吧，以免也成大逆不道之人！”
皇后“嗯哼”一下清了嗓子，道：“德妃，行了，今日算你得头筹。”说罢，走过来扶起长姐和我，安慰我们，“淑妃，你回宫早些休息，这几日，先在昭明殿里避避风头，等安暖证明清白，你就可和她相见了。”
长姐好像要反驳，我急急道：“皇后娘娘好心肠，罪女替姐姐道谢。至于罪女，自会老老实实去西堂。”
“妹妹！”长姐呼道，“何必如此？”我不住使眼色，示意长姐不要说下去。长姐终是忍住了，朝皇后行了大礼，尽管不服气，还是委声道：“娘娘明察秋毫，臣妾期待结果。”
“皇后识大体。”皇帝笑意盈盈，站起来，沉声道：“今日之事，让众位爱卿惊吓了。”
下面齐呼“不敢”。
“朕也倦了，各位爱卿跪安吧。”说完，谢总管扶着他离开。王德妃紧跟其后，走到大殿门口，她突然转身，朝长姐妩媚一笑，那笑，无限讽刺。
“来人，押安暖去坤宁宫的西堂。本宫明日亲自审问，再诏刑部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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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灭顶之灾②
模模糊糊中，被人押到西堂。看着长姐离我越来越远，心开始飘忽，抬头望去苍穹，朗月疏星，明日是个好天气吧，可惜，我都看不见了呢。
离开安府时承诺香儿以后会保护她，现已成奢望。连家人都拖累，别说她了。惨然笑道：“安暖啊安暖，天要亡你！”
被侍卫狠狠摔在地上，皇后训斥道：“狗奴才，下手如此之重！”转身对人吩咐，“来人，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娘娘，一百大板，这，这，好像有些”
皇后怒视，道：“怎么，本宫命令不动了？要本宫亲自施行吗？！”“不敢，不敢。”不一会，外面传来那人的惨叫声，听起来异常恕Ｎ彝锹淅镒辏獠皇歉奔雍锩矗』屎笞吖矗呐奈乙律系幕页荆业镊薹ⅲ岢Π俳岬溃骸鞍才竟嘈拍愕那灏祝惴判模竟岜；つ恪！�
我颤颤巍巍道：“谢皇后娘娘。”便不敢多言，把头缩进衣领里，逃避她炽热的眼光。
她搂住我，温柔道，“唉，吓得不轻。不必担心，不必担心，本宫看你如亲妹妹般，自不会害你。今晚委屈睡一宿，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本宫再来看你。”
“恭送娘娘。”我逃开她的怀抱，把头紧贴地面。
…分隔线…
她带着一大群人迤逦离开。
我暗自擦拭发丝里的冷汗，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吐去肺里堆积的浊气。皇后可真是笑面虎，一会揪我巴掌，一会安慰我们姐妹，许是做给皇帝看的，也罢。撑着地面，顺着月光打量这屋子。
好在，不远处的木桌上点着微弱的蜡烛。我起身拿起烛台，照了照四周。桌子的旁边是床，除此之外，屋角还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大罐子。屋子的上空漂浮着腐浊之气，似烟尘，似轻雾。
轻咳几声，烟尘好像更多钻进嗓子。剧烈地咳起来。
屋外有动静，有人轻叩了几下门扉，悄声道：“暖姑娘，你怎么了？”
“谁？”我谨慎问道。
“奴婢是淑妃娘娘的贴身侍女，玉林，特来探望暖姑娘。暖姑娘刚刚是怎么了？皇后对您下手了？”玉林喋喋不休道，“姑娘莫怕，淑妃娘娘会救您。”
姐姐的贴身侍女？我抱有怀疑态度，道：“玉林姑娘，夜深了，若有大事，明日姐姐必会来访。现下我有些困了，已经就寝，门也锁起，你请回吧！”
“暖姑娘！”她的声音变大，急促道，“您不相信淑妃娘娘？还是，你已联手皇后！”
许是激将法，我不能轻易上当，狠狠心，不管是不是，不耐烦道：“玉林姑娘，何必咄咄逼人？这漫漫深宫，我只能信自己。你请回吧。”
“暖姑娘”
她还想再说什么。我愤怒道：“玉林姑娘有完没完？”
屋外没了声音，想是她已经走了。若真是皇后派来的探子，我这么说也不过分吧。若不是，那姐姐
越想越乱，于是脱下绣鞋，靠在床边，慢慢梳理思绪。今天的事明显就是嫁祸，怎会如此之巧？我刚准备敬酒，刺客就来了，而且，杀伤力不大，三下两下御林军就解决。最重要的是，全部咬舌自尽。矛头全指向我，逃也逃不掉了。
爹爹落魄的样子兀地出现在眼前。我虽恨他，可他毕竟是我的亲爹爹，今日在宴席上，数他最信我，为我求情，还甘愿以官位担保。
官位！我的心口一热，那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为了那虚无、繁大的权力，他不惜牺牲长姐和我，如今这般，到底为何？
在这世上的第十四个岁月，我开始迷糊，分不清是非黑白。
而长姐，今日一直为我求情，断定是我干的，我在她心目中竟是如此不堪？还是王德妃第一护驾，她嫉妒得发糊涂？
夜晚特有的凉风自窗口出灌入，吹得我愈发清醒。我一激灵，想起那柄小刀，不正是长姐塞给我的！！！
最后一次进宫看她，我告诉她爹爹要送我进宫的消息，她有一刻的失神，我差点忘了。而后，她恢复神色，笑吟吟道：“小暖进宫来是好消息啊，姐姐乐坏了！呵呵，以后在这宫里，姐姐有盼头了，嗯，我就去求皇上，暂时把你安排在我的宫里，等以后封妃了，再盖一间华丽的宫殿给你住，如何？”
“姐姐，”我当时的心极痛，恍惚道，“我无心争宠，只求伴着姐姐，平安终老。姐姐不要吃心，小暖永远不会和姐姐争宠！”
“好，好。小暖如此，姐姐也就放心了。”
谨慎如斯的长姐，在那刻露出一点私心，于我面前，显现出端倪。她以为我还年少，只知听话，而我，突然醒悟。瞬间的事情。
我将要离开的时候，长姐喊住我，脸上有慌张的神色，又不敢看我的眼睛，缓声道：“小暖，过来。姐姐有事叮嘱你。来。”她向我招招手，我不疑有他，快步走过去，阳光下，她手上的金戒指、护甲熠熠发光，刺得我眼睛发胀。我低眉敛容问：“长姐还有事？”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