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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和洵微一踟蹰,随即就站起身,“咱们上路吧,争取明天上午赶到东安。”
呼和洵和丘林南真留下几个铜板就转身走出了茶亭,不一会儿,河堤上就响起健马嘶鸣之声,他们俩骑着马,追随着热浪一溜烟地跑远了。
马蹄扬起的烟尘刚刚消失,茶亭中就又来了几位客人,这次是一位长身玉立的雪衣公子和两男一女三位侍仆,那位相貌清秀的年轻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看样子已有六七个月大了。
“李氏,今儿真是辛苦你了,这么热的天本该让你留在府中的,要不是虫儿醒了非要跟着,你也不必跟着我跑这一趟了。”身着雪青纱袍,头戴遮帽的公子谦和地说着,听到他的话声,茶亭里间儿的门帘撩动了一下,随即一个年迈的老汉走了出来。
“几位客人要用点什么?”老人双眼浑浊,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
那位奶娘装扮的女子抱着娃娃走到桌前,刚要回答主人的话就听到老汉发问,“您先给拿壶煮过晾凉的白水吧,陛呃老爷要喝什么茶?”
那雪衣公子听到她的问话愣了一瞬,显然是对‘老爷’这一称呼极不习惯,但一想如今自己已经儿女成双,心里也就释然了。
“公子喝惯了的这里肯定没有,不如就只喝白开水吧。”两个俊秀男仆中的一人轻声说着。
“双喜,就按你说的吧,我来这里不过是探访故人,稍坐一下就回去了。”雪衣公子摘下蛟纱遮帽,露出明秀无双的容颜,——啊,他不正是明华帝国的明帝陛下!
明霄有点疑惑地打量着茶亭,再望望站在桌旁的老汉,谦和地问:“老人家,原来在此的杏儿一家呢?”
明霄对这茶亭记忆犹新,去年迎亲龙舟船队路过夏阳时他曾在此小憩,遇到茶亭主人的儿子杏儿,非常喜欢,后来还曾吩咐双福给杏儿送来书籍文具。
老人望着明霄,混沌的双眼眨了眨,略显呆滞地回道:“他们娘儿俩回吴州乡下去了,家里有急事。”
“哦——”明霄有点失望,随即唇边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给杏儿带了些书来,还有一些湖笔和砚墨,老伯替我转交给他吧。”明霄说着就回头吩咐:“愁眉,你把那个书箱留下吧。”
和双喜一起侍立在侧的愁眉放下手中拎着的檀木书箱,老汉忙不迭地打躬作揖,“哎哟,真是谢谢老爷惦记了,杏儿真是有福气,有福气”
老汉喃喃念叨着拎起书箱颤颤巍巍地走回茶亭里间,明霄在竹椅上坐下,双喜立刻拿出折扇为其扇凉,“双喜,你就别麻烦了,越扇越热,这种天气在咱们临州(南楚都城)还不是很常见。”
明霄从李氏手中接过小虫儿,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就听李氏轻声说道:“虫儿不习惯这种天气呢,鱼儿也不喜欢,所以今天看到老爷出门她都没吵着要跟,老爷,还是奴家抱虫虫吧,小心他那口水污了您的纱袍。”
奶娘正说着呢,小娃娃就咧开小嘴笑了,露出门前的四颗小牙,雪白白的,一大滴口水顺着咧开的嘴唇淋漓而下,正好落在明霄暗绣云纹的羽纱袍上,双喜和愁眉眼睁睁地看着,不禁齐齐咧嘴皱眉。明霄却不以为意地嗬嗬笑了,拿起李氏递过来的丝帕抹去虫儿嘴角不停溢出的口水,“小虫儿正在长牙,所以口水特多。”
好像为了证实他的话,虫虫儿花瓣似的嘴唇开合,又一大滴口水啪地滴落,更有甚者,虫儿抓住明霄揽着他的手腕,趁其不备,低头就是一口。
“嘶嘶”明霄皱眉痛叫,却依然牢牢地抱着小娃,任他拿自己细腻的肌肤磨牙。李氏走上前来,“陛老爷,还是我来抱虫儿吧,肯定又咬紫了。”
愁眉双喜也是感同身受地频频摇头,他们这些常抱娃娃的,都被小娃娃咬过。
“虫儿鱼儿已经把你的胳膊脖子咬得青紫了,今天还是我抱吧,这两娃娃的小牙堪比小蛇,可能是因为出牙痒痒,咬住人就不放,哎呀”明霄还没说完就又被虫儿殿下死死咬住,“前前几天你们爷正和我说话,忽然就痛呼出声,原来是鱼儿偷偷爬过来抱住他的腿狠命咬了一口,呵呵呵当时他就说小鱼儿是想吃肉了。”
明霄说得好笑,这几位深受其害的都肉痛地连连苦笑,——想吃肉肉,可以做肉粥,何苦老拿人下牙呢?
“爷若不是忙着北方几州抗旱的事,断不会让您带着两个娃娃独自到夏阳。”愁眉看着老汉捧着茶具走来立刻住了口。
老汉走到桌前将托盘放下,从上面端起一碟子熟透的大白杏放在明霄面前,“公子尝尝咱后院里结的果子吧,又香又甜。这壶里是晾凉的白水。”老汉说完就躬身离开了。
虫儿飞眸瞄着那大杏儿,立刻从明霄胳膊上直起身子,伸着小手够呀够,“爹爹爹爹”虫虫儿呢呢哝哝口齿不清地叫着,玉白的小脸儿极力仰起望着明霄,又扭头看看盘中的杏儿,口水滴滴哒哒地滑下细致优美的下颌,“爹”
明霄温存地笑了,取起一个大白杏,没等愁眉双喜阻拦就先咬了一口试毒,虫儿不懂,以为爹爹吃杏儿不给他,立刻秀眉紧皱,小嘴儿下瘪,眼看着就要哭。
“虫儿乖乖,爹爹吃了没事才能给你吃。”明霄伸指抹去虫儿眼角挂着的大泪珠。愁眉双喜和李氏听了却都心底寒颤,——若是陛下吃了有事,他们也都不用活了。
“哎哟,公子呀,咱们还是赶紧回东安吧,爷一天三个急件的催呢。”愁眉如今真是愁眉不展了。
“他有什么可催的,如今大旱,他忙活北方,我忙活南方,就这样还忙不过来呢。太夫人已经去了锦州,大蜀也同样需要帮助。”明霄正色轻声说着,好在此时茶亭中并无他人,老汉也早已回到了里间,只余远处河堤上疯狂的蝉鸣。
大家听了明霄的话都不再言语,心中却着实钦佩,他们六月初就随着明霄白龙鱼服来到夏阳,以此地为中心,在靠近夏阳的原南楚各州郡之间巡查旱情,勘查水利灌溉情况以及各地方官抗旱的实际运作。
“幸亏这次亲临地方查看,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改进,好在有父王在南楚掌政,就怕大蜀的情况恶化。”
明霄的话音刚落,虫虫儿已从他身上爬向桌边,探出小胳膊飞快地摸到一个白杏儿,攥在手中,呵呵呵地欢笑着看着他爹,明媚之极的杏眸里还蒙着层泪膜。
众人无奈又好笑地望着他,心里却都在惊叹他的殊丽容颜,虫虫儿已经七个多月了,渐渐长大,虽仍酷肖明霄,但却比明霄更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清澈,他就像一块浸在清泉中的明玉,清透明润,隐含玉光。
“爹爹爹爹”虫虫儿虽将白杏儿抢在手中,却杏眸定定地望着明霄,并未擅自吃杏儿。
明霄点点头,双手扶着他柔软的小身体,“虫虫吃吧,爹爹准了。”
小娃娃听了这话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小手捏着大杏儿就往嘴边送,就在这时,远远的,从河堤的柳荫中传来幼儿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却含着令人揪心的痛楚,众人不觉抬眸向哭声来处望去,连虫虫儿也忘了啃杏子。
只过了片刻,那揪心的哭声就来到近前,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个极其高挺的男子快步走进了茶亭,他的背上趴着个哭啼不休的小人儿。男人甫一进门,猛地看到茶亭中的主仆几人,不觉一惊,凭着本能的敏锐,他一眼就看出那位容貌端丽无双的雪袍公子非同一般,眸光一扫,男人又是微愣,雪袍公子身后随侍的男女仆从也都容仪俊秀大方,比之大漠上的那一干人等更似贵族王侯。
明霄乍见此人也觉心底震撼,倒不仅仅是因为他英俊得近乎可怕的容颜,或是他高大的身姿,而是而是随着这个男人扑面而来的一种狂肆和和野蛮,还有一种经过岁月煅烧淬炼后的炙烈,就如深埋在火山之底的熔岩。
这个男人正是衡锦,他带着天宝跟随呼和洵来到关内,到了青州后直接走海路来到夏阳。今天早起天宝还好好的,吃过早饭后就乖巧地围在他身边玩耍,半个时辰后就不对劲了,开始抽噎哭叫,摸他额头也不发烧,天宝还从未如此吵闹过,耳中听着曲乌恶声咒骂,衡锦生怕自己一气之下将曲乌绞杀,就背着天宝下了船,本以为他是在船上呆得厌烦,没想到下了船,他倒越哭越凶,此时衡锦自己也开始心烦意乱,处于失控的边缘。
明霄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危险而狂野,本不欲理睬,但男人转身的瞬间明霄一眼看清他背上的小娃,不觉心底猛地一沉,那娃娃看起来只有一岁多,此时已哭得气息微弱,明眸半睁,浓睫微阖,唇色苍白,竟似身患急症。
作者有话要说:人性是十分复杂的东西,大概是最深奥难测的事物,善意与恶意有时也只一线之隔。
鱼儿和虫儿都会有自己的情缘,亲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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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护
“兄台若不介意,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孩子,我听他的哭声不太对劲。”明霄站起身,直视着已在竹椅上就坐的衡锦。
衡锦一愣,见明霄神态温和,语气恳切,再看看他怀里抱着的虫虫儿,衡锦阴沉的面色缓和下来,他从背上解下天宝,天宝软趴趴的窝在他的大手中,似乎连哭也哭不出声了。
明霄转身将虫虫儿递给奶娘,小心地从衡锦手中接过天宝,天宝睁开大眼睛,朦朦胧胧地望向明霄,明霄与天宝的视线在半空相遇,不禁心里一跳,这这小娃娃的双眼竟似最珍稀的星光蓝宝。
明霄顾不得细究这娃娃与中原人迥异的相貌,努力在脑中搜索着婴儿易发的急症,自从有了鱼儿和虫儿,明霄便开始和景生唐怡学习小儿医护知识。
“公子,这孩子会不会是得了小肠气(小儿疝气)呢?”戒备地站在明霄身边的愁眉忽然开口,他和苦脸陪伴病弱的华璃长大,已经修练成了半个御医,“将娃娃放到桌上检查一下吧。”愁眉继续提示着。
明霄依言将天宝放在粗竹桌上,伸手掀起他身上裹着的小布袍,衡锦双眼微眯,想上前阻止,但不知怎的,他竟被明霄身上的端凝之气镇住了,瞪眼望着明霄小心翼翼的动作。
“啊!果然,是是小肠气”明霄惊叫起来,他清楚地在娃娃的右下腹看到一个肿块,约有半个鸡蛋大小,“你昨晚给他洗澡时没有发现吗?”
明霄回头问衡锦,衡锦骤然趋前震惊地望着天宝腹股沟处的那个肿块,“我我我不常给小宝洗洗澡”不知为何,面对明霄,衡锦突觉窘迫,竟连说话也不连贯了,他皱着浓眉,试图解释:“前两个月我给他洗澡,他差点发高烧死掉,所以”
“所以你就不常给他洗澡?”明霄震惊地追问,桌旁围拢的几人也都大惊失色,这这炎夏时节娃娃不常洗澡!明霄鼻子轻嗅果然闻到一股异味,不觉略带批评地望着衡锦,“你这个做爹的也太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