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太粗心了。”说完明霄才心里一跳,这男人是小宝的爹吗?明霄的目光斜扫,发现身旁的男人脸部线条深刻,五官明晰,确实不似中原人,和桌上的小娃倒颇有几分相像,只是这男人长着一双罕见的金色眼眸,好像最灿烂通透的琥珀。
衡锦立时便满额大汗,也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被明霄批评,他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与这位雪袍少年已认识经年,雪袍少年独有的沉静温厚的气质令他感觉异常熟悉。
“我现在要试着将疝块归位,你帮我固定住娃娃。”明霄一边吩咐,一边试图将疝块纳入破损的肠壁,他的手指刚刚压上小娃右下腹的肿块,天宝就尖声哭叫起来,吓得虫虫儿也躲进奶娘的怀里哭了起来。明霄的额上立刻飞出细汗,桌上娃娃的脸色也已变得煞白。
“公子,我看是发生嵌顿了。”一直在旁密切关注的愁眉忽然开口,明霄惊骇地抬头盯着他。
“什么什么嵌顿?“衡锦紧张地问着,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明霄给天宝穿好衣袍,拧眉回答:“嵌顿就是孩子脱垂的肠管不能回纳至腹腔,时间久了就会肠管坏死,你看,宝宝此时的右下腹皮肤已经有点红肿了。”
明霄一字不漏地背诵着唐怡给他讲解过的常识,正说着,天宝忽然偏头哇的大吐起来,呕吐出的秽物溅了明霄一身,众人俱惊,明霄却只一愣,随即便恢复镇定,他的脸上毫无嫌恶的神色,顾不上给自己擦拭,明霄立刻取出丝帕为娃娃擦拭着嘴角下颌,一边心中拼命想着如何救治小宝,孩子此时已经开始呕吐,说明很有可能已经发生了肠梗阻。
愁眉已飞奔到马车里取来了替换衣袍,他气喘吁吁地跑回茶亭,“小怡小怡姑娘正在夏阳秦氏老宅里待产她她一定能救娃娃一命,”愁眉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明霄却眼眸一亮,他倏地回头望向衡锦,当机立断地说着:“孩子现在情况危急,再不施救恐有性命之忧,我的一位挚友是位名医,她能为娃娃治疗,你可愿一试?”
明霄看似是在和衡锦商量,他的语气却是如此不容置疑,以致衡锦有一瞬的恍惚,仿佛眼前衣衫肮脏,神色焦灼的少年便是医神下界。衡锦天不怕地不怕,在他有限的记忆中他也从未对任何人妥协过,此时他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之后想起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在那一瞬,面对明霄,他别无选择。
“好,拜托你了。”衡锦的声音非常低沉,他从桌上抱起天宝,天宝依然焦躁哭闹。明霄已迅速脱下脏污的外袍换上愁眉取来的蛋青色纱袍,动作果决利索,毫不忸怩做作。
衡锦扫了一眼明霄就又垂眸盯着怀里的天宝,他虽只爱男人,尤其是绝色男人,但此时明秀绝伦的雪袍少年却奇怪地未能激起他的任何欲念。衡锦正自疑惑,一双肥白的小手却伸了过来,试图抚触他怀里的天宝,“呀嘎嘎啊”随着小手的靠近,衡锦的耳边响起幼儿咿咿呀呀的呢喃,衡锦侧眸一看,见是那位奶娘正抱着娃娃走近,那小娃娃伸着手够向天宝,小小的手中还攥着一个大大的杏儿。
“虫儿是想把杏儿送给您的公子呢。”奶娘颇为同情地看看男人怀里的天宝,——真是作孽,这孩子的娘亲不知身在何方?
“虫儿?”衡锦惊讶地反问着。
明霄换好衣服走了过来,冲衡锦微施一礼,“在下姓萧,名鸾,这是我儿子永明,小名虫儿。”
明霄注意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发现他的脸上并无任何异样的神色,不觉松口气。
“在下姓衡,名锦,他是我儿子天宝。”衡锦自我介绍着,心里觉得万分新奇,他他好像从未向别人介绍过自己,这种经历相当奇特。
“衡天宝,好名字!”明霄勾唇笑了,“有上天保佑就不怕病魔了,咱们这就出发吧。”说着明霄就转身吩咐着属下:“李氏和双喜留在此处,我和愁眉带着衡先生天宝去找小怡,到了秦府马车立刻返回接你们回府。”
明霄虽万分舍不得与虫虫儿分开,但他深知双喜是双福的嫡传弟子,练就了一身好功夫,保护永明绰绰有余。
“衡先生,请随我来。”明霄转身走出茶亭,衡锦并未犹豫,抱着天宝紧随其后,愁眉又叮嘱了一番就也跟上前去。在他们身后传来虫虫儿啊啊呀呀急切的叫声。
眼看着明霄一行去得远了,那位茶奉老汉蹒跚着走出来收拾天宝制造的残局,一边不时瞄着逗弄着虫虫儿的奶娘和双喜,浑浊的老眼中闪着微光,老汉收拾妥当刚要转身回屋,就听轻快的脚步声从茶亭外传来,眨眼的功夫一个八九岁的总角小童已经跑了进来,老汉一见大惊,立刻迎上前去,口中故作惊讶地叫着:“杏儿,你怎么回来了?你娘呢?一回来就到王阿婆家收绣活儿去了吧?”
那清秀的男孩极其灵醒,虽不明白老汉的说辞,但他一看老汉的神色就点头称是,随即视线扫向茶亭中坐着的双喜和奶娘,当他的眸光落到虫虫儿身上时,一下子被那婴孩吸住再挪不动了。
“咦,这不是杏儿吗?”双喜此时已经看清了跑入茶亭的小童,惊异地低叫,“你不是回吴州乡下了吗?”
“咦,我我的长命缕我去年送给神仙哥哥的长命缕!”杏儿胶着在婴孩身上的视线倏地一抖,他看到了小娃娃手腕上系着的五彩疰夏绳,那那正是去年立夏时初遇神仙哥哥(明霄)时他为哥哥系在手腕上的,杏儿记得很清楚,那丝绳的花样很别致,丝线缠绕成一朵朵梅花的形状连结而成。
杏儿在惊呼的同时已经听到双喜的疑问,抬眸细瞧,更是惊喜交加,这位少年侍仆正是那天陪侍在神仙哥哥身侧的。
“我我才下船”杏儿虽急于再见神仙哥哥一面,却仍牢记老汉的嘱咐,“神仙哥哥呢?他他来了吗?”杏儿双眼急切地扫视着茶亭,却没看到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奇秀身影。
双喜咧嘴笑了,走上前去,“真是不巧呀,我家公子还真是来看望杏儿的,可惜刚才有急事离开了,他还给你带来了新书和文具呢。”
杏儿脸上期盼喜悦的光芒倏地黯淡下来,他不甘心地继续搜寻着茶亭,似乎想在此找到那哥哥的蛛丝马迹。就在这时,虫虫儿忽然呀呀啊啊地呢喃起来,小手伸出拼命向前探着,“杏儿啊啊唔呀”虫虫儿手中仍旧抓着那枚自己没吃到,也没送出去的大白杏儿,双眸晶晶亮地瞪视着男孩儿。
杏儿不自觉地走过去,蹲在小虫儿的面前,着迷地凝视着虫儿稚嫩秀美的面孔,“你你是谁呢?”
“虫虫虫虫虫”虫儿口齿不清地咕哝着,杏儿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被他奶声奶气的声音逗笑了,脸上因巨大的失望而起的阴霾渐渐消散。
“他就是你神仙哥哥的小公子虫虫儿呵呵呵”奶娘李氏早已听说了这一段掌故,此时见这男童容貌俊秀,举止端方,她心里喜欢,就开口回答了杏儿的问话。
“呃?”杏儿愣住,他没想到那位仙颜神姿的哥哥已经有了娘子和小娃,在杏儿的心目中,天下还没有哪位女子能配得上他,“哥哥他成亲了?”不知怎的,杏儿的心中忽然别扭起来,好像自己供奉于心的神祗被亵渎了一样。
奶娘和双喜全都笑了,并未察觉杏儿瞬间黯淡下来的面色和迟疑的语气,“当然成亲了,不然哪里来的小公子呢。”
虫虫儿依然唔唔呀呀地叫着,极力想引起这位小哥哥的注意,杏儿却对他立刻失去了兴趣,杏儿原本也没指望自己能在神仙哥哥的心里占一席之地,那个人儿太美好也太遥远,他与自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分属天界与凡间,但如今,此人只该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哥哥却却像凡人一样成亲生子了,这这对年仅九岁的杏儿来说不缔为晴天霹雳,越想越难过。
就在这时,老汉忽然掀起门帘招手叫他,“杏儿,这儿还有很多活计等着你干呢。”
杏儿看看小虫,见他已举起手中的白杏放在嘴边啃了起来,那眉眼儿倒真与神仙哥哥十分相像。杏儿小大人似的叹口气,讪白白地站起身,慢慢向茶亭里间走去,短短片刻的功夫,他的心已在油锅里打了几个滚儿,以前他还可以日日将神仙哥哥放在心中思量,悄悄的,好像他是自己独有的念想,如今,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娃,杏儿只觉自己心中最隐秘的幻想好像也无处搁放了。
挑帘儿进了里间,杏儿看到娘亲正焦急地原地打转,“杏尘”茶娘一把将杏儿揽进怀里。
“娘,你怎么了?阿公,为什么你说我和娘回乡下了?”杏儿转身问着老汉,杏儿娘已经一把将他拉进了里进简陋的卧房。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人,和咱们也大有渊源,你娘早就说要搬家,唉。”老汉摇摇头,跟着走进了里屋,反手将门关上。
“世娴,当初你嫁入谢氏,我就总觉得心里不安,可你爹我只是个入赘女婿,在张家一向没有说话的余地。”老汉深深叹息,佝偻着背,“他们谢家虽是南楚望族,又有一位姑奶奶在宫里做着上三夫人,可你那姑爷并非良人,一天到晚吊儿郎当不说,还还留恋花楼,好不容易靠着族里的关系谋了个水师管带的职位,我本以为你们一家从此就要转运,可可谁成想他竟成了杀害明霄太子妃(景生)的凶手,原本这是灭族的大罪,幸好王上和太子开恩,只将谢氏一族驱逐回原籍,永不录用为官,并未动谢氏老少一根汗毛,这已算是太大的恩典了。”
老汉摇摇头,仰脸看着他的独生女儿,“就只是可惜了杏尘,这么聪明的孩子,却却不能考取功名。”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与悲伤之中的杏儿捕捉到外公的这句话,猛地抬头,“我一定要金榜题名,神仙哥哥说了要我做一代旷世良臣!”杏儿此时虽然心烦意乱,却对神仙哥哥的嘱咐铭记于心。
“天下姓谢的人何其多,他们还能阻了所有谢姓人的官路!”张世娴走过去靠着杏尘坐下,“大不了杏尘跟我姓张。”她痛惜地轻抚着杏尘的额发,唇边抿出倔强的纹路,“当初武王不治谢氏之罪肯定大有文章,我夫郎虽非良人,却一向胆小怕事,又怎会枪杀太子后宫?他最是惜命怕死,又怎会自尽?”张世娴说着鼻中轻哼,神态极之不屑,“再说了,死了的那个什么杜华(景生)明明就是个太子承徽,一个太子可有承徽十名,身份卑微,根本就不是太子正妃,怎么人一死他就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妃了?”张世娴盯着她爹,语气咄咄逼人,“说是明霄太子对他如何情深不已,明霄还不是很快就又变心嫁入大夏当了皇后,偏偏谢氏成了替罪羊!”
这还是杏尘第一次听娘亲完整地说起这些往事,虽然他听得不甚明了,但也能听出娘亲话中的愤愤不平,“娘,您放心吧,我一定替咱族人争气,扬名天下!”杏尘在心里下了决心,仿佛如今这已成了他与神仙哥哥唯一的联系。
“杏儿你唉”老汉再次叹息,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