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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六年前坤忘山中初相识,连明霄也忍不住笑了,“谁让你偷窥我洗澡!”
景生倏地把他翻过身来,鼻翼蹭着他的额角,“不是我偷窥,是花铃铛儿(凤鸟)偷看,结果它看得眼睛发直一跤跌在热水盆里,我闯进去是为了救铃铛儿的。”
“嗯你去救铃铛儿顺便偷窥”明霄被他呼出的热气撩 拨着耳垂,半边身子酥酥麻麻的,“说不定就是你指使的铃铛儿呵呵呵”明霄忍不得痒痒,嗬嗬笑出声来,“还有,谁让你脸上戴着那么个面膜,装神弄鬼,丑模丑样的,敢对王太子不敬,不杀你杀谁。”
明霄嘴里说着杀呀刮呀的,手臂却紧紧箍着景生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说实话,我哪里舍得杀你,长得好似仙童一般,看得我眼睛也直了。”明霄说着一口咬住景生,小舌舔 吮着他颈侧纤薄的肌肤。
“还说舍不得杀我,这会儿却要咬死我呢。”景生被他连啃带咬,心尖儿上倏地滑过电流,——这小鸾儿又在玩火!景生刚要动手,明霄已缓过劲儿来抽身离开他的怀抱,“母后明天回宫吗?不知大蜀的情况如何?”
景生一时不妨竟让明霄趁空溜掉了,正自懊恼,却听到明霄的问话,不禁一愣,“后天就是我的生辰,母后肯定会在此之前赶回宫中,这次她只去了锦州,川东的情况还不错,老大(卫无殇)在位时开凿了几条大渠,维护得很好,一直都在使用。川西的情况还不太明了。”
“川西应该也没问题,那里有念锦渠”明霄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脑子里回荡着衡锦说过的话。
“咦念什么渠”景生惊异地重复着,“川西南也建有长渠吗?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川西南的若干州郡都处于群山环绕之中,那里生活着苗彝黎等多个部族,地理环境极其险恶,人烟稀少族群复杂,多年来一直是官府统辖的死角,原来的蜀王也是依靠那里最大的部族首领来协助管理,自去年平定卫恒余孽后,西川便按北方朔漠的模式建立军垦,同时设立地方官制,但一切都还未走上正轨,苗彝各部族的态度也很不明朗。
“川西不比朔方,朔方一马平川易于军垦,而川西层峦叠嶂各族分布,连语言都十分复杂,如今也是只驻军未垦荒。”景生说到此,身上的情火已渐渐消退,大蜀这盘散沙确实令他头疼欲裂。
明霄一下子想到衡锦所说的增垦良田之事,不知念锦渠和这些田亩都在何处,难道竟在苗疆彝山之内吗?
“阿鸾,你说的那个什么渠”景生撑起上身正想详细询问,就听帐外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明霄本瘫卧在榻上,此时听到动静,也拧眉咧嘴地一骨碌爬起身,慌慌张张地和景生对视一眼就随便从榻角扯过一件纱袍披在身上,景生还没来得及裹上寝袍,烟纱帘帐已经被两只小手同时扯开。
“呵呵呵爹爹呵呵爹爹”帘帐开处露出小胖丫和小胖娃毛茸茸的脑袋,他们正扒着榻边努力地想站起身,一边咯咯咯笑着呆望着龙榻上的爹爹和父皇,“爸爸爸”两个宝宝好不容易学会景生教给他们的称呼,此时便喊出来献宝,景生则窘得慌忙躲在明霄的背后,一边胡乱抓起丝被盖在身上,明霄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薄如蝉翼的寝袍只披在肩头,他套了半天都套不进袖口,
“鱼儿,虫儿,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兵荒马乱间明霄徒劳地问着,此时才发现肩上那件袍子竟是上下颠倒的,真真是窘死人了!
“爹爹抱抱抱”小鱼奋勇当先已经撑着榻边将上半身挪上了榻,虫虫儿也不甘示弱,姊姊看来要比自己先得到旖旎的怀抱,他大眼睛一瞪,也拱上了榻。
明霄看着两个娃娃笨拙又可爱的动作,简直哭笑不得,也顾不上羞窘了,背过身迅速地将寝袍调整好,却一眼看到景生正笑眯眯地盯着他瞧,似乎万分享受他的羞窘之况,明霄双眉倒竖,一把扯下他身上的丝被,“裹着个被子有啥用,一会儿娃娃们要和我们一起睡,还不赶紧穿上寝袍!”
景生一听便皱了眉,苦了脸,一一起睡又一起睡他一直策划的午夜偷袭就这么泡汤了罪魁祸首是两个小宝宝!
明霄松松地裹上衣袍就探身过去一手拉住一个小宝,将他们抱上龙榻,两个小娃娃立刻奋不顾身地在玉竹席上爬着扑向景生,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父皇亲近过了,如此绝色,怎可不餐!
景生刚裹上寝袍就被两个娃娃扑倒,一个啃脖子,一个啃脸,就像两只小熊瞎子,“哎哟哎阿鸾娃娃们还在磨牙呀”
听着景生故作凄惨的哀叫,明霄抿唇笑了,“你以为我们去了一趟夏阳,孩子们的牙就长齐了呀,慢慢磨吧。”
听着寝殿里大呼小叫的声音,躲在门外的双喜和双敏只有龇牙苦笑,他们才打了一个盹,就让娃娃们爬出了东配殿,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的闹剧,他们俩还是心里打颤。
“双喜,你们也快回去睡吧,鱼儿虫儿今晚就在这边睡了。”明霄扬声说着,双喜双敏松了口气,景生却哀嚎一声倒在榻上,鱼儿虫儿一人抱住他一条大腿,小巴掌啪啪地拍打着,一边嗬嗬笑着叫:“马马马骑马”
景生无奈,只好弓起腿上下颠动,任着娃娃们骑在腿上哈哈大笑。
“阿鸾,骑马这事儿是你先开的头吧?”景生双眼望天,不等明霄回答就断然说道:“罚俸一年,禁足半年,你就乖乖地在榻上让我骑马吧。”
景生还没说完,就见明霄转身下了龙榻,径直朝殿角的简榻上走去,松松裹着的羽纱寝袍内露出修长的小腿和玉白的足踝,景生喉结滚动,直愣愣地看着那人儿飘然远去,“阿鸾”
“陛下不是罚我禁足吗,我就在这榻上等着陛下了。”明霄说着就一头躺在简榻上,“哎真乏”明霄略显夸张地打了个大哈欠,转身背对着龙榻,竟合眼睡了。
景生悔得肠子直转筋,代要下榻去抓他,却哪里脱得开身,两个小魔王把他吃得死死的,又闹了好一阵子才筋疲力尽地睡熟了。
第二天清晨,两个娃娃饿了醒来要喝奶,懵懵懂懂地睁着大眼眼东瞧西看,这才惊奇地发现,父皇竟拥着爹爹挤在屋角的矮榻上,深广的龙榻上只有他们姊弟俩!
*
夏历七月初七,正是明华朝华帝陛下的十九岁生辰,虽然天气酷热,闷如流火,卯时刚过,文武百官们就已齐聚仁泰殿行三十三拜礼献贺,帝师文华殿大学士王伯庆代表群臣上殿,捧觞祝华帝陛下万寿。
因为今年大旱,南北旱情刚刚得到缓解,华帝的万寿节一切从简,改赐宴为赐百官桂花酸梅汤,百官反而大叹痛快松爽,与其在此炎夏天时挤在一处吃那赐宴,真不如大啖冰镇桂花酸梅汤。
“酸梅汤酸梅汤多加冰块”景生和明霄刚从仁泰殿出来,就急吼吼地叫,他最怕夏天穿着大朝服坐朝,那感觉简直就像是坐在火炉子里。
“少放些冰吧,小心吃坏了肚子。”明霄回身嘱咐着苦脸,苦脸也是一额的汗,恨不得自己能先喝上一碗酸梅汤。
“今天听我的,咱俩一样大了,哈哈哈”景生难得孩子气地笑了,明霄的生辰是九月初九,他可以充分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与阿鸾平起平坐。
明霄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我明明比你年长,唉”明霄嘴角弯起一个笑,轻声嘀咕着:“怪不得小怡说不能和年幼的结为伴侣,太累,唉”
“你说什么?”景生倏地回身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禁锢在怀里,“小七(唐怡)真这么说的?”
众宫侍们似乎对此情此景已经习以为常,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地视为不见,只有明霄窘迫地涨红了脸,当着宫侍的面,又不能奋力挣动,只能任着景生将他抱个满怀,“再不走,一会儿母后迎出来看到我们这样,又要敲你脑壳。”
明霄只好将卫太后搬出来威吓,景生不紧不慢地咧嘴笑了,“母后只会开心不会怪责嘿嘿嘿”景生嘿嘿笑着终于松开了手,抬眸间猛地愣住,明霄感觉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立刻惊得一跳。
暗涌
在遥远的殿廊尽头,站着一个人,炎夏充沛的阳光穿透雕栏画栋映照在他的身上,照得他身上的藕色纱衫泛起点点银光,那点幽光漾上他的脸,使他的面色看起来好像最纯粹的雪瓷,白皙透亮,他的一双凤目变得极之幽深,一扫妩媚之色,他的唇边拼起一个笑,因为太仓促,就显得不太真实,好像被人临时贴在脸上一般,他,原来就是大蜀世子卫鸾生。
“——亦袅!”景生低叫,明霄则不露痕迹地摆脱开景生的搂抱,他没想到景生依然称呼卫鸾生为‘亦袅’,这个称呼对明霄来说绝不是个愉快的回忆。六年前,明霄和景生在坤忘山中偶遇卫鸾生,差点被他残杀至死,之后卫鸾生又假冒唐门七少,并给自己杜撰了一个名字——唐亦袅。
小元远远地看着景生和明霄相拥而立,胸中像擂起了战鼓,咚咚咚,将一颗心敲碎成千万片,——当初发誓与景生后会无期,却原来都是自欺欺人,景生是最亮的灯火,他是飞蛾,清楚地知道投身其中必然是死路一条,依然奋不顾身飞扑而去,与其在黑暗中寂然而活,不如死在烈焰的怀抱中。此时听到景生的低喊,小元唇边仓促的笑一下子变得灿烂而真实,原本准备俯身行礼的腰也挺得笔直,
“景生,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来贺寿。明帝陛下前两天在夏阳特别邀请了我。”小元说着就缓缓走上前来,一边转眸望向明霄,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哦?你们在夏阳见过吗?”景生淡然问着,心里却浮起一丝异样,明霄回宫后并未和他提及此事。
“是呀,七月四日夏阳喜降豪雨,我在雨中游河时遇到了明帝陛下,陛下当时正和”小元顿了一瞬,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似乎是一时记不起那人的名字。
“我当时正和夏阳知府程俊大人谈论抗旱之事。”明霄宁定地回答,双眼却不经意地扫向小元,眸光深湛。
景生身体一颤,仿佛被一个细小尖锐之物击中了一般,随即他便稳住心神,淡然开口:“程俊大人?”
“——是呀,”明霄神色从容,他回宫后诸事繁忙,还未来得及和景生谈起衡锦之事,此时更不方便当着卫鸾生解释此事,“程俊大人见雨势急骤,恐怕旱涝失衡,遂来找我商量对策。”明霄说得自然而然,眸光微闪间看到景生的面色变得非常苍白。
“咱们咱们别站在廊下谈论了,”景生勉强开口,随即便迈步迎着小元走过去,“母后一定等急了,咱们还是去翎坤殿吧。”
明霄心里浮起一丝不安,那丝不安像个鬼影,飘忽不定,却不停地往他的心底深处钻。他缓步跟在景生的身后,就听小元甜润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爹正和姑母说话呢,就在翎坤殿后苑的锦霞阁。”
“老大来了吗?”景生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