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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天宝——!”明霄眼见着天宝被小元掠去,却无能为力,他双臂撑持着已陷于昏迷的衡锦,无法追赶,即使他立时就追上前去,也无法与小元的轻功快马比拟,“舅父,鸾生将天宝掠走了!”
明霄冲着无殇厉声大叫,无殇茫然地抬头看着他,却好像听而不闻,“碧火星阿恒中了碧火星”卫无殇一把抱住衡锦,嘴里喃喃低语,无限惶急。
明霄立刻就被他惶急的声音感染,虽然万分挂念天宝,但听那马蹄声已消失在远方,明霄知道追不上了,只能先救治衡锦。
“碧火星是是剧毒?”明霄一听这名字就心里发颤,待看到无殇抬起衡锦的手臂,更是惊怖异常,斑驳的月光下,衡锦的右臂自腕至肘已被炸得血肉模糊,炸伤之处却不是焦糊的黑色也无糊味,而是而是蒙着一层莹莹惨碧,混杂着淋漓的赤血,伤口处竟还泛着一股甜香,中人欲醉。
“阿鸾,屏息,不可嗅闻。”卫无殇沉声低喝,他知道明霄功力浅,若是中了余毒更加难办。
明霄立刻撕下一段袍襟绑在口鼻之上,“舅父,这碧火星可有解药?伤口如何处置?景生又不在。”明霄焦虑万分,真恨不得立即飞回东安。
卫无殇努力平抑着狂跳的心脏,只觉胸腔内如炭焚火烤,他顾不得回答明霄的问话,立刻盘膝坐倒在地,将昏迷的衡锦扶抱在身前,伸手撕开他背上的衣袍,自己也解开袍襟,胸膛贴上他的背心,“阿鸾,我要为他运功疗毒,你来护法。”说着卫无殇就深吸口气,双眼微阖,凝神聚气,催动内力吸取衡锦身上的毒素。
明霄直起身,警惕地凝神四顾,随时准备应付不测,就在这时,林外忽然响起窸窸簌簌之声,随即一团灯火由远及近,昏昏黄黄摇曳而来,照亮了幽暗的柳林,明霄倏地转身挡在卫无殇和衡锦的身前,双掌拢在袖中蓄势待发。
“鸾哥儿,是鸾哥儿吗?”一个老迈的声音蓦地在柳枝间响起。
明霄浑身一松,立刻迎上前去,压低了声音叫道:“双福,是我,衡先生受伤了,中了剧毒。”
双福双喜各挑一盏素纱灯分枝拂柳快步走近明霄,“鸾哥儿,发生什么事了?
“嘘”明霄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噤声,刚才这一幕,光怪陆离,凶险跌宕,叫他如何叙述?“皇上上次特制的血药,你可带了?”明霄充满希望地问着,——景生因不惧百毒,且以毒为养,他便以自己的血制药,江湖上一般的毒物均可克制。
“带了,走时愁眉特意给装了两瓶,我这就去取。”双喜说着就转身跃出柳林。
“双福,你来和我一起护法。”明霄心中一直压着巨石,此时骤然而去,他顿觉身心疲乏,
双福跟着明霄来到林间空地上,盱目看向盘膝而坐的卫无殇,不禁大骇,只见他的面色已变得碧青,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福不敢耽搁,腾身而起跃至无殇的身前,伸指连点他身上六处大穴,护住他的心脉,横掌隔绝卫无殇与衡锦紧贴的肌肤。
“王上,不可,你就是此时将命搭上,也无法助他吸尽余毒!”双福将卫无殇拖扯开,立刻跪倒在地为其排毒,“王上,请以真气通走周天,调集丹田神功将吸入百穴的阴毒慢慢化解。”
无殇呼出口气,刚才他调动毕生修为,为阿恒运功疗毒,原本是打算拼上性命也要将阿恒救出死境,虽然鸾生怀疑此人为阿恒的幻卫,无殇却从未怀疑过衡锦的身份,无殇认得他的那双眼睛,那是无人能够替代的琥珀眼,有着最狂肆的眸光。
卫无殇虽拼尽了全力,催动劲气吸取毒质,渐渐的,他已感到力不从心,身体似被利刃从中劈开,一侧寒凉如冰,一侧却炙烧如火,两相夹击,竟要将他生生消融一般,那时他已无力脱身而去,胸膛贴着阿恒背心,相吸相融,已是同归于尽的局面。幸亏双福及时赶到以沉厚内力将他俩分隔。
卫无殇萎顿地倚着一棵柳树,勉力凝神调息,在双福的协助下化除体内吸取的毒素。明霄则扶着衡锦靠坐在柳树的另一侧,衡锦依然昏迷不醒,虽已恢复呼吸,气息却极其微弱,忽急忽徐,忽轻忽重,散乱不堪,明霄心中既惊怖又凄伤,若不是刚才衡锦出手相救,自己此时可能已然毙命,没想到卫鸾生竟对自己下此毒手,他他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异母哥哥吗?
明霄的心上划过一丝战栗,实在无法想象父王和真颜郡主会有怎样的过往。若说此事是假,为何父王凝聚全国之力伐蜀?难道真是为了替卫无暇报仇吗?还是为了明真颜?又或是为了他的野心?野心就同疑心一样,一旦在心中播种,立时便生根发芽,抽枝开花,结出剧毒的果实。
明霄原本绝不相信此事,如今想来却觉得疑点重重,真伪难辨。卫鸾生就像一块巨石,难以逾越,横亘在明霄的心上,明霄喟然低叹,假若卫鸾生真是他的哥哥,那他可能就是命犯孤煞,他的兄弟都想要他的命。
明霄的胳膊挨着衡锦未受伤的那侧手臂,感觉就像挨着一块坚冰,明霄虽拼力提气相抵,仍不可抑制地瑟瑟发抖,他很想为衡锦包扎伤口,但又怕处置不当反而害了他的性命,正纠结为难,双喜已带着双敏等人赶来,明霄站起身,接过双喜手中的琉璃小瓶,正要给衡锦喂药,就听双福幽幽说道:“这碧火毒怪异顽劣,似实似虚,且不可骤然用药,易循序渐进。慢慢拔除余毒。”
明霄依言旋开瓶盖,用瓶盖下附设的吸管吸取血药分别滴入衡锦的鼻中,每侧两滴。
“鸾哥儿,你和双喜他们带衡先生回船,我和王上还需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化除余毒。”双福一边用功,一边缓声交代。
“那衡先生的伤口?”明霄急问。
“以一滴血药溶于芝麻油中涂抹烧炙之处即可,不要包裹。”双福的声音稳定祥和,明霄吁出口气,“好,我们先行一步。”
双喜蹲身小心翼翼地背起衡锦,由双敏提灯照路向柳林外走去。才走出千丝万缕的牵绊,双敏忽然奇道:“陛下,天宝呢?怎么没看到天宝?”
明霄蓦地停住脚步,只觉深幽的夜空旋转着向他猛砸下来,他不自觉地伸手抵挡,却无论如何都挡不住那份沉重,“天宝天宝被卫鸾生带走了”
“啊!”双敏双喜齐声惊呼,双喜一哆嗦差点将衡锦摔在地上,“为什么?天宝只是个孩子!他怎么经得起折腾?”双敏声音颤抖,眼圈倏地红了,他虽不了解事情经过,也深知卫鸾生并非好相处之人,自从在夏阳与天宝结识,双喜双敏已和天宝结下深厚的感情,此时骤然听说他被鸾生劫掠,双喜双敏根本无法接受。
“劫去哪里了?我去将孩子找回来。”双敏咬咬牙,毅然说道。
不等明霄回答,双喜埋着头闷声低吼:“双敏,你别添乱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从卫鸾生手中抢回天宝?别孩子没找回来,你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双敏一跺脚,手上的灯笼呼呼摇晃,晃出一地惊惶,“那你说怎么办?若是卫鸾生一气之下将天宝卖到牙行怎么办?又或是随意将他丢弃!”
此时他们已来到舫船边,明霄一听此话,立刻就手脚冰凉,脚下的河岸仿佛变成了流沙,一点点地将他吞噬,“不绝不会,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将天宝找回来!”
明霄忽地拔地而起,跃上舫船,他们将衡锦安置在客舱,又依照双福的嘱咐给他的伤处涂抹了血药香油,刚收拾妥当,双福和卫无殇就回到了船上。
“阿鸾,他怎么样了?”卫无殇推开客舱舱门,视线一下子就投注在榻上那静卧的高大身影,无殇没有犹豫,快步走过去,坐在榻旁,“伤口处理了吗?用过血药后,他的情况好转了吗?”
卫无殇一叠声地低问,目光却并未看着明霄,而是紧紧胶着在衡锦的脸上,那古铜色的肌肤中依然透着一丝碧青,隐隐游动,异常诡异,卫无殇紧紧锁着眉头,又转眸察看他的伤臂,“鸾生这孩子当真决绝,竟将碧火毒制成流星弹,若阿恒不是被炸伤,此时情况也不至于如此险恶。”
“衡先生是为了救我,那碧火星原是冲着我来的。”明霄冷声说道,双眼紧盯着卫无殇,就见他身子猛地一晃,好似肩头被压上千斤重担,“阿鸾,他他受刺激了,一下子听到那些谣言,他自幼孤苦,无依无靠,他”
卫无殇试图为小元辩解,话语出口,却显得如此干涩,无殇只觉喉咙里塞满粗砺的砂石,令他口不能言,他蓦地从榻边滑下跪倒在地,双眸抬起仰视着明霄,“阿鸾,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是鸾生的父亲,却从未培育教养过他,鸾生一直生活在孤苦欺凌之中,难免性子怪异孤绝,刚才又骤然遭到打击,神志混乱,我为他向你赔罪。”
卫无殇说着便俯首谢罪,明霄哪容他叩下头去,立刻急步上前将他扶起来,“舅父,你说得虽然很有道理,但鸾生已非少年,他不该将自己的愤恨迁怒于人,也不该将自己全部的行为归罪为不幸的过往。他已经二十一岁了,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了。”
卫无殇倏地侧眸望向昏迷不醒的衡锦,——就像阿恒吧,因为恶因便结出恶果,如今就以命相抵。
“是,阿鸾是无辜之人,鸾生不该迁怒于你,冤有头债有主,鸾生阴错阳差还是报了他的仇,如今阿恒这情形,恐怕不容乐观。”卫无殇重新在榻边坐下,不由自主地握住衡锦的手,就像握着一块寒冰。
明霄一直以为无殇叫的是‘阿衡’,此时听到这话不禁皱眉问道:“鸾生说衡先生是卫恒的幻卫,难道曾与他有什么怨仇?”
卫无殇咬咬牙,耳边回响着衡锦紊乱的呼吸,肩上的重担已令他不堪承受,“阿鸾,衡锦不是卫恒的幻卫,他就是卫恒!”
“啊?”明霄倒退两步,口中低呼,奇怪的是呼声中并无多少惊恐,只带着浓重的讶异,这些日子他与衡锦日日相处交谈,明霄的心中已建立起对他的信任和好感,衡锦不仅救了鱼儿,刚才更奋不顾身救了自己,这令明霄无法对其产生敌意。
明霄疑惑地盯视着面色苍青,情况危殆的衡锦,“他若是卫恒,那世人对卫恒必有偏见!根据世间传闻,我一直以为卫恒三头六臂,凶神恶煞一般,而衡先生与常人无异,除了孤僻狂放,不谙世事,我没觉得他有什么可怕之处。”
卫无殇完全没料到明霄得知衡锦真实身份后会是这种反应,不但不厌憎敌视,竟还为其辩解,“他他是与从前大不一样,他如今都不记得自己是谁,可能是去年被我被我重创后所致。”
卫无殇手掌微颤,似乎已经抵受不住衡锦手中的阴毒寒气,就听明霄沉缓的声音再次响起:“与从前大不一样?你们分开时他才十四岁,那时他就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了吗?我看不会比鸾生当年初遇我时更狠绝吧?就像刚才在林中他说的那样,你真的认识卫恒吗?又或是先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