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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护卫还叫侍从作甚?”小虫儿理所当然地回答着,侧眸笑看着宝恒,一下子便跌进他深湛潋滟的眼眸,渐渐沉溺,无法自拔,虫儿下意识地抬起手摸向宝恒的脸颊,一边轻声低叹:“小宝儿,我才发现,你这双眼睛会使妖法,看得人心里直发慌。”
宝恒似受到盅惑,任由虫儿的手指抚上他的明眸,连步子也放慢了,头脑里昏沉沉,身上却轻飘飘,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特别开心欢喜,又有点惶惶不安,这和他与任何别人相处时的感觉都不一样,“你才会使妖法呢说句话也像念咒”
宝恒如今算是体会到阿爸为何要对他反复忠告了,像永明这般秀美绝伦的男孩子简直是神佛降下的劫难,专门用来考研自己的意志,到了此时,宝恒已醺醺然的只想抛开意志不顾,跟随着永明,天涯海角,翱翔畅游。
“宝儿,你在想什么?愣愣怔怔的?”虫儿见宝恒悄无声息,不禁转眸看去,见他眼帘低垂,浓黑卷翘的长睫掩住了眼底那丝神秘的幽蓝。
“在想你”宝恒脱口而出,完全不经大脑,声音还没落地,宝恒已窘得浑身燥热,“咳咳在想你为何一定要到山林中的温泉沐浴”
宝恒慌乱地随口续道,小虫儿已会心一笑,促狭地抬头凝注着他,一边学着他的声调说道:“我也在想你”
呃——?宝恒倏地回眸,心里砰砰砰地打鼓,就听虫儿轻声说道:“在想你为何不肯与我共浴?”
小虫又旧话重提,好奇得心儿发颤,真想此时就扒了宝恒的僧袍一窥究竟。
“我”宝恒心里暗叹,脸上却漾起一个浅笑,煞有介事地说:“我浑身生满皮癣,红痕交错,不看也罢。”
虫虫一激灵,浑身震颤,脑子里闪过那个诡异的画面,虫儿惊得猛地闭上眼睛,继而又睁眼悄悄地审视着身侧的宝恒,见他气定神闲地走在崎岖的山林中,如履平地一般。袒露在僧袍外的左臂光洁明润,哪里有什么癣斑。
虫儿知道上当了,一边恨宝恒拿话诓他,一边恨自己肤浅,竟把容貌看得如此重要,“没想到宝恒殿下也是个涓介之人,你这经真是白念了。”
小虫清澈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淡,带着一丝告诫,宝恒心底晃悠起来,不知虫儿这话是从何讲起,他为何忽然变了语气。
“肉身不过是皮囊,是美是丑都不妨碍内心的强大,宝恒,你连这个也没参透还拜什么佛?”小虫说到此处竟真的心有所感,没想到训诫宝恒对自己也有益处。
“呃我才不在意美丑”宝恒心里叫屈,声音再也不能保持平静,“明明是你出言试探,现在倒说我执着于容颜。”
——果然永明是世上最狡猾难缠之人!宝恒再次后悔与他同行,正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离开,山林间忽然飞起一群鸟雀,呼啦啦地冲向被枝桠分割开的蓝天,鸟雀飞起后密林中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一片死气沉沉,好像所有的生物都于瞬间消失了。
宝恒警觉地停下脚步,一把将虫儿拉到身后,虫儿抿嘴儿笑了,心想自己的布置终于没有白费,大毛儿一定是带着它的娘子赶来了。
正想着,林间已荡起疾风,阴冷寒凉,贴着腐叶堆积的地面忽地响起虫豸游动之声,迅捷异常,虫儿还来不及惊骇,一条斑斓巨蟒已经扑到近前,高昂起怪异的菱形蟒首。
“啊——”随着小虫的惊声尖叫,宝恒已闪电般扬手挥出,一道玉光哗地在半空中绽放直钉入蟒首下的七寸,那巨蟒吃疼,虽身受致命重伤,仍垂死挣扎,它唰地翻卷着长尾向宝恒虫儿扫来,宝恒好似早有防备,抽出束腰金链猛地斩向巨蟒,小虫惊得目瞪口呆,眼见着宝恒随着金链跃身而起,旋风似的在巨蟒的五色斑斓中闪躲腾挪,一边挥舞起金链一次次击打着巨蟒盘绕的身躯。
一切都在须臾间发生,又在瞬间结束,金链再次爆射而出,缠住巨蟒猛地砸向一颗高耸入云的雪松,雪松巍然不动,那斑斓大蛇却僵直地滑下树杆,倒毙于腐叶之上。
小虫儿深吸口气,依然觉得窒息,五脏六腑早已拧成一团,瑟瑟战栗,宝恒飞扑到树下,倏地拔起钉入巨蟒七寸的玉簪,在僧袍上抹净血迹重又收回怀中,回头看时,发现小虫儿正瞪视着自己,目中神情异常丰富,震惊、骇异、震荡、钦慕,不一而足。
宝恒镇定地回望着虫儿,唇边还带着点笑,风清云淡,好像片刻前所发生的事只是一场臆想出来的梦幻,“此地名叫蟒山,原来真的有蟒。”宝恒踢踢地上的大蛇,一边将金链重新缠回腰上,“永明,你还要去温泉沐浴吗?”
“要去,你陪我同往。”小虫儿深深地看着宝恒,迈步上前拉住他的手,“宝儿,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让人骄傲。”
宝恒没想到小虫竟也如此冷静,漠然面对危难,片刻就已收拾起惊惶,双眼眨也不眨,根本没看那大蟒,“永明,你也令我骄傲。”
虫儿灿然一笑,劫难过后,这朵笑,竟比昙花还要绚烂,宝恒万分珍视地望着他,心里有种奇异的错觉,好像他与永明早已相识。
“走吧,那温泉就在前边谷地上。”虫儿一手抓着蓝锦背囊,一手紧握着宝恒的手,向前奔去,只觉心里鼓涨涨的盛满了希望。
他们又向前走了半里路,密林变得稀疏,地势豁然开阔,露出一片碧草芳菲的谷地,周围峻峭的山崖在其上画出疏落有致的淡影,使那所在显得格外幽静,在一座山崖下面隐藏着一泓清泉,泉面上热气缭绕,走近了看那泉水,却如流动的水晶一般清澈,泉底铺陈的细沙就似金屑,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哎呀,这还当真是个绝妙的所在。”宝恒见了,不由得赞叹,虫儿真是妙人儿,洗个澡也能玩出新花样儿。
“怎么样?我可没诓你。”虫儿妙目微转,笑看着宝恒,一副献宝的模样,“还是不肯和我共浴吗?”小虫轻问,眉目间藏着期盼。
宝恒一顿,立刻想起阿爸的嘱咐:‘绝不可让任何人见到你左肩上的纹记。’再看看虫儿盼望的眸光,宝恒咬咬牙,解下腰上金链,脱下杏黄僧袍,仍穿着白锦内袍,噗通一声跳下温泉,“我陪你就是。”
“呃”虫儿愣住,随即就若有所思地掉开视线,心里却不停地嘀咕,‘莫非这宝儿身上真有什么古怪?’
“你还愣着作甚?不是要沐浴吗?”宝恒穿着内袍泡在热水中,额上立时就飞出细汗,感觉别扭又奇怪,只得催促泉边月牙白的少年。
虫儿嘿嘿笑了,也不理睬宝恒,慢条斯理地解下背囊,从中拿出一个漆木小盒子,打开盒盖,小心地递给宝恒,“小宝儿,将这几枚鸡蛋埋入泉底细沙之中,洗浴完,也熟了,正好果腹。”
“——啊?”这次轮到宝恒发愣,这位太子殿下果然不同凡响呀。宝恒依言接过漆盒,深吸口气,蹲下身儿为虫虫忙碌,幸亏泉水不深,但饶是如此,等宝恒重新直起身子,明润的脸庞已被热水沁得霞色绯绯,浓丽的长睫上挂着水珠,更衬得他那双眼睛瞋黑透蓝,极之神秘。
小虫看得入迷,唇畔渐渐漾开轻笑,冷不丁地被宝恒抓住臂膀一把扯下温泉,好在虫儿已经脱了鞋袜和外袍,狼狈间,虫儿眼珠一转,双臂就像小钢条儿似的紧紧地箍住宝恒的腰身,将他顶在泉岸边,热雾氤氲,热水涤荡,虫儿只觉心衿摇曳,手臂一紧偏过头去就咬住宝恒的唇瓣。
宝恒张嘴欲叫,虫儿灵动的小舌已经钻入口中肆虐,叫声全变成了低喘,热气迷蒙中哗地荡开虫儿的体香,就像一股清风吹拂在他们的身上,平添婉转旖旎。
宝恒微阖着双眼,只觉头晕目眩,手脚酸软,虫儿的身子就像一块滚烫的软玉,虫儿吸吮的唇舌就像最快乐的源泉,宝恒将忠告佛祖全都抛到脑后,生涩地回应着虫儿的热烈,拼命想汲取更多的蜜津。
就在俩人缠绵之时,身后忽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随着水花飞溅,羽翅拍打,哀哀鸟鸣继而炸响。小虫和宝恒倏地分开,齐齐转头看去,不禁惊得急跳,“——铃铛儿——”虫儿叫着纵扑向前一把捞起在热水中扑腾的大胖鸟,“你你怎么偷偷摸摸地跟来了又又落水了爹爹说得真没错”
虫儿捧着花铃铛儿小心地放在岸边,一边紧声数落它,铃铛儿委屈地眨巴着小亮眼儿,心想:——好久没看到这般绝色,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呵呵呵”宝恒靠在池边上,开心地笑了,天蓝得似海,云似白帆,长风鼓荡,少年们情窦初开的心,急待扬帆远航。
结缡
“铃铛儿,你又让人笑话了,你可成了咱明华朝的第一大笑柄了。”虫儿嗔怪地念叨着,一边轻轻梳理大凤的锦羽,心里还在回味刚才那个吻,真想还能继续下去,深入下去,心里想着,虫儿回过头去,见宝恒正仰靠着石壁,抬眸望天,泉水汩汩地涌进他的内袍襟口,荡出丝丝热气,在他脸庞氤氲环绕。
虫虫丢开大鸟,倏地滑到宝恒身边,手指捞起他浮在水面上的缕缕卷发,圈在指尖揉搓着,“宝儿,你这头发长得怪稀奇的,我见过不少满剌加人,你和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宝恒身子微颤,脸上却不动声色,任凭虫儿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心里又痒又慌,生怕小虫追问他的身世。
“还有你这肤色,奶白细柔,比鱼儿姊姊还要白皙纯粹,与你同行的那些僧人大不相同。”小虫入迷地轻抚着,手指描画着宝恒黛黑的长眉。
宝恒不得已,闭上双眼,嘴里故作随意地回答:“因为我们家族有西夷血统,又是贵族,所以相貌有所不同,你也比寻常人长得出众呀。”
宝恒嘴里说着,心里却涌起激流,他自幼随阿爸在南洋各岛漂泊,数次陷入穷途末路,阿爸曾身中剧毒,余毒一直没有尽除,身体渐渐衰弱,但还是拼尽全力为生计奔波忙碌,好像只有如此才能令他忘记惨痛的过往。他们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走到哪里都是父子俩相依为命,阿爸将毕生武功修为尽数传授给他,又教他学夏语,他和周围的孩子们学南洋土语,阿爸从未和他谈论过故国故乡,仿佛他们俩天生就是天地间的旅人过客,根本没有家乡。
虫儿发现宝恒的神色渐变,仿佛是夜云遮住了月光,虫儿似乎感应到宝恒心中的凄伤,这种相知的感觉非常奇特,只可意会无法言传,虫儿心头一动,难道难道这就是父皇常说的心有灵犀?
——“虫儿,如果你将来遇到一个人,别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你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人的心意,并愿意为了成全那心意舍弃自己,虫儿,那人就是你的衷心爱侣了。”
父皇的话,声声回响在耳鼓,虫儿凝注着身侧的宝恒,只想为他抹去眉目间的阴郁,为了他能重现欢容,就是交付生命,也再所不惜!
“宝恒,你”虫儿贴在他身侧,伸臂揽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