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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万福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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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竞会落在她手上。
  这些事情一一写在外祖父留下的那封信里,予月明白了事情始末。
  她不能告诉阿娘,因为阿娘没办法处理,目睹此物只会哀泣亲人,而阿爹脾气躁,谁晓得会闹出什么事,如果大哥、二哥在的话,她还有个人可以商量,如今,她能指望的只有擎曦,可那日之事她已经不确定,他还愿不愿意是她的依靠。
  缓声轻叹。她还指望什么呢?他已经把话说分明了呀!
  予月将香插进土中,抬眉,看见小良在对她笑,他旁边站着一位妇人及一名年约十五、六岁丫头打扮的女子,她猜,那是小良的阿娘以及舍身救下母亲的小玲。
  “谢谢你救了我阿娘,谢谢你们为孙家所做的,千恩万谢,皆道不尽。
  予月伏地跪谢,他们没说话,只是挥手同她道别,慢慢地,他们的身影淡去。
  她又跪了好一阵子才起身,往马车处走去。
  千思万虑在胸口盘踞,她终究不相信,擎曦会在短短数日内改变,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马车上的她一下一下咬着手背,心底挣扎,她鼓吹自己,再见他一面吧,将所有的事从头到尾全数谈开可那天,他的话已经讲成那样,难道还不够明白,还不算谈开?
  予月左右为难,既不甘心、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好看的眉形紧拧,眼底满是忧郁。
  “再试一次吧,如果不行,就放弃。
  温柔声音在耳畔响起,无须抬头,她知道,那是文婉姊姊。
  看见她,泪水清下,终于有人可以倾诉心声。
  “文婉姊姊,我很难过。”
  “难过什么呢,男女之间,本就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在意那些,只是欺负自己。文婉幽幽叹息。
  “可擎曦哥哥待我,真的很好”可惜,那个“好”字当中,虚伪成分太浓。
  今天好,明天就非得好吗?明天好,后天就一定会好?予月,人只能把握当下,过去的,只能缅怀,不能强留。
  “真的不能强留吗?”
  “除非你想让他恨你。”
  马车里一片静谧,她并不想不想他恨自己,也不想只能缅怀、不能留
  幽幽一声叹息后,文婉再度开口。
  “我本是知书达礼的官家千金,阿爹教养我所费的心血,不比哥哥弟弟们少,十五岁,家里为我定下一门亲事,可惜来不及成亲,家中便惨透横祸,家毁了,爹娘兄弟全死了,而我被卖入青楼。”
  “你的未婚夫婿没有试图寻你?”
  她想起阿娘和贺叔叔,当年,贺叔叔矢志不移、四处寻觅,若非阴错阳差,贺叔叔误以为阿娘已死,他不会择妻另娶,那些年贺家为孙家做的事,仁至义尽、无可挑别。
  “没有,但我遇上他了,他与朋友到青楼玩乐,一眼认出我,他急急别过身去不愿相认,我不依,拽着他的衣袖问他有没有试着寻我。”
  “他怎么说?”
  “他欲甩开脏东西似地,急着撇清道:‘姑娘千万别胡说,在下已有妻室,夫妻恩爱、鹣鲽情深。”哼!夫妻情深,还要上青楼找女人?他在妓女身上狂欢,却又嫌弃她们肮脏,那是怎样心口不一的男人看清他的真面目,我松开手,只是不舍自己一颗心错付良人。
  “后来呢?”
  “没有后来,他是我最后一分希冀,他的话掐死我卑微的盼望,没了盼头,死就不远了,我开始生病、然后死亡。”
  “为了一个薄幸男子,值得吗?”
  “的确不值,所以,再去见贺擎曦一次,再确定一回,如果他所言为真,那么你就死心,彻底忘记他、忘记过去。
  文婉的话鼓舞了予月。是的,再为自己争取一回吧,倘若不成,她便死心!
  是意外,予月并没想到会在贺家大门外遇见擎曦以及李媚君,她与他手牵手,像过去他对自己做的那样,他们亲热地交谈着,一句接过一句,好像每句话都很有趣,他在笑、她也笑,是那种真心无伪的笑意。
  那样的笑,是伪装不出来的,予月直觉想离开,但是不甘心呐,文婉姊姊的话言犹在耳。
  于是她告诉自己:好!就成全自己一回,如果不成,那么就成全他一遍。
  咬下舌头,她用舌尖上的疼痛未压抑胸口的郁闷。
  深吸口气,她走到两人身边,不约而同地,他们停下脸上的笑颜。这么有默契啊?她的心发紧。
  “擎曦哥哥,我可以同你谈谈吗?”予月努力着,不教自己的口气出现半分卑微。
  她以为李媚君会挺身反对,没想到她大方让出位”,笑着对擎曦说:“曦,不可以心软峨,该说明白的就说明白,别让她存着不该有的想像,那样对予月妹妹可不是好事。”
  擎曦点头,回给李媚君一个可掬笑容,李媚君俐落转身,头也不回,很放心似地,那得要多大的自信,才能够做出来的娶态呀。
  予月更迷糊了。倘若旁人,她还能够多少理解,为什么偏偏是李媚君?曾经,他为教她死心,还同阿儒演上一场戏,为什么现在两人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你在怀疑?”他一眼看透她的心思。
  “的确怀疑,你并不喜欢她,为什么待她情深意浓,难道是为了把我逼退?”
  擎曦仰头大笑,仿佛她说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予月,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所以,他与李媚君不是演戏,而是真心真意?
  “没错,媚儿是有些任性骄横,那是因为她从小被娇宽呵护、不知民问疾苦,她告诉我,她会改、为我而改变。
  当初,她不懂得怎样表达对我的喜爱,只好用甩马鞭来引起我的注意,说穿了,她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我喜欢她的单纯。”
  天真烂漫?单纯?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予月不苟同的表情,引得擎曦蹙眉,他没给她时间说话,便自顾自地把话接下去。
  “你想指控你在宝亲王府发生的事?不管你信不信,但并不是她做的,车夫绑加木你,是有人为了嫁祸于媚儿所设下的陷阱,她没放媚药、更没有什么薰香,我清楚你打心底不喜欢媚儿,但是造出这等谣言,后予月,你不厚道。”
  她不厚道?指鹿为马!他太过分了,她的每句话,都有人为她作证啊!
  心像被什么东西给割了,不是凌厉的一刀,而是慢慢磨、慢慢切,每来回锯上一次,她便疼痛一分的割法。
  “我承认刚开始自己并不喜欢她,但越是与她接触,便越是多爱她一分,我们把话谈开了,了解她的真心、明白她的感情,我们越走越近,再三考量后,我决定进京,请求皇上为我们赐婚。
  “也许这话伤人,但是,予月,我实实在在告诉你吧,我绝不会同意祖父的要求,我不会上后家提亲,不会迎娶你为妻,就算要因此背负上不孝罪名,因为,媚儿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的女子。”
  所以不算数了?他在她耳边的私语,他的承诺,他的保证,通通不算数?
  “既然如此,过去”
  他阻下她的话。
  “我很抱歉!过去,我真的认为男子志在四方,有没有爱情都无所谓,我相信比起爱情,男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追求。你是个好女孩,也将是个贤内助,你会持家、会让我无后顾之忧,尤其是我们那两份注定成为天作之合的好八字,但是,对不起,我弄错了,在碰见媚儿之后,我想要一份真实的爱情。”
  闭上眼晴,予月不争气的泪珠子摔下。够明白了吧、够清楚了吧,他的言语不留半分余地,确确实实地剖析了自己的心,也剖了她的心。
  是啊,向来是这样的,他做事精准犀利,想要的,相准目标往前追寻,不想要的,绝不迟疑回顾。
  那时,他不喜欢李媚君,便作戏、断绝她的、也念,如今呵角色易位,难堪的角色由自己担纲演出。
  多好笑啊,她还以为自己的爱情很真实,没想到在他眼底虚伪得紧,她以为自己是他真心想要的女子,没想到与她一起,只是因为他认为“没有爱情没关系”,他这不是编了她一巴掌,而是倒下烈油,把她的心、把她的骨血一起给入锅烹了。
  “予月,放手吧,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我还是会把你当成妹妹,将来你出嫁,我必定奉上丰厚的嫁妆。”
  她敛眉不语。妹妹她本来也只想当他妹妹的,是他的宠爱、他的温柔、他的霍气、他的自作主张,抢劫了她的爱情,现在却回过来,说:当她是妹妹。
  真是可笑!如果不是太伤心,她绝对会笑出来的。
  她倔强地抹去眼角泪水,倔强地回望他的眉眼,无言的控诉,无言地扯乱了他的心思。
  擎曦皱眉。
  “予月,别这样,你一向讲道理。这些话,我没办法对祖父说,但是我相信,你可以讲得通,放开我,去找一个真正喜欢你的男子、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第二十五章

  原来他还记得她讲道理?怎么讲道理的女人,一沾上李媚君,便不厚道了?
  凄凉一笑,她在他面前伸出两根食指相接。
  擎曦记得,那是他们小时候玩过的游戏,每回他惹恼她,她便通着他两根食指相接,她则用手指从中问切断,嚷嚷道:“切了、切了,切八段,我再不跟擎曦哥哥好了。”
  他看着她,缓缓举起手往下切开,她的食指分开、她把手藏在背后,凝声说:“好了,我们已经断了,我会去找一个真正喜欢我的男子,你也不必担心贺爷爷,因为,不管是我阿爹还是我,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转身,她断然离去,他看见她两只手在身后扭麻花,他知道,她又犯别扭了,但是这回他没追上去,没有圈住她的身子哄她、宠她,像过去做的那样。
  只不过,心发紧,一股不知道打哪里来的恐慌升起。
  予月的及笄礼,擎曦没有来,她明明白白告诉爹娘,自己绝对不嫁给贺攀曦,这正是后羿想要的,但确定这件事,他并不开心,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予月变得少话,经常关在屋里就是一整天,她经常仰望天空,经常发呆,经常做一些她从来不做的事。
  后羿和孙沅沅明白,女儿需要时间恢复,所以不勉强她,由着她继续发傻。
  偶尔,她会听见嘴碎的下人在讨论,擎曦少爷和郡主出双入对擎曦少爷经常往返宝亲王府擎曦少爷进京了,听说是要求得皇帝踢婚擎曦少爷要打造一个黄金花轿迎娶郡主皇帝下旨,让宝亲王领郡主进京完婚
  在最后一个“听说”之后,予月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病了。

  她不想生病的,但头痛得无法下床,她觉得天地在眼前关上门,害得她举目张望,只看得见一片黑。
  她听见母亲在床边叹息,她努力扬起一脸轻松说:“阿娘,我没关系,休息几天就会好。”
  但,她不晓得,她的笑容比哭脸更丑陋。
  阿爹气坏了,跑到她床边,抱着她说:“予月,你快点好起来,阿爹带你进京去,把丈夫给抢回来。
  他一向反对擎眼,但女儿的伤心,让他无条件投降。
  听着阿爹的话,予月哭笑不得。抢回人、抢不回心,她要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做什么?她不够尊贵、不够好,更不是什么郡主,但她也有自尊心,也有自负与骄傲。
  她不是死缠烂打的女子,过去,就当作一场误会,是她误解他的假意是真心,误会他真的对她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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