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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州,常侍祖父膝下。
没人能理解贺老太爷怎会做出这等决定,直到贺家大爷、二爷和四爷陆续到后家拜访过后方才明白。
孙沅沅还真不是普通的帮夫呐,分明不懂半点命理风水,后家竟然能找到这块好地理来盖房建铺,难怪生意兴隆、鸿图大展,孩子生得比旁人多,且一个比一个贵气。
也幸好后家人不懂风水,否则他们若是挑上隔壁那块比后记棺材铺更好上几分的土地,贺家哪有机会搬过来与他们为邻。至于擎曦,连想都不必多想,夭底下哪还能找到比予月丫头更适合他的?
他们两人呐,一金乌一皎月,日天天追着月跑,不管月圆月缺,心不转、情不变,生生世世、矢志不移
过年快到,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得了,祭祖先、备新衣、做年菜、大扫除但是再忙,后羿还是相托贺家老太爷看个好日子,为自家阿爹迁坟。
这日,贺老太爷与擎曦陪着后家来办这件事。
工匠手脚俐落,不多久,就将后家老太爷葬入孙家坟旁。
在后家老太爷落葬、祭拜过后,后羿领着妻子、孩子一字排开。
他们站在孙家双亲坟前,焚香祷告,孙沅沅低头啜泣着,哭得后羿心情乱七八糟,手足无措。
她定眼望住亲人的墓碑,心中感慨万千。多年过去,她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能够站在父母兄弟坟前倾诉心声,对于贺家恩情,她这辈子就算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于万一。
后羿握住妻子的手,指着前面一排六个孩子,说:“阿爹、阿娘,我是沅沅的夫婿、叫做后羿。谢谢你们把沅沅教的那样好,沅沅嫁给我后,操持家计、生儿育女,如今咱们的日子能过成这般,全是沅沅的功劳。
“前面这几个小的,是您们的孙子,予祥、予恩、予廷、予博、予青和予月,我和沅沅商量过”,决定把小五予青过姓给孙家,为孙家传承一脉香火,请岳父岳母在天之灵,庇佑这些孩子”
后羿又叨絮半天,直到妻子恢复过来,才把香给插上。
贺老太爷待后家人祭拜过,也领着擎曦给孙家夫妻上香。
予月侧脸望向擎曦。好怪,他到底是哪里与旁人不同?为什么他每次出现,鬼族的哥姊叔伯咻一下,通通不见了?讨厌,她和三舅话还没说完呢。
发觉她在看自己,擎曦转头,冲着她一笑。
他笑,是因为她老是偷偷注视他,也是因为她很夸张,天气又没那么冷,她整个人却裹得像颖小圆球似地,若是不小心绊倒,肯定会从山顶一路滚到山脚下,光想到她滚山路的模样,就够好笑了。
予月嘟起嘴。他又在笑,他长得好看得不得了,但每次笑起来,就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在心底算计人似地,是不是该提醒提醒他,以后没事别乱笑?
退开两步,她可不想被他算计,没想到擎曦一把香插上,就走到她面前,问:“暖玉有没有戴在身上?”
她点头。那玉好得很,初初以为是从他身上解下、带了他的温度,才会那样暖暖、热热的,原来那是暖玉啊,难怪有它贴胸口,像在怀里揣了个小暖炉。
“等哥哥赚大钱,买一袋暖玉给你串成衣服,你就不必包成小肉球了。”
果然,就知道他的笑不怀好心眼,原来是想嘲笑她啊。别开脸,予月虽然是小丫头,也有脾气的。
擎曦见状,笑得更狐狸了,想起那日祖父说起他和予月的亲事。在京城里,因为贺家和阿爹的名头太大,许多皇亲贵族都想把亲事算计到他头上,他烦不胜烦,每每听到都要恼上一恼,撂下话说:“我的妻子要自己挑!!”
可这回祖父的说法怪了,他竟然不排斥,予月只是个小丫头,又不是个多漂亮的丫头,可他光是听着、想着,整个感觉就像唱上一杯冰凉清爽的蜜茶似地,全身上下都舒爽。
予月对擎曦的目光视若无赌,转到母亲身边,扯扯她的衣袖。
“阿娘,三舅舅问你,还喜不喜欢桂花?”
听见女儿的问题,孙沅沅脸上满是惊喜。桂花是她和三哥哥最喜欢的啊,从小她就和三哥哥亲,常有人说他们长得很像弯下身,她两手压在女儿肩磅,柔声地问:“你看见你三舅舅了?他好不好?”
她认真回答,“三舅舅知道阿爹待你好,笑得很开心,说如果你还喜欢桂花,是不是可以在他坟边种上一些。”
后羿抓抓头,满脸懊恼。成亲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妻子喜欢桂花,该死!
他对沅沅太不上心。
拉起女儿,他说:“予月,你告诉三舅舅,赶明儿个,阿爹就找人来这里种上一大片。”
“擎曦哥哥过来,三舅舅就不见了。”她埋怨地往擎曦瞥去一眼。
孙沅沅有些失望,却还是说道:“没关系,你三舅舅会看到的。”
她走到三哥坟前,合掌,闭眼同三哥说话。
擎曦听见予月同她阿娘的对话,皱起眉头,笑意驱逐。这丫头有阴阳眼,还能同鬼魂对话?这种能力对鬼、对旁人都是好事,她可以两边相帮,可对她心情不自觉闷下。
虽没学过五行八卦、风水命理,可是擎曦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多少也涉猎一些,他眼底不自觉流霖出来的同情,看进贺老太爷眼底,很满意。这孩子心眼多、城府深,看的事情、见过的世面又比一般孩子来得多,因此从小心肠就比旁人硬,没想到他会怜惜予月。
回程,起风了,天有些冷,几个孩子却不肯上马车,贺老太爷自愿留下来,陪孩子们下山,铺子里忙,便让后羿和孙沅沅搭上马车先回去。
几个男孩子走在前头,嘻嘻哈哈一路玩闹下山,贺老太爷牵着予月走在后头,他时不时间她几句话,她对答如流,闪着智慧的眸子闪闪发亮,他看了也心疼,明白那是因为予月见识过太多生死,才会比一般孩子早熟。
行经山下一户人家时,予月突然停下脚步。
她愣愣看向屋前,贺老太爷发现她不对劲也跟着停下,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青布长袍的年轻男子,在屋外满脸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的脚步又急又快,透愈出焦郁的心境。
予月偏过头,视线定在男子的身后,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裸掉光叶子的枯树,但她却看得十分专注,贺老太爷闭了闭眼,手指轻轻按在自己额头,念一串咒语后,再张开眼,他看见予月所看见的。
那是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她满头散发、涕泪纵横,身子下方沾满猩红鲜血,身后有牛头马面用锁链拘着她,不准她向男子靠近。
她喃喃地说着话,好像怎么讲都讲不完。
不多久,一名老妪佝偻着背,双手抱住新生娃儿,脚步蹒跚从屋里走出,她低声对男子说了几句话,只见男子放声痛哭,连孩子也不肯多看一眼便冲进屋里。
那白衣女子见此,哭倒在地,她伸手朝向屋子,神情哀伤不已,贺老太爷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但显然予月听见了,她定眼望向那名女鬼,目不转睛,眼眶微微泛红。
擎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转回来,他停在予月身边,望向那户人家,老妪抱着小孩痛哭,他再顺着予月的视线,转向那块没有人的树下。
她在看什么,又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啦?不会吧,那么容易见鬼,她是什么做的,鬼磁石吗?往哪边一待,鬼就会成群结队集体来?
他瞄了一眼她要哭不哭的表情,心更闷了。小孩子学什么哀伤,不由分说地,他握住她的手,口气不善道:“如果看见不想看的东西,你就这样、用办瞪它,它就不敢留下。”他不光说,还亲身示范。
擎曦双眼瞠大,牛头马面似乎发现有人在瞪他们,转过身朝予月这边看过来,视线接触到擎曦的目光,像被什么吓到似地,满面惊讶、双肩微抖,伸手将锁链重重扯过,下一瞬,连同那名刚死的女魂魄,一起消失不见。
连鬼差伯伯都怕他?予月不敢置信地望向擎曦。为什么啊?如果是普通小鬼也罢,他、他只是个少年啊。
她满眼疑惑,贺老太爷一哂却不为她解答,予月低下头,心想:他果然不是好人,连鬼都怕他呢,她应该听阿爹的话,离他远一些,可是他的手很暖和,她冷得像冰块的手心被他握住,整个人便热起来了,他比夏天的太阳还好用。
“怎样,那东西走了吗?”擎曦问。
“走了。”予月回答。
“所以喽,以后再碰到那些肮脏东西,别怕,你只要比它凶就行了。”
她皱皱鼻子,不以力然。那是他,她就算凶成疯婆子,也没用的。
见她不说话,擎曦拉着她继续往前行,她摇头,不同他一起。
“怎么了,你还有事?”他不解。
“我有话要跟叔叔说。”
予月有点害怕,不知该怎么面对哀伤的大人,不晓得人家会不会对她发脾气、骂她胡说八道。以前“他们”有事托她,她从没亲自去传过话,但咬住下唇,她看着老婆婆怀里的娃娃,哭得那么凶,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没娘了,
如果阿爹再不理他,他不是很可怜?
第六章
心沉沉的、七上八下,予月很紧张,但她还是决定带话。
松开他的手,鼓足勇气、下定决心,她往那问小屋撒腿跑去。
擎曦不明白她要做啥,转眼望向祖父,祖父点点头鼓励他追过去,他跑上几步追上她,靠近后又握上她的手。
她本来是害怕的,可不明白为啥,手一被他握住,就不怕了,是不是因为他很览?予月没时间想太多,两个人一下子就来到小屋前,在老妇诧异的眼光中,他们进屋。
屋子很小,没有外堂内屋,进门就看见一张床靠在里面,床上的女子已悄无生息,苍白的手臂垂在男子身侧,他紧紧抱住女子,哭求着她醒来。
予月怯怯地走到他身边,男子太伤心了,根本没看见他们,擎曦双手压在她肩磅,无声鼓励。
她与擎曦视线相对,他朝她微点头,她这才向前两步,说道:“叔叔,婶婶已经走了,她有话来不及对你说。”
男子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脸,凝睇眼前的小丫头,她只是个丫头,但漆黑的双瞳流露出一股不同于孩子的智慧,他没开口相询,只是静静等待,等着她说话。
叔叔没生气啊
予月松口气,续道:“坤婶说,莫把么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婶婶要您别忘记那日苍狼山下誓约,要您把来不及待她的好,给你们的孩儿。”
一首诗,一句苍狼山下誓约,男子猛地心头一惊。他比谁都清楚,这些话绝不是出自一个小女孩的嘴里,那是他的爱妻、他一生永恒爱恋的女子
他目光灼灼,心急如焚,拉起她的手,哀求问:“雁儿还说什么?”
婶婶并没有说太多啊,擎曦目光一瞪,就把鬼给吓跑了!
予月拧眉想半天,好不容易想起一段,“婶婶说,甘曾沦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叔叔别慌,婶婶心中只有你,她要叔叔好好过完此生,历经红尘数劫,她会在奈何桥下安心相候,待他日执手画眉、雨中相伴。”
男子喟然一笑,随着昧眼,一串泪水沿着他双颊滑下。是的,那是雁儿会说的话,她爱雨的朦胧,他们便在雨中相拥,在雨中欢唱,让天地验证他们不悔爱情,她与他约定过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