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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玛意识到她的心思,不再胡闹,乖乖地系上安全带,连罗嗦的嘴也闭上了。
胜——
负——
只在一念之间。
周围仿佛一下子寂静下来,只留下汽车突兀而清晰的引擎声,一遍一遍地萦绕在她的耳边。
慵懒的肢体仿佛瞬间变得灵活轻快起来。
漂移过弯的反应和速度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几乎是她生命中最完美的一次演出。
她抿住嘴唇,好似连呼吸的韵律也越来越均匀平静得不可思议。
这简直是上帝一次千载难逢的馈赠!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失望!
手上和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每一个动作发生后,肢体都有彻底抽搐和崩溃的可能。
可是,她却感觉自己是如此精力充沛,就连视线也变得越发明朗和清澈了。
这些,都是比赛取得胜利的关键。
而她,现在却具备这样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时机。
火红色的福特SSCUltimateAero跑车跌跌撞撞地闪躲着她训练有素的追踪,而她,却像一只饿了很久,鼻子的灵敏度却越来越强的猎犬,死死地瞄准对方的尾巴,不顾一切的。
公路上的车流越来越稀疏,她几乎要以为自己闯进了荒郊野外的坟墓区。
火红色的福特SSCUltimateAero跑车仍不死心地苟延残喘着,仿佛战场上誓死保卫家园的士兵,哪怕要拼掉最后一炮一弹,也绝不投降。
可是,阳夕舞可不是什么庸碌好骗的善男信女。你既然还有力气陪她玩,她当然也就乐得清闲地有兴趣陪你玩到底!
这是一场角色诡异的猫抓老鼠的游戏。
沦落的老鼠咬紧牙关,绝望地拼命奔跑着,企图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愿意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同伴。
狡猾的猫冷笑着摩擦着自己锋利的爪子,穷追不舍地跟在后面,准备随时在老鼠精疲力尽倒下去的那一刻,扑上去从它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游戏进行得很激烈,双方似乎都下定了决心,绝不认输。
可是,最终的结果只会有一个。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夜色渐浓,惨淡的路灯渲染出一种凄凉而血腥的氛围。
他们已经追追赶赶了近半个小时。
罗加的实力比阳夕舞想象中高出很多。
她重复着旋转方向盘的动作,额角偶尔有湿润的汗水渗出,然后疲惫地滚落。
可她的眼神依旧坚定而执着,高傲冷漠得不容许任何人侵犯她的权威。
罗加是一个比狐狸更狡猾的家伙,速度忽慢忽快,让后面的追捕者一不留神就会撞上他的屁股,粉身碎骨。
可是,阳夕舞绝不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漆黑的夜空下,他们快得像狂风,像闪电。
全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速度的碰撞与较量。
他是邪肆的恶魔赛车手,速度快得令人发指,手段恶劣得让人防不胜防。
她是赛车界前途无可限量的新起之秀,不败的强悍记录为她赢得了“天才赛车手”的荣誉称号。
他们之间,似乎终究会有这样的一战。
阳夕舞眸色一凛,周遭的温度降低到零度以下。
她不要命地踩下油门,终于在一个危险的转弯处超过罗加,然后以一个漂亮的扫尾,横住车身。
挡住了罗加最后的去路。
罗加措手不及地一个急刹车,车子仓促地停了下来。
他和她的目光在滞冷的空气中撞在一起——
双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激烈较量后畅快淋漓的快感。
隐和迷子还有冷星愁也姗姗来迟。
罗加被狼狈地从车上拽下来。
隐有些愤怒地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他跌在地上,嘴角却挂着不以为然的笑。
像是在肆虐地嘲笑他们所有人。
阳夕舞一步步优雅而缓慢地走近他,脸色洁白,眼神沉静。
她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卑微得像个奴隶一样匍匐在她的脚下。
这一刻,她的心平淡安宁得像是一座下过雪的城市,没有喧闹,没有繁华,只有洗尽浮华后的无限安逸。
“这是你自找的,我早就说过,不是什么女人你都可以碰的。”她看着他,目光空洞冷酷得像是穿过他的身体,凝聚在灰白色的地板上。
罗加抬起头,仰望她圣洁得像女神般不容许亵渎的面容,张狂而放肆地笑开。
像是一头在牢笼中垂死挣扎的野兽。
没有救援,没有饶恕。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心甘情愿地等待死亡。
阳夕舞看着他,眉头轻皱,却没有说话。
“哈哈,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罗加吼着,突然颤微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人,是害死你男朋友的凶手。”他抹了一把嘴角肮脏的血渍,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凑近阳夕舞的耳朵,嘴角的笑像血红色的罂粟花一般妖娆。
“你应该不知道吧,加罗的真正名字,是罗加。”
加罗!
阳夕舞的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个在比赛中作弊,害莫寒坠车身亡的罪魁祸首?!
居然是他?居然会是他?!
“可是,我不会给你亲手报仇的机会了!哈哈哈哈!”罗加疯了般大笑着,突然控制不住地冲上公路。
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卡车呼啸而过。
罗加的身体瞬间被撞飞好几米,在空气里划出破碎的抛物线。
他虚弱地躺在地板上,新鲜而艳丽的血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腥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他的嘴角仍带着笑,像诅咒一样,挥之不去的笑。
阳夕舞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甚至还保持着想要伸手去把他拉回来的可笑姿势。
隐沉默地走上前,用手蒙住她的眼睛,温柔地把她拉进怀里。
“不要看,不要看,没事了,没事了。”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驱散了她心里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结束了,这可怕的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踩着高跟鞋逛街的孕妇
第二天。
几乎所有的报纸杂志都刊登了“恶魔赛车手加罗不幸车祸身亡”的消息,铺天盖地的。
阳夕舞翘课了,明目张胆的,没有和任何人打声招呼。
隐陪着她,寸步不离。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落地窗的帘子半开半合,下摆轻飘飘地垂到地上,像美人洗涤过的长发。
空气是浅浅稀释后的凝固状态。
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怎么样?”阳洛尘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瞟了一眼,眼底流淌的担忧厚重而真切。
“还是那个样子,不动,也不说话。”隐眉头紧锁着,嘴角的线条是冰冷而忧伤的。
“你好好陪着她吧。”阳洛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最后看了阳夕舞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隐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肩膀上沉甸甸的担子压得他整个人都要崩溃掉了。
其实,他一直在猜测,阳洛尘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
他可以凭借稚嫩的年纪和一双单薄的肩膀担起一个庞大而神秘的家族兴衰存亡的重任,而且十年屹立不倒。
他可以助纣为虐地眼睁睁地看着亲生父亲将刚出生的妹妹丢弃在孤儿院的门口,不理不问,却在分别四年后,重新拾起这份尘封的亲情,鬼使神差地跑到那个弱肉强食的孤儿院里,千辛万苦地把那个几乎半死不活的小女孩找回来。
他可以对所有人摆出一张臭脸,做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决绝,却偏偏对这个倔强冷漠的妹妹舍不得半分亏待。
他究竟是善良得太过分?还是残酷得不够彻底?
他不得而知。
当然,他也没有这个立场和资格,去质问他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轻轻地关上门。
隐转过身,目光温柔地落在羊绒地毯上那个纤细瘦弱的身影上。
她似乎一直都那么瘦,像是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整个人捏碎了一样。
一整天了,她坐在那里,像一樽精致的陶瓷娃娃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心,又疼了。
他放缓脚步,无声地靠着她坐了下来。
他近乎可以感受她身上越来越凉的温度。
他轻柔地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暖暖地包裹住。
或许是累了,她有些虚弱地靠上他的肩头。
她的发香游离在他的鼻尖。
“不甘心,对吗?”隐低头看着她漆黑的睫毛和雪白的脸,问道。
“我找了他那么久,却愚蠢的,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略带干燥的疲惫。
“这不能怪你。”他安慰她,紧了紧握在手心的那只小手。
“我曾经发誓要亲手为莫寒报仇,可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自杀,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缩进他宽阔的怀抱里,肩膀轻微地颤动起来。
“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死亡方式,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你赢了他。”他的声音淡淡的,柔柔着,带着令人心安的魔力。
她停靠在他的怀里,小声地哭泣。
酸涩的泪水弄湿了他胸口的衣服,慢慢地晕染开来,像一朵花,忧伤的,让人心里发疼。
他抱住她,右手熟练地轻拍她的后背,心甘情愿成为她发泄的工具。
夜色一点一点地浓起来,像一副巨大的泼墨画。
客厅一片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身着统一制服的佣人忙碌的身影迅速而有条理地穿梭着,正在准备晚餐。
在房间里闷了一天,阳夕舞终于打开房门,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隐已经离开了。
她似乎已经一点点度过了那个阴霾悲伤的阶段,哭过之后,整个人都轻松舒畅了许多。
阳夕舞撩着长发坐进沙发里的时候,正好赶上上官西施踩着高跟鞋,大摇大摆地提着大包小包从外面回来。
她倒是逍遥自在得很。
一个怀孕好几个月的女人,居然还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登着高跟鞋。跑出去逛街?
这还真是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几乎是下意识的,阳夕舞瞥了一眼上官西施的肚子。
虽然谈不上一马平川,但却的的确确连半点怀孕的痕迹也瞧不出来。
阳夕舞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上官西施大手大脚地把购物后的丰硕成果丢给佣人,整个人超没形象地一屁股跌进了沙发里。
阳夕舞抬眼,对上她傲慢的眼。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怀孕三四个月了,居然肚子还可以平得像个飞机场一样,难道你这肚子里,怀的是个会隐形的玩意?”洋洋洒洒地说完,阳夕舞也没空理会上官西施的反应,就起身走向了餐厅。
因为管家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俗人眼角的危险信号
风清云淡。
凉爽的好天气。
周末。
闲情逸致的慵懒时光。
落地窗的帘子被完完整整地拉开,客厅里明晃晃的。
阳夕舞闲闲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剪刀,刀锋纤细而锐利,仿佛一根头发落在上头,也会瞬间被断成两截。
她的左手边放着一只透明的水晶茶杯,茶杯里的水,澄澈中透出几分清雅的茶色。几片零星的嫩绿色茶叶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上。
浅淡的雾气冉冉地升腾起来,优柔的,没有曲线。轻飘飘的,仿佛一缕美人香消玉陨的幽魂,妖娆而凄怆,似乎要引诱每个人心甘情愿地为她垂下泪来。
茶几上还摆着一只淡紫色的花瓶,一束纯白色的蔷薇摇曳着枝条,开得正娇。
阳夕舞似乎很享受这份奢侈悠闲的消遣。
洁净雪白的手指握住锋利的剪刀,手指和剪刀配合默契地穿梭在层层叠叠的花枝中,灵活地修剪掉多余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