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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只是胃不太舒服。”思暖慌乱的接过纸巾,掩了掩嘴角,故作镇定的转过脸去。
洛家的所有人都是人精,自然极为懂得察言观色。
“最近变天,得注意身体和饮食。洛先生这两天也胃不舒服,昨天我还看他一个人在后花园的洗手池边吐的厉害。”
思暖眉尖一蹙,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轻易的把洛少东的事情透露给自己。可能在所有旁观者的眼里,她和洛少东已经真的成为了一家人。
思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洛少东的胃病她在萨尔茨堡那段就有所耳闻,虽然洛少东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言带过,可是思暖知道,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他不会是个轻易让自己生病的人。
思暖点了点头,转念交代道“洛先生最近烦心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我今天不舒服的事情就不需要告诉他了。”
司机怔了怔,看着思暖正色的表情,垂了垂脑袋立马道歉,“不好意思卓小姐,我多嘴了。”
思暖笑了一下。
“我没有这个意思。”
司机腼腆的挠了挠头心。
“洛先生表面冷漠,其实他真是个对下属很好的老板,最近洛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重担全都落在他的身上,我们都看着揪心,可是又帮不上忙。”
“有心了。”
思暖的目光落向窗外,记者还没散,可是远处简愿的车子已经缓缓的驶近了。
不明就里的记者一窝蜂的涌上去,团团围住了简愿的车子。
思暖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简愿是个暴脾气,当初流产的时候围追堵截的记者就让她很是恼火,今天又遇上这样的状况,怕是又得惹来一场混战。
□
简愿的车里先下来一个男人,思暖并不认识。
远远望过去只觉得身形朗阔。他伸手挡开了一众记者,简愿下车的时候他说了句什么,就开始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一众记者面面相觑之后,还是选择了围上去挡住了简愿。
简愿的脸色很难看,拥挤推搡之间,她跌坐在了地上。
“哎!“思暖在车里都看的有些惊慌,她立马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跳起来。
“卓小姐,先等等。这会儿正乱,你可别出去。”
思暖没听劝阻,才伸手推开了车门,就看到前方乌压压的涌来了一群保安。他们上前,替简愿挡开了记者。
吵嚷之间,一众记者都被轰走了。
“卓小姐,现在你可以走了。往侧门进去。我在这里看着你,直到你安全进去了,我再走。”
思暖匆匆道了谢,就快步往屋里走。
她有些担心简愿,刚刚看着她被那个男人扶着进屋,也不知道有没有摔伤。
简愿说过,她的侧门就是为了躲避这些鸡鸡狗狗的事情而留的。
思暖还未走进客厅,就听到一阵哄笑声传来,简愿清朗的声音最为明显。
“这群蠢货。还敢跑到我的地盘来闹。”
“我说老妹,你故意倒地这招实在是太损了。”同样清朗的男声。
“如果他们还敢和我闹,我就告他们私闯民宅,告他们扰民还把我推到了,这么多眼睛看着呢。”
“哎,我说你那个卓思暖怎么还不回来?”男人的腿往茶几上一放,这吊儿郎当的气质不知为何,让思暖想起了在酒桌上的简愿。
“我已经回来了。”思暖从侧门后绕进来。
“哟,你吓我一跳,怎么从那边进来。”简愿冲过来。
“不是你说的,那扇门是为专为鸡鸣狗盗之事而留?”思暖握住了简愿伸过来的手。
简愿扬了扬嘴角,还未笑出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Lillian-Zhuo比想象的还要好玩些。”
思暖的脑袋往简愿的身后一探,望着眼前的那个男人,他脸上灿烂的笑容和简愿有几分相像。
“这位是?”
“简煜,我堂哥,他倾慕Lillian小姐已久,这次是特地飞回来一睹本人尊容的。”
□
(o)/~
☆、天空和我的之间,只剩倾盆的思念11
思暖想,这年头名“煜”的人可真多。
她想起町煜,前两天他在公众场合被问到对于洛家最近传出的丑闻怎么看,町煜只是微笑着以“不便评价”匆匆带过。
梦窗当时也在身边,隔着一方银屏,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町煜,思暖不免有些心酸。
可是,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本人比照片更漂亮。”简煜在笑,笑的满目光彩都在跳的。
“谢谢。”思暖朝他微微一笑,不知为何被他看得这般不自在,她不由的伸手去掩了掩自己的小腹。
“我哥这次回来,其实是想要邀请你去参加他下个月在伦敦的画展的。”简愿有些兴奋,她手舞足蹈的,目光在思暖和简煜身上来来回回。
思暖沉默了一下,只觉得一时间信息量有些大,她好像不太反应的过来。
“Lillian小姐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这件事情也不急。”简煜心思细密,一眼就看出了思暖的脸色不太好,他对着简愿挥了挥手,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看来这个地方已经被记者盯上了,你们两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万事小心。有事随时Call我,我会在云城住上一段时间。”
简愿胡乱的点头答应,简煜的目光却一直都落在思暖的身上。
“Lillian小姐,希望有机会可以谈一谈。”
“一定,谢谢。”
思暖捂在小腹上的手渐渐转移到了自己的太阳穴,脑海里一片混沌,听着简煜喊她Lillian小姐,她眼前一遍一遍闪过的,却是洛少东的脸。
他已经多久没有喊过她Lillian小姐了,也许以后都再不会喊她了。
简煜很有绅士风度的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简愿和思暖。离开的时候还是目光深深。
简愿一直在笑,笑的花枝乱颤的搂着思暖的胳膊。
“我哥他对你有意思,这也太明显了吧。哈哈”
思暖脸色一僵,忙不迭的甩开了简愿的手,朝着一楼的洗手间奔去。她合门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好像是掩住自己的不堪与丑陋一般的本能。
“暖暖,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简愿紧跟着冲过来,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门板。
潺潺的水声在她的耳边流转,思暖几乎整张脸都埋在洗手盆里,眼泪滚进冰凉的水里,她胡乱的伸手去抹,抹的满脸都是。
“暖暖,你真的不舒服么?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啊?啊?你倒是回答一声啊。”
“我没事。”
厕所的门被思暖拉开,她煞白着小脸,脸上还凝着水珠。
“没事是什么事?”简愿哪肯善罢甘休,她看着思暖眉目里的执拗,忽然动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有事还藏在自己心里,你现在不和我说你能和谁说?”
思暖看着简愿,眼眶又开始发酸。她的手从简愿的胳膊上滑落下来,双腿抖得根本站不住,她往下一蹲,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动弹不得。
“我好像,怀孕了。”
思暖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简愿心里也莫名的一抖。
老天爷,这个玩笑也开得太过分了。
□
思暖回到房间,倒头就往被窝里一躺,柔软的棉被将她团团裹住,在灰暗的被褥里眨巴着眼,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人生,就是这般的灰暗无光。
手机握在她的手里,她无比混乱的思绪里却有一个想法无比清明,她想要听听洛少东的声音。
此刻心里的躁动不安,也许只有他沉稳的声音才可以抚平。
她的手指已经不由自主的按向那一串号码,她从来不曾这样任性,可是现在的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铃声简单干净,却听得思暖心绪不宁。
良久,电、话那头都没有传来回应。正当思暖想要挂上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却忽然传来了洛少东的声音。
“喂。”他的声音就如同思暖想象的那样低沉,带着一点疲惫和一点隐忍。
“”
“喂。”洛少东顿了顿。
思暖掩着自己的唇角,千言万语却真的无从说起,她该怎么启齿,这不堪的事实。
“有事?”洛少东耐心的试探着,引导着。
“”
良久,思暖依旧不发一语,洛少东也没有挂,她这头静静的,他那头也是静静的,这样的静谧让人产生了他们存在同一个空间的错觉。
洛少东好像已经习惯了她不开口说话,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无论爷爷说了什么,只要你不想,都别答应。”
思暖在电、话这头使劲的点头。
洛少东的那边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思暖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少爷,家里来客人了”
“不早了,休息吧。”洛少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思暖正想要挂,忽然听到洛少东唤了她一声。
“思暖。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电、话掐断的时候,思暖刚刚被塞满的心又一下变得空落落的。
她想,她要怎么办才好,当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寄予在一人身上,只被一人牵动,可是那个人她却爱而不得。
他们之间的障碍已经不再单纯的只是障碍,他们之间的鸿沟已是今生今世都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究竟怎么办才好。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平坦无奇的小腹,却好似蕴藏着神奇的力量一样。
思暖的手掌渐渐握成了拳,她有些想笑。
原以为这些年经历的风雨已经够多了,却不想,命运在这样的时刻已这样的方式狠狠的扇了她一个巴掌。
她起身冲进了浴室,温热的水从头而降,她伸手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自己的身子,却觉得怎么都洗不干净。
她已经罪恶的灵魂,一生都得背负着这样的罪恶。
当他哭着对简愿说,她的身体里孕育着他哥哥的孩子,这是个恶魔,另一个来折磨我的恶魔的时候,简愿也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没人期待,没人支持。
她真的累了。
□
洛少东才走出自己的房间,就听到楼下洛诀的声音,是带笑的寒暄声,带着刻意的讨好,也有些无奈的惭愧。
洛少东大概猜到是谁来了。果然,他一下楼就看到坐在沙发里的老人,不似洛诀,总爱长衫加身,他习惯了穿着中规中矩的中山装,全身散着一股子正气。
“外公。”洛少东远远的喊了一声。
李天放转过头,看了一眼外孙,嘴角微微的向上一扬。
“少东。”
洛少东的脚步加快了些,飞快的奔到李天放的身边。
“外公,你怎么来云城了?”
“我回来看看你妈。”李天放摸了摸自己的袖子,目光有些凌厉。
洛少东脊背一僵,转头去看了一眼洛诀,洛诀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让亲家费心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洛诀颔首,深切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我不费心,怕是让真儿在地下,还费着心。”李天放“哼”的一声。
“外公。”洛少东伸手拍了拍李天放的胳膊“您别这样。消消气。”
“亲家,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