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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弱,一会找太医看看。跪了这么久,别着凉。”
白珞瑶低着头,苍白的脸颊不由得微微泛红,声音低若蚊蚋,“知道了。”
“兴儿也到了选妃的年纪!你们之间也应保持点距离,免得被人拿了去讲闲话!”甜儿气恼得一摔袖子,愤然离去。
云泽兴回头看向远去的甜儿。
“太子都是奴婢的错。惹得公主和太子不高兴。”白珞瑶声音之中隐现哭腔。
“皇姐原先很温柔,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自从母后失踪后就变了。不要怪皇姐。”云泽兴的声音染上几许怅然。
“奴婢怎么敢怪公主。”
云泽兴牵着白珞瑶冰凉的小手离开园子,“不许自称奴婢。我喜欢你叫我兴儿哥哥。”
白珞瑶挣扎不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头低得更低,小脸也更加绯红。
自从寒刃登基后,宫里每个月都举办宫宴。他本不喜欢热闹,可宫里的这几个孩子,一定都很喜欢热闹。残月喜欢孩子,一定不希望最在乎的几个孩子在宫里过得孤单寂寞。
绾彤已不养在宫内。云离落禅让皇位的第二年,将绾彤从宫里秘密接了出去。
寒刃知道,是残月放不下绾彤,放不下杨晚晴用生命换取的那份情。故而,遗弃自己的孩子,只将绾彤养在身边。病弱缠身的残月,也只能顾得上一个孩子了。
甜儿还是不死心,不顾公主尊贵的身份,混在舞娘之中献舞又献酒,试图博得寒刃青睐。
怎奈,即便她舞得倾国又倾城,描画得冠压群芳,寒刃不仅丝毫不为所动,就连她亲自献上的美酒也不屑一顾地赏给了云泽兴。
甜儿含泪退出大殿,就连云泽兴也看不下去了。悄悄退出大殿,去寻甜儿。
“皇姐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云泽兴望着甜儿啜泣颤抖的背影,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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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番外(五)
甜儿的背影僵住,显然不想被人知道她在哭。看向璀璨的星空,空气清新得让人差一点忘记上一秒的耻辱。
“我要当皇后。”
夜风很轻,甜儿的声音也很轻。
云泽兴看到甜儿袖中抓得微微颤抖的手,知道她这个念头紧不可摧,所以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好自为之吧皇姐。我不想看到你摔得粉身碎骨。”
话落转身离去,寂静的夜里只剩下甜儿一个人对着星光闪耀的夜空发呆。
在宫里,不能成为人上人,便是人下人。
好比她的亲生母亲,死了也没人记住。好比她的祖母,当年何其风光,晚景凄惨得不如一只小猫小狗。更好比她的父皇,叱咤整个国家的君王,最后死时只能默默入殓。
只因他们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她发誓,绝对要做人上人,成为这个国家最最尊贵的女人。
回房喝了几杯酒,接着晕乎乎的酒劲,便去了坤乾宫。
晚宴散后,寒刃便回了坤乾宫。奏折白日里就处理完了,难得闲暇下来早早睡下。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便遣了小宝子出去看看。小宝子匆匆去了,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醉醺醺的甜儿。
“皇上!是甜儿公主”
小宝子正请示要不要放甜儿进来,甜儿已一把推开小宝子闯了进来。
“滚出去!”甜儿喝退正要跟进门来的小宝子,一把摔上殿门,房里只有她寒刃两人。
寒刃赶紧起身披上外衫,凝眉盯着一步步靠向自己的甜儿。
“皇上要了我吧。”甜儿一把脱下外衫,露出她白嫩的香肩。
“穿上!”寒刃恼了,飞去一件薄衫,便罩住甜儿裸露的身子。
“皇上!甜儿的容貌和才情真的就一点都入不了皇上的眼?”甜儿一把抱住寒刃,被寒刃冷漠推开。
寒刃知道甜儿为了想做皇后,一直在他身上下功夫。且不说他不可能喜欢甜儿,他只当甜儿是晚辈。
“穿好衣服,回梨园去!”寒刃低吼一声,当即吓得甜儿的醉意清醒了几分。
甜儿虽然醉了,对于自己的鲁莽却是清清楚楚。也知道这样做有失身份脸面,日后在宫里定然抬不起头,却仍旧借着酒劲嚷道。
“皇上!甜儿的身子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又是正中云氏皇族血脉,除了我,还有谁配做皇上的皇后!”
“公主,你醉了!”寒刃低喝一声,赶紧喊来小宝子和几个强壮的太监。
“你们几个把公主送回去!”最后,又补充一句,“小心别伤着。”
次日,甜儿醉酒大闹坤乾宫的事不胫而走,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有声有色。
说是甜儿在皇上面前脱光了,还是被皇上命人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云泽兴听说了,气愤不已,没想到甜儿居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知道甜儿羞于见人,关在房里再不出门,他也不禁唾弃她活该。
谁知,此事还未宁息,皇上居然下了赐婚圣旨,将甜儿指给云泽兴为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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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番外(六)下作
寒刃的圣旨下的很突然,之前没有一点提示,直接给云泽兴当头一捧,半天没反应过来。寒刃倒觉得,云泽兴和甜儿本就是表姐弟,亲上加亲,是一桩极好的亲事。
圣意难违,云泽兴只好接旨谢恩。
寒刃看出云泽兴的不情愿,拉他到身边,颇语重心长,“甜儿是你皇叔遗孤,正统云氏血脉,身份高贵又不牵系旁系势力,她做你的太子妃再好不过。”
云泽兴似乎有点明白寒刃的意思了,沉默着不做声。
寒刃继续说,“如今的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原三国鼎立时的臣子依旧默默较劲!你的太子妃,若牵系其中一股势力,朝堂也将失去平衡,不再稳固。也只有甜儿做你的太子妃,对你将来登基颇有禆益。”
寒刃拍了拍云泽兴结实的肩膀,“十三岁了,也到了娶妻生子年纪。甜儿比你大,利于繁衍子嗣。早些生个一儿半女巩固你的太子之位,朝堂之上那些非议之言,自然也就少了。”
云泽兴默默点头,努力压制住心底的不甘愿,声音很沉闷地恭敬回道,“是,兴儿定当不负皇上厚望。”
赐婚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后宫。
云泽兴只是回梨园的路上,就见到许多扎堆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的宫人们,一见到他又赶忙心虚散开。
这些年习武,早就练得耳力敏锐,也有些只言片语落入耳中。原来他们说的那些,无外乎就是,皇上将不要的女子,丢给了他,侮辱他之余,也在暗示即将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云泽兴一路上置若罔闻,脸色却是难看极了。
回到梨园,直奔甜儿住的院子,将皇上的圣旨摔给甜儿看。
甜儿早就耳闻了皇上赐婚的事,还是拿起圣旨看了一遍,之后无所谓的笑了。
云泽兴气恼地瞪着甜儿美丽的侧脸,不说话。
“我知道,你怪我连累你了。”甜儿淡声说,素手轻轻拢下鬓边的碎发,“我现在是阖宫上下的笑柄,皇上把我指给你为妃,连带你也要被宫里人嚼舌根,你怎能不怪我。”
“你还笑得出来!”云泽兴气得眉心紧皱。
“皇姐变妻子,你不觉得很好笑么?”甜儿居然笑得直不起腰来。
“下作!”云泽兴低咒一声。
甜儿的笑声戛然而止,不敢相信又有些悲伤地看向云泽兴。她在他愤怒的眼神里,看到了鄙夷,自嘲地闷笑两声,说。
“本公主累了!太子回吧。”
云泽兴摔门而去。
甜儿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泪下。
夜里,甜儿睡得很不安稳,被贴身婢女画眉唤醒时,她已满头大汗。
“公主又梦魇了!喝点茶,压压惊。”画眉端来暖茶给她。
甜儿想到梦里,看到父皇一身孝服满身鲜血的样子,依旧余惊未定,紧紧抓住画眉的手不放。
这个噩梦,纠缠了她八年之久,时常吓醒后,便夜不能寐。披上外衫,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夜色静谧的景,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这一夜,云泽兴也无眠,坐在窗前,仰望墨黑天幕上的弯月。他记得,在娘亲离宫后,父皇经常站在窗前看月亮。只因他的娘亲名字里有个“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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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番外(七)
下了早朝,云泽兴听说白珞瑶那边请了太医,便匆匆过去探望。谁知,却被白珞瑶阻在屏风之外。
“瑶儿病着,兴儿哥哥切莫靠近。若将病渡给你,瑶儿可就罪孽深重了。”
从她轻柔的声音,除了比平时有些沙哑,听不出什么异样来。
“我哪里就那样娇弱!”说着,云泽兴正要靠近,又被白珞瑶阻止。
“瑶儿不想兴儿哥哥看到病容还不行!”
云泽兴停下脚步,犹豫了下,还是不放心,“这些年,你没少病着,你的病容也早见多了,这会儿怎么怕上了!”
说话间,已两个箭步来到白珞瑶床边,一把撩开床幔,白珞瑶惊怔回头,正好对上她哭得红肿的双眼。
“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了这个样子!”云泽兴当即急了。
白珞瑶擦了擦泛疼的眼角,笑着轻声说,“不妨事,就是昨晚没睡好,才肿了。”
云泽兴见白珞瑶这里问不出什么,便在离去时唤来白珞瑶的贴身宫女宝珠一问究竟。
宝珠见云泽兴声色严厉便不敢说慌,“昨儿个姑娘昨儿个听说皇上赐婚,就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哭,所以就就哭肿了眼睛。”
“皇上赐婚,她哭什么!”云泽兴极度不解。
“这个这个奴婢也不晓得了。”
下午,云泽兴又去探望白珞瑶,还送来她最喜欢吃的芙蓉酥。她吃了一小块,笑得格外客气地说。
“兴儿哥哥已有亲事了,往后还是少来瑶儿这里为好。免得免得被人嚼舌根。”
想到日前在园子里,甜儿说的那些话,白珞瑶更觉得身份卑微的自己应该和云泽兴保持距离。
“这是什么话!我们从小在一块!若谁敢乱嚼舌头,我非亲自拔了那舌头不可!”云泽兴瞪向屋里屋外的宫人,扬着嗓子喊道,吓得一帮人都跪在地上。
白珞瑶见他果真恼了,心里不禁一暖,眼中水汽氤氲,“兴儿哥哥对瑶儿对瑶儿真好。”
云泽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宠溺,“瑶儿只管养好身子,别胡思乱想。兴儿哥哥一辈子,都会对瑶儿这般好。”
白珞瑶哽咽点头,眼中泪珠,悄然滚落。
云泽兴守着白珞瑶,一直到她躺在床上睡熟了,也没离开。她的容貌,也不知哪里像娘亲,或许说像母后那个从小将他养大,却没给他多少母爱的可悲女子。
他从小的的确确将母后当亲娘,依赖并爱着。即便她临死前都不知道,养在身边五年的孩子,是她恨之入骨那个女人的儿子。在她临死前,居然对他只字未提,还是很伤心。
抓紧白珞瑶薄凉的小手她是母后的亲生骨肉,不管如何,都该好好爱护。
一个从小没有母亲陪在身边,得知生母时却得到生母已去的消息,连最后一面相认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孩子,如何不叫人怜爱又怜悯。
云泽兴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负罪感,若不是他,她们母女也不会从小分离。
一直在白珞瑶的床边坐了许久才离去。
就在他离去后,白珞瑶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