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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越走越深,前面还不见尽头。风越来越大,闷雷滚滚。残月咬下嘴唇,声若蚊蚋,“要下雨了。”
云离落负着的手微一紧,薄唇微动下,唇齿间溢出很低的声音,却在呜咽的风声中被轻易吹散。
“你病了?”
残月一时间没听清楚,疑惑地看向他扫过枝叶的身影,这片暗香浮动的青草味中几乎可以嗅到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这股让她迷恋的味道几乎魂牵梦绕,如今又是这般近的距离,而心却被一层厚厚的寒冰包裹,再寻不到当初甜美温软的滋味。
得不到残月的回答,他继续向前走,压抑的千言万语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心思转瞬随着乱风狂卷,郁烦得再不想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难道不想亲口告诉我你有孕了?为何不求我离开奴巷?只要你求”
他猛地回身,本以为会看到她那对剪水的眸噙满脆弱的无助,泪水婆娑地看着他。只要如此柔弱的眼神,她不用说任何祈求的话,他便会心软,再不忍她受苦,竭尽所能给予她最好的安置,还给她亦如从前的快乐她曾是他真心宠溺的小女孩。
没想到这一回头,她被他落下远远一截,正在费力解着勾在枝桠上的头发,根本没有听到他好不容易放下帝王骄傲说的那番话。瞬间恼了,大步奔过去,一把扯下枝桠上勾着她的发丝,不温柔的举动扯得残月头皮生疼,嗔恼的目光彻底点燃他的怒火。
“你就没有话说?!”他一把抓住她纤弱的肩膀,狠重的力道痛得她眉心紧蹙。
困惑地看着他不知为何这么问,第一直觉就是摇头,垂下眼不去看他愤怒的样子。
在逃避么?他扼住她尖巧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是不是在奴巷太轻松了!”
残月挣开他的大手,无谓地迎上他阴冷的眸,“悉听尊便。”
还嫌给她的伤害不够么?到底要折磨她到何种地步他才满意?后宫佳丽如云,林嫣若和皇后都是美得不可方物,更有众位年轻漂亮的妃嫔,终有一日她的影子会在他的记忆中淡忘。何必苦苦相逼?
他闷笑起来,声音森冷可怖,凤目不屑轻挑,唇角邪魅微勾,“朕就是天。我让谁生便生,让谁亡便亡。你也一样。”
063:为什么都骗她?
“朕就是天。我让谁生便生,让谁亡便亡,你也一样。”
他声音低缓却字字生寒,残月浑身一战,惊恐抬眸注视,他薄削的唇边已绽开一朵璀璨的花。一闪而逝的闪电照亮繁茂枝叶的葱郁翠绿,倒映在他深邃的眸底如觊觎猎物的苍狼,目光幽诡可怖,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直觉想逃。
“残月本就该死了不是么!”在她放走云意轩之时,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是他不肯放过她,让她生不如死。“我从没想过逃避,也不奢望赦免。”
她不住摇头,一步步后退,本能地想挣脱他犀利诡谲的目光,“不要再逼我了。真的不要再逼我了!”
她眸中的恐惧如利刺般刺穿他冷硬的心房,想伸手抓住不再让她远离,手却僵住,最后只能无力垂在一侧。眼底闪现的痛色,在风起云涌的夜里轻易被掩过。淡静地看着她丢了宫灯,好似逃一般地跑走
风瑟瑟吹过,骤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翠绿的叶子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
她淡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夜之中,他依旧伫立凝望,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不曾错开一眼。
她怕他了。如他所愿般惧怕!为何不开心?居然奢望再见到她傲慢而跋扈的样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肆意妄为她那时的笑容天真浪漫,如一朵辰时盛开的娇花,总让他有一种捻在指尖捏碎的冲动。
余光不经意看到勾在枝桠上随风翻飞的一缕秀发,小心解下来,放在鼻端轻嗅,有她身上特有的清淡梨花香。紧紧抓在掌心却是恍若无物般空荡,心也随之寂落起来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是帝王,坐拥天下的王者,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小女子的喜怒哀乐而悲喜难抑?
残月跑出花苑,张公公和内监们撑着伞还等在原处,见只有残月一人回来,张公公焦急起来,一再盘问皇上,残月不理不睬直接跑回奴巷。雨打透衣衫,黏在身上出了一身汗,风吹过竟泛起阵阵寒意,她不敢回房,生怕莲波还端着那碗打胎药,在门口徘徊,不知该何去何从。
碧芙打着伞从里面出来,见残月浑身湿透,伸手解下残月脸上潮湿的面纱,用袖子帮残月擦脸,“怎么就让雨淋着?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碧芙不小心碰到残月侧脸的伤口,她痛得一躲,昏黑的雨夜碧芙不堪清楚地看到她侧脸还未愈合伤口,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说着,碧芙已泪流满面,“这才不到一个月,姑娘怎被折磨成这个样子?都怪碧芙没有留在姑娘身边,好生照顾您。”
“你怎么没出宫?!”残月冷目瞪向碧芙,心火翻涌,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骗她?
“我”碧芙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皇上不放你?一定是,对吧,你不会不听我的话。”残月固执地认为。
064:祈瑞国送来的嫁妆
“他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把你留在宫里,贬到糟烂的奴巷还想用你要挟我吗?!”残月吼起来,一把打翻碧芙手中撑过来的雨伞。“到底要怎么样,要怎么样”
她彷徨无助地抱住头,蹲在雨中泪水涟涟。雪白的肌肤挂满泪珠雨珠,就好像浸过水的上好白瓷般莹透细润。
碧芙看过残月步步为营在佳丽三千中博得头筹,看过她对云意轩千娇百媚欲擒故纵,也曾看过她为心中挚爱茶饭不思精神萎顿,唯独不曾见过她这般脆弱无助到几近崩溃的模样
碧芙的喉口好像哽着肿块,欲语凝噎,紧紧抱住在雨中残月颤抖的身子,哽声呢喃,“姑娘,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残月好像听不见碧芙的话,目光希冀地看着碧芙,苦苦哀求,“碧芙你会武功,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求你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皇宫,先不说她多处树敌,单单身怀龙裔就会成为很多人的威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怕就连孩子的生父也不希望这个孩子出世,不然莲波怎会端来堕胎药。
碧芙被残月大胆的要求吓得坐在雨中,缓了会才回神,抹了把脸上雨水,“姑娘,这种话,不!您可不能再有这种想法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儿啊。别再淋雨了,碧芙扶您回屋。”
碧芙搀起残月,却被残月一把推开,跑向弥漫的大雨深处,“寒刃寒刃会帮我逃出皇宫。”
想到寒刃,唇角扯出一丝笑意。他一定不会拒绝她,不顾一切地帮她,她相信。没跑几步,一道穿着蓑衣的身影突然出现,拦住残月的去路。
“寒刃不在宫里。”灵伊扫眼残月的狼狈,重重地哼了声。
“连你也阻挠我!”残月不信,却又推不开灵伊,只能怒目瞪向灵伊。“你我相处这些年,虽不见亲厚,可我一直拿你当姐姐看待。不求你帮我,只求别拦我我现在无力自保,提桶水都气喘吁吁,再这样下去,不被莲波的药堕胎也会小产,我必须争分夺秒”
灵伊听得心头一酸,“别说了。”她向前一步,靠近残月耳边,犹豫稍许,“身为影卫本不该泄露皇上与朝臣私议机密。”
“我只想找寒刃。”残月摇头不想听,生怕稍有不慎牵连灵伊。
灵伊抓紧残月肩膀,声音又压低几分,“孝治皇为平息祈瑞皇帝丧子之痛,用三座城池为聘迎娶祈瑞公主为后。皇上登基加重聘礼,十座城池珠宝无数,轰动各国。祈瑞国为保国体,自是要奉上更重的嫁妆相媲。后补的嫁妆还在路上,而这批嫁妆里正有失踪多年的长乐国国宝灵芝桃寒刃自动请缨出宫去迎皇后的嫁妆了。”
065:他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
杨晚晴早已睡下,模糊听到窗外闷雷阵阵,睡意朦胧不适地翻个身。眼影模糊隐约看到屋内昏黄的灯光中映着一道漆黑的人影,猛地就吓得醒了。
居然是皇上!杨晚晴吃了一惊,这么晚了皇上怎么来了,而且还是浑身湿透。赶紧下榻拿了干爽的毛巾给他擦脸,偷瞄他一眼,他只是看着手中一缕湿漉漉的发丝沉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又是谁的发丝?他的神色平静得让她心怵。实在担忧他的身体,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换身衣服吧。”
云离落不做声,但好似已做了什么决定,将发丝递给杨晚晴,平静的声音略显沙哑,“收好。”
杨晚晴的心突地一跳。三年前,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也是沉默许久后递给她这样说了一句“收好”。
她曾偷着打开过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完好的女瓷娃和一些碎瓷片,从那些碎片可以看出是一个摔碎的男瓷娃,还有一条黑色的尾巴,像极了小墨的尾巴。后来她打听过,原来那日他是从嫣红楼回来,那时她还不知在嫣红楼里有一个颜色倾城的女子,也不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残月。
用锦帕将发丝包好,打开柜子上的锁,里面的檀木盒在灯光下泛着绛紫色的光芒。忍住心头的钝痛,她笑意温和,小心收好发丝,“不是臣妾偷懒,其实皇上可以自行收好。臣妾愚钝不知皇上收藏之物的价值,万一视成凡物,岂不枉费皇上一番心意。”
“没什么价值!不过是些摒弃之物。若晚晴这里空余不足,丢了便可。”云离落漫不经心的口气好似那些交由杨晚晴保管的物件不值一文。
杨晚晴莞尔一笑,“恕晚晴直言,皇上虽贵为真龙天子,自小却尝遍人间疾苦,越是在意之物便越不放在心上。物件还好,若是人的话”杨晚晴看眼云离落见无异色壮着胆子继续说,“只会越来越远。就怕日子久了,想回头也无能为力了。”
云离落眉心一跳,深邃的眸底蒙上一片迷茫,看向杨晚晴目光却落在杨晚晴身侧柜子的锁上,薄唇抿动下,闭上眼再睁开,眸光已恢复原有的清明凌冽,看似恼了却又恼的不是杨晚晴。
“朕从不在意任何人!”他闷哼一声,拂袖离去。
杨晚晴心头一抽。只是隐晦寓指那个人便可这般愤恼,还说不在意?他到底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杨晚晴回过神,赶紧拿了伞追出去,瓢泼大雨中已再无他的身影。
她痴愣许久,转身回屋,看向收藏发丝的柜子,喃喃自语,“残月那是你的头发吧。好羡慕你。”
幽幽一声叹息,她不知脸上已挂了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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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那毕竟是龙裔
碧芙扶残月回了自己屋子。如莲波的房间差不多,是个独个的房间,再听不到夜里那些或呻吟或打鼾的嘈杂,也不再或拥挤或被胳膊腿压得喘不过气。
残月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清早醒来隐约记得梦里寒刃取了灵芝桃回来给她解毒还不待完全清醒,胃里一阵闹腾,赶紧跑到院子干呕几声又吐不出东西。
碧芙提着水进来,赶紧给残月顺背,“姑娘,想吃点什么?碧芙去给你弄。”
残月费力站起来,摆摆手,“总是吐,什么都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