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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知终于明白,小和尚说他来自浮屠寺绝对不是妄言,江秋则看向了张小刀问道:“这是那里来的小和尚?”
蹙着眉头的张小刀道:“浮屠寺。”然后站直了趴在房檐上的身躯,高喊道:“和尚,打退他们,晚上十碗加肉打卤面!”
小和尚法义好吃,张小刀投其所好,打卤面绝对比什么金银财宝更为**小和尚,只是他忘记了小和尚吃素。
法义小和尚回过头来,露出了白净清秀的面容,很严肃的道:“我吃素。”
然后,张小刀想起了这一点,却更为理直气壮的举起了拳头道:“那加十根大葱!”
没有人能理解这诡异对话背后的含义。
只有张小刀知道法义小和尚啃大葱的如同狗啃骨头的模样。
所以法义小和尚双眼发亮,恶狠狠的转过了头,一副要为十根大葱拼命的意思,着实吓坏了灵隐县人,也吓坏了大荒人。
大荒人很难想象,在偏僻的灵隐县会出现如此强大的气炼者。
他们会害怕理所应当,可在下一瞬本来恶狠狠的法义小和尚却面露尴尬神色,转过了头,看向了房檐上的张小刀。
张小刀极为大方的伸出了两根手指:“二十根大葱。”
法义小和尚鼓着腮帮子,似乎为二十根大葱气的不行,严肃道:“这不是几根大葱的问题,而是我不会打架!”
灵隐县中本来气焰渐盛的助威声顿时烟消云散。
一股仿佛可以冰冻所有人的寒风刮过,于是所有人都尴尬在原地,仿佛被冰冻。
豪言壮志,开出二十根大葱价码的张小刀开始后悔,小和尚法义不会撒谎,而此时无疑法义暴露了他的底牌。
大荒人不仅好战更崇上盛唐文化,一般人都会说几句盛唐话,法义小和尚的话自然而然的传入到了大荒人的耳朵中。
在这个格外漆黑,格外寒冷,同样格外寂静的夜色中,这句话无疑在给大荒人打了一针强心剂。
如果敌人是盛唐人甚至细西域人,一定会多个心眼,以防这句话是小和尚给他们下的套。
可他们是大荒人,他们不太懂得什么叫做转弯。
巴达就是其中最为典型的悍勇大荒人,小和尚说他不会打架,他就真的信了,并且扬起了手中的第二把刀冲向了法义。
法义没了刚刚的气焰,自己不会打架的事实让他再次感觉到了害怕,但他还是抬起了一只手。
巴达的第二把刀极为细极长,表体上有些血渍,但却没有清理,可看不到锋芒的细长刀刃却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这把刀很快来到了小和尚的面前,小和尚的一只手很快与刀锋有了实质接触,仍然是一声金属交鸣‘铿’的一声。
巴达面露恐惧,整个人退出了三米之外,但完全可以打出致命一击的小和尚却没有进攻,而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
至此,张小刀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战仍旧无可避免,灵隐县人仍旧要坚守灵隐县,大荒人仍旧要脚踏城池,而该死的人,自然也会死去!
“杀!”来自大荒首领巴日的口中,低沉且肃穆到了极致。
大荒人很有默契的不再触碰与巴达纠缠的强大小和尚,而是冲进了灵隐县,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与此同时,周中息轻声道:“开始吧。”然后噗通一下跪在了雪地之中,似乎在祈祷着这一战可以少死些百姓。
而在远方,骑着脚程比马还快的毛驴,一脸胡子的中年男子正在赶来,他很快,但却不知道能不能快到挽回一切!
第25章 大荒焊刀
‘啪啪!’
照亮灵隐县的火把偶尔迸发出火星坠落在雪中,像是一柄利剑刺进人的血肉之中般瞬间延深。
只是火星的生命力极其短暂,在爆发出短暂的光芒后便迅速消失,留下的只有雪地中细微不可察觉的小洞。就像是利剑刺入血肉后留下的伤口,可是伤口中并没有涌出血液。
灵隐县中此时的确有雪无血!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很快就要见血,所以格外紧张的握紧了手中武器,更为紧张的看向了被荒人淹没的小和尚。
法义小和尚的所作所为,用张小刀的话说叫做‘这是猴子派来的逗比’,但他的确不希望逗比小和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在大荒人高举着手中长刀冲进灵隐县时,张小刀再一次喊道:“和尚回来!”
但显然这句话没有任何作用,不会任何攻击手段的法义小和尚正被大荒勇士巴达牵着鼻子走,已经不是说退就能退的问题。
荒人首领巴日掠过小和尚后,手中长刀猛然气贯而出,一道无形的波浪在冰冷的空气中荡漾开来。
县头的铁匠铺与一间杂院瞬间土崩瓦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连根拔起,最后落在雪地上变为了一地废墟。
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巴日敲山震虎的手段以绝对的效果让每一名灵隐县民团成员不得不在心中暗自衡量。
而衡量出的结果也极为简单,除了县里的民团首领赵烈以及那位杀猪的胖子之外,没有人可以靠近巴日,更不可能去战胜他。
这个结果让张小刀的剑眉簇的更深,眉宇间已经有了‘川’字的雏形,王大牛却在此时道:“走吧,小刀!”
江秋下意识的觉得现在不是出去的好时机,便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打猎。”看似极为平常的话语间却透露着一股冷冽劲儿。
江秋刚看着两人跳下了房檐,转过头来便看到了在荒人进入灵隐县之后的第一道血!
这道鲜血在这雪白的世界中看起来妖艳诡异,在半空中坠地后平铺在雪地之上就像是一匹上好的大红绸缎。
这大红绸缎出自灵隐县的猎人。
猎人的胸口皮甲尽碎,整个人嵌入了土坯房的废墟之中,竟是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挡住。
早就潜藏在角落中的猎人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明亮的街道之中,他们知道打猎盛宴拉开了序幕,惨烈的巷战也终于在这道鲜血下吹响了号角!
而成群结队则是因为三人为一组是灵隐县猎户的习惯。他们常常以这种方式进入深山野林,默契不必多说,三人之间的功能性划分的也极为清楚。
在张小刀这一队,刘亦晨是三人中的‘暗’负责伺机偷袭,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张小刀是‘弓’负责远程杀伤,同时起到岗哨的作用,是三人团队中的大脑。
王大牛是‘缠’在需要对手近战缠斗,用近战悍勇纠缠,给予另外两人致命一击的机会。
三人出入山野打猎多年,熟练到了极致。只是一个动作,三人便互相明白其中意图。
此时,三人聚首,张小刀打出了一个手势,正欲寻找目标,便听到一声:“小刀。”
张小刀回过头来,发现不远处张安带着一张笑脸仍过来了一把刀,重复了句:“小刀。”
张小刀接过了套着牛皮套子的那把供奉在家中的杀猪刀,明白第一句小刀是叫自己,第二句则叫自己接住这把家传宝刀。
在张小刀接过杀猪刀之后,父子俩齐刷刷的露出了一口白牙,然后张安转身以极为与体形不和谐的灵敏身法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张小刀目送张安走后,轻声道:“小心为上!”
王大牛与刘亦晨重重的点了点头,耳边却已然尽是厮杀之声,血液不自觉的在体内开始沸腾,燃烧!
大荒人善于用刀。
曾几何时,大刀客均出自大荒,这群人被世人贯以‘荒刀’之名,不仅撑起了大荒的脊梁,也让当时的大周与西域颇为忌惮。
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荒刀客渐渐隐匿于世,但大荒人崇刀的情结却已在血脉之中根深蒂固。
而这种根深蒂固,造就了荒人用刀仿佛是本能,根本不用经过后天学习,六岁娃娃舞刀,常出羚羊挂角似的绝妙招式。
而成年荒人则大多拥有自己的刀路!
刀路虽因人而异,但荒人耍刀却浑然天成。
自然而然,灵隐县的猎人在经过半柱香的巷战后吃到了苦果,荒人的刀有些人嗜血悍勇,有些人磅礴凛然,有些则阴柔软绵!
街巷中已经随处可见鲜血淋漓,残肢断骸。荒人用手中刀告诉猎人们,‘你们才是猎物!’。
忽的,冷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吹的人们脸蛋通红,吹的人们心中发寒。
冬日客栈前,也就是张小刀与法义结识的名为‘纵’的街道之中,一名荒人正与王大牛缠斗!
王大牛天生力大,比之荒人也并不逊色,但在元气上自然差了些,
而荒人则久经跋涉,饥肠辘辘,除了心中的那股劲腹中没有多少食物支撑他进行殊死搏斗。
也因此,两人的缠斗看似半斤八两。
可这位荒人知道,在张小刀一箭射中他的手腕他的刀脱手落地后,他便陷入了彻底的被动之中。
面前除了王大牛的缠斗,刘亦晨游走在两人的战团之外,似乎准备着发起致命一击。
张小刀站在房檐上眯着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况,背后的五彩箭羽时不时的射出一箭,显然已经认定这边的荒人必死无疑!
“噗!”的一声轻响后,紧随而至的又是这种声音,却是数声!
已经被扎成马蜂窝的荒人不堪倒地,一脸血水的刘亦晨用力的眨着眼睛,似乎刚才有血崩进了眼眶中,他正在试图用眼泪解除这种不适。
王大牛没有理会刘亦晨,拖着还剩最后一口气的荒人走出了三步,然后将他的脑袋与冬日客栈的石阶狠狠碰撞!
“嘭!”的一声,红的白的溅了一地,王大牛没有露出任何其他表情,一味沉默的看向了房檐上的张小刀。
张小刀在这时做出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刘亦晨仿佛灵猴一般的躲进了冬日客栈,关闭了大门。
而王大牛则倒在了地面上,身上沾染的血渍与一抽一抽的身体似乎在透露着他已经奄奄一息。
两名荒人拐出了小巷,进入了‘纵’街。
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敌人,不会拐弯的大荒人冲了上去,见王大牛艰难的蠕动,想补一刀。
而在他们接近王大牛只有不到六尺时,一支冷箭‘嗖’的一声破空而来。
大荒人并不畏惧弓箭,他们每一个人对于挡格箭矢都有自己的一套。
只是,他们不知道放冷箭的是一箭让大荒人六死七伤的土墙男人。
张小刀没有用青翎箭,但却用了孙箭的连箭!
‘嗖嗖嗖!’一箭比一箭力量更大的箭矢划破了黑夜,用漆黑的箭簇冲向大荒人。
而在这时,王大牛也不再装残,一条粗壮的大腿犹如钢鞭一般横扫下三盘。
“咯吱!”一声也在此时响起,躲在客栈中的刘亦晨,双手持匕首悍勇无比的冲了出来。
其中一名荒人心中一寒,明白中了敌人的陷阱,此时陷入了两难之地,却直接挡在了自己兄弟的面前。
一箭又一箭的箭簇破空飞来,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却在临死前借着反震的力道将自己的兄弟送了出去。
这是大荒人的悍勇!
以至于让刚刚进入‘纵’街的江秋与萧轻剑有些木然的看着这一幕。
“杀了他!”张小刀对这种发生在眼前的高尚情操视若无睹,只是狠狠的喊了一声。
萧轻剑仍然有些木讷,但江秋已经一剑刺穿了那名刚刚被救下来的荒人胸膛。
血液在江秋拔出长剑后喷了出来,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