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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小二已牵出了两人的马,那一红一白两匹马儿正头靠着头厮磨,亲昵的模样仿佛早已相识一般。
未明和若水见此情景都面露惊讶,心里都奇怪自己这向来生人生畜都不得靠近的坐骑怎会突然转了性子。
「流云,你今日怎么不拒生了,嗯?」若水走到白马身边,伸手抚它银色的鬃毛,口中柔和地轻声问着。
流云抬头蹭他前额,又伸出舌头舔他脸颊、脖子,引得若水哈哈笑了起来。
未明此时也走了过去,那红色的马儿和流云一个模样,对着主人又蹭又舔,若是不知道的外人见了这两匹马的样子,恐怕还真要当它们是直系血亲呢。
「你这马叫什么名字?」若水觉得有趣,转头笑问。
「赤霞。」
「哎?是匹雌马?难怪一下子就把我的流云给迷住了。」
笑着摇了摇头,若水伸手刮了刮流云的鼻子,十足对待一个人的样子,好笑地说:「流云啊流云,有了心上人是没有关系,但可别有一天把主人我给忘了啊。」
流云似乎听得懂他说话,低低嘶鸣了声后又蹭了他几下。
未明在边上看得无奈,听着若水的话额头几乎要冒出黑线,但却也转头看了赤霞一眼,漆黑的眸子里分明也在传达刚才若水所说的意思。
赤霞倒不似流云那般反应,但深黑色的眼珠直直看着未明,倒也坚定地表明了心迹。
一人一马相似的表情让边上的若水更忍不住大笑,心想真是马如其主!
未明听到他的笑声,神色也变得柔和了不少,伸手轻揉了下赤霞的脑袋,随即翻身上了马。
两人骑马到了府衙,尚未下马,府里便奔出一名士兵,见了未明,一脸慌张地跪下,「启禀殿下,不好了,那名刺客」
后面的话没有听清,未明和若水已经一同快步走进了大门,两人径自到了大牢,里面正乱作一团。
「发生了何事?」冷着脸,未明话音刚落,大牢里正乱着的一群人便全部「扑通」跪了下来。
先前那名伍长几乎把头磕到了地上,声音慌得连不成句,「殿下,那那刺客不知为何突然口吐黑血现在现在」
听闻此言,未明朝那倒在墙边显然已经断了气的刺客望了一眼,冷峻的面容上顿时布满了阴霾,周身更是瞬间冒出一层冷气,几乎要将这地牢中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他正要发作,身边若水却抢步去了墙边,只见他扶起刺客探了对方鼻息又搭了脉,再捻起刺客前襟上的血闻了闻,半晌后皱着眉摇了摇头。
「未明兄,速将方才接触过此人的人都召集起来,下毒之人,必在他们之中。」抬起头,若水语速颇快地说道,之前一直挂着的狡黠笑容也收了起来。
方才他点了这刺客身上几处大穴,他自己该是无法动弹的,即便是现在,那些穴道仍未解开,可见,下毒之人必定不是刺客自己。
未明微微点头,不悦的凌厉目光朝那伍长看去。
牢房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他冷如冰雕的脸色泛着煞气,顿时吓得那伍长大气都不敢出,当下磕头领了命便奔了出去。
边上另外跪着的两人是这牢房的狱卒,平日里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如今见未明未下命令,便都傻傻地跪着不知如何是好。
若水走到未明身边,尚未开口,未明已率先发问:「你懂医术?」
「略懂皮毛而已。」轻叹口气,若水神情有些悠远,又朝地上刺客的尸体望了一眼,似水明眸中流露淡淡伤感。
他虽出手制住了刺客,原本却并不打算让他殒命于此,毕竟,这人也只是受人指使,何况这刀口舔血的生活,又何尝容易。
因此当未明邀请他来同审时,他便暗暗打定主意等问出话来后便向未明求个情放他一条生路,却未想到,居然话还没问,那人便已经没了。
「未明兄,他虽是敌人,却也是条人命,让人好生安葬了吧。」轻叹着说完,也不等未明回答,若水便径自走出了大牢。
牢外,伍长正和几个军士压了四个人过来,若水眸光在那四人身上淡淡扫过,认出他们正是方才押着刺客的士兵。
身后,未明踏着大步走了出来,身上银色的战甲在阳光下反射耀眼光芒,直刺得人眼隐隐作痛。
「君兄,想必你已知道是何人下毒。」清冷淡漠的嗓音响起,未明转眼看向若水,脸上没有表情,微眯的眸子里却流窜着深沉的情绪。
「刺客所中之毒是夏花凝,出自白弥国,该毒无色无味,沾在皮肤上遇了水却会显蓝,方才下毒之人必是以手执毒,是以只要把他四人的手浸入水中,真相便见分晓。」
此话一出,未明朝伍长看了一眼,那伍长立刻心领神会地派人去打水,不一会儿工夫,四盆清水便被放在了那四个士兵面前。
边上押着他们的士兵很快把他们四人的手按入了水中,却是过了许久,也不见哪一盆水泛出蓝色。
若水慢慢走了过去,见到那四盆清水也不着急,只是让四人把手撤了去,又走到一边的枫树边,蹲下身捻起一块泥土,再将其分成四份撒进了水里。
泥土入水,本应不化,四盆水中,却有一盆里的泥土在入水后便快速融化了。
原来,那遇水显蓝的话不过是个幌子,只不过是若水为了让奸细放松警惕,他真正要看的,便是这夏花凝独有的融泥特性。
而这一点,大多使用夏花凝的人,却并不知晓。
望着那唯一一盆起了变化的清水,若水凤眸轻抬,犀利的目光便射向了那正站在水盆边一脸惊讶的年轻士兵。
年轻士兵也正看着他,四目相接的瞬间,那士兵伸手一把抓住水盆便朝若水泼了过去。
融了泥土的水已经发黑,若水往后疾掠,硬是未被水沾上,衣袖一振,将几滴朝他溅去的水珠挥开,便欺身又向那士兵掠去。
他足下功夫甚为厉害,前进后退根本看不到他脚步移动,仿佛是在飘一般。
身后未明冷眼看着他和那士兵缠在一处的背影,幽深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并未下令让伍长等人帮忙,众人便也只能紧张地看着若水和那士兵打斗,手心渐渐都捏出了冷汗。
那士兵的武艺,尤在之前的刺客之上。
他并不使用兵器,一双手弯曲成爪状,招式奇特,虚虚实实让人摸不到重点,却招招直挖向对手眼、心、肺等要害之处。
此等拼命的打法,换了一般的对手上去,恐怕早已被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却偏偏,若水的招式看似简单轻柔,却轻松地就将他的攻势全在无形中化去了,素手翩翩,白色的长衫在视野中闪出一片白花花的影子,如雪似花,灿若浮华。
几十招后,若水找着空档一掌实实地拍在了那士兵背上,顿时将他打得跌了出去。
那士兵正跌在未明脚下,被未明抬起一脚踩在了背上伤处,登时惨叫了一声。
「谁派你来的?」冰冷如千年寒冰的嗓音从未明的口中吐了出来,他漆黑的双目中已泛起了杀意,踏在那人背上的脚使了巧力,能使人痛到极致却不会伤及内脏。
那士兵趴在地上无法反抗,一张脸已经痛得惨白,几乎毫无人色,却仍倔强地不肯说半个字。
若水看着他,细长双眉慢慢蹙起,这人要是真的宁死不说,那他自然也无法为他求什么情了。
未明显然已失了耐心,一挥手抽出腰间长剑便架到了那人脖子上。
那剑在阳光下发出幽青色的寒光,振动间有低低的剑鸣声清啸过耳,剑柄尾处也挂着块玉佩,金色的线绳和流苏,与未明腰间那块似是一对。
好剑,若水不禁在心中叹道。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是那殷慕白派来的?这夏花凝,不也是他发明的么。」
唇边勾起冷笑,未明此刻的表情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那士兵一听殷慕白名号就抖了一下,只此一举,便让未明清楚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殷慕白最初是白弥国的参军谋士,后来立下不少战功,荣升将军。
之前在西鎏和白弥几次交战中屡出奇招,是个兵法奇才,白弥若不是有他,恐怕早就被西鎏吞并。
而除了一肚子用兵神计,他还是个用毒高手。
以往各国与白弥国的战争中,没少着了他道后中毒惨死的军士,是以他被各国称为白弥鬼才,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而今他居然未等上战场,便使出这等暗杀的手段,可见白弥军的情况确实已到极限,恐怕再经不起西鎏大军的正面攻杀。
「回去告诉殷慕白,我等着在战场上会他。」收起长剑,未明一脚踢开那士兵,神情凛冽,宛如天降的战神。
庭院里种着枫树,满院的枫叶将视野染成枫红色,风吹过处,几片枫叶打着旋儿落了下来,有一片正落在未明银色的肩甲上,便好像是那处漫出了一片鲜血一般。
若水望着这光景,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悸得厉害。
直到那士兵跌跌撞撞地离开,若水才又戏谑地开了口:「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大发善心,饶他不死。」
刚才见他长剑出鞘,还以为那士兵必死无疑,未明居然会放他一马,当真出人意料。
「你不想他死。」轻轻拂下肩上枫叶,未明淡淡开了口,很轻很淡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猛得划过若水脑海。
他居然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的心事,为何他会知道?
看着若水大睁的凤眸里满满的不可思议,未明唇角轻扬,隐约面露得意。
走到他身边,微低下头直视着那双仿佛可以将人魂魄吸走的凤眸,未明黑曜石般的双目中绽出自信的光芒。
「方才在牢房之中看到刺客尸体,你便已露出惋惜神色。」沉静的语气,却透着肯定。
「哎?那牢房如此之暗,你竟能看清?」挑眉,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是。」
「未明兄当真好眼力。」
若水弯起眉眼微笑,心中却有些无奈,看来这人当真对自己观察入微,果然还是担心自己与刺客是一路的吧。
未明知他心思,正要开口解释,庭院口却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对视着的两人均心头一悸,转头匆忙别开了视线。
院里的枫叶又飘下了不少,片片枫红飘入视野,带起些理不清也理不顺的纠缠。
「殿下,臣该死,居然救驾来迟。」来人穿着一身官服,走到未明面前便要下跪。
若水琢磨着他该就是这涧竹城的知府,看他对未明的态度,看来未明很可能是哪个王侯世家的少主。
只可惜,他对西鎏的王侯官员情况一无所知,不然倒是可以推测出未明的背景。
「程大人不用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未明一挥手免了程大人的礼,待他站直身子后,指着身边的若水道:「这是君若水,我的朋友,这次的事多亏他出手相助,他从外省而来,还请程大人替我好好招待。」
「未明兄,你」若水闻言面露惊讶,挑眉看向未明,他这话的意思是承认自己了么?
「身为全军主帅,我不能在此久留,日后若有缘再见,定请君兄好好喝一杯。」
抱了抱拳,未明直视过来的目光清明澈净,那里面含带着的意思若水看见了,也明白了。
萍水相逢,他们却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此一别,独木桥与阳关道,他们各走各路。
既然已经明白自己不是奸细,那么他留下的目的也就到此结束了。
「好,那若水在此预祝未明兄不日凯旋归来。」学着对方抱拳,若水勾起唇角露出招牌的狡黠笑容。
他想起早间在山河边他们的相遇,高山流水并非刻意,不过只是尘世间的瞬息万变而已。
未明走后,若水决定在程知府处滞留一日。
初入西鎏,他还有很多事要先打听一下,何况流云近日来也颇劳累,正好趁此机会让它好好休息一下。
正午,程知府与夫人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