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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从小就很好强,那一年的比赛,其他皇子都是用移栽,因为皇上并没有规定要从种子种起。当时前院的枫树都是新植栽不久,他们便选了各自看好的移过来,只有殿下问府上园丁要了种子,问了种植注意的事项,亲自种下了这棵树。」
若水抬头看向四周别的树木,颜色倒是也都很好看,就是树干不够直,少了几分英气。
「都说草木皆有情,这树怕是也感受到轩辕的心意了,不过看这样子,倒也是树如其主,它长得挺像轩辕的。」
若水的玩笑话逗笑了林祈,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嗯,我也这么想,这字是种树比赛三年后,皇上宣布殿下得了第一,特别要他自己刻上去的。」
若水微微笑着,手指轻轻拂过那一个「夜」字,目光中带着柔情。
边上林祈看了他半晌,突然变了话题,「君公子,其实殿下一直很寂寞。」
这太过突然的转变让若水一怔,他慢慢抬起眼眸,不解地看着林祈。
「我记得第一次看到殿下的时候他才六岁,我比殿下年长两岁,那个时候看到他,他只有这么点大。」
林祈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个三尺多点的高度,嘴角勾着笑,看上去像是个仁慈的兄长。
若水没接话,安静地听着。
「那是我第一次跟爹进宫,大人们议事,我们几个孩子就随处乱逛,我无意中闯进了太子东宫,结果就看到了殿下。」
「他在做什么?」若水似是觉得有趣,微笑着插了话。
「在看书,那么小的孩子,就捧着《战国策》在看了。」
若水没忍住,「噗哧」笑了起来。
林祈也笑,却掺杂了太多无奈,「东宫很大,比别的皇子住的地方大多了,但是那么大的地方,就只有殿下一个小小的孩子待着。我进去的时候正是中午,宫人都不知道去哪偷懒了,殿下独自坐在窗子边上。那个时候我就在庆幸,还好我不是生在帝王之家。」
林祈此番言语确实是有感而发,言语之间,满是真挚。
若水抬头看那棵像极了轩辕的枫树,脑海中随着林祈的话,慢慢出现一个个画面,他可以想像,那是怎样的一份寂寞。
「那之后也见过殿下不少次,但是每次他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像别的皇子之间时常嬉笑打闹。君公子,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在我的印象里,你是唯一让殿下笑的人。」
这句带着千斤分量的话突然压到若水心上,让他打了个激灵。
虽然他早就知道轩辕的心意,可此刻听林祈这样说出来,意义似乎又有些不同,也更让他看清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殿下继承皇位之后,怕是会比当太子时更孤独吧,君公子,如果能有你这样的知己陪着他,他会好受很多的。」
林祈微拧眉心,字字句句出口,都带着叹息。
若水这才回过神来林祈是在担心他还会离开,当即咧开嘴笑了起来,忍俊不禁地说:「林校尉,我今日才知道你这人说话原来喜欢绕弯子。」
他这话说得太直接,表情又如此生动,顿时让林祈胀红了脸,「这」
「你放心吧,我暂时不会再离开的。」微微一笑,若水决定让林祈安心。
「真的吗?」林祈激动得两眼发光,看起来只差没激动地献上拥抱。
若水点了点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少爷,君公子,可以用午膳了。」下人在这时来叫两人吃饭,林祈和若水同时回过头,相视一笑。
「走吧,君公子,用膳去。」林祈堆着满面笑容,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带起路来。
那一日后来若水便在林府中和林祈以及他府上的人谈天说笑,时间倒也过得很快,可皇宫中的轩辕却度过了有生以来最为混乱闹心的一日。
那一夜,兰庭落下了一场急雨,豆大的雨点从天际「哗啦啦」地倾倒而下,浇在地面上,又溅起巨大的水花。
晚膳之后,林祈便又被召进宫去,若水独自留在房中,望着窗外秋风寒雨,心里隐约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夜逐渐暗沉,原本泛着微弱光芒的银月今夜也失去了踪影,天际翻腾着的乌云看上去摇摇欲坠,时不时闪过的闪电像是银色的游龙。
厢房里没有点灯,若水也没有睡意,在窗边站得久了,两腿都有些麻木。
他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屋子里暗得很,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一声清脆的玉石落地的响声突然传来,他惊讶地垂眸,看到是之前随手放入怀中的玉佩掉在了地上。
伸手捡起,羊脂白玉上浮雕的九爪蟠龙在昏暗的烛光下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模糊,他握紧玉佩,玉石冰凉的感觉好像钻进了皮肤里,凉凉的、刺刺的,挥不散,也赶不走。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钟声,若水倏然站起了身,快步走到窗边,辨出那钟声是从东面皇城的方向传来的。
沉闷的三下钟声长鸣,是举国默哀的丧钟,晨帝驾崩了!
若水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叹出一口气,原来方才心头忽然浮起的不安便是这件事。
姐姐,你所爱的男人终是去找你了,九泉之下,却不知你是否会为此高兴呢?
轩辕怕是会很难过吧?
钟声过后,窗外的雨势小了不少,绵绵细雨笼罩整个兰庭,是老天也在为西鎏皇朝一代君王的逝去而哭泣了。
不知过了多久,厢房外的庭院内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若水警觉地微眯起眼睛,如今林祈定还在宫中,这府中的下人也都各自睡下了,是谁深更半夜连个灯笼都不提便摸到厢房这边来?
莫非是入了小偷?心中如此想着,他侧过身,屏息往脚步声所显示的方位看去。
便见庭院之中,一人正直直走来,踏着漫天小雨,竟是毫不遮挡,任雨淋了一头一身。
那人穿着辨不清颜色的深色衣袍,长发戴冠,面色在一片暗色下显得有些青白,但是熟悉的身段仍是让若水在一瞬间认了出来。
呼吸在刹那间被护住,他瞪大了眼睛,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浑身都淋湿了的轩辕正抬头直直望着他,没有月光,若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那深邃双眸中的暗潮,穿过黑夜,径自落在了他心头。
「你疯了么?连伞都不打!」
回过神来时,门外湿透的人已经被他扯进了屋,气恼他竟如此不爱惜自己,若水甚至想揍他几拳。
却被轩辕一把抱住,很紧很紧,几乎要被揉进那具冰冷僵硬的身体里。
冰凉的雨水很快浸透了身上的白衣,若水打了个寒颤,却没有挣开轩辕的怀抱。
他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来,可那堵在胸腔的东西,却似乎可以在这个怀抱中消融。
「父皇他崩逝了。」
许久之后,轩辕干涩的嗓音响了起来,太过沉重,让若水本来准备好要安慰他的话全都哽在了喉间。
最终,他只能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此刻所有安慰的话对轩辕来说都没有意义,没有任何言语可以抚平他刚刚失去父皇的痛。
「若水,近日我要准备父皇入葬及登基事宜,不能常来看你,我已与林祈说过,林府的下人会像待他一样待你。」
「国事要紧,我哪里需要人照顾,我倒是比较担心你。」
轩辕闻言摇了摇头,放开了若水,他的神色异常疲惫,苍白的脸色因为沾着雨水而显得有些狼狈。
若水心疼地看着他,伸手抓着他湿透的衣袖,皱紧了眉道:「你这样要受寒的,我叫人给你烧水沐浴。」
轩辕一把拉住要出门的若水,微微摇了摇头,「我马上便要回宫。」
「那你来」若水狐疑地看着轩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家伙深夜冒雨而来,不可能仅仅是为了一个拥抱吧?
那不符合轩辕的个性,更不符合眼下的局势。
轩辕耸了耸肩,直直看着若水,「父皇留下遗诏要封你为异姓亲王,我还是要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来问问你是否答应。」
若水一听晨帝竟然留下遗诏要封他为王,顿时有些惊讶,轩辕晨就对他如此信任?还是说,是因为他是君若雨的弟弟,所以他想要补偿?
「真是难为你父皇如此有心了,他如此的盛意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觉得王爷头衔太过束缚。」
「可若没有那头衔,日后我的行动怕是会不方便吧。」
「嗯,那我就让礼部去安排了。」
「好。」
两人商量停当,若水在房中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一把伞,随后送轩辕出门,屋外淅沥的雨丝发出轻柔的低响,便像是情人温柔的手掌。
「好了,你回屋去吧,林祈也快回来了,早点休息。」沿着穿廊行了一段,轩辕拦下了若水的脚步。
若水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他微微笑了笑,「我不送你了。」
轩辕「嗯」了一声,低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转身步入了雨幕中。
昏暗的天色下,那在天地间挺得笔直的背影看起来依然坚强,若水安心地松了口气,欣慰地弯起了眉眼。
西历一一七年,西鎏国一统南方,而西、北两方,晟水、龙翔也均称霸,天下陷入三国鼎立之局面。
同年,西鎏靖元帝轩辕晨崩逝。
晨帝崩逝之前,留下一封遗诏——
今我西鎏一统南方,举国同庆,大快人心,然朕身有重恙,人之将去,不能与子民共享喜讯,实乃憾事。然轩辕皇朝不灭,西鎏精神不灭,后定有朝一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皇太子夜,人品贵重,深得朕意,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君姓少年若水,深明大义,机敏过人,半途入军立下汗马功劳,特封其为异姓亲王,授王号惜。
二品校尉林祈,忠心可鉴,领军有功,擢升为威远将军,官拜一品。
其他有功人士,待夜登基,再分别论功行赏。
至此,天下初定,还望夜及诸爱卿切记休养生息,还西鎏子民国泰民安之盛世,如此,朕于九泉之下,亦可安息。
三日后,太子轩辕夜继位登基,改年号为靖光。
西鎏历史至此,正式翻开崭新的一页。
《完》
番外之酒后乱性
殷慕白府邸的庭院中,在月下对酌的轩辕和若水正笑看着彼此,夜色幽静,天高云淡,银月遥挂天际,洒下温柔的光芒。
「若有机会,定要见识一下你的琴棋书画。」
「好啊,便是叫你宫中最优秀的琴师来,也会对我甘拜下风。」
「哦?那我便好好期待一番,待我们破了白弥国,那皇宫中,肯定有琴。」
「好,一言为定。」
两人说着誓言,手中酒杯又碰在了一起,彼此眼底的悠扬笑意映入对方眼中,便觉流淌着的全是柔情。
庭院外这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林析出现在院门口,笑着对轩辕道:「殿下,今天打了胜仗,大家情绪都很激昂,所以想向您请示一下,是否可以饮酒狂欢一番?」
林祈虽然脸上带着笑,可也毕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小小的过分,所以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说完之后,别开了视线去看若水。
自出征以来,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很紧,难得打了一场大胜仗,想要狂欢一番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
可毕竟这仗还没打完,以轩辕的个性,恐怕不会同意他们此刻就去狂欢松懈。
何况如今是在白弥境内,谁知道殷慕白会不会放个回马枪?
果然,轩辕闻言后并不答话,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在想什么,目光落在林祈脸上,太过平静,反面让人摸不透他的情绪。
庭院里静得让林祈觉得心脏的跳动声变得无比响亮,他甚至能听到身体里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硬着头皮又等了片刻,他僵硬地将视线转向轩辕,扯了扯嘴角道:「殿下,属下知错了,我这就去」
「轩辕,既然我们已经在这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