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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些人就是有让你开口的力量,即便之前在心里藏得再深,被那个人轻轻一点拨,也就什么都说了。
若水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面上笑容明艳,胜过了这片带着美丽金光的晨曦。
他觉得他终于有些看清了轩辕,不再是以前那个听旁人说起的徒有一个空架子的西鎏太子轩辕夜,也不仅仅是那个在涧竹城外为了一块玉佩就和他动手又放他入城认他做朋友的英挺少年,此刻,轩辕在他心中的形象不但饱满,而且似乎也变得高大了不少。
为国者,多的是野心勃勃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可眼前的这一个,却说他但求国泰民安。
若水忍不住想,还好他之前救了这个人,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念就轻易的放弃。
「走吧,再不送你回军营,恐怕你的大军要上来扫山了,我也顺便跟你的军医交代一下换药的事。」
深吸了口气,他蹲下身抚摸流云和赤霞,看着两匹马儿边嘶鸣边站起身,他笑了笑,甩了甩头抖去掉落在身上的落叶。
又从轩辕手上拿走了长衫,进洞去理了行李,不一会儿,拿着包裹和两把长剑走了出来。
「给,你的剑。」凤眸轻抬,他看着轩辕微笑。
平和温柔的笑容,像是最和煦的风,拂过轩辕波涛暗涌的心头。
他木讷地接过了剑,猛然惊觉这一路真的都是若水在帮他,救场、治伤、生火、觅食、盖衣、拿剑。
「若君」
双唇微动,轩辕差点叫出「若水」二字,却终究觉得唐突,想改口君兄,又觉得太过生分。
便一下子怔住了神,目光倒是直直落在若水脸上,不曾回避。
「就叫我若水吧,我可没帮自己取个表字。」眨了眨眼睛,若水笑得开心,一边翻身上了流云,掉转了马头便想出发。
轩辕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没法动弹,直到若水回头催他,他才看着他道:「若水,为何待我这般好?」
萍水相逢,本是陌路,他究竟是待所有人都这般,还是仅仅待他?
若水不语,盈盈凤眸中流淌着水一般的光泽,为何待他这般好?其实他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呢。
这个以湿淋淋的形象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莫名博得了他的好感,根本就没有什么额外的理由,自己就是忍不住要救他。
看了轩辕许久,他终究狡黠一笑,「便当是还你放我入城的恩情。」
「仅此而已?」
「若当真要再找个理由,那我这人除了爱玩,还好管闲事。」
语毕,不待轩辕回答,他轻轻扬了扬手中的缰绳,流云晃了晃脑袋,便朝山道的方向跑去。
有些话,他知道说了也没有意义,有些事,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做的时候,所以半真半假的话,才是让彼此能够坦然面对对方最佳的选择。
仅仅只是入城的恩情么?轩辕有些自嘲地扬了扬嘴角,也骑上赤霞,跟上流云的脚步。
若水回头看轩辕跟了上来,便让流云加快了些速度,山林虽然错综复杂,但是对流云相赤霞这样的宝马来说,并不存在太大的困难。
入了山道,前方的道路就变得平坦起来,流云和赤霞部展示了千里马的强劲脚力,他们顺着山道跑了一个多时辰,便看到了驻扎在平原口的西鎏军。
黑色的军旗竖在风中猎猎作响,上头的「鎏」字在阳光下反射出的耀眼金色营造了无比恢弘的气势。
远远的,便有哨兵发现了轩辕,随着他一声激动的喊叫声,整个西鎏军都沸腾了起来。
玄色的战甲组成潮向这边涌来,若水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林祈并没有让大军骚动多久,他独自骑着战马飞奔而来,打着手势让大军原地待命。
跑到轩辕马前,他下马单膝跪地,抱拳大声道:「殿下,林祈失职,护驾不周,请殿下以军法处置。」
「起来,不关你的事。」
轩辕语气淡漠,林祈却一下子仍不敢起身,直挺挺跪着。
「你未派人四处找我乱了大军的阵脚,做得好,起来吧。」放远眺望了大军驻扎的形状及帐篷数量,轩辕欣慰地说了一句。
方才来路上他还在担心这个问题,现在看来,林祈虽然年轻,行军打仗的思路却很清晰。
大军出征,最忌自乱阵脚,虽说兵来将挡,水来上淹,但有时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真正稳妥的做法。
「不是属下不派人寻殿下,只因回来的士兵说带走殿下的人是君公子,属下便」林祈说到这里噤了声,脸上的神色有些窘迫。
若水轻轻笑了笑,眨了下眼睛看着他问:「你便如何?」
「属下只是觉得,君公子不会害殿下,未马上带殿下回营,一定也是出于某些考虑。」
「哎?林大人又是凭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莫非若水看上去便是善人?」
「那倒不是,只是直觉罢了,林祈是觉得,君公子和殿下有缘。」
傻笑了下,林祈的话却让轩辕怔了怔。
身边若水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传出去好远,像是乘风而去一般。
可这有缘二字,轩辕不知道应该如何理解。
「军中尚有奸细之事,你可查明了?」不去想那烦人的问题,轩辕开口先问要事。
林祈站起身,转头朝军营一招手,随即三个被脱去了战甲只着中衣的男子便被压了上来。
「因出发前进行了不少调动,军中将士之间未能完全了解,所以被插进了眼线都未注意,亏得昨日回来的士兵说了此事,经过彻查,这三人便是余下的奸细。」
「好,先收押,回头我亲自审问。」
「是。」
弄明白奸细的事后,轩辕便回到了营中,传了军医,与若水、林祈一同进了主帐,等了不一会儿,军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昨日听归来的士兵说殿下身受重伤,可把老朽急坏了。」
那军医是个鬓眉老者,看上去年过六旬,满带沧桑,身体倒健朗得很,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显然是个练家子。
「傅老,那些士兵的伤还请您多费心。」
昨日一战甚为惨烈,轩辕已听若水说了个大概,那归来的士兵中,必是有人带着伤的。
「殿下放心,他们中无人受重伤,有些小伤都已经妥善处理了,倒是殿下您的伤」
傅老解开轩辕肩上包裹着的绷带,一眼看到那被剜去了块肉的伤处,登时皱起了眉。
边上林祈更是瞪大了眼睛倒抽口冷气,眨巴着眼睛看向在一边候着脸上挂笑的若水。
傅老也抬起了头,犀利如鹰的目光直看向若水。
若水自方才起便一直盯着傅老看,如今正对上视线,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不少。
他自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我本来还担心军医不会用此药,现在看来真是杞人忧天了,千医老者,没想到您老人家居然会在西鎏军里当了军医。」
面对这位老者,若水虽然仍是语气调皮,但神态间却显然包含了对老者的尊敬。
傅老闻言,一双眼睛把若水周身瞧了个遍,最后落在他手中长剑上,顿时朗声笑了起来,「蝉翼剑,你一定是君若水,你师父还好吧,多年不曾去拜会他了。」
「家师一切安好,不过老者您若是何时有空能去和他喝两杯,他一定会很高兴。」
「哈哈,等这场仗打完,我便去寻他叙旧。」
若水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上林祈茫然的目光,忍下住「噗哧」笑了起来。
「殿下,您可是遇到贵人了,这伤若不是他当机立断为你处理,你就是不死,这条手臂怕是也要废了。」
仔细审视了伤口又为轩辕搭了脉后,傅老宽慰地说道。
他一边帮轩辕又把伤处包上,一边转头赞许地看向若水,「你这小子果然聪明伶俐,学什么像什么,也不枉费你师父最喜欢你。」
若水听了这赞扬也不推辞,一双带着深刻笑意的凤眸狡黠地眨了两下算是回应。
第五章
「老者,既然有您在此,那若水也不用交代什么,这就告辞了。」看着轩辕的伤口被包扎妥当,若水抬手朝三人作了个揖,笑着说道。
林祈第一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还来不及说什么,傅老已经微皱着眉开了口:「咦?你这小子不是陪殿下来打仗的?」
「当然不是,您也知道我爱玩,行军打仗这种枯燥的事我怎么会有兴趣,我与轩辕不过昨日初识,会救下他也是因缘巧合,如今该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摆着手说完这句话,若水朝轩辕看了一眼,心想这下他不用再为难了,自己的话已经给他铺好了台阶。
但心中倒确实有些无奈,其实他并不放心轩辕,若可以留下,他倒是想留下来,可他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本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今人救下了,也给送了回来,他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也该回到应该待的地方去了。
何况,轩辕恐怕到现在还未能全然信任他,这种隔阂还真让人不是滋味。
更何况,就算轩辕信任了他,他们之间也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隔着。
轩辕沉默着,目光落在若水身上,营帐中的光线并不明亮,所以他看不清若水的表情,只看到那双背光的凤眸无比明亮。
「萍水相逢,你便把这药用在了他身上?你这次出来,总共带了多少?」傅老掂着手里的瓷瓶,严肃地发问。
别人兴许眼拙看不出来,他这千医老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小小瓷瓶中装的不是普通伤药,而是名为「十日香」的最上等的伤药。
普通刀伤、剑伤撒上药粉两日便可复原,即便是像轩辕现在肩上被生生剜去块肉,靠这药也能在十日内长出新肌。
莫说这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过,就是皇宫御贡,武林珍藏,也是不曾有的。
普天之下,知道此药配方的,不出三人左右。
「老者,数年不见,您怎么变得如此较真了?您看以我的本事,会用得着这药吗?」
「我知你武艺高强,但行走江湖不是易事,你身上定还带着冰火红莲吧?」
若水听闻此言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认了。
「这十日香你还是带着吧,我这边的伤药虽不及它,但殿下余毒已经逼出,多花个几日,也就痊愈了。」
傅老说着便把瓷瓶递回给若水,若水却是皱了皱眉不肯接,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老者,行军打仗尤忌伤患,轩辕又是主帅,何来几日够他浪费,您就别闹我了,收着这十日香吧,再说日后兴许还会有伤重的军士需要用到呢。」
话音刚落,人已出了帐,傅老见他坚持的样子,不禁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小子虽然整日笑嘻嘻的像是没什么脾气的人,但其实骨子里也倔强的很,打定了的主意谁都改变不了,这药他既然决定留给轩辕,那就一定不会带走了。
边上林祈眨巴着眼睛,一时之间还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其实他也以为,君公子会留下陪殿下去打仗的。
身后,轩辕微低着头,表情被额发的阴影盖住了看不清晰,帐中安静,帐外却传来了若水的哨声和流云的嘶鸣声。
许是那些昨日死里逃生的士兵在向若水道谢,轩辕只听到他浅浅柔和的说话声模糊地传来。
那声音里似是带着笑,如流水般轻轻淌过心头。
脑海中这两日间的事一件件在眼前闪过,轩辕顿觉自己之前的犹豫和猜忌根本就是作茧自缚。
命里命外,他都不该是如此犹豫不决的人物。
明明出发前还和林祈说他们总能以不变应万变,可真的遇上了什么突然事件,他仍然如缩头乌龟一般拿不起放不下。
轩辕夜,这样的你,如何率领这二十五万西鎏大军?又如何去与诸国夺这锦绣天下?
帐外,流云似是在不舍什么,低低的嘶鸣声持续传入耳中,若水轻声安慰着牠,半晌后,轻轻喝了一声「流云,走了」。
那一个走字传入耳中,语气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