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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想吃什么?”
“不要太复杂,随便弄点就行了。”
“面条?”周雨清拉开冰箱门向里看。
“不,最后是用调羹的,我怕我拿不住筷子。”
“我喂你吃。”周雨清说着,已拿出所需的材料在灶台上忙碌。
“真的?”黄逸涂了药水的脸上堆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高兴得不得了。
“恩。”
“你从没喂过我,看来生病还是有好处的。”
“如果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生病就只有坏处了。”
“什么坏处?”
“我会嫌弃你,把你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从这里扔出去吗?”
“是的。”
“那最好是扔到你家里。”
“臭美。”
周雨清炒好辣椒肉丝,再烧水下面条,厨房里香气四溢,黄逸吸着鼻子,动情地说:“雨清,你在哪里哪里就变得很充实。”
“是你的肚子等着要充实吧。” ”
面条起锅,周雨清在面条上堆上肉丝,再浇些肉汤,香喷喷地端过来,她伸脚一勾,勾来一把椅子,在黄逸对面坐下,用筷子卷起一圈面条送到他嘴边,命令道:“张嘴。”
黄逸听话地张嘴,吃了一口又一口,吃得心满意足,他柔声说:“你也吃。”眼神愈来愈深情,如两汪碧潭,能将人淹没,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我等会儿吃。”周雨清说。
“你不吃我也不吃。”黄逸果然闭上嘴,紧紧抿成一条线。
周雨清只好吃了一口,又哄他:“乖,张嘴。”黄逸又吃了几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看得她心慌,空出一只手来遮住他的眼睛轻轻往下一抹,说:“闭上。”
黄逸轻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周雨清粗鲁地说:“张嘴,吃面。”
“是。”黄逸闭着眼睛咀嚼,样子很可爱,周雨清看得笑起来。
黄逸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其实……”周雨清吞吞吐吐地说,“刚才在茶楼里看到你那么勇敢,我还是……还是……蛮高兴的。”
“啊?”
“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自私、很残忍?”
黄逸义愤填膺:“是的,很自私!很残忍!我不是为了让你高兴才和人打架的!”
“那是为什么?”
“为了让我自己高兴。”
“你那么喜欢打架?”
“我不是喜欢打架,是喜欢给妄图打你主意的男人一点教训。”
周雨清轻声问:“你那么重视我吗?”
“是的,”黄逸睁眼,那么认真、那么专注,“比我想象中要重视多得多。”
周雨清的心乱跳,跳得胸膛快关不住它了,她垂下眼帘,抬高面碗,说:“张嘴,吃面。”
黄逸吃吃地笑:“你有时很大胆,有时很害羞,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教人琢磨不透。”
周雨清佯装生气:“不吃就不理你。”
“我怕你了,我吃。”
“全部吃完。”
“好好好,小恶女。”一碗面很快吃完,黄逸说:“我还想吃。”
“我去盛。”
“不是,我想吃另一种东西。”
“什么?”
“你靠近点我悄悄告诉你。”
周雨清狐疑地靠近他,他抓住机会在他脸上很响地吻了一下,她微微一愣,随即扶住黄逸的脸,对准他性感的嘴唇用力吻下去。吻得黄逸睁大眼睛,过一会儿才想起该好好享受这个热吻。良久,周雨清松开他,望着他的眼睛,清楚而深切地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黄逸再次吻住她。他们成了一对接吻鱼,不断地吻来吻去。黄逸忽然说:“我累了,想休息。”
周雨清立刻扶他进卧房,她把他安顿在床上,小心地问:“我该回去了,你一个人行吗?”
“别走,”黄逸着急地拉住她,“我浑身都疼,一时睡不着,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他像个孩子,像个孤独的害怕黑暗的孩子,周雨清不觉握住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说:“好的。”
正文 第八章
黄逸抚摩她的手指,边回忆边同她说话,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的:“你喂我吃面的时候我想起了我妈妈。”
“是吗?”
“她也曾喂过我,也是我生病的时候,那时我五岁,却记得很清楚、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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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一定很漂亮。”
“是的,可惜我长得不像她,我一直以为我长大后会像她。”
“你很喜欢她吗?”
“不是每天都喜欢,她更多的时间是花在化妆和参加舞会上,她像爸爸一样,交了很多异性朋友,他们都不常在家。”幼年的苦楚慢慢泛开,黄逸的神色有些恍惚,声音干涩。周雨清心里一酸,不由得朝他俯下身,脸贴着他的脸,黄逸快慰地轻哼一声,抱住她,接着说:“十一岁时他们离婚,我很难过,爸爸送走我,回来时妈妈已经不在了,所有她的东西电都搬走了,从此我再没见过她,我被她抛弃了。”他的脸埋进周雨清的颈窝处,久久不说话,周雨清抚着他的头发,像抚着自己的孩子,她等着,等着他完全敞开心扉,终于,他又说:“很快,我有了新妈妈,年轻漂亮,我一看见她就想:她也会走的,所以对她不冷不热,很不幸,我的预感很快变成现实,不出两年,她同爸爸离婚,带走大笔的钱,那时,我产生了一个念头:女人,都是不能长久的,她们终究会走。我也是从那时起开始同女孩子交往,换了一个又一个,全部无疾而终,只要她们一有更进一步要求的迹象我就会主动放弃,甚至在确定交往前就订立分手协议,直到今天,直到遇见你。我也憧憬着……那样温暖的家庭。”
“会的、会的,只要你愿意你就会有的。”周雨清不断重复这句话,渴望这句话能变成一颗种子落进他心田,在心田里发芽,抽枝、开花、结果。
“不要离开我。”黄逸的手臂紧了紧。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伴你。”
这个多情而多愁善感的男人啊!这个外表潇洒内心柔弱的男人啊!
这个渴望着温情并学习着追寻温情的男人啊!周雨清更爱他了,她的手指在他脸上游走,触摸他的鼻梁、嘴唇,轻刷他浓密的睫毛,当他的伤口被她碰疼时,她会跟着吸一口气,迅速把手拿开,然后小心地吻一下。她感谢这个发生了战争的夜晚,因为他在战争中受伤她才会与他亲密到睡在一张床上,才会听到他说出那么多心里话,才会那么真切地感觉到他对她的需要。
黄逸看着弓身曲在他身边睡相无邪的周雨清,她离他那么近、那么真实,他摸了摸她,安心了,闭上眼睛。
天正黎明。
黄逸因为伤口疼,没多久就醒了,醒来时看到身边的周雨清,心情格外舒畅,他困难地起身,还是惊动了她,周雨清看到窗外亮得很,一骨碌爬起来,小心地协助他刷牙洗脸,做早饭喂他吃,然后陪他去医院请假。
忙完了该忙的回到家,黄逸舒服地靠在躺椅里说:“其实我并没有伤到生活不能自理,但我就是喜欢你照顾我。”
“不行,”周雨清拉他的头发,拉得他嗷嗷叫,“你能做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
“知道。比如说上厕所、洗澡什么的。”
周雨清点着他的鼻子对他说:“你要想我照顾你就得乖乖听话,否则我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黄逸狡猾地笑:“你信不信,我的客人不会少。”
好像是为他的论点提供论据,才刚说完就听见门铃响,周雨清一拉开门,三位女孩涌进来,把那些花啊、水果啊、营养品啊堆上桌。围着黄逸嘘寒问暖,黄逸微笑着,有问必答,周雨清倒成了端茶倒水的小妹,忙里忙外。好不容易送走她们,周雨清诧异地问:“她们怎么知道你受伤了?”
“有关我的事总是传得特别快。”黄逸自我感觉良好。
正说着,又来一批,这之后接二连三地有人来,送的东西越堆越高,她们中有些人一来就不走了,坐在黄逸身边慢慢谈细细讲,黄逸虽然行动不便,倒也谈笑自若,还把周雨清指使得团团转,周雨清苦不堪言,她很想那些女孩子早点走,又怕扫了黄逸的兴,只好躲在厨房里做深呼吸,调整好表情再出来,一边堆着笑脸迎来送往,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个该死的黄逸,那些怜香惜玉的心怎么就不全都放到她身上呢?
她这才知道有些人病了,会有多到车水马龙的异性来看他,黄逸首当其冲,做他的女友不知是福是祸。
将近午饭时间,周雨清实在忍不住了。含蓄地对姑娘们说:“各位。你们的偶像该休息了,你们总不想他累垮吧?”黄逸配合地打起哈欠,姑娘们只好恋恋不舍地告辞出去。周雨清抱怨:“真累,比照顾你还累。”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你就不能删减一下你红粉知己的名单?”
“会的,请给我时间。”
“看来做你的女朋友得习惯别的女人对你乱送秋波。”
“吃醋了?好,好,我喜欢。”
“但我不喜欢。”周雨清翻白眼。
“来,”黄逸看得有趣,向她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腿上。他环住她的腰,脸贴在她背上,嗅着她的体香,柔声保证,“我会注意的。”
周雨清不敢坐得太重,虚虚地悬着,转身碰碰他的脸说:“我相信你。我尽量学会对那些狂蜂浪蝶习以为常,但你不能给她们想象的空间,你不给她们希望她们就不会奢望。”
“恩,明白了,多谢教诲。”
“好了,做东西给你吃。”
“好。”周雨清走到哪里黄逸就微跛着脚跟到哪里,还是不是想讨一个吻或偷一个香,看着忙碌的她,他忽然说:“雨清,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周雨清吓一跳:“什么?爸爸妈妈会说我的。”
黄逸哀求:“我已经习惯了你呆在我身边,你要是走了,房子里空得吓人。”
“那也不行。”
“那你这两天为什么敢呆在这里?存心引诱我犯罪吗?”
“你行动不便对我能怎么样?我不用怕你。”
“那也说不定啊。”
“既然这样,晚上我还是回去好了。”
“不行!”黄逸从后面抱住她,与她耳鬓厮磨,“你不能走!”
“你得让我放心我才不走。”
“好,我保证,决不对你有非分之想。”
“可以信任你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