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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
“那我要是保护不了自己,三哥还会来救我吗?”她听得一知半解,只是那一双看向迟宇新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和信任。
他点头,“会。所以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何可人将头点得跟啄米似的小鸡似的,伸出小手指,“那打钩。”
他的表情温柔了起来,配合着她,伸出手,看着她无比认真地拉钩按手印,嘟囔着说,“一百年不许变。”
那一晚,何可人刚回到家,尹芬就坐在客厅里,脸色难看至极,听见开门声,她霍地站起身,“你去哪了?”
“迟三哥带我去小吃街吃饭的……”
“那就不记得往家里打电话?”尹芬说着甩手就拍上何可人的脑袋。何可人躲闪不及,被打得眼冒金星。
何可人是在挨了尹芬那一巴掌后,从梦里醒来的。睁开眼,时候还早,天还没大亮,卧室内朦朦胧胧的。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却没了丝毫睡意。她直起上半身,侧身望着身边睡得正熟的迟宇新。
安静的睡颜,呼吸绵长,睫毛长长的。她默默地想起二十年前的夜晚,他许诺会一直保护她。
而答应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的自己,却是在有了顾锦言以后,与他渐行渐远。违背了诺言的,是自己。
迟宇新闭着眼,伸长了手臂,在够到何可人时,将她拉进怀里。耳边是顾锦言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何可人闭上眼,紧紧地,抱住了他。
沈君一早醒来,换了衣服,便出门了。顾锦言给她打电话说来接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小吃摊吃着牛肉面,放了许多辣椒,她辣的张不开嘴,一边伸手在嘴巴扇着风一边说,“你上午多睡会吧。我自个转转。”
顾锦言沉吟了片刻,才说,“也好。”17FQa。
“对了,我定了主题旋转餐厅。晚餐去那。”
挂了电话,顾锦言将手机扔到床上,整个人重重地倒下去。脑袋昏昏沉沉的,做不了主。他就这么躺着,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规律的敲门声,一下一下,伴随着何昕言的声音,“哥,要去医院吗?”
他坐起来,呆坐了有一会,才回过神,跑出去拉开门。屋外,何昕言猝不及防,差点往前栽下去,顾锦言扶住她的肩膀,“先吃饭吧。”
何昕言见他脸色难看的紧,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这些天,顾锦言大约是忙坏的缘故,脸色发白,一双眼也总是布满了红血丝。她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这会,不想给他们添乱。
吃饭时,李云沁看着顾锦言,拧紧了眉毛,“锦言呀,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多休息休息。可别把自个给累坏了。”
顾锦言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吃过饭,李云沁昨晚上守了何光耀一夜,白天要休息。顾锦言便开了车同何昕言先去。
何昕言你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会伸头看看车外的景致,一会将遮阳板拉下来,对着镜子照着。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那天,尹芬来咱爸这了。”
自从何光耀与尹芬离婚后,尹芬对何家便是恨之入骨。她会来看何光耀,倒是出乎顾锦言的意料。
“我在门外偷偷看见,咱爸给她跪下来了。好像说是什么,求她别再见何可人了。”
顾锦言想着那副场景,心里有些堵得慌,“这事,只有咱俩知道。别跟旁的人说,也别跟我妈说。”
何昕言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她将怀里的包揽了揽,嘟囔着嘴,“我就是觉得,不值得。爸都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连来做个配型都不肯。”
顾锦言原想着劝劝她,但是,何昕言对她的偏见由来已久,以后,何昕言与她怕也是彻底没了交集了。他也就没再多说。
何昕言叹气,脸贴着车窗,看着外面。
“对了,卖掉何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何昕言突然想起来了似的,又问。
顾锦言点头,没说话。
“妈说,以后我们可能就不能住在这边了。”何昕言低着头,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去了医院,顾锦言和何昕言站在电梯里。
边上是两个护士,大约是新来的,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互相埋怨着,“我现在一看见那人就两腿发软。每次从她的病房出来,都跟逃离了灾难现场似的。”另一个抓着她的手臂,安慰道,“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搁我们身上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说的,自然也就是姜瑜了。
虽说是在同一家医院的同一栋楼上,顾锦言一次也没娶看过姜瑜。姜瑜现在这模样,他连半分同情心都没有,相反,觉得大快人心。
何光耀听说了这事的时候,也是舒了口气。
病房里,何光耀已经起了,半靠着床,手中拿着报纸在看着。听见声音,他将手中的报纸叠起来,“来了呀?”
“嗯。”昕言上前来,在何光耀的床边上坐下来,“要不哪天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摆个投影仪在这就可以了。”
“你说好就好。”何光耀一脸的慈祥,然后转而看向沉默立在一边的顾锦言,“收购的事情差不多了吧?”
顾锦言点头,“嗯。下周二开发布会。”
“那就好。”何光耀松了口气。
何光耀和顾锦言说了一会公司的事,觉得有些累了,便阖了双眼。顾锦言坐了一会,小声跟何昕言打了招呼,便出去了。
坐电梯时,电梯停下来,刚好那两个护士又进来,从走道里传出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和姜瑜的怒斥,还有女人的哭泣声,大约是姜母吧。
姜家虽说势力不如以前,完全被迟宇新压制着,但是,姜瑜却是受不了这个气,找了警界熟识的人,非说要起诉迟宇新。
奈何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在去之前,周遭的摄像头都被毁掉了。而且迟宇新当时带着的那批人,也不是他手里的人,倒是跟黑道的周家扯上了瓜葛。
周家世代从事军火贩卖走私,势力庞大,饶是政aa府也不敢轻举妄动。当年迟宇新没有靠迟家,而是自己打拼,这过程中也是借了周家的力。而这几年,周家长子周季尧也开始做起正经生意来。
这事,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姜家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沈君这一上午舍弃了车子,背着包将清河城大大小小的景点都跑了个遍。临近中午,她站在古城墙上,风迎面吹过来,带着些凉意。她拿着微单对着周遭的景色一通猛拍。
没一会,手机又响了,顾锦言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异常疲惫,“我在城墙下了。”
她将相机塞进包里,快步走下了城墙。顾锦言的车就停在下面,她钻进了车子里,调了座位后系上安全带。
顾锦言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她说了声谢谢,拧开矿泉水瓶,仰起头就喝,没一会就喝了大半瓶。
她握着矿泉水瓶,又说,“我其实是回国后看见何氏的新闻,才想来看看你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顾锦言笑,温柔而宁静,“我知道,不必太担心。”
“会担心的呀。”沈君忍不住叹气,那些和顾锦言相处的日子,又冒了出来。她亲眼见证着他最难挨的日子,看着他日复一日将自己折磨得体无完肤。那种日子,即便是作为旁观者的她,看得都心有不忍。
沈君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他腕上的手表,那里,有一道道可怖的伤口,错综交汇,竟没一丁点完整的肌肤,看得叫人触目惊心,“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坏的情绪是需要出口的。这个,你给她看过吗?!”
顾锦言默默将衣袖拉下来,盖住那伤口,“这本就是我自己的懦弱。”
“所以说,你要我对这样的你,怎么放得下心。我们是朋友呀。”沈君的情绪有些激动。
国外读书时,她是顾锦言唯一的朋友。有一段时间,他抑郁症发作,终日与烟酒为伴。她放心不下,强制性地配了他家的钥匙。她住在他隔壁,有时候夜里醒来,担心的要命,跑过去看他。
这担心,并非多余。
他无数次睡在地板上,周围全是酒瓶,他就喃喃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痛不可耐的时候,他拿刀片划伤自己,怔怔看着那鲜血从手腕上一直往下流。
沈君抱着他的头,不肯让他乱动,在等救护车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哭得比他还惨。
“你这是做什么?”
“就算人生这么艰难也还是要活下去呀!”
而顾锦言,什么话都不说。
后来,她替他找了心理医生,每天陪着他去看心理医生,拉着他跑步。她甚至搬到了顾锦言客厅的沙发上,只因为怕他半夜寻短见。
那样战战兢兢的日子。
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后怕。
顾锦言显然也是有所触动,他垂了眸子,同沈君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到我想保护的人。至少,这段过去,得有人得到解脱吧。”
哪怕,那个人,从来不会是我。这话,他却不敢跟沈君说。
“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想放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砍。”沈君看着他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
顾锦言萌生了想要回国的念头时,沈君是双手双脚赞成他的。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是,顾锦言却开始瞻前顾后,止步不前。沈君是急性子,哪等得他这般磨磨蹭蹭的模样,便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那时候,正是下午,阳光很好,照进屋子里来,暖暖的。空气中的尘埃在这光线之中都分毫毕现。顾锦言席地而坐,周身浸在那盛大的光线中,他紧抿着唇,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他的挣扎,明显得,一眼就能看清。
沈君背靠着墙壁,也就没再说话,只静静等着顾锦言的回答。好半晌,顾锦言才起了身,他走到床边,用钥匙打开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来,递给沈君。
沈君接过来,疑惑看着顾锦言。顾锦言没说话,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牛皮信封里,是一叠照片。
沈君慢慢捂住了嘴,眼里的泪越蓄越多。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四肢百骸没有了知觉,连眼泪都冻结在眼眶中,心脏的跳动沉寂而幽长,呼吸也慢慢地……变得艰难起来。
直到现在,在想起那些照片,沈君依然觉得全身发抖,所谓的地狱大约便是如此了吧?尧前年落喏。
尹氏,何可人坐在尹明安的办公室里,漫不经心喝着咖啡,“何氏的事情,我并不想接手。”
尹明安一脸为难,“可我手底下现在暂时也没有足够信任的人。”
“这样吧。要不就继续交给顾锦言来做。我上午看过他之前的履历了,他可以做。”何可人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调和表情。
反倒是尹明安吃了一惊,一脸诧异看着她,“顾锦言?”
何可人点了点头。
“也好,我和他谈谈吧。”尹明安想了想,也没表示异议。
何可人笑着起身,“嗯。我去赶设计稿。”
何可人大学时学的就是设计,但是也有好多年都把专业知识给丢下了,有些问题,还得专门打电话咨询佟锦时。
她侧着脑袋,用肩膀抵着电话,以便迅速在设计稿的复印件上做下标识和备注。一通电话打下来,脖子都酸了。该问的问完了,她换了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捏着自己的脖颈,“对了,我要结婚了。定在1月20日。请柬过几天给你发。”
“是吗?那就好。到时候我带锦瑟一起去。婚礼地点和蜜月旅行去哪定了么?”佟锦时也开心起来。
何可人站起身,“我还不知道呢。这些都是迟宇新在做准备。”
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