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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个,晓萤就无比郁闷。
……
“我知道,光雅不具备进入正式队,与你们一起训练的实力。”
抱着一堆记录表的晓萤坐在角落里,艳羡地望着站在那满是阳光的巨大玻璃窗前的光雅。沈柠教练的右手揽住神情有些紧张的光雅,目光从一字排开的队员们身上掠过,笑了笑,说:“可是,谁让我是光雅的小姨呢?这个后门我为她开了,你们谁有不满,可以直接向我提,但是不要为难她。”
……
就因为是沈柠教练的外甥女,光雅居然就可以直接进正式队进行训练!晓萤心底的嫉妒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不过,意外之喜是──
因为光雅是临时多加进来的,没有练习时的搭档,沈柠教练就抓了她做光雅的陪练。哈哈,虽然她是很看不上光雅的功夫,但是能当陪练,总比每天眼巴巴蹲在一角擦垫子强啊!
“她是生病了是不是?”
晓萤抬头一看,居然还是光雅。
“否则她不可能现在还不来,”光雅气呼呼地瞪着她,“我看到她一下课就走了,还有点心神不属的样子,是不是看医生去了,为什么你不陪着她去?”
“她,她,她,她是谁呀?”晓萤翻个白眼,“既然这么关心她,还连她的名字都不肯喊。”她真是很不喜欢光雅的别扭劲,可惜,很不幸的是,升上高中以后,她和百草居然跟光雅到了同一班。
“谁关心她了!”光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我是怕她看病没有钱,赖账跑掉,丢训练基地的脸!”
“啪嗒。”
练功厅的门被推开。
光雅和晓萤立时睁大眼睛,同一时间向门口望去──
旧得微微发黄的道服,因为身高猛窜了很多,裤管变成了七分裤的样子,露出两条修长的小腿。好像是一路跑着赶来的,那女孩子的一头短发被汗水湿透了,脸颊红扑扑的,额头有细密的汗珠,胸口也在急促地起伏着,眼睛像小鹿般向里面看过来,略微有些慌张的样子。
可不就是百草嘛!
“放心啦,没迟到!”
没有看到沈柠教练,又听到晓萤喊过来声音,百草这才长长喘了口气,弯腰扶住双腿,深呼吸,让自己因为狂跑而急跳的脉搏降下来。好险,她没想到只是去拿个东西办下手续,竟然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差点迟到。
“你怎么才来啊!啊,对了,百草,”晓萤的眼睛望向光雅,笑嘻嘻地说,“有人很担心你,问了好多次了,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还埋怨我没有陪你一起去看医生呢。不如你先告诉她,你到底生病没,省得人家担心。”
百草错愕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光雅。
光雅腾地窘红了脸。
“我……我没有生病,”百草也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到了高中,跟光雅成为了同班同学,但是光雅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很讨厌她,除了对她冷嘲热讽,几乎从不跟她说话,“我刚才是去……”
“谁管你去哪儿,无聊!”
光雅板起面孔,冷冰冰地留给她一个后背,走开了。
呆呆地看着光雅的背影。虽然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可是百草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别理她,她就是个超级大别扭。”晓萤安慰她,忽然又看了看她,疑惑地说,“咦,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好像哪里很不对劲一样。”
被发现了。
百草紧张地攥住道服的衣角,连忙接过晓萤手中的抹布,说:“你休息一下,我来擦垫子。”
“我都擦完了好不好,累死了!”晓萤哀号,“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到底干什么去了啊。”转了转眼睛,她蹲在百草身边,小声说,“你不回答我,一定是有秘密,嘿嘿,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嘿嘿,又和若白师兄约会去了啊,嘿嘿……”
“没有,你别乱说!”百草着急了。
“这么紧张干嘛,”晓萤得意地说,“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哦。上个星期天,我都看到了,你和若白师兄在街上偷偷约会,若白师兄还拉着你的手走路呢!”
百草的脸顿时红成一个苹果,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不是约会,是若白师兄带我去……”
“哇,百草!”
正在压腿的林凤抬头看到百草,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走过来,一把将她从垫子上拉起来,打量着她的腰带,笑着说:“你考上黑带了!”
“啊!对──!”傻傻地瞪了百草身上那条黑带两秒钟,晓萤才张大嘴巴,尖叫起来,“我就说有什么不对劲!你的白带不见了,你今天系的是黑带!你考上黑带了!”
正在打瞌睡的亦枫被晓萤的声音吵到,他抬眼看了看害羞得脸红红的百草,懒洋洋地喊:“嘿,不错啊,你终于也成为黑带高手了!”
石综、寇震、梅玲停止了热身,纷纷过来恭喜她,申波也走过来,很郑重地对百草伸出手,说:“恭喜。”
“谢谢。”
百草尴尬地跟他握了握手,却听到光雅在旁边冷冷地说:“都十七岁了才拿到黑带,真够丢人的。”
“不是十七岁才拿到,是十七岁才去考!”晓萤横光雅一眼,“我们家百草,三年前就比很多黑带高手厉害了,她只是一直懒得去考而已!总比那些早早就考上了黑带,结果还打不过非黑带选手的人强吧!”
“你在说谁!”光雅怒了。
“我说的是谁,谁心里……”
“晓萤!”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百草赶忙拉一下晓萤,让她不要再说下去。她知道光雅非常敏感,自尊心也很强,自从进入训练基地,光雅的训练强度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比不上。
“哼。”
被百草拉走,晓萤只得怏怏地闭上嘴。真是郁闷,就算光雅的父亲曾经是百草的师父,百草也不用这么迁就光雅啊。
她瞪着百草,没好气地说:“那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突然想开了。以前劝了你那么多次,让你去考黑带,你就是不去,宁可每次出去打比赛都系条白带被人嘲笑。怎么突然不声不响的,就去把黑带考下来了,肯定有蹊跷!说啦!”
手指摩挲着腰上的黑带。
系了那么多年的白带,如今换成这条黑带,就像离开了老朋友一样,百草心里有些不适应。可是,系上黑带的感觉好像真的不一样,就像是得到了认可,更加有了力量。
往后再去打比赛,她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因为系的是白带,而被人指指点点,像异类一样了吧。
“是若白师兄……”
“啪嗒!”
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看到进来的那人,百草和晓萤立时不敢再聊天,和其他队员一样赶忙跑到训练厅中央,笔直地列队站好。
“教练好!”
队员们齐刷刷地喊。
“大家好。”
一身雪白道服的沈柠走过来。
即使上训练课,她也画着简单精致的妆容,盘着低低的发髻,露出白皙优雅的脖颈。低髻上斜插着一只发簪,是羊脂白玉的,顶端雕出的兰花里吐出一串白玉珠子,温润美丽,随着她的脚步轻盈地晃动。
若白走在她的身后。
刚刚带领大众班结束完训练,他的道服微微有汗湿的痕迹,头发也濡湿了一些。这三年他的身高也长高了不少,愈发显得修长清俊。只是他的面容却更加冷峻,淡淡一个眼神过去,就会骇得打闹嘻戏的学员们不敢再放肆。
他当年并没有去训练基地报到。
过了一年的时候,沈柠教练竟然第二次向他发出了邀请。
所以若白的加入比正式班的其他队员们都晚。但是他一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赢得了所有队员的信任,替代经常不参加日常训练的廷皓,成为了队长。
沈柠教练也发现了若白的这个特点。
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很酷,但是却有种莫名的亲和力,能够使得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又敬畏又信赖他。于是沈柠教练先派他做大众学员班的助教,发现他做的很好,就渐渐的,几乎把大众学员班日常的基础训练都交给他了。如今他每次都是先结束完大众班的带队训练,再赶到正式班进行自己的练习。
若白走进队伍中。
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百草抬头看向他时,他已经沉默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他和她是训练时的搭档,她右侧的这个位置是他的。若白凝神望着前方的沈柠教练,好像并没有留意到她有何不同。
站在队伍面前,沈柠没有像平时那样开始宣布今天训练的内容,却是走到百草面前,低头看向她腰间系着的黑带,说:“终于去考黑带了?”
“是。”
百草两颊微红。
“那么,往后去参加比赛,就不会再有人因为你是白带而轻敌,明白吗?”
“是。”
以前她确实曾经因为身系白带去打比赛,使得对手大意轻敌,从而轻松地赢得过几次胜利。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她是故意系白带,是一种迷惑对手的战术。咬了咬嘴唇,可是,她真的从来没有想用这样的战术去赢得比赛。
“嗯,”沈柠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笑了笑,说,“不错,这条黑带很衬你,很帅。只是你的头发有点太乱,如果整一整,会更漂亮。”
“……”
听到队员们发出的窃笑声,百草的脸更加窘红,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是有些太长了,偎在脖子周围,也有一些发丝常常从额前滑下来,挡住她的视线。
“好了,”沈柠啪啪拍了两下手掌,让队伍重新肃静下来,说,“接下来我们进行训练,开始吧!”
“是──!”
整齐洪亮的声音响彻练功厅,每天例行的训练开始了。虽然沈柠教练会根据每个队员不同的身体情况、技术特点进行一些特训和指导,但是基本功的练习依然是每次训练课的必备内容。
“前踢!”
“呀──!”
“横踢!”
“呀──!”
“下劈!”
“呀──!”
宽敞明亮的练功厅内,队员们分成两人一组,一人拿脚靶,另一人随着沈柠一声声的口令,整齐划一地呐喊着,一遍遍做着动作。二十几分钟下来,交替着进攻和拿脚靶,每个队员身上都已经是汗水淋漓了。
“旋身后踢!”
“呀──!”
在同时腾空旋转而起的一排身影中,跟以往一样,沈柠的目光又一次被那个旋风般的身姿上吸引住。
那样的旋转。
那样的速度。
那样的轻盈。
却带着如雷霆万钧般的力量,空气在瞬间被搅成一个漩涡,仿佛能够看到水墨画般道道旋转的气流,腿影挟着裂空的风声,以比其他所有队员都远快了整整一拍的速度──“啪”的一声巨响!
百草的右脚重重踢上了若白手中高举的脚靶!
汗水濡湿了头发,随着旋转的风速,黏在百草的脸上。沈柠教练宣布基本动作练习结束,休息五分钟,百草弯下腰,扶住双腿,呼呼地喘气,半晌她才浑身是汗地直起腰,走到放在角落自己的背包前,掏出灌满白开水的水杯。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她用手拨开黏在脸上的头发,可是发丝粘哒哒地贴在脖子里也还是很不舒服。犹豫了一下,她打开背包,拉开里侧的暗袋拉链,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摸出了一个发圈。
黑色的发圈。
上面有一只红色的塑料草莓。
望着它呆看了几秒,百草俯下头,对着草莓轻轻呵了口气,用手指擦拭着。阳光照耀在它上面,红红的很诱人,亮晶晶的,闪着光芒,看起来竟和全新的一样。
将头发揪成一个小小的马尾,百草将草莓发圈戴上去,心里忽然像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