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百草呆住。
“喂!曲光雅!你怎么说话呢?百草也是一片好心!?”晓萤看不过去了。
“我不姓曲,我姓沈,”光雅眼神冰冷地盯着百草,“血缘上的关系,我没有办法改变,但是,我跟我妈妈的姓,我以曲这个姓为耻!”
“……”
百草呆呆地看着她,刚才心中的激动和喜悦一点点沉下去。但是,没关系,光雅已经承认了师父,而且,还要为了师父的名誉而战,已经、已经很好很好了。
吸一口气,百草努力对光雅露出笑容,说:“你能够有为师父出战的心意,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这次,还是让我来,好吗?”
“不行。”光雅冷冰冰地回答。
“……”百草再次呆住,“……可是,你打不过金敏珠怎么办?”她不想伤害光雅,但是光雅和金敏珠之间的实力太过悬殊了。
“打不过,那就输给他。”
“不可以!”不敢相信光雅居然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百草急了,“这场比赛很重要!绝对不可以输掉!”
“为什么不可以输?”
“只有战胜金敏珠,才能让金一山大师道歉,才能让他再不能损害师父的名誉,否则……”
“哈哈哈!”光雅突然大笑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曲向南的名誉!让金一山大师道歉!哈哈哈!”
那笑声如此疯狂。
听得屋内所有的人都心惊起来。
“戚百草!你凭什么要金一山大师道歉!”笑出的泪水还在眼角,光雅怒吼到,“曲向南的名誉!他有什么名誉!戚百草,你就是一个傻子!是个神经病!是个白痴!是个浑蛋!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你以为你是在帮曲向南?!”
“如果不是你像白痴一样跳出去,维护什么曲向南的名誉,可能大家都只是随耳听一听,根本记不住‘曲向南’这三个字!现在好了,这三个字所有人都牢牢记住了!都记住‘曲向南’是一个靠服用兴奋剂,来骗取胜利,害死家人的无耻的人!”
泪水在光雅脸上疯狂地流淌着,她愤怒地一步步逼近百草:“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神经病!好!你真的以为你的师父,曲向南,是顶天立地、正直高洁的人,对不对?你以为他根本没有服用兴奋剂,都是别人诬赖他陷害他,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听清楚了!我在六岁的时候,就亲耳听到,他自己在我妈妈的灵前,亲口承认他当年服用了兴奋剂!承认是他害死了我的妈妈!”
“住口──”
百草怒了!
即使是光雅,即使是师父的女儿,也不可以这样说师父!师父是怎样的人,她知道的很清楚!
“哈哈哈!”见到百草这个样子,光雅又大笑起来,笑声比哭声还要凄厉,屋内其他队员们听得如坐针毡,“你还是不相信对不对?!好,我就让你看看,你这么相信的师父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让你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为了他,向金一山下跪,值不值得为了他,从此退出跆拳道!”
“梅玲,借一下你的手机。”
用力擦着面颊上流淌不尽的泪水,光雅阴森森地盯着面色苍白的百草,从不知所措的梅玲那里夺来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郑师伯,我是光雅,麻烦您让曲向南接电话……”
屋内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曲向南,我要你亲口告诉戚百草,当年的世锦赛,你究竟有没有服用兴奋剂,请你说清楚一点,让她听个明白!”
边冷笑着对她说,“我已经煎熬了十几年,你不会,连听的勇气都没有吧?”
晓萤担心地看着百草。
只见百草苍白着脸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师父”之后,便好像冻住了。渐渐地,百草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僵硬,脸色越来越参拜,背脊也渐渐发抖,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百草呆呆地看向光雅,又仿佛目光透过光雅,在看着一片空洞茫然的地方。
一切都没有了声音……
她听不见……
她听不懂……
白茫茫的雾气,整个世界完全不再是以前的样子……
“百草!”
见百草仿佛失掉了魂灵一般,僵硬地失措地向门外走去,走的有点踉跄,又有点像是逃跑,险些撞在门框上,晓萤再也坐不住了,拔腿就想跟上去。
“让她去!”若白突然冷凝地出声:“她是该好好地想一想了。”
Ⅱ:心之萌 Chapter 14
阳光是一天中最毒辣的时候。
湖面涟漪一层层荡开,金灿灿地闪耀着,一晃一晃,如无数的镜子碎片般反射出强烈的光线。坐在湖边,百草呆呆地望着水面上的那些光芒,眼前仿佛有漫天的金星在狂乱地飞旋,她什么也看不见,眼睛痛得连脑子也开始痛。
抱紧膝盖。
她闭上眼睛,将身体紧紧地蜷曲起来,像一只虾米。
她身上很冷。
一阵阵颤抖地寒冷。
……
“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神经病!好!你真的以为你的师父,曲向南,是顶天立地、正直高洁的人,对不对?!你以为他根本没有服用兴奋剂,都是别人诬赖他陷害他,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听清楚了!我在六岁的时候,就亲耳听到,他自己在我妈妈的灵前,亲口承认他当年服用了兴奋剂!承认是他害死了我的妈妈!”
……
“你还是不相信对不对?!好,我就让你看看,你这么相信的师父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让你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为了他,向金一山下跪,值不值得为了他,从此退出跆拳道!”
……
“曲向南,我要你亲口告诉戚百草,当年的世锦赛,你究竟有没有服用兴奋剂,请你说清楚一点,让她听个明白!”
……
有风吹过,如同在冰窖中,百草死死抱紧自己,将头埋入膝盖,她脑中一片空白,任由寒冷一层层将她包裹住。
房间里只剩下了几个女孩子。
林凤和梅玲都在发呆。
光雅一脸惨白地靠坐在墙角。
看看窗外,又看看光雅,再看看窗外,再看看光雅,咬了咬牙,晓萤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光雅,我知道,你是不想让百草去跟金敏珠交手,怕百草会输,怕百草会因此必须退出跆拳道,对不对?可是,你那些花,说得也太重了!”
光雅苍白着脸一动不动。
“你明明知道百草对曲向南师父的感情,她那么崇拜曲向南师父,她那么尊敬曲向南师父,她那么死心眼,她简直都可以为了曲向南师父去死!你却告诉她那样的事情,她会幻灭的,她会受不了的好不好!”晓萤抱怨地说,就算要劝百草打消跟金敏珠交手,也要讲究一点策略和方法啊。
光雅的嘴唇颤抖了下。
幻灭?
受不了?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进她黑洞洞的瞳孔,如果这样百草就受不了了,那么这么多年,她是怎么受过来的呢?
从记事起,他就知道她是早产儿,母亲生完她没有几天,就过世了。关于她的母亲,全胜道馆里所有的师伯都告诉她,那是一个像花儿一样美丽的人,说她长得像她的母亲,有着同样尖尖的下巴和大大的眼睛。
关于父亲和母亲的事情,她大多数都是听来的。
据说,母亲在十八岁的时候,有一次跟朋友到岸阳来玩,遇到坏人,是父亲出手救了她们。就像所有故事里的英雄救美,十八岁的母亲对二十岁的父亲一见钟情,为了追求父亲,母亲留在了岸阳,留在了全胜道馆。
外婆生气极了。
小姨沈柠说,因为母亲不肯再回上海,拒绝家里为她安排好的一切,硬是要跟那个身无分文却热爱跆拳道的穷小子在一起,外婆大病一场,后来跟她的母亲断绝了关系,离开上海,举家搬到国外居住。
可是母亲的爱情并不幸福。
师伯们告诉她,母亲很爱父亲,为了父亲,她从一个娇滴滴的上海大小姐,变成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她早起为父亲的弟子们做饭,晚上为父亲的弟子们洗衣,平日里出门工作,为父亲和他的弟子们贴补生活费。
父亲却只知道练功,师伯们说,父亲平日里甚至很少跟母亲说话,全部心思都放在备战已经错过一次的世锦赛上。
母亲越来越消瘦。
怀上她的时候,母亲已经瘦到几乎身上都没有肉了。怀孕到七个月,母亲的身体极差,病弱到整日都无法起床,父亲却依然去参加了世锦赛。
师伯们说,当时刚刚传回父亲在世锦赛上获得冠军的消息,却紧接着又传回来父亲被检查 出服用兴奋剂,终身禁赛,被剥夺习练跆拳道资格的消息,母亲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早产,没有几天就过世了。
所以,她常常这样想,她刚出生的那几天,应该是见过母亲的。道馆里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照片或者画像,小时候她只能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脸,想象母亲的模样。
屋前有一株梅树,听说是母亲当年种下的。
可是梅树下总是有那人的身影。
于是,她连带着对那株梅树也讨厌起来。
不懂事的时候,她跟着道馆里的小孩子们,一起骂那人是坏蛋,是跆拳道的败类,是全胜道馆的耻辱。长大以后,她才明白,原来那人是她的父亲。
她讨厌那人。
她讨厌他总是蹲下来试图跟她说话,讨厌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想要接近她,讨厌他居然还期望她能喊他一声“父亲”,讨厌他拿给她的所有东西,讨厌当她骂他是坏蛋是,他眼中那深深的痛苦,让她每次都像胆小鬼一样哭着跑走……
窗外的阳光明亮刺眼。
光雅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光芒灿烂的地方,她真的只是为了不想让百草和金敏珠交手吗?不,也许那是因为她恨百草,她讨厌百草!
她从小就讨厌戚百草。
自从被那人带进全胜道馆,戚百草的存在就像一只令人无比讨厌的蟑螂!跟着那样可耻的人,跟着那样的败类,戚百草不仅不以为耻,反而跪在那人房前,跪了四天三夜,一定要喊那人为“师父”!
戚百草每天被道馆里的孩子们围起来打。
明明每次被孩子们打得头破血流,明明每次孩子们都很大声地告诉戚百草了,曲向南是个大坏蛋,戚百草却好像根本听不懂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像戚百草那样愚蠢的人,为什么明明是那样可耻的坏蛋,却居然还会有戚百草这样的白痴,整天用崇拜尊敬的目光仰望跟随!
躲在墙壁的转角,她每天都偷看那人教戚百草练功。
清晨,那人背对着庭院的那株梅树,戚百草一声声清喝,腾身跃起,练着跆拳道的基本腿势。出门上学前,那人帮戚百草背上书包,用手帮戚百草整理着肩膀上的背带。中午,那人坐在摆了白粥咸菜的小桌旁,等着戚百草放学回来。
那人……
就好像他是戚百草的父亲……
而不是她的。
她讨厌戚百草。
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戚百草这种人,像笨蛋白痴一样,任别人怎么说,都要死心塌地跟随那个人。
而她却做不到。
六岁的时候,她在梅树下大哭异常,醒来后发现自己被那人抱在他的床上。那天是母亲的忌日,那人对母亲的灵位说的那些话,她全都听到了。
后来,她渐渐长大,六岁时的记忆变得模糊,她开始怀疑那是不是她的梦。是不是听别人说的多了,她才做了那样的猛,那人所说的只是她平时听到了,而不是真实的。
她告诉自己,或者她也可以像戚百草一样。
只要那人一句话。
她就可以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什么都可以相信!
于是,十三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