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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露天下,就在篝火旁
他细细地嚼,慢慢的咽
他尝遍她外在的每一寸
现在他开始“品尝”她内在的每一寸!
现在他由浅尝变成狂嚼!
本来他还是君子,此刻他已比野兽还要狂野!
此刻的女人,一定不会还要君子,她一定宁可要野兽。
任何淑女到了此刻,自己也会变成野兽
激情终于渐褪
篝火也几乎熄去
邢幼苹紧紧地缠住他
眼角却噙住晶莹的泪珠
亚马淡淡地道:“你现在后悔了吗?”
邢幼苹轻轻地啜泣道:“我后悔放弃了杀你的机会”
亚马毫不惊异,仍是淡淡地道:“你以为你一定能杀得死我?”
邢幼苹仍紧紧地缠住他,嘴唇仍在吸吮他的脖子、咽喉,喃喃道:“你想呢?”
亚马笑笑道:“以前也有很多人想杀死我,他们用的,也都是自己认为一定能杀得了我的法子。”
邢幼苹轻轻咬住他的脖子的大动脉,道:“结果呢?”
亚马道:“至少我现在还没有死。”
邢幼苹凝视他,脸忽然又红了,叹道:“你的确没有死,我却差点死掉”
亚马道:“为甚么?我又没有要杀你!”
邢幼苹叹道:“不是你,是他!”
亚马道:“他是谁?”
邢幼苹道:“除了你的小弟弟,还会有谁?”
亚马大声道:“原来是他,这么不乖,我还是把他拿走”
邢幼苹却紧紧夹住道:“不不,让他再留会儿!”
亚马道:“可是他还是会不乖”
邢幼苹道:“不要紧,既然刚才我没有死掉,就让我再死一次吧!”
亚马道:“好,我就让你多死几次!”
他随手又丢了几块木柴在火堆上面。
火焰又旺了起来
他们又热情起来
邢幼苹真的又死了好几次
每次从死的边缘甦醒过来,亚马就会让她再死一次
她终于讨饶道:“不行了,你放过我吧”
亚马轻笑道:“应该是你放过我。”
“甚么?”
“至少你手腿要松开,我才能叫小弟弟出来呀!”
她终于醒悟,原来她一直都是自己害死自己
放开这样的一条宝贝虽有些舍不得,但是不放开又实在受不了。
几经犹豫,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让那宝贝暂时离开
亚马这才问她道:“你刚才打算怎么杀我?”
邢幼苹疲累已极,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道:“一支发钗,里面有毒的”
亚马道:“发钗呢?”
“我扔掉了”
亚马从身边取一支发钗来:“是不是这一支?”
邢幼苹吃惊,接在手中:“你怎么会知道的?”
亚马微笑道:“你以为我怎么会活到今天的?难道都是凭运气?”
邢幼苹道:“这东西其实就是一支毒液注射器,里面的药量,足以杀死一头牛!”
亚马道:“我看得出来。”
邢幼苹瞪大了眼,道:“那你还敢捡回来还我?”
亚马道:“我不知道你为甚么要杀我,怀着仇恨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所以我还是要让你试一试才行”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道:“来,从这里刺进去,无论杀死我没有,你一定得解开心里的仇恨才行!”
邢幼苹睁大了眼睛,好像在瞧着一个怪物似的瞧着他:“就算你已经把毒药都已经弄掉了,就算这只是一支最普通的发钗,刺入你的心脏还是一样会死的!”
亚马道:“我知道,但是唯有这样,才能解开你心底的仇恨”
邢幼苹握住发钗,手已开始发抖
亚马乾脆闭上眼睛,挺起胸膛,道:“刺吧!我不会闪躲,更不会还击的!”
邢幼苹却像握到一条毒蛇般地把那发钗抛出老远,然后伏在他胸膛上哭泣起来道:“我下不了手,我跟你根本没有仇,我又有甚么痛苦?”
亚马搂住她,道:“开始是如何让你觉得跟我有仇的呢?”
邢幼苹痛哭失声道:“是雷景光父子,他们一再说是你下的毒手,才把我哥哥害成那样,他们又反覆不断恶言中伤,说你是女人的恶魔,杀了你不但能给哥哥报仇,更是为天下女子除害”
“哦”
“他们说你武功极高,要找你报仇只能用美人计,他们说你唯一的致命伤就是“女人”!”
亚马叹道:“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他们给我这支发钗,叫我来接近你,他们说只要划破一点皮肤,你就必死无疑”
亚马道:“那么刚才在半路上的一段求婚,又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他们设计好的一场戏,他们说这样一来,你不但会更放心的让我接近,更不会任意就侵犯我”
亚马失笑道:“他们还真了解我”
然后又道:“是甚么原因让你放弃报仇的呢?”
邢幼苹道:“因为那三名杀手!不管是谁派来的,却绝对是真的要杀我哥哥灭口,而你适巧闯进来救了他”
亚马道:“这又能证明甚么?”
邢幼苹道:“第一,这三个杀手不是你派来的。第二你并不打算要我哥哥的命。第三,你不但不杀他,反而要保护他,所以就算是你伤了我哥哥,也只能算是失手,更何况”
“何况甚么?”
“他们给我这支有毒的发钗,叫我用毒来谋杀又何况”
亚马道:“还有何况?”
邢幼苹脸又红了道:“何况亲自见到了你之后,就发觉你如算是个恶人,他父子二人都只能算是畜牲!又何况”
亚马吓了一跳道:“还有何况?”
这次她却羞得把头都埋进了他的胸膛:“事实证明,你是男人中的男人!”
亚马苦笑道:“要做这样的男人还真辛苦”
旭日初升,秋风吹着蓑草,岸上渺无人迹,一只乌鸦远远的飞过来,落在岸旁系船的木桩上。
这里一直就是个很荒凉的渡口,这里来往的行旅本来就不是很多,何况河里的唯一渡船,仍在河心,正载了第一班客人,已往对岸去了。
要等那渡船再回来,时间还早得很,亚马与邢幼苹,却扶着一口棺材,上好的楠木,亚马特地用高价,请了四个最好的脚夫挑着。
因为这棺材里躺着的是邢云飞,是那邢幼苹的哥哥,不管于公于私,亚马都不能亏待了他。
邢云飞并没有死,所以邢幼苹也还用不着为哥哥戴孝,又因为他随时都可能断气,所以邢幼苹不能穿得太花俏。
其实邢幼苹穿得素一些反而好看,这一路行来,是她一辈子走过最多的路,平日的娇生惯养,经过这些日子的风吹日晒,再加上亚马给他的爱情滋润,脸蛋儿红扑扑的,更是娇艳欲滴!
邢云飞就躺在棺材里,棺材里不但安全舒适,而且不会风吹日晒雨淋,是脚夫挑着的,所以也绝不颠簸受苦。
如果有事要静静思索,也绝不会有人打扰!
亚马自己就很想躺进棺材里去,可惜他不能,他还要与邢幼苹一路护送这口棺材到黄梅岗去找薛神医!
时间还早,要等的渡船也还早,他们又不能站在江边等,所以进了这间路边茶棚。
大约每个渡口都会有一个这样的茶棚,专给等渡船的行旅用的。
用碗口粗的毛竹,搭起个凉棚,四面倒有三面半露空,没露空的半面是个简陋的柜台,后面连着一间简陋的草寮。
四面一片青翠,凉风阵阵送爽,在酷热的天气里,赶路赶累了,又偏巧遇上非歇脚不可的片刻,能够找到这么样一个地方歇歇脚,也实在很不错。
现在天气虽然还不算太热,可是既然非等船班不可,大多也都会进来,花两文钱,喝碗凉茶辣酒。
道路太崎岖,行路太艰苦,能有机会享受片刻安逸,谁都不愿错过。
人生亦如旅途,在崎岖艰苦的人生旅途上,又有几人能找到这样的歇脚处?
有时你就算找到,也没法子歇下来,因为你后面有根鞭子在赶着你。
生活的本身就是根最无情的鞭子!
责任、荣誉、事业、家庭的负担、子女的衣食、未来的保障都像是无情的鞭子般,不停的在后面抽打着你,你怎么能歇得下来?
亚马一口气喝掉碗里的辣酒,正准备再叫一碗时,就看见两顶“滑竿”转过了路弯。
滑竿不是轿子。
滑竿是四川特有的一种交通工具,用两根粗毛竹,抬着一张椅子,人就坐在椅子上。
不管你这个人有多重,也不管路有多难走,抬滑竿的人都一定可以把你平安的抬过去。
因为干这一行的人,不但都有特别的技巧,而且每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只是这种四川特有的交通工具,怎么会抬到这里来了?
原来乘坐这两顶滑竿的人,竟也是四川人。
是不是四川人,只要看他头上的白布就知道了,亚马看得傻了,因为他从未看过这么胖的四川人。
事实上,他也从来未看过这么胖的其他人,这个人几乎可以说是世界级的超级胖子!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他绝不会相信这么胖一个人也能坐进滑竿,更不能相信这两个看起来骨瘦如柴的竿夫,居然能把这个人抬起来。
而且显然是一路从四川抬来的,这中间也好像并不打算再换甚么交通工具。
现在当然要换,滑竿可以走任何路,但滑竿不能过河,现在,他们也只得停下来等船。
连滑竿一起坐船过河。
这个人不但胖,而且胖得其蠢无比。
不但蠢,而且蠢得俗不可耐。
这个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块活动的肥肉,穿着打扮却像是个暴发户,好像恨不得把全副家当都带出来,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有钱。
他的同伴却是个美男子。
他高大英俊、健壮、宽肩、浓眉、大眼,充满了男性魅力。
就连亚马都差一点自叹弗如,难怪邢幼苹看得眼都直了
现在两顶滑竿都已经停下,两个人都已走进了这茶棚。
胖子喘息着坐下来,伸出一只白的手,手指上戴满了各式各样宝石、翠玉、珍珠的戒指。
那高大英俊的美少年,立刻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巾递过去。
胖子接过丝巾,像小姑娘扑粉一样的在擦汗,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最近我一定又瘦了,而且瘦了不少。”
他的同伴立刻点了点头,带着极诚恳而同情的语气说:“你最近又忙又累,睡眠不足,吃的又少,怎么能不瘦?”
胖子愁眉苦脸地叹着气,道:“再这样瘦下去,怎么得了呢?”
他的同伴道:“有那么多事情非得等你亲自处理,睡眠时间实在无法增多,所以”
胖子道:“所以怎样?”
“所以你一定要想法子多吃一点!”
这胖子立刻就接受了他的建议,立刻就要这里的夥计,想法子去烧两、三个蹄膀,四、五只肥鸡来。
他只吃这一点,因为最近他的胃口一直不好。
但是他一定要勉强自己吃一点,因为最近他实在瘦的不像话了。
至于他身上的那一身肥肉,好像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不但他自己早就忘了,他的同伴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
可惜别人都看见了。
这个人究竟是胖是瘦?这身肥肉究竟是谁的?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大家都忍不住偷偷在笑。
亚马没有笑。
他并不觉得这种事有甚么好笑,他只觉得这是个悲剧。
这个美少年自己当然也